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莱尼看检察官没有反应，可怜巴巴地重复道:“我……我叫小莱尼，我没有伤害你。”


    小莱尼说完这句话就紧紧闭上了眼睛，兔耳朵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小莱尼害怕地用小手捂住了眼睛。


    人类检察官会放过一只小丧尸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前的人类检察官却没有任何行动，小莱尼偷偷看着他。


    萨铎也正在盯着他，带着困惑和审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丧尸，长着两只兔耳朵的玩偶小丧尸。


    月光照耀下，萨铎的脸色十分苍白，他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看起来非常虚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你……”萨铎刚开口，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型医疗包，单手艰难地处理伤口，动作因为疼痛变得有些缓慢。


    “需要帮忙吗？”


    小莱尼探出头，浅金色的兔耳朵支起来。


    萨铎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继续绑绷带，然而失血过多和体力消耗让他的手指不停颤抖，怎么也绑不稳。


    小莱尼犹豫了几秒，鼓起勇气接过他手中的绷带，慢慢缠好。萨铎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低头看着忙忙碌碌的小家伙。


    小莱尼毛茸茸的兔耳朵此时温顺地垂着，一双圆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些害怕。


    萨铎沉默地看着他，这只救了他的小丧尸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他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对毛绒绒的耳朵。


    小莱尼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兔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萨铎，确认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才迈着小步子靠近。


    他捧着手中的绷带，又试探着指了指萨铎腿上的擦伤，直到萨铎点头，小莱尼才跑上前来。


    对正常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小擦伤，在小莱尼的眼中却大得吓人，他需要踮起脚才能勉强碰到伤口。


    萨铎伸出手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放到腿上，小莱尼的打结的动作有些笨拙，但非常认真专注。


    “好啦。”


    小莱尼感到非常满意，虽然绷带缠得歪歪扭扭，好在及时止住了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破旧的小口袋里摸出几块碎渣，在手心摊开。


    “你肚子饿不饿，这个送给你吃。”


    萨铎看向他的手心，那是几块饼干碎屑，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从某个角落里捡到的。


    萨铎盯着饼干碎没有说话，他看着小莱尼不安的小表情，突然明白了，也许这个小丧尸害怕被伤害，正在用自己的小饼干换取生存机会，萨铎的心有些动摇了。


    “不需要。”


    萨铎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但少了之前的冷漠和敌对。


    小莱尼眨眨眼睛，兔耳朵失落地耷拉下来，将小饼干重新装进口袋里。


    就在这时，丧尸恐怖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


    丧尸们似乎闻到了萨铎血的味道，正朝着这个方向追来，萨铎眼神一凛，挣扎着站起身，拔出腰间的短刀。小莱尼吓得直往他身后躲。


    嘭的一声，一只变异丧尸冲了进来，速度快得惊人，浑浊的白眼睛死死盯着萨铎。


    小莱尼害怕地躲在萨铎身后，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裤子，他看见萨铎握刀的手指泛白。


    萨铎挥刀砍向丧尸，动作依旧精准，但明显迟缓了很多。刀锋划过丧尸脖颈的瞬间，一股黑血喷溅出来，萨铎紧急后退，突然背后冲过来三只丧尸，将他扑倒在地。


    小莱尼看见萨铎勉强抵抗着，丧尸的爪子就要刺向他的心脏。


    “别伤害他！”小莱尼大叫起来，本能地想阻止这一切，突然感到一股奇异又强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几只丧尸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了，身体向后飞去，嘭的一声撞在桥墩上。


    小莱尼愣住了，看着自己微微发光的小手，兔耳朵因为震惊竖了起来，刚才他做了什么。


    “走！”


    萨铎趁机解决剩下的丧尸，带着他就跑，更多的嘶吼声从二人身后传来。


    “你还能用刚才的力量吗？”


    小莱尼茫然地摇摇头，萨铎环顾四周迅速判断形势。


    “跟我来。”


    他们穿过狭窄的通道，进入一条废弃的后巷子，这是小莱尼家附近，他熟悉这里每条小路，为萨铎指明方向。


    萨铎伤势严重行动缓慢，小莱尼跟在他身后，小小的身影在废墟里跳跃着，努力不掉队，穿过低矮的管道时，萨铎不动声色地用手护在小莱尼头顶。自己却被突出的钢筋划伤了手背。


    身后传来丧尸的嘶吼声，小莱尼跑得更快了，他发现几只丧尸追了上来，想再次使用奇怪的力量，但他身体空空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过度使用异能的代价让他感到困倦，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也没有力气。


    “我……我跑不动了。”


    小莱尼疲惫地靠在一块碎砖头上，兔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萨铎回过头看他，看到小丧尸确实已经到了极限，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奔跑消耗了他太多的能量，苍白的脸上泛出不正常的青色，连那对总是活泼抖动的兔耳朵，此时也无力地垂在脸颊两侧。


    丧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萨铎沉默了几秒，然后做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决定，他俯身将小莱尼拎了起来，捧在自己手心。


    “嗷？”


    小莱尼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他，萨铎没有解释，只是将他轻轻放进制服口袋。


    这个口袋又大又温暖，保护着小莱尼，萨铎又从医疗包里取出最后一块能量巧克力，撕开包装递给他，小莱尼从口袋边缘露出一个小脑袋。


    “吃吧。”


    小莱尼眨眨眼睛，他盯着那块香甜的巧克力，有些不敢相信，他抬头看看萨铎冰冷严肃的侧脸，又低头看看巧克力，兔耳朵困惑地动了动。


    “真的……真的可以吃吗？”


    萨铎点点头，带着他快速逃了出去，小莱尼缩在他温暖的口袋里，抱起巧克力小口小口啃起来，兔耳朵一颤一颤地。


    巧克力一点一点化开，小莱尼久违的尝到了甜味。


    他一边吃，一边从口袋探出小脑袋，警惕地观察四周，丧尸并没有追过来。萨铎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小莱尼感到非常温暖和安心。


    小莱尼重新缩回口袋里，抱着巧克力，突然觉得这个凶巴巴的人类检察官，也许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谢谢你。”他小声感激，不知道萨铎有没有听见。


    他们在巷道中穿行，避开了几个丧尸，萨铎的体力被消耗了不少，脸色越来越差，额头上渗出冷汗，小莱尼吃完半块巧克力，感到力量恢复了许多。


    他从口袋里爬出来，顺着萨铎的衣服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站在这个位置他能更好的观察前方，萨铎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你的伤口出血了，需要重新包扎。”小莱尼看到他的绷带已经被血完全浸透了。


    “没时间了。”萨铎简短地回答。


    “可是你发烧了。”小莱尼的小手摸了摸萨铎的脖颈，烫得吓人，萨铎的伤口明显感染恶化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全靠着意志力撑下去。


    萨铎没有说话继续前进，在下一个转角，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扶着墙壁倒下了。


    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


    萨铎愣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他低下头，看见小莱尼正踮着脚瞧他，圆圆的眼睛担心地望着他，兔耳朵都紧张地绷直了。


    “你、你好烫。”小莱尼的声音小小的，“前面有诊所，我认识路。”


    小莱尼坐在他身前，把自己小口袋里的饼干碎都掏了出来，仔细选出最大的一块，递到萨铎沾着血污的手边。


    萨铎看着那块脏脏的饼干碎，又看看小莱尼期待的小脸，这一次他没有说“不需要”。


    他接过饼干碎放进嘴里，味道糟糕透顶！


    见他吃了，小莱尼的兔耳朵快乐地竖了起来，仿佛收到了全世界最棒的礼物，萨铎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指轻快的蹭了一下可爱的兔耳朵。


    小莱尼眨巴着大眼睛:“我、我们去诊所吧。”


    萨铎有些犹豫，诊所里有药物，但也可能遇到危险，他看着自己恶化感染的伤口，感到身体正在发热，高烧已经影响到了他的速度和判断力。


    萨铎看着小莱尼那双真挚的眼睛，最终哑声道:“带路。”


    小莱尼点点头，小小的身影在前方跳跃引路，他时不时回头确认一下萨铎还能不能跟上，兔耳朵在黑暗中跳动着，像两个小小的指南针。


    二人来到诊所前，发现诊所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小莱尼率先溜了进去打探情况，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作为一只丧尸，他的夜视能力非常强，他看见候诊室里一片狼藉，药品散落一地，但没有发现丧尸的踪迹。


    “安全。”小丧尸朝萨铎挥挥小手。


    萨铎警惕地观察四周后进入诊所，反手锁上了门，他打开手电筒扫过室内观察着，小莱尼在他的保护下蹦蹦跳跳跑向药柜，努力踮起脚寻找药品。


    “退烧药，消炎药。”他一边寻找一边嘀咕，兔耳朵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摆动着，“找到啦！”


    小莱尼抱起药瓶，艰难地跑回来，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猛地朝萨铎扑了过去，他的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血液，诊所医生发出一声嘶吼，发动攻击。


    “小心！”小莱尼大叫起来。


    萨铎反应迅速，侧身避开攻击，短刀精准地刺中丧尸，诊所医生抽搐倒地，不在动弹。


    然而激烈的打斗声惊动了街道上的丧尸，嘶吼声传了过来。


    “被包围了。”萨铎拉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情景，冷静地判断着，但他目前情况糟糕，没有任何把握生还。


    他迅速收集了几样关键药品，小莱尼已经跑回他脚边，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决心，他仰头看着萨铎，兔耳朵竖了起来，坚定地说:“我可以再试一次能力！”


    “你的状态不好，听着，如果我倒下去，你的任务是活下去，明白吗？”萨铎直言，他能看出这个小丧尸此时非常的虚弱。


    “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小莱尼小手紧紧攥成拳头，“你没有抛下我，我也不能抛下你！”


    楼下的撞击声越来越响，诊所的门开始变形，他们没有时间了。


    萨铎一把将小莱尼塞回口袋，用刀柄“咔哒”一声，轻扣了一下口袋边缘的纽扣，那是一个微型的保护装置，防止小家伙在剧烈行动中掉出。


    安置小莱尼的时候，萨铎指尖无意间擦过他冰凉的兔耳朵，动作顿了顿，提醒道:“抓稳了，别丢掉我的巧克力。”


    小莱尼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小手紧紧抱住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用力点点头“嗯！我会保护好你和巧克力的！”


    萨铎冲向玻璃，用刀柄击碎玻璃，毫不犹豫一跃而下，落地时他的小腿一阵刺痛，他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萨铎落地时，口袋里传来小莱尼坚定的声音:“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他低下头，看着小莱尼因激动高高竖起来的兔耳朵，突然他听见一声巨响，一群丧尸猛地朝他们扑来。


    街道转角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