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护士离开后，陆约又等了好一会儿，确认没有人再过来，这才溜出了门。


    虽然七号病房离她的十二号病房最远，但是出于对新朋友的关心，她第一个去看了七号病房。


    然而，七号房的门被锁得死死的，从门上的小窗望进去，床铺空无一人，被子叠得平整得像从未被人睡过。


    看来秦白已经被送去做手术了。


    手术时间还真够早的。现在大概八点到十点之间，才刚吃完早饭就被拉去开刀，这医院效率也未免太高


    她放弃了下楼找人的想法——自己这张破卡只到二楼，手术室肯定不可能设在二楼。


    顺着七号到十二号，她开始逐一探查


    八号没人。


    九号没人。


    十号房里躺着个插满管子的病人，周围堆满了仪器，一看就是命不久矣靠医疗吊命的类型。她扭了扭门把手，不出意外的锁住了。


    不论怎样，又发现一个病友总是件好事，即使这个看起来随时可能嗝屁。


    十一号房里没人，床乱糟糟的，像是人刚离开不久。门同样锁着，陆约趴在门上仔细听，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这么一看，她能说话的病友，还真就只有秦白一个。陆约暗暗决定，等见到他一定对他好点——起码尊重一下自己住院期间唯一的精神消遣。


    看完病房，陆约又慢悠悠的巡视了一遍三楼，没有什么新发现，还是那么干净且空荡。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陆约满足的躺回到自己的床上，等着护士来送餐。


    但是没有。


    陆约躺在床上无聊的滚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护士。


    感受着胃酸灼烧的疼痛感，现在绝对过了午饭时间了，虽然没有表确定时间但是身体反应不会骗她。早上吃的很多，现在饿了肯定不是因为她消化系统太强大，根据经验来说护士送饭的时间她应该正好有一点饥饿感。


    想起早上护士说医生没来医院，陆约皱起眉头，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之前护士都恨不得跟在她屁股后面寸步不离，陆约严肃拒绝过几次后那个护士才勉强离开，但每到特定的时间点还是会来。


    今天这是全体旷工了，还是把她给忘了？


    空洞的饥饿和被遗忘的不满，驱使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她终于坐起身：“算了，我自己去找吃的。”


    她坐电梯下到二楼。和三楼的死寂不同，二楼虽然压抑，但起码有人气。现在人比起之前不算多，十几个病人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不同地方，基本都有护士陪同。


    她避开别的病人，在阅读区看到一个病人正呆呆地坐在软椅上，胸前挂着一张胸牌。


    他的护士不厌其烦的念着书上的内容，即使那病人毫无反应仍然尽职尽责。或许读了很久的原因，手边桌子上的水杯只剩了个底，在他又一次拿起水杯润喉时，只给嗓子润了几滴便空空如也了。


    好机会！陆约随便拿起一本书假装在读，实际上一直暗暗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又等了一会，见那个护士拿着水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她立马溜到那病人的书架后。


    “借用一下。”陆约低声道，直接上手从胸牌里抠出了卡片，又把自己的卡推进去。病人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不能怪我。”陆约念念有词，趁那护工还没回来，手握这张卡进了电梯。


    刷完卡后，电梯键亮起了二层，四层，五层和八层，别的键还是毫无反应。


    她撇嘴：“就我权限最低啊？”


    五层是医生护士的办公区，二层是自己现在在的娱乐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嗯，都去看一下。


    陆约先按了八层的按钮，电梯伴随着轻微的制动声缓缓升起。


    电梯门打开，陆约探头。


    八楼依旧安静，但不是那种无人的死寂，而是一种被刻意压低的静谧，仔细听仍然能发现，那种有人存在就会发出的细微声音。


    走廊的灯光比其他楼层更加柔和，暖白色的灯槽沿着天花板延伸，地板不是冰冷的瓷砖，而是铺着柔软的隔音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响。走廊上还挂着油画，看着就价值不菲。


    她刚探出头，就又伸回了电梯。里面有间病房门口一左一右站着黑西装保镖，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鼻梁上架着标准的墨镜，任何人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他们的职业。


    还有间离电梯很近的病房门口，带着金边眼镜的医生正和私人医疗团队低声交谈，这就是刚刚她听到的细碎声音的来源了。在宽阔的走廊里还站着秘书和助理，抱着几叠材料。


    这么多人，陆约完全没有去这张卡主人的房间看看的想法了。


    被发现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事，被发现了，她怕不是直接被扔出去。


    很明显八层也是病房区，但是和她在的那个病房区不一样，这里明显要高档上很多。和她那比，简直是贫民窟对别墅。她甚至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香水尾调，顺着开门的风灌进电梯里。


    “万恶的有钱人。”陆约低声感慨，又刷了下卡，按下四楼。


    电梯缓缓下降，数字跳到四。


    门一开，陆约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原本以为四楼还会是病房，但迎面扑来的，却是一股热气混着甜点和煎肉的香味。


    还有锅铲敲铁锅的声音。


    还有人吆喝：“804下午茶好了！哎别碰，那边烫！”


    陆约：“……”


    这里是厨房。


    真正意义上的中央厨房。


    四楼宽敞明亮到不像医院，不锈钢料理台一排一排，顶灯明亮的照亮了每个角落，可能因为在下午茶时间，这里显得格外忙碌。厨师手上动作飞快，护士推着装满餐盒的大车来回穿梭。


    旁边的大厨正在试味，助理一边记一边提醒：


    “806病人的胃不好，黄油不要太多，盐分减半。”


    “甜点那边请换成无糖款。”


    “902号房的下午茶提前做。”


    八楼……


    陆约想起刚刚闻到的的甜点香味，肚子叫得更大声，催促着身体的主人走向目标。


    她看了眼手里的卡，上面有804的标号。


    很好，现在她就是804号病人了。


    她走向刚才喊话的工作人员：“804的下午茶，我来拿。”


    那人愣了一下：“病人自己来拿的啊？”


    随即低头核对卡片，把餐盘递给她。


    “嗯，没错。”


    陆约轻松的托着餐盘，下午茶到手，她正准备溜回电梯，却眼角余光瞄到角落桌上的餐盘，和别的餐不同，这份上面只贴了十二的数字。


    她顿住了。


    那是一份被遗忘很久的午餐，孤零零地放在边上。


    “我的护士真是……去哪了？”


    环顾四周，没有在忙碌的护士中找到她的那一位。


    她忍不住掀开自己的午餐盖看看。


    要不然把这份也带走？


    板栗鸡汤在灯光下闪烁着金黄的光，一看就炖的软烂，配着旁边的甜点和主食。


    摸了摸肚子，一份下午茶还是不够吃的，应该再带一份才行。


    陆约正在纠结要不要为了一份午饭冒被发现的风险。


    这是她的午餐，本来就该她吃的，护士不来，她自己拿走不过分吧。


    她正准备同时端起两份餐盘，一个小玻璃瓶却从午餐盘的卡槽里滚了出来，发出轻轻的“叮叮”声，在金属餐盘里滚来滚去。


    这又是什么？


    她捡起药瓶。


    没有标签，只装着浅黄色的透明液体。感觉卡槽里还有东西，她又伸手在卡槽里摸了摸，扣出一张卷起来的小纸片。


    展开。


    一行字。


    “汤冷加入。”


    陆约皱眉。


    这是……要把药加到她的饭里？


    有什么必要吗，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吃掉，反正自己也看不出来吃的是什么药。


    陆约首先想到的不是医院有什么阴谋，要偷偷给她的饭里下药，而是奇怪干嘛做的这么麻烦，直接喂给她不就行了？


    但四层不宜久留，陆约只能先按下疑惑，把药瓶塞进上衣口袋，端起两盘餐回到二层。


    找了个休息区的位置放好食物，陆约又回身找被自己拿了卡的病人。


    幸运的是，因为自己去多久，那个病人还在阅读区，不过换了个位置。


    他的护士也在旁边，尽职尽责的对一个没有回应的人读书，而卡还在病人胸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