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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公主驸马素来不和

    长长朱雀街落满雪,白皑皑风雪中,银蹄踏雪而起,狐裘大氅随风飘荡。


    萧珍紧握缰绳,利落喊声“驾”,身后彩云紧闭闭眼抱紧她,疾风卷起细雪,人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前方围堵水泄不通。


    兵马司赶来安抚疏散百姓,饶是李洵也被吓了一跳,看着触目惊心的血,融入雪中,血泊中有两个熟悉身影,柯启辰与秦朗,一边一个护着袁先生身旁。


    “先生!”萧珍安稳地抱着彩云下马,焦急地呼喊扑上去。


    “发生何事?”


    “殿下,路上突遇刺客,先生中箭,从马上跌落,这腿怕是断了。”


    寒意顺着四肢蔓延,萧珍瞧着袁先生毫无血色的脸,双唇发紫,衣袍被血染,右腿突出断裂骨头戳破模糊血肉,萧珍惊得心脏一疼,前世画面浮现脑海。


    前世袁先生是为了给她挡箭去世的,她怎控制住颤抖手指,冷静道:“秦朗把先生送到最近的医馆,李洵!给我追。”


    李洵上前一步,厉声道:“即刻闭城,严守各门,速缉刺客,必有重赏。”


    “是。”


    风如刀般刮在脸上,萧珍姐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曲皇后,此事是否与后宫有关,若非位高权重者在幕后指使,谁敢当街刺杀朝廷命官?


    就说今日曲皇后叫她去宫中,绝非偶然,可她没有证据,只能承受着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李洵凝神,抱拳行礼道:“殿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将刺客绳之以法。”


    “好。”


    风雪吹落些许碎发,萧珍踏入庆仁堂,药香掺杂着血腥,扑面而来,心头萦绕着不祥的预感,来来往往的人端着热水,郎中双手沾满鲜血,颤颤巍巍地惶恐地过来行礼。


    “殿下...”


    萧珍腿发软,为不让看出她此时的慌张,缓缓地坐下来,定了定神,“怎么?”


    “大人这毒中得极其罕见,已顺着伤口深入骨髓,这条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萧珍微微闭眼,“人呢?”


    “这毒难解...”


    “那你去解啊!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袁先生的性命,否则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朱雀街的庆仁堂,是百年老字号,多少太医都是自小在此地学医术,掌柜郎中更是久负盛名。


    萧珍冷笑一声,脸颊风雪化开,挡不住眼底犀利,环视四周,各个低头,不敢与之对视,她微微仰头,缓缓看向秦朗。


    秦朗立马会意,顶着风雪而去,萧珍收回目光,任何细微响动都在耳边无限放大,大雪天就诊人不多,萧珍看向门口伙计,“闭馆。”


    伙计似乎被吓得不清。


    “闭馆!非本宫的人不得出入,直到救活袁大人为止。”


    “是...是。”伙计吓得腿软,慌忙地出去挂歇业牌,骤雪将歇,天光乍现,伙计逆着光,勉强睁眼,看着到不远处一黑一白人影,骑马而来。


    其中一位是方才殿下身边的侍卫,另一个穿着白袍俊朗男子,看着倒像是...驸马?


    伙计来不及多想,连忙为两位大人推门开路,厚重门帘挂着风霜掀开,萧珍抬头看去,凉风裹挟着暖阳灌入,雪白衣袍散发朦胧微光,晃得萧珍一怔,悬着心瞬间放下。


    两人目光交汇,并未言语,陆今安径直地走入后面。


    “殿下,袁先生伤势如何?”


    “现下未知,启辰,你即刻拟奏上报陛下,尽快请三法司立案侦查。”


    “是。”


    萧珍静静地坐着,忐忑不安地看向里面,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兵马司迟迟未有消息,柯启辰进宫请示也未归来,一切如暗夜一样静静悄悄。


    掌柜郎中从里面颤巍巍地走出来,萧珍双耳动了一下,隔着昏暗视线,看向面色发白的陆今安。


    “殿下,毒已解,先生暂无大碍。”


    萧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好,我们先回府。”


    回到公主府,安顿好袁先生,萧珍松懈下来,在床头守着,于她而言,袁先生自她从宫中入公主府,一直是她身边得力干将,亦师亦友,甚是可以说是父亲。


    即便长宁殿下再聪慧博学,可那时毕竟年幼,若是身边没有袁先生扶持协助,她也不会安然无恙,可意外来得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她想护都护不住。


    萧珍回过神时,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心尖如针扎一般细密的疼痛,愧疚凝在眉心,或许她不让袁先生去彻查杨志平,便不会发生意外。


    好在长宁殿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所有痛苦都化作斗志,转而撞见陆今安,两人悄无声息地出去不打扰袁先生静养。


    萧珍看着陆今安手上未来得及处理已经干涸的血渍,转而让彩云打来一盆热水。


    明黄火光落在散发热气的铜盆,萧珍按着陆今安的手,仔细地揉搓,不属于他的血在水中扩散开来,微不可见的血腥味,在热气中扩散,熏得人鼻子连同眼睛发酸。


    陆今安的目光始终落在萧珍身上,临摹着通红眼眶,心尖同样泛起刺痛。


    “她们会不会以为本宫会就此作罢?”萧珍揉着陆今安的手,没发觉一滴泪落在血水里泛起涟漪,更不知道荡得陆今安心尖一颤。


    她抬头看向他。


    “我偏不。”萧珍眼底透着坚定,“他们不让我好受,欺负我的人,伤害我的人,我也让他们不得安生。”


    -


    沉重钟声回响九声,雪花急转直下,掩盖住琉璃瓦的光辉,朱墙围起方寸之地,一前一后身影,拖起长长的脚印,如此雪夜就连皇宫中的烛火都显得黯淡无光,唯有陆今安手中摇曳的灯盏,照亮脚下长路。


    “殿下。”陆今安顿了顿,忽而问:“冷吗?”


    萧珍抿了抿麻木的嘴唇,“不冷。”


    雪很快填满两人的脚印,黑夜似乎将并肩身影,拉得颀长。


    陆今安沉吟片刻。“我会在外面等着殿下,无论发生何事,殿下只需记得,我永远与殿下并肩。”


    四周寒气逼人,冻得仿佛五脏六腑都沾着寒霜,听了陆今安这话,萧珍轻呼吐出一团白雾,心尖的霜仿佛化开。


    自己初衷不就是如此吗?选陆今安为驸马,化敌为友,胜算更大。


    这一路,也有太多意外收获,就比如这份日益渐浓的情感,实在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了。”


    或许可以。


    玄明宫外廊檐下,柯启辰冻得瑟瑟发抖,依旧笔直地站着,一看就是被挡在门外多时。


    萧珍脱下外氅,递给柯启辰,转而看向潘信赨。


    潘信赨上前一步:“哎呦,奴婢参见殿下,您快把您的幕僚接走吧。”


    她跟一个宦官说不着,萧珍用眼风冷冷地瞄了一眼,“父皇呢?”


    “陛下与皇后在太后宫中一同用晚膳,柯大人这奏文来得急,还望殿下恕罪,奴才可不敢打扰陛下用膳啊。”


    “哦。”萧珍冷眉一挑,满眼写着不过是一个奴才,怠慢她的人,到底是不给谁面子,“那有劳潘公公,为驸马和柯大人寻个喝口热茶之处吧。”


    潘信赨可以暗中欺负柯启辰,但陆今安是驸马,公主殿下的面子可是不能不给。


    “自然自然,驸马,柯大人,这边请。”


    来到太后宫中,萧珍没有犹豫推门而入,正厅堂上,金龙红木长桌,元帝正襟危坐在中央,太后与皇后分个两边,三人明显被吓了一跳,神情各异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萧珍。


    在雪中走了太多路,萧珍的头发被打湿,眼眶微红,一时间适应不了屋内强光线,微微眯眼噙着泪,远远相望。


    颇知礼数的潘公公在后面赶到,一脸惶恐却未有惧色,“是就奴才的疏忽,陛下,殿下到了。”


    “嗯。”元帝微微抬颌,“珍儿来了,便一同用膳吧。”


    萧珍深吸一口气,直直地跪了下去,高高在上三位,皆是一惊,尤其是慈母曲皇后,立马说道:“珍儿,你这是做什么,地上凉,快起来。”


    “儿臣,恳请父皇下旨,彻查朱雀街刺客一案。”


    元帝捏着酒杯,缓缓放下:“查,朕没说不查...”


    “那些刺客来无影去无踪,错过时机恐怕再也找不到了。”萧珍从未急得失仪过,只是这次她太想得到结果,她怕错过,无能为力之感搅着她整个人心神不宁。


    “长宁。”曲太后冷眼看过来,居高临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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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你虽辅政,也莫要失了分寸,殿前失仪是可要治罪的。”


    萧珍心尖一酸,像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强撑着意识微微抬头,看向光影交错中的几人,一道光线从上倾泻而下,刺痛双眼,眼前是她至亲的血缘宗亲,却一个个高高在上,见她仿若如临大敌。


    面对如此亲如仇敌的场面,她好像做不到不狼狈,不过她可以强装从容。


    “父皇...袁先生从我建府以来,便为儿臣效力,如今他遭难,儿臣不能为他伸冤...更何况,国有国法,袁先生乃朝廷命官,当街遇刺,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


    “好了。”元帝微微眯眼,“朕即刻命三法司彻查。”


    萧珍俯身行礼,“儿臣谢过父皇。”


    “珍儿你也别跪在地上了,来用饭吧。”


    萧珍双腿发软,用尽九分精神,才不被看出破绽,一举一动都迟缓,身后的门推开,太监小跑过来,抢了萧珍的风头,“给陛下道喜了!”


    “喜从何来啊?”


    “玉灵宫娘娘,有喜啦!”


    萧珍刚要起身,震惊地望小太监,又转而看向父皇。


    元帝愣住,双眼缓缓睁大,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动,“什么?”


    “婕妃娘娘,有喜啦~”


    萧珍抬眼望去,狐疑地皱眉,太后看不出什么神情,而皇后表情凝固,笑意逐渐僵硬,而他的父皇似乎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瞧着父皇平淡的眉眼,她心中一惊。


    正因君王喜怒不形于色,萧珍从小喜欢揣测父皇神情,不说百试百中,但也八九不离十。


    心中有猜测却不敢往深处想,来报喜的小太监见气氛安静,一时间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萧珍率先开口打破宁静:“恭喜父皇,敢问父皇可否允许儿臣一同去看望婕妃娘娘?”


    “好...好!”元帝这才有了喜色,“一起去看看。”


    玉灵宫


    软香粉红幔帐,婕妃侧卧躺着,见元帝来立马行礼,在元京皇城这几日,她已经逐渐地学会宫廷礼仪,为保师弟与她,都相安无事已然认命,可没想到上天真会跟她开玩笑,在此时让她有孕。


    “不必多礼。”元帝扶起她。


    远处萧珍静静地站着,身边皇后散发的气息,要比雪天寒气还要冷,萧珍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半步,正巧撞上帘外的陆今安,瞧他的样子似乎是把她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两人无声地对视,深达眼底笑意,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太医院来人请平安脉,萧珍眉头为不可见地皱一下,这才看向身边的曲皇后。


    婕妃气色不错,只是双眉间染上愁思,太医为她诊脉时,她的目光向萧珍看来,很巧的是,萧珍稳稳地接住了她的目光,抬眉试图问她怎么了?


    婕妃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章太医诊脉过后,恭敬地复命:“陛下,娘娘安康,只不过前三月要格外注意。”


    “好。”元帝握着婕妃的手,请拍了两下手背,“你要多多注意自己身子,朕这几日得空就来陪你。”


    婕妃躲闪着目光,娇羞地低下头,“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臣妾在此无亲人,只有与公主殿下颇为有缘,想请殿下在宫中陪臣妾几日。”


    听闻此言,曲皇后的眉毛为不可见地一颤,暗暗地打量着萧珍,鼻息间轻轻冷哼,没想到婕妃这小妖精倒是会找主,偏偏挑个爱多管闲事的在身边。


    “珍儿。”


    “父皇。”萧珍上前一步,“我与娘娘也颇为有缘,愿意陪娘娘说话解闷。”


    “如此便好。”元帝顿了顿,“玉灵宫与长宁宫离得近,这样珍儿上朝议事也方便。”


    婕妃:“多谢陛下成全。”


    众人离去后,只留萧珍在寝殿,她让驸马先回府,袁先生不能没人照料。


    陆今安暗暗叹气,既然领了君命,就要执行。


    萧珍看向婕妃,想着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两个,想嘱咐两句,用药安胎万事要小心谨慎,没想到婕妃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萧珍目光颤动看向婕妃,动了动唇话还没我么出来,就见婕妃急得要哭出来,“殿下,眼下只有你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