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江湖公敌今天也想休假

    进入衙门后,叶长风开始问正事:“盛惊鸿去追的那个小孩儿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的嫌疑人?这案子具体什么情况?”


    “三天前的早上,在如意楼后街发现一具尸体,第一个见到尸体报案的是名更夫,死者是陈国公府的世子陈思远。”苏星河回答道。


    叶长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陈思远我知道,听说他喜欢沾花惹草,在临安城各大青楼都有不少红颜。”


    陈国公府和国安府一样是世袭的爵位,祖上都是英勇善战的有功之臣。


    但和盛家不同的是,陈家逐渐式微,如今陈国公的后人里没有武将而都是挂着虚职的文臣。


    “他的尸体正是在如意楼后街发现的。”苏星河继续跟叶长风讲述案情:“陈思远身边的小厮说他家公子随身带着一块玉佩,但我们找到尸体时,尸体身上的玉佩和钱袋都不知所踪。”


    “被人拿走了?”


    “没错,我们怀疑正是偷走你钱袋的人拿走了他身上的东西。”


    “凶手是为了劫财?”


    苏星河摇头,脸色比起刚才凝重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说:“若是寻常的劫财官府不至于为难,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希望你帮忙的原因。”


    三天前的午夜,城中早已陷入沉睡,除了虫鸣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王老头是城里的更夫,那晚和往常一样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老头儿半夜跟几个朋友吃酒耍钱,这时刚刚收摊,朋友们各自回家睡了,他就打他的更。今天酒喝得多了,步子比起平时要慢,边走边想着天亮后要去赌坊来上一把,万一能赢钱就买一只烧鸡吃,隔壁那老头天天吃烧鸡。


    突然间他打了个哆嗦,似乎有股凉风迎面掠过,带着若隐若现的轻笑。


    王老头一激灵,酒醒了大半,他们更夫常在夜间行走,胆子还算得上大,可刚才竟心底产生了无以言语的恐惧。


    也许是酒喝急了有些醉,他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手中提着的灯笼随着他加快的步子轻微晃动,影子投射在墙面看得他没由来的心慌。


    猛然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哆哆嗦嗦往前又走了几步察看,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脚并用地往来时的方向跑。


    拦在他面前的竟是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


    “发现尸体的更夫当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被吓到之后浑浑噩噩回了家,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半夜却无端惊醒,天不亮便来衙门报了案。”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听见有人说话,叶长风回头看向来人,就见这人面容姣好,眉眼嘴角都带笑,作书生打扮,手里拿着把折扇,双目有神又似乎是有内力之人。


    苏星河见他出来也很惊讶:“江大夫这是已经有结果了?”


    江枫摇头:“你回来得正好,跟我来看看这尸体。”随后看向面生的叶长风,“不知这位是?”


    “叶解落。”


    苏星河道:“来帮我们查案的。”


    又跟叶长风介绍,“这是江无眠江大夫,衙门的仵作,医术也是一流,神医。”


    “可别给我戴高帽,只是感兴趣罢了。”


    江枫对武林了解不多,叶解落的名字他倒听别人说起过,在江湖上最出名的不是武功,而是他爱管闲事容易被卷入麻烦的性格。


    “那这个案子就麻烦叶兄了,也一起来看尸体吧。”


    陈思远的尸体就停放在临安府的停尸房,江枫已经进行了初步的验尸。


    一进房间,叶长风就被血腥味熏得直皱眉,捏着鼻子走到尸体前,只看了一眼,他转身就往外走,一直快步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没有进行缝合的尸体赤身**躺在解剖台上,胸腔腹腔空空如也没有了内脏,面布表情狰狞,似乎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痛苦。


    “他的内脏去哪儿了?”苏星河看了尸体的惨状也很惊讶,不至于是被江枫掏出来了吧?


    也正是因为尸体死相惨烈,内脏不翼而飞的情况非常诡异,这事不知是被衙役还是更夫传了出去,在百姓间便流传开了鬼怪作祟的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这几天大家不敢出门,街上都萧条了不少。


    江枫回答道:“我不信鬼神,但我觉得奇怪的点就在这里,他的内脏消失,但伤口末端却不是任何常见的刀剑伤,也并非震碎,是真的凭空不见了。所以才想问你,如果不是鬼怪作祟,有没有什么武功能造成这样的情况。”


    苏星河想了想,摇头:“我对中原武林的了解不多。”


    “发现尸体的附近有黑水吗?”叶长风胃里还是有些犯恶心,强压下不适问。


    江枫和苏星河都没见到第一案发现场,叫了个参与了搬尸体的衙役过来询问。


    衙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有的!”他仔细回忆到,“那天天气不好,下了点雨,满地都是黑水,我们还以为是血,但现在想起来血水不应该是这样的颜色。”


    听了衙役的回答,叶长风陷入沉思。


    “你知道?”苏星河问。


    叶长风摩挲着下巴说:“好像听说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没事,你慢慢想。”


    话音未落,前院传来嘈杂人声。方才追出去的持剑男子拎着个扑腾不休的半大孩子大步走来,正是盛惊鸿。他将那偷儿往地上一丢,笑道:“苏星河,人给你逮回来了!这小子滑得很,差点让他钻阴沟跑了!”


    偷儿一骨碌爬起,瞪着苏星河:“又是你!官差就能随便抓人吗!”


    苏星河对叶长风招招手,示意他一起过去:“走,偷你钱袋的人抓到了。”


    “好痛!你们官差没一个好东西!”


    盛唐一松手,小孩在空气中扑腾几下摔到地上,不满地嚷嚷。


    “还想挨揍是吧?”


    真是个小孩,应该不是这个案子的凶手,但绝对是个惯偷,一边想着叶长风蹲下身,拽着他的衣领:“就是你偷了我钱袋?为什么选我?”


    小孩满脸写着不服气,伸着脖子说:“我劫富济贫!看你穿这么好的衣服,谁知道是个穷鬼,钱袋里除了几块碎银,就放块破石头!”


    叶长风也不恼,瞪他一眼:“你小子懂个屁。有些东西,比你偷过的所有金银加起来都值钱”


    他带的石头可不是路边捡到的普通石头。


    苏星河清点了收回来的钱袋,根据描述找到了叶长风的那个拿着走过来,把钱袋扔到叶长风手里。随后对小孩笑道:“小五,又来了啊?知道这是谁吗你就敢偷。”


    小五偷偷瞄了叶长风一眼,暗自诽谤我怎么知道他是谁,难不成是你相好的。


    别说,看这俩人在一起的氛围真有可能,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苏星河又从那堆钱袋中挑出个赤金缕丝的,拎到小五眼前:“这个,三日前从陈思远身上摸来的吧?那时候,人还活着吗?”


    偷儿脸色瞬间白了。


    小五瞪大眼睛,嗓门提高了八度:“当然活着!我可没杀人!”


    刚在逃跑时从路人口中听说了杀人案的小五赶紧要和这件事撇开关系,详细讲述了他偷走陈思远东西的经过。


    三天前,正是陈思远被害的那天,小五跟着师兄在天外楼吃了顿午饭,酒饱饭足后因为师兄有事就一个人去街上溜达。


    听到路边的喧闹声便过去看热闹,正好看到陈思远一脚踹翻了小贩的菜摊,还出声辱骂。


    小五怎么都看他不顺眼,便一路跟着他们一行人,找机会从陈思远身上摸走了钱袋,还顺手拿了挂在钱袋边的玉佩。


    在拿玉佩去当铺换钱的时候,被在当铺守株待兔多时的苏星河看到,他已经被苏星河抓过好几次,每次被师兄捞出来都会被骂一顿,形成了看到苏星河就跑的条件反射,这才发生了后面的追逃。


    “说起来这人好像生病了一样。”小五挠挠头,反正已经被抓挨骂的事已成事实,他也不害怕了,热心地帮他们分析起案情来,“脸色很差,精神也特别不好。”


    苏星河点头,对叶长风说:“知道了,我们去一趟国公府问话。”


    叶长风见他俩好像很熟,好奇地问苏星河:“你们之前认识?”


    被小五偷了钱袋他没有多生气,但居然被个小偷骂了穷鬼,关键是他还真的很穷,这就让他怎么都不爽了。


    苏星河拍拍小五的头说:“衙门的熟客,被我抓了好几次。”


    “惯偷你们不管?”


    “他是神走门的人,侠盗蜃海收的小徒弟。”


    小五听到自己一直隐瞒的身份被苏星河轻描淡写地点破,惊讶地张大了嘴,努力回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身份,师父一直不让他们轻易说出自己的师承。


    回忆未果,他又想到一个可能:“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不认识。”苏星河果断否认,问完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转头对盛唐说,“把他带去衙门的牢里关一天,让他涨涨记性。”


    “没问题。”


    盛唐一只手轻松地拎起小五的衣领要带他去地牢。


    小五暴跳如雷:“你们这些朝廷走狗不要欺人太甚了!”


    苏星河头也不回:“两天,小六来了也别放。”


    小六便是小五的师兄,本名叫什么苏星河不记得,因为是小五的师兄便一直叫他小六。


    出衙门的路上遇到正在洗手的江枫,江枫拦住他们说:“我刚才又仔细查看了尸体的情况,有新发现。他的内脏并不是凭空消失,胸腔内有残留的内脏碎片,也同样有一些黑水痕迹,我怀疑你们说的黑水便是他的内脏。”


    叶长风想了想:“这种功法我确实好像在哪儿听过。”


    “应该不是中原和西域的。”苏星河道,“我听师父说起过,南疆有门邪术,和他们养的蛊有关。蛊虫从人的口鼻钻入人体,慢慢蚕食人的大脑和内脏,期间那个人不会有任何察觉,但在短短几日内人体便会只剩一个腔子,因此被称为摄魂之术。”


    叶长风觉得奇怪,陈思远就是个喜欢寻花问柳的公子哥,他怎么会和南疆人结仇?


    苏星河看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这功法也只是传言,还是先按普通的杀人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