第12章 回京述职,但朕的述职报告是死亡名单

作品:《臣妾只是手滑

    回京的马车上,沈知意正在削苹果。


    不是用刀,是用那支赤金簪。


    簪尖挑破果皮,轻轻一旋,果皮便如血丝般垂落,完整不断。


    她动作优雅得像在刺绣,只是眼神冷得像腊月寒冰。


    高贤坐在对面,看着她手里那根簪子,总觉得脖子发凉。


    “陛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江州的事……就这么完了?”


    “完了?”沈知意挑起一瓣苹果,送进嘴里,“这才刚开始。”


    她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王德发招了三十七个名字,江州知府衙门从上到下,一个干净的都没有。你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高贤犹豫:“按律……该查办……”


    “太慢。”沈知意打断,“一个一个查,查到什么时候?”


    她吃完苹果,把簪子在袖子上擦了擦。


    “朕有个更快的法子。”


    “什么法子?”


    沈知意笑了。


    笑得高贤后背发毛。


    “回京第一件事,”她说,“开朝会。”


    “然后呢?”


    “然后……”她顿了顿,“杀人。”


    ---


    三天后,沈知意回到京城。


    没回宫,直接去了太和殿。


    朝会临时召开,文武百官匆匆赶来,个个睡眼惺忪,怨声载道。


    沈知意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手里把玩着那支金簪。


    簪尖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诸位爱卿,”她开口,声音懒洋洋的,“朕这次出门,收获颇丰。”


    她从袖中掏出一卷纸,展开。


    纸很长,垂到地上。


    “这是江州知府王德发的供词。”她说,“上面有三十七个名字。都是在江州任职期间,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官员。”


    她顿了顿,补充:“哦,不对。是前官员。因为他们现在……大部分已经死了。”


    下面一片哗然。


    “死了?!”


    “怎么死的?”


    沈知意微笑:“朕杀的。”


    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沈知意平静的声音,在回荡:


    “七天前,江州同知李茂,在家中毒身亡。中的是砒霜,剂量足够毒死一头牛。”


    “六天前,江州通判张远,坠马而亡。马是受过训练的,专门往悬崖边上跑。”


    “五天前,江州司狱王康,失足落水。水不深,但他不会游泳。”


    她每说一个,就勾掉一个名字。


    动作轻快得像在划掉购物清单。


    “朕算了算,”她抬起头,“三十七个人,现在还剩……三个。”


    她把纸扔到地上。


    “这三个,现在就在殿外。”


    她抬手。


    殿门打开。


    三个官员被五花大绑地押进来,跪在地上,面如死灰。


    “刘大人,赵大人,钱大人。”沈知意点名,“说说吧,你们贪了多少?”


    三个人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不说?”沈知意挑眉,“那朕替你们说。”


    她站起身,走下御阶。


    “刘大人,你在江州管漕运,三年时间,虚报损耗,克扣工钱,贪了……八万两。对不对?”


    刘大人瘫倒在地。


    “赵大人,你管盐税,和盐商勾结,做假账,漏报税款,贪了……十二万两。对不对?”


    赵大人开始哭。


    “钱大人,你最厉害。”沈知意走到他面前,蹲下,“你管刑狱,收钱放人,制造冤案,还……强占民女。贪了多少朕就不说了,反正你也没命花。”


    她站起身,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诸位爱卿,”她环视全场,“你们说,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理?”


    没人敢说话。


    “都不说?”沈知意笑了,“那朕来说。”


    她走回龙椅,坐下。


    “按律,贪污一千两以上,斩立决。他们三个,最少的贪了八万两。”


    她顿了顿。


    “所以……”


    她抬手。


    “斩。”


    禁军上前,把三个人往外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臣愿意退还所有赃款!”


    “臣有苦衷啊陛下!”


    沈知意托着下巴,听着他们的哭喊,表情平静得像在听戏。


    等声音远去,她才开口:


    “还有谁,想主动交代的?”


    下面鸦雀无声。


    “没有?”沈知意挑眉,“那朕点名了。”


    她从袖中又掏出一份名单。


    “户部侍郎,周大人。”


    一个中年官员腿一软,跪下了。


    “你在江州任职期间,收了王德发三万两‘孝敬’。有这事吗?”


    周侍郎磕头如捣蒜:“臣……臣知罪!”


    “知罪就好。”沈知意勾掉他的名字,“罚俸三年,家产充公一半。有意见吗?”


    “没、没有!”


    “下一个,礼部郎中,李大人。”


    又一个跪下了。


    “你儿子在江州强占民田,打死佃户,你压下了案子。有这事吗?”


    李郎中面如死灰:“臣……臣教子无方……”


    “确实。”沈知意点头,“所以,你儿子斩立决。你,免职流放。有意见吗?”


    “……没有。”


    “下一个……”


    她一个一个点名。


    一个一个处理。


    快得令人窒息。


    不到一个时辰,名单上十七个人,全处理完了。


    斩了三个,流放五个,罢官六个,罚俸三个。


    太和殿里,跪了一地。


    沈知意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朕太狠了?”


    没人敢说话。


    “那朕告诉你们,”她站起身,声音冷下来,“江州的百姓,比你们惨多了。”


    她走到殿门前,指着外面。


    “李老汉,因为三亩水田被夺,儿子死在战场,女儿卖身为奴,老两口现在靠乞讨为生。”


    “张寡妇,丈夫被打死,凶手逍遥法外,她告状无门,最后跳了河。”


    “王秀才,写诗讽刺贪官,被打断双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她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官员。


    “他们惨不惨?”


    “他们该不该死?”


    “你们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


    她走回龙椅,坐下。


    “朕今天杀人,不是为了立威,是为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告诉你们,也告诉天下人。”


    “从今往后,贪一文钱,朕要你的命。”


    “害一个人,朕灭你的门。”


    “不信,可以试试。”


    她抬手。


    “退朝。”


    ---


    朝会结束后,沈知意没回御书房。


    她去了诏狱。


    安平侯——就是之前的安平郡王——正在审犯人。


    看到她来,连忙起身:“陛下。”


    “审得怎么样?”沈知意问。


    “招了……一大半。”安平侯递上供词,“都是之前宗室的余党,还有一些……六部的官员。”


    沈知意翻了翻供词。


    很详细。


    详细到她都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陛下,”安平侯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人……怎么处理?”


    “老规矩。”沈知意说,“贪一千两以下,罚款。一千两到一万两,流放。一万两以上……”


    她顿了顿。


    “斩。”


    安平侯点头:“臣明白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有个人比较特殊。”


    “谁?”


    “工部右侍郎,孙有才。”安平侯说,“他贪了……五万两。但他主动举报了上司,还上交了所有赃款。”


    “所以?”


    “所以……臣不知道该不该斩。”


    沈知意想了想。


    “带他来。”


    片刻后,一个中年官员被带进来。


    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穿着囚服,但眼神很平静。


    “你就是孙有才?”沈知意问。


    “是。”


    “贪了五万两?”


    “是。”


    “主动举报上司?”


    “是。”


    “为什么?”


    孙有才沉默片刻,开口:“因为臣……不想再贪了。”


    “哦?”沈知意挑眉,“良心发现了?”


    “不是良心。”孙有才摇头,“是怕。”


    “怕什么?”


    “怕陛下。”孙有才老实说,“陛下杀人太快,臣怕来不及交代,就死了。”


    沈知意笑了。


    “诚实。”


    她想了想。


    “这样吧,给你个选择。”


    “陛下请讲。”


    “第一,斩立决。”沈知意竖起一根手指,“第二……”


    她竖起第二根手指。


    “去北境修城墙。修满三年,如果还活着,朕免你死罪。”


    孙有才愣住:“修、修城墙?”


    “对。”沈知意点头,“北境风大,墙容易倒。你去修,修好了,算你将功折罪。”


    孙有才沉默了很久。


    然后磕头。


    “臣……选第二。”


    “聪明。”沈知意点头,“那就去吧。今天就走。”


    孙有才被带走了。


    安平侯小声问:“陛下真放他走?”


    “不然呢?”沈知意反问,“杀了有什么意思?让他去北境受苦,还能帮徐猛干点活。多划算。”


    她顿了顿,补充:“再说了,他能贪五万两,说明脑子不笨。聪明人去修城墙,总比蠢人去强。”


    安平侯似懂非懂。


    但他觉得,陛下说的,应该是对的。


    ---


    从诏狱出来,天已经黑了。


    沈知意没坐轿,步行回宫。


    高贤跟在后面,提着灯笼。


    路过御花园时,她忽然停下。


    “高公公。”


    “奴才在。”


    “你说,朕是不是……杀得太多了?”


    高贤一愣:“陛下何出此言?”


    “今天朝会上,那些人看朕的眼神……”沈知意顿了顿,“像看阎王。”


    高贤想了想,说:“那是因为陛下……比阎王还可怕。”


    沈知意笑了。


    “是吗?”


    “是。”高贤认真地说,“阎王只收死人,陛下专收……该死的人。”


    沈知意看了他很久。


    然后点点头。


    “说得好。”


    她继续往前走。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一把刀。


    悬在整个朝堂的头顶。


    随时可能落下。


    ---


    深夜,御书房。


    沈知意正在看奏折。


    忽然,窗户外传来轻响。


    她头也没抬:“进来吧。走门,别老翻窗。”


    无名推门进来,一身夜行衣,脸上带着笑。


    “陛下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还能躲过禁军的巡逻?”沈知意放下奏折,“查得怎么样?”


    “查清了。”无名递上一份密报,“江南盐商走私的兵器,确实是卖给北境。但不是卖给徐猛……”


    他顿了顿。


    “是卖给……戎族。”


    沈知意眼神一凛。


    “戎族?”


    “对。”无名点头,“周家主他们,一边跟陛下合作,一边偷偷把精铁和弩箭,卖给北境的戎族部落。”


    “为什么?”


    “钱。”无名说,“卖给戎族,价格能翻三倍。”


    沈知意沉默。


    良久,她笑了。


    笑得有点冷。


    “有意思。”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地图,摊开。


    北境的地形,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戎族有多少部落?”


    “七个。”无名指着地图,“最大的三个,都有盐商的影子。”


    “徐猛知道吗?”


    “知道一部分。”无名说,“但他管不了。盐商走的是海路,绕过他的防区。”


    沈知意点头。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的夜色。


    “无名。”


    “在。”


    “你说,朕该怎么做?”


    无名想了想:“按律,通敌卖国,该诛九族。”


    “诛九族太麻烦。”沈知意摇头,“朕有个更简单的法子。”


    “什么法子?”


    沈知意转身,看着他。


    “你去一趟北境。”


    “做什么?”


    “找戎族最大的部落首领。”沈知意说,“告诉他,朕愿意跟他做生意。”


    无名愣住:“陛下要跟戎族做生意?”


    “对。”沈知意点头,“盐商卖兵器,朕就卖……粮食。”


    她顿了顿,补充:“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他把盐商的货,全劫了。”沈知意微笑,“劫到的兵器,朕分他一半。粮食,朕照常卖给他。”


    无名懂了。


    这是要借刀杀人。


    “可万一他不同意……”


    “他会同意的。”沈知意说,“戎族缺粮,更缺……靠山。”


    她走回书案前,提笔写了一份手谕。


    “这是朕的承诺。”她把写好的手谕递给无名,“告诉他,只要他听话,朕可以让他……统一戎族。”


    无名接过手谕,看了一眼。


    内容很简单:


    “听朕的,有肉吃。不听,等死。”


    他嘴角抽搐。


    “陛下……这措辞是不是太直白了?”


    “直白点好。”沈知意说,“戎族不懂弯弯绕绕,就认这个。”


    她顿了顿。


    “对了,去之前,先去找周家主。”


    “找他做什么?”


    “告诉他,朕要跟他……谈笔大生意。”


    ---


    第二天,醉仙楼,还是顶层。


    沈知意和周家主对坐。


    桌上没摆酒菜,只摆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账本——盐商走私的账本。


    一样是刀——北境戎族用的弯刀。


    “周家主,”沈知意先开口,“认识这个吗?”


    周家主看着那把弯刀,脸色惨白。


    “陛、陛下……”


    “别紧张。”沈知意微笑,“朕今天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她顿了顿。


    “是来谈合作的。”


    周家主愣住:“合、合作?”


    “对。”沈知意点头,“你们走私兵器,卖给戎族,赚了不少钱吧?”


    周家主不敢说话。


    “朕不怪你们。”沈知意说,“赚钱嘛,不寒碜。”


    她往前倾了倾身。


    “但你们赚得太少了。”


    周家主:“啊?”


    “卖给戎族,一柄刀赚多少?五十两?”沈知意摇头,“太少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张单子。


    “这是朕的报价。”


    周家主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眼睛瞪大了。


    “一、一百两?!”


    “对。”沈知意点头,“朕从你们这儿买刀,一柄一百两。你们卖给戎族,朕不管。但卖给朕的刀,必须是最好的。”


    她顿了顿。


    “而且,朕要独家代理。”


    周家主脑子转得飞快:“陛下的意思是……”


    “意思是,从今往后,你们走私的兵器,先卖给朕。”沈知意说,“朕挑完了,剩下的,你们爱卖谁卖谁。”


    周家主犹豫:“可……可戎族那边……”


    “戎族那边,朕来解决。”沈知意微笑,“保证他们……不敢再找你们麻烦。”


    周家主看着她,良久,咬牙。


    “草民……遵旨。”


    沈知意满意地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又回头。


    “对了,周家主。”


    “陛下请讲。”


    “下次再背着朕搞小动作……”沈知意笑了笑,“朕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生意’。”


    她推门出去。


    留下周家主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包厢里。


    冷汗湿透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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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的马车上,高贤小声问:“陛下真要和盐商合作走私?”


    “不然呢?”沈知意反问,“让他们偷偷摸摸地干,不如放到明面上,朕还能控制。”


    “可这是通敌……”


    “通什么敌?”沈知意挑眉,“戎族是敌吗?他们只是……客户。”


    她顿了顿。


    “而且,是朕的客户。”


    她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等无名那边谈妥了,戎族就是朕的刀。盐商是朕的货源。徐猛是朕的保安。”


    她笑了笑。


    “这生意,稳赚不赔。”


    高贤似懂非懂。


    但他觉得,陛下可能……真的疯了。


    疯到把整个天下,都当成一盘生意。


    一盘……血腥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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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御书房。


    沈知意坐在书案前,手里把玩着那支金簪。


    簪尖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像她此刻的眼神。


    冰冷,疯狂,又清醒。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这条路,没有回头。


    但没关系。


    她本来,也没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