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高家玉质

作品:《匿名红娘掉马了吗

    “虞姐姐,好久不见!”


    来人凤目狭长,人若桃花,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未等旁人反应,他已扬起手,笑盈盈了个招呼,步履轻快地跃进了永辉茶楼。


    “高四郎君。”虞南枝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洛阳的故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高四郎,本名高玉质,刚满十七,比虞南枝小半年,出自渤海高氏,即先皇后的母族。高玉质之父虽仅为旁支,但能力过人,从前便在洛阳任河南府尹,总理河南府一切民政。高玉质今日出现在此,想来高府尹已然高升入长安,只等明日朝廷开印后正式下任命文书。


    高玉质揪着狗尾巴草草杆,在手里把玩,“虞姐姐你可太客气了,叫什么高四郎君,也太生疏了些,还是跟从前一样叫我阿弟,再不济高阿弟也成。”


    “那好,高阿弟,不过只能私下叫。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我还是叫你高四郎君,你还是唤我虞二娘子。”虞南枝和高玉质尚算得上朋友,没有推拒。


    高玉质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虞南枝继续问:“高姐姐可还好?”


    高玉质接话:“阿姊前年嫁去了兰陵萧氏,去年便给我添了一个小外甥,细皮嫩肉,一点儿都不禁戳,可好玩了。当年还是多亏了虞姐姐,不然阿姊就掉进火坑了。”


    高玉质口中的阿姊便是高二娘,四年前议亲时请了虞南枝的养母做冰人。相看了几次,高府尹最终却看中了一个姓苏的郎君。


    这位苏郎君并非虞南枝养母所介绍,而是高府尹外出巡城时遇见。当时,苏郎君正在免费给修筑堤坝的民工施粥,高府尹同他聊了几句,见他言之有物,且脾性相投,将他引为了忘年交,常常请他到家中做客。


    就这么一来二去,高府尹突然想起自家女儿与苏郎君年龄相仿,而苏郎君自述出自武功苏氏远房旁支,门第还算登对,故而起了招婿之心。


    就在婚约将成之前,高玉质却忽然找上了虞南枝家,自言怀疑未来姐夫有问题,但家里的部曲查不出一二,故而来请他们帮忙。原是苏郎君的一个举动令他起了疑,但苏府尹已视他为子婿,贸然告知,既怕苏府尹不信,也怕打草惊蛇。


    看在高玉质带来的一匣子金元的份上,虞南枝自告奋勇接了这桩事,和他一块儿跟了苏郎君五六日,才发现了一丝端倪。手上捏了真凭实据,高玉质才回府找了亲爹,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住了苏郎君,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苏郎君的确姓苏,只不过不是武功苏氏的苏。他其实是黔州人士,其父年轻时落草为寇,积攒了一笔不小的钱财。苏郎君无意间结识了几个朋友,便拿着这笔钱和他们合伙做起了生意,为了方便行事,假称自己为武功苏氏。


    几个月前,他们生意失败,因听说高府尹爱才悯下,且有女儿正值嫁龄,几人便铤而走险合谋来对高府尹下套。只要拿到了高二娘的嫁妆,不仅可以弥补亏损,还能凭借女婿的身份混个官当当。


    事情结束后,虞南枝与高玉质也算成了熟人,甚至一度姐弟相称。


    虞南枝对高玉质道:“高姐姐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这个亲弟弟,若没有你带来的那匣子报酬,我可不会去趟那滩浑水。”


    高玉质却说:“不,我作为弟弟,保护姊妹,不让她们所托非人是应有之义。而虞姐姐你肯帮我,着实是冒了偌大的风险。”


    那苏郎君身边有几个当过山匪的好手,个个都是刀上见过血的,还是高府尹派了几个人衙门里高手方才拿下。他虽自小习武,但当时年岁尚小,假使他们跟踪苏郎君时稍有不慎,惊动了他,后果简直难以预料。


    “那我就勉强收下你的感谢了。”虞南枝随意答道,而后就向外边走去。


    高玉质连忙开口:“虞姐姐,你要去哪儿?”


    虞南枝踏上天桥,迎风而立,素色的薄纱披帛自斗篷边缘滑出,人影茕茕,宛然若月下仙子,回头道:“这看守我的‘狱卒’可算走了,我可不得出去逛逛,才算没有白出门这一趟。”


    上元的长安,一夜多出的八卦何止千条之多,虽有大橘、小乖它们代为转述,她总要捡些重要的,亲自去瞧瞧,方不算辜负。


    高玉质一思量,虞南枝已在长安呆了两个春秋,比他这个外来人不知熟稔多少,只要跟着她,还怕找不到好玩的地方?


    故而,他指着自己道:“虞姐姐,你瞧我如何?”


    虞南枝愣了愣,扫了高玉质一眼,形容道:“窄袖轻袍,举止肆意,很有少年意气。”


    比起两年前的模样,可谓男大十八变了。


    见虞南枝不解其意,高玉质唯有直言:“我的武功已比从前精进了许多,年前与何叔叔比过了一场,都能在他手下撑过两百余招了。你是知道的,何叔叔可是洛阳城里有数的高手,与他过招可不是什么易事。”


    “然后?”


    高玉质像是被她给噎了一下,继续说道:“这长安虽太平久矣,然盛世之下仍不乏宵小之辈,如一人独行,难免会被人冲撞。若是有我这般武功高强之辈在侧,定能护卫虞姐姐你安心游玩。”


    虞南枝“啧”了一声,她还不明白这家伙的目的,“不知道该去哪儿玩,要请我做个向导,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别东扯西扯。”


    “虞姐姐说的是,不知弟弟我可否同行?”高玉质点头附和道。


    “那便随我走吧。”虞南枝想了想,多他一个,也不碍事。


    高玉质缀在虞南枝身后走了几步,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延寿坊花萼酒楼。”


    两人走过天桥,身影渐渐隐没于煌煌灯火处,一抹白袍掠过永辉茶楼一间厢房的门槛。


    “殿下,曲二郎已经追过去了,只是被彩凤楼的人请了武侯给拦住了。”侍卫低头禀报。


    雪色大氅衬得青年面如冠玉,他微微颔首,目光看向虞南枝离去的方向。


    侍卫偷窥了一眼主子的神色,壮着胆子问道:“这曲二郎不过是曲陵侯府的嫡次子,也没有入仕,您为何……”


    “何谨,你的问题太多了。”崔子煦嗓音冷淡。


    “是属下多言了。”何谨赶忙告罪,接着说起另一桩事,“刚刚那个粉衣郎君,属下去查了,是新任门下省左散骑侍郎的幼子高玉质。”


    崔子煦紧握着玉扳指的手逐渐缩紧,心道果然如此。三年前,他于东都就见过高玉质一面,那时这个家伙就在虞南枝身边,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个人又撞到了一块儿。


    他现在怎么看高玉质,都觉得十分碍眼。


    见主子半晌没有新的指令,何谨斟酌问道:“殿下,可要属下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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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崔子煦斜睨着给了何谨一眼刀。


    跟过去干什么?然后再回来禀报他们如何同游上元灯会,来扎他的心吗?


    “走吧。”崔子煦疾步如风,披风翩飞出恰好的弧度,“寻谢令则到花萼酒楼喝酒去。”


    ###


    延寿坊花灯琳琅,从里坊一直蔓延至花萼酒楼内部,璀璨夺目如星河倾落,丝毫不输官道上辟出的灯会。


    这些都是刘茹燕的手笔。


    “客官,您的面具请拿好。”虞南枝接过酒楼博士递来的面具戴上,踏入酒楼内部。


    所有面具均是《山海经》上的异兽纹样,虞南枝的是青鸾,颜色恰与孔雀绿的披风搭配。


    紧跟着她的高玉质面戴狡兽面具,正四处张望。


    “这长安的酒楼果然与众不同,我原以为洛阳已经极尽繁华了,没想到长安还是更胜一筹,连酒楼里都自成一片灯海。”高玉质由衷感叹。


    “先别看花眼了,等会儿还有更好看的呢。”虞南枝由着酒楼博士将她引入二楼落座。


    不知是否是刻意的安排,她所在的位置虽不打眼,却恰好能够将一楼二楼的情景尽收眼底。单是现在,她就已然瞧见了虞书淮、冯苁蓉和杨十一郎等许多熟人。


    片刻后,有两个女侍捧了两盏花灯到虞南枝和高玉质面前,请他们在灯上题字,“不拘是个谜语、一首诗或者一阙词,什么都好。请客官把谜面、上半首和上半阙写在这灯面上,剩下的就写在纸条上放入灯内。我们稍后就会把它们送进灯海里,静待有缘人来千里相赴。”


    这主意还是虞南枝和刘茹燕一道琢磨出来的,她自然早有所准备,唰唰几笔落下,一个生僻的灯谜便已写好。


    高玉质抠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从脑子里抄了首从前的习作。反正他又不打算寻什么有缘人,随便写写就行。


    送走了捧灯的女侍,高玉质见周围人无不对此珍之重之的模样,心念一动,看着虞南枝疑惑道:“虞姐姐,长安的上元节什么时候有这种风俗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洛阳既为东都,虽当今圣人驾临的次数甚少,但从来紧跟长安风潮,没道理这样的活动只有长安有。


    邻座的女娘听了他的话,从隔座的屏风后探出身,笑着为他解惑:“这位小郎君是从外地来的吧?你说的确实不错,咱们长安往年可没有这般好玩的事。这千灯谜会可是今年才由竹滟书阁和花萼酒楼牵头办的,更是有南枝鹊亲自在小报背书,来的人能不多吗?”


    “南枝鹊是?”


    谈起这个,那女娘便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有关南枝鹊的东西,末了还塞了一张小报到高玉质手里。


    高玉质一目十行阅过小报,沉默了一会儿,轻点纸面道:“这南枝鹊既然悉知长安姻缘儿女事,这酒楼的千灯谜会又有她掺和。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她兴许就在此地悄悄地看着一切发生。”


    女娘一拍桌子,恍然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多谢你了,若是今晚能见到南枝鹊,我必然要来重谢小郎君你。”


    郑重地谢过高玉质,女娘拉了好些人在周围,跳上栏杆,高声喊道:


    “我们猜测南枝鹊先生如今也在花萼酒楼里,不如我们一起找一找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