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听话
作品:《小可怜替嫁后发现老攻是邪祟》 翟放握着伞柄,气到发抖,但伞是他自己拿的,他辱骂谈雪慈显得很理亏,而且闻遥川还在,说不定会给闻遥川留下糟糕的印象。
他抹了把脸上又冷又黏的黑血,竭力保持冷静,然而左右脑互搏了一下,嗓音还是带着怒意,跟谈雪慈说:“你是故意的吧?”
谈雪慈也愣住了,他刚才撑伞回来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翟放的经纪人在旁边吓个半死,赶紧拿起自己的伞去接翟放。
“等下,”谈雪慈还没说话,闻遥川却先开口了,他走过去看了眼翟放手里剩下的半个黑色伞柄,神情有些凝重,说,“不是黑血,是纸浆,这是死人用的纸伞。”
翟放猛地撒开手,将伞柄远远扔出去。
“小慈,”闻遥川转过头问谈雪慈,“你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什么人了吗?”
谈雪慈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刚才他有碰到人吗?还是……碰到了鬼。
那个男鬼给了他一把伞。
翟放不信鬼神,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但现在是晚上将近十点,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已经搬走,偌大的私立中学黑沉压抑,只有剧组占用的这栋楼亮着灯。
暴雨阴湿滂沱,时不时划过一道雪亮的枝状闪电,忽明忽暗,让他觉得背后好像会随时窜出什么鬼祟一样。
“闻哥,”翟放接过经纪人递给他的毛巾,打着哆嗦擦了下脸,说,“您还懂这个啊?”
闻遥川往上捋了把潮湿的黑发,雨下得太大了,他刚才去门口看翟放的伞,也被溅湿了一点,他唔了声说:“稍微知道点皮毛,之前拍过一个崂山道士的电影,跟几个道长,还有风水界前辈学过一点东西,更多的我也不懂了,但你这个,我觉得最好赶紧洗干净。”
就算他不说,翟放也打算去洗个澡,黏在身上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冻得发疼。
他匆匆跟闻遥川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在经纪人和几个助理的簇拥下离开。
等翟放走了,闻遥川又看向谈雪慈,好奇地问他,“小慈,你有阴阳眼吗?”
谈雪慈睫毛抬起,瞧了瞧他,然后一板一眼地说:“没有。”
他觉得闻遥川有精神病。
闻遥川:“……”
闻遥川毕竟是影帝,他大概看出谈雪慈在想什么,被嗤地一声逗笑了,然后指了指他,认真起来说:“你这几天也得注意一点,你收了鬼祟的东西,它会来找你的。”
孟栀先被翟放满脸黑污的样子吓了一跳,又听闻遥川说得这么恐怖,吓得泪眼婆娑。
副导也在旁边战战兢兢,干笑了声说:“闻闻闻……闻老师,应该没这么玄乎吧。”
闻遥川摇了摇头,讳莫如深。
等导演来了,他们拍完夜戏就准备回酒店。
谈雪慈站在原地,闻遥川让他处理掉伞柄,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且都被翟放碰过了,还湿黏黏的,他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拿卫生纸捏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出去时有冰凉的雨丝蹭过他的脸颊。
“……真坏。”
谈雪慈好像听到有人在骂他,但那道低渺轻笑的嗓音携着夜雨几乎转瞬就消失了,他茫然转过头,什么都没看到。
-
陆栖不在,谈雪慈跟着场务的车回酒店,在车上忍不住搜了下裕隆老火锅的火灾事件,当然,他不会打店名这几个字,是靠语音输入。
裕隆老火锅三年前发生火灾爆炸,七死十一伤,新闻还附上了火锅店老板的照片,就是晚上让他赶紧回去的那个老人。
谈雪慈后背窜上股寒意,他猛地关掉了搜索界面,长睫扫下片浓密的阴影,微微发颤。
真的撞鬼了。
是他晚上见到那个老人,所以点开新闻的时候脑子出现幻觉,把照片上老板的脸看成了那个老人?还是他一直没从幻觉里出来过?
旁边剧组的几个工作人员还在说笑,车里没开灯,每个人的脸都黑乎乎的,谈雪慈心里有点发毛,往靠窗的地点躲了躲,但刚靠近车窗,又紧绷了下,万一车窗上突然出来个鬼脸怎么办,岂不是会吓死他。
谈雪慈眼泪巴巴地坐在中间不敢动了,他点开微信,找到一个吗喽抱头仰天流泪的头像,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
【谈雪慈:陆哥,我明天想去医院。】
【陆哥:行,我中午的飞机,下午应该能赶上,你去医院门口等我,我陪你。】
谈雪慈回了个表情包就收起手机。
等到了酒店,他幽魂一样飘到浴室洗澡,又飘到床上,刚躺下突然想起没给自己的死鬼老公上香,又垂死病中惊坐起,去上了三炷香,最后搂着枕头被子,嘴里叼着小羊玩偶的耳朵,飘到沙发旁扑通倒下不动了。
他刚趴下就睡着了,虚空中几根死气沉沉的青白手指伸过来,撑开他的嘴唇,从他嘴里抠出那只湿塌塌的小羊耳朵,对方将指尖沾到的唾液都蹭在了他又红又湿的唇肉上。
“不听话……”黑漆漆的卧室中,有道低冷的嗓音响起,乍一听很温柔似的,“又要乱跑了……”
-
谈雪慈心力交瘁,这一晚没再做噩梦,第二天早早起来去剧组,却得知翟放生病了。
“哎呀,”副导发愁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都病得起不来了。”
谈雪慈跟翟放有几场对手戏,翟放没来,他就提前收工,坐车去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他跟医生约了在十七楼精神科住院部见面。
到医院时,陆栖还没来,谈雪慈打算上楼去等他,却见停车场方向走过来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那个戴着黑色口罩跟黑色鸭舌帽,后面的身材微胖,点头哈腰格外殷勤。
是翟放跟他的经纪人。
他们都没注意到谈雪慈,谈雪慈也不是很关心他们,就收回了视线,正好陆栖来了,他跟陆栖一起搭电梯上楼。
“我在外面等你。”陆栖挥挥手说。
谈雪慈嗯了声,他轻轻敲了敲办公室门,然后推开,说:“解医生。”
他的主治医生叫解云,今年三十九岁。
谈雪慈五岁时第一次到精神科做检查,当时解云还在实习,接诊的是解云的老师。
老师退休之后,解云也成功转正,甚至成了精神科的一把手,还接手了对方的好几个患者,其中就包括谈雪慈。
“小慈来了,”解云长相文质彬彬,戴了副银丝边眼镜,看着像三十出头,他抬手示意谈雪慈坐下,关切地问,“你说最近病情严重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呢?”
谈雪慈是他当年接触过的最小的患者。
据谈雪慈说,他第一次撞鬼,是在三岁时,他总听到家里有咚咚咚的声音,一到晚上就有咚咚咚沿着楼梯上去或者下来。
当时他不是很懂,年纪小也不知道害怕,还啪嗒啪嗒地跑到阁楼门口,探出头去看,然后就看到走廊里有个像皮球一样的东西滚来滚去,黑乎乎的,看不太清。
他追着那个皮球,追到妈妈的房间,妈妈的床底下咚咚咚一直在响,他小手撑在地上,往床底爬,然后看到了一颗红色的人头。
那颗人头本来紧闭着双眼,谈雪慈爬过去以后,它的眼眦就突然睁开了,黑漆漆的嘴巴张得很大,露出了深红色牙龈,里面没有舌头。
谈雪慈呆住。
张妈发现谈雪慈不见了,急忙去找他,找到的时候谈雪慈小脸通红滚烫,已经发起了高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谈雪慈烧了三天才勉强退下去,他发烧的时候也一直听到咚咚咚,那个人头一到晚上就咚咚咚地跳到妈妈床底下。
妈妈说她睡不着。
谈雪慈记性很好,他几乎记得自己从出生以来的所有事,小时候大家都是很喜欢他的,妈妈每天都会亲他的小脸蛋。
直到几个月前,也就是刚过完三岁生日的时候,他不小心掉进家里的池塘,溺水了,被救出来送到医院,住了十几天才出院。
回家以后大家就都不喜欢他了,妈妈不理他,大家也不跟他说话。
他想让张妈去看看床底,张妈总是会叹气说:“小少爷,你不要再闹了,夫人会生气的。”
谈雪慈没有办法,他只能晚上听到咚咚咚就跑到楼上去找妈妈,踮起脚尖趴在床边怯怯地说:“……妈妈,我们走吧。”
妈妈不理他,那个咚咚咚一直往他腿上撞,又湿又热,像是有血蹭在他小腿上。
谈雪慈雪白的小脸湿乎乎的都是眼泪,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带着点鼻音哽咽喃喃,跟妈妈说床底下有个红色的皮球,把皮球给他吧。
不然妈妈就要死掉了。
谈母那段时间一直睡不着,整个人暴瘦十几斤,她根本不想搭理谈雪慈,让张妈把阁楼门锁上,但谈雪慈总能自己跑出来。
她没办法,只能低头去看,然后看到床底下好像真的有个红色的东西,一直在咚咚咚地跳来跳去,撞她的床脚。
谈母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谈父本来在书房,听见动静马上赶过来,看到谈雪慈就怒气冲冲地扇了他一巴掌,说:“你又在这儿吵什么?!”
谈母抱着头躲在床上,语无伦次地说:“床底!床底下有东西……”
“给我把床翻过来!”谈父见妻子状态崩溃,也没再去管谈雪慈,连忙让佣人过来收拾,“我倒要看看床底下到底有什么!”
几个佣人将床挪开,床底下好像什么都没有,谈雪慈也不记得当时怎么回事了,总之谈母信佛,家中有佛堂,佣人将卧室打扫干净后,又从佛堂拿来一点香灰到处撒了撒。
谈雪慈趴在张妈肩头左右张望了下,那个咚咚咚不见了,他消瘦的小脸上带着泪痕跟红肿的巴掌印,终于睡了过去。
从那以后,谈雪慈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害怕听到敲门声,一听到咚咚咚,他脸色就瞬间苍白,心脏也很不舒服。
直到后面见多了其他鬼,一开始那个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
解云一边听谈雪慈说这几天发生的事,一边起身去拿治疗的道具。
谈雪慈手指绞在一起,说到一半突然听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咚咚咚。
弹跳了几下。
谈雪慈嗓音被扼住一样,他猛地转过头。
“抱歉,”解云连忙说,“我不小心把模型碰掉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谈雪慈这才发现办公室角落摆着个很逼真的人体模型,能看到血红色肌肉分布的那种,解云刚才经过时,不小心把模型的头给碰掉了。
谈雪慈唇色有些发白,他平复了一下心跳,摇了摇头说:“没……没关系。”
解云给了他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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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子,让他将自己裹起来,这样会感觉到安全一些,然后放好那个模型,坐回办公椅上,愧疚道:“你继续说。”
谈雪慈已经说到了昨晚那个男人给他伞的事,除了冥婚,其他都说了,他刚想说那个男人把伞给他以后就不见了,突然听到解云开口。
“你撒谎了。”解云说。
谈雪慈低着头,有点心虚,医生怎么知道他撒谎了呢,难道家里跟医生说了冥婚的事情吗?怎么想都不可能。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解云温声问他。
谈雪慈正要点头,就听解云说:“因为我看到了。”
谈雪慈一愣,抬起头时差点心跳骤停,办公室的灯光又冷又暗,解云的脸上长满了眼珠,像一颗颗裹着血丝的黑色肉瘤,它们还在生长,呼吸,就连张开的嘴里也有一颗眼珠,它还连着一部分神经和血管,像淤红的蛛网,解云笑着跟他说:“因为我都看到了啊。”
逃。
谈雪慈脑中只剩下这个反应,他手脚都是冰凉的,颤抖着扒开毯子,踉跄了下转身就跑。
他从办公室跑出去,才发现外面是个很宽敞而且很阴冷的房间,冷到冒寒气,像冰窖一样,靠墙有很多铁柜子,一格一格分布整齐,但他明明记得以前医生的办公室不是这样的。
谈雪慈只迟疑了一秒,柜子那边就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咚咚咚……
谈雪慈脸上骤然惨白。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整个房间几百个柜子都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响声,撞击越来越剧烈,就好像柜子里有什么人在用头使劲撞柜门,想要撞开一样。
谈雪慈止不住地颤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去的。
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迎面差点跟一个护士撞到一起,护士见谈雪慈还在跑,就高声提醒他说:“太平间里禁止跑动!”
太平间……
谈雪慈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接踵而来的恐惧让他有种血液凝固不能呼吸的感觉。
怎么可能是太平间呢。
他明明跟陆栖一起坐电梯上楼,陆栖看着他进办公室的。
谈雪慈不停地给陆栖打电话,但怎么也打不通,他不敢坐电梯,但整层楼都阴沉沉的,只能看到走廊里幽绿色的应急疏散灯,他根本找不到下去的楼梯,就只能去电梯间。
电梯很快就到了,进去以后,就看到了当前楼层显示。
负一层。
“……”
谈雪慈咽了下口水,颤抖着按了17楼。
刚才的鬼医生没追过来,电梯走到一楼,又上来好几个乘客,看着都很正常,空气里那种诡异压抑的气氛也散去了不少。
好像……好像没事了。
谈雪慈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他坐电梯到17楼,看到了在办公室门口等他的陆栖。
陆栖昨晚陪着另一个艺人录综艺到半夜三点,然后又搭飞机赶回来,又累又困,不小心在办公室门口椅子上睡了过去,被谈雪慈晃醒时还有点茫然,问他,“这么快就看完了?”
“……陆哥,”谈雪慈眼睑泛红,嗓子也在颤,叫他说,“我不看了,我们快走吧。”
他不想看了,想回家。
陆栖一看就知道他刚才又犯病了,估计看到一半从办公室跑出来的。
他拉住谈雪慈,诱骗说:“怕什么,没事儿,哥送你进去行了吧,都是假的,不用……”
陆栖本来想说不用怕,但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堵在了嗓子里。
他拉开门,发现医生正趴在门口看他们,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趴了多久,那张脸长满了密密麻麻蠕动的眼睛,几乎贴到了他们的鼻子。
陆栖往后踉跄了下,拉着谈雪慈的那只手都在发抖了,“我操操操……我操.你大爸!这……这什么鬼东西?!跑啊!!!”
谈雪慈被陆栖拖着往楼下跑,他们没敢坐电梯,从17楼一口气跑到地下车库。
“快快快,”陆栖猛地拉开车门,不停地回头看那个怪物有没有追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催谈雪慈,“赶紧上车……”
谈雪慈体力不行,跑得嗓子里一股血腥味,头又晕又重,被陆栖连推带搡弄到后座。
陆栖也赶紧上了驾驶座,一脚油门轰隆踩出去,驶离了医院。
他们到医院时是下午五点,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外面天都黑了,等周遭车流如织,夜灯繁亮,陆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一点,但头皮仍然发麻,冷汗直冒,骂骂咧咧地说:“我操,刚才那到底什么鬼东西,吓死我了。”
谈雪慈抬起头,本来想说什么,却突然顿住,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缓缓地看向陆栖,呼吸有些艰难。
不对,不对……除了他应该没人能看到那些东西,陆栖为什么会看到。
谈雪慈还没想明白,手机就突然震响。
车里没开灯,光线很昏暗,陆栖的脸好像也被笼罩在半明半昧的阴影中,有种鬼气森森的冷,他转过头,将脸缓缓凑近谈雪慈,问:“怎么了?谁打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呢?”
谈雪慈来不及关掉声音,他掌心及时往下一压,捂在屏幕上,挡住了名字,冷汗沿着他秀致消瘦的下巴尖掉下去。
是陆栖打来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