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作品:《渣了前夫之后(女尊)》 顾宅被严密看守起来,季望舒另遣了几位最为忠心可靠的旧仆近身照料季辞云。
秦医师的解毒汤药一碗接着一碗服下,季辞云才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
他甫一清醒,看着满室陌生的身影,便开口寻找自己的妻主。
然而周遭众人,皆以顾娘子如今体弱需要静养为由,婉转推拒他。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季辞云心中便有了猜测。
他再不肯进食,终日只是枯坐在床沿,对着紧闭的窗扉默默垂泪。
但凡旁人问起,他总要低声怨念:“母亲怎能如此狠心?我与妻主新婚燕尔,正是情浓之时,竟生生将我们妻夫分离……”
季辞云心中煎熬,担忧顾笙孕中无人贴心照料,又无法违背母亲严命,满腔的忧虑无处倾泻,尽化作日复一日绵延的泪水。
那模样,仿佛若再见不到顾笙,便要将自己生生哭瞎了去。
季望舒得知后,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只后悔当初让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闺训典。
季辞云如今的言行做派,活脱脱便是书中那些有情有义、贞烈不二的典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虽也素来赞赏《男戒》等书推崇的贞烈品格,可当这品格落在自己亲生男儿身上,她反倒宁愿他能活得任性些、洒脱些。
而不是当真侍妻如侍君,恨不得以性命相酬。
她抬头看着眼前端坐的顾笙,再想起自己男儿形销骨立、终日以泪洗面的模样,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室内熏着清雅的淡香,顾笙微微垂首:“岳母唤我前来,可是辞云身体有了起色?”
听顾笙首先关切的是季辞云的病情,季望舒眉间的郁结稍缓:“他近日精神略好些,便吵着要见你,怎么劝也不听。”
顾笙点头:“辞云身染重疾,正是身心脆弱、最需依靠之时。妻主不在身旁,他难免感到孤单无助。”
“倒显得是我这做母亲的,不通情理,硬拦着你们夫妻相见了。”季望舒靠着凭几,若非担心儿子真的一时想不开,做出决绝之事,她也不必急着松口,“他如今既有了些精神,你便时常去看看他吧。只是你也有孕在身,需得仔细些,莫要过了病气。”
顾笙了然,略作停顿后又问道,“投毒之人,可曾有些眉目了?”
这些时日,岚总管带人几乎将顾宅翻了个底朝天,也仔细盘查了顾笙平日的往来,却未发现明显可疑之处。
季望舒心中对顾笙的猜忌,随着时间推移与毫无证据,已日渐消减。
她摇了摇头,眉宇间尽是疲惫:“辞云素来宽和,善待下人,自小到大未曾与人为难结怨……实在想不通,谁会对他下此毒手。”
若真要论起动机、嫌疑,倒真是顾笙最是引人疑窦。
“怪我未能护他周全。”顾笙低声道。
“世事难料,怎能怪你?”季望舒摆摆手。
不过几日顾宅变了许多,行走其间多是陌生的面孔,季辞云身边最亲近的小侍从皆被关在房间中,每日由人看管。
顾笙掀开厚重的挡风锦帘步入内室,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此时明明是白昼,屋内却窗扉紧闭、帘幕低垂,光线格外昏朦。
她走进去时,季辞云正坐在梳妆台前。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极其专注地用指尖沾取着少许胭脂,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往自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涂抹。
季辞云的目光紧紧锁在面前的铜镜上,连身后仆从向顾笙行礼的动静都未曾惊动他。
顾笙缓步走近。
不过短短时日,季辞云几乎瘦脱了形。原本饱满莹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骨骼的线条变得清晰而冷硬,眼下是脂粉也未能完全遮掩的淡淡青黑。
他像一株失了水泽,日渐枯萎的名贵兰草,唯有那双望着镜子的眼睛,还燃着一点微弱的幽光。
季辞云愣愣地凝视着镜中的倒影,他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镜中顾笙模糊的影子,极轻地问:“我这样……会不会,很丑?”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顾笙跪坐在他身侧,伸手轻轻将他指尖的胭脂盒接过,放回妆奁中。收回手时,顺势将那面铜镜,倒扣在桌面上。
“对不起……”季辞云的声音带着细弱的颤抖,他微微侧身,将额头轻轻抵在顾笙的肩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怀中人单薄得惊人的身躯,骨头硌着肉,带着细微的疼。
顾笙抬手,极轻地抚了抚他披散的发丝,轻声安慰:“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必道歉。”
“可我……我才刚嫁给你,就病成这样……偏偏还在你怀有身孕的时候,非但不能照料你,还要累你为我忧心……”季辞云越说越觉委屈,泪意再次涌上眼眶。
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不称职的夫郎,而顾笙,则是这世上最委屈的女子。
出身清寒,忍辱入赘,偏偏夫郎刚过门就成了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莫说侍奉妻主、打理内务,还要妻主反过来为他忧劳。
顾笙苦笑不已:“……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照顾我。”
季望舒对她有疑心,又顾忌着她腹中胎儿,简直恨不得派一队人将她密密实实地保护起来。
“……那不一样。”季辞云低垂着眼睫,瘦得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顾笙的手掌,用力到指节泛白,眼眶猩红,“我好想你……我不喜欢一个人睡,夜里冷冰冰的。”
从前他从不觉得独自就寝有何不妥,如今却觉得躺在空荡冰冷的床榻上,每个时辰都是难捱的委屈。
顾笙示意周围侍立的仆从暂退。那些人面面相觑,终究只退到几步之外的屏风之后。
“辞云,”顾笙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劝慰,“我听岳母说,你近来都不肯好好用饭,是么?”
季辞云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到的孩子,将脸在她肩头依赖地蹭了蹭:“我吃不下……没有胃口。”
顾笙心中无奈,季辞云总是这样一副离开自己就要寻死觅活的模样,倒是平白给她增加了几分莫名的压力。
“辞云,你总这样糟践自己身子,我会更担心的。”她将他稍稍推开些许,双手扶着他瘦削的肩膀,望着他湿润的眼眸,“你需得先顾好自己,把身子养好了,我们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季辞云下意识地点头,立刻直直抬起手臂,像只寻求庇护的雏鸟般。
顾笙只得重新将他揽住,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怎么生了场病,反倒越发像个孩子了。”
“对不起……”
“好了,莫要再说对不起了。”
顾笙留下陪他用饭。季辞云一连多日未见她,此刻黏人得厉害,挨着她坐,自己拿着筷子却不动,问便是摇头说不饿。
她只得接过碗匙,亲手喂到他唇边,季辞云眼睛亮闪闪的,乖顺地张口吃饭。
季望舒没让顾笙留下过夜。她实在不放心将两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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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都需要精心照料的人放在一处。
顾笙和季辞云厮磨了一整天,回来时心情还有些沉郁。
季辞云的变化太大了。
病前虽也黏人,却自有世家公子的端庄持重,偶有依赖,也大抵不算逾矩。如今这一场大病,却仿佛将他的骨头击碎了。
方才她起身告辞时,他伸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几乎要哭出来。
顾笙又哄又劝才勉强脱身。
此时顾笙已经开始有些感激季望舒将她两人分开了。
她宁愿回去照看季家那几个好动的小娘子们。
从顾宅与季宅相连的僻静小门穿回,恰经过季宅一处僻静的小花园。
冬日的园景萧瑟,几株老梅尚未著花。
顾笙脚步微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立在枯枝掩映的窄门旁。
是季晚棠。
此地靠近前堂,并非内眷常来之处,他显然是偷偷溜出来等候的。不知已等了多久,一双原本纤白的手冻得微微发红,指尖蜷在袖口。
见顾笙走近,他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笑意,那笑意艳丽骄美却没什么温度:“他还好么?”
顾笙停下脚步,摇了摇头:“说不上好,但比之前几日昏沉时,总算清醒了些。”
“那是自然,”季晚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又混杂着点遗憾,“我都许久未曾关照他了。”
他初次对人下手,分寸拿捏不当,不过月余便让季辞云卧床不起,动静太大了。
顾笙神色平静,对此似乎毫不意外:“不觉得太心急了么?”
她腹中胎儿尚未落地,是男是女犹未可知。
“我本是想慢慢来的,”季晚棠微微蹙起精致的眉头,眼中掠过一丝懊恼,“谁承想,他身子骨这般不济事。”
他本意并非立刻要季辞云的命,而是想看着他一日日被病痛侵蚀,容貌凋零,光彩尽失,在缠绵病榻的无尽痛苦中慢慢煎熬,直到所有人都遗忘这位昔日的季家明珠,再送他下黄泉。
不过,眼下这般,似乎也不算太坏。
顾笙回头望了一眼那被季望舒守得铁桶般的顾宅:“如今这情形,你待如何?”
季晚棠其实心中并无十足把握:“他必须死在这个冬天。否则……时日一长,恐怕那个姓秦的医师会有所察觉。”
顾笙眨眨眼,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进穿园而过的冷风中:“季望舒如今严防死守,你难有下手之机。我劝你先找好一个替罪羊,等季望舒抓到了真凶,松懈下来,你才有机会。”
“我知道。”季晚棠向前一步,将额头轻轻抵在顾笙肩侧,姿态显得柔弱而无助,低语道:“阿善……我有些怕了……”
顾笙抬手,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卿卿,与其在此处同我装可怜,不如好生想想,如何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
听出顾笙无意出手相助,季晚棠轻咬下唇,眼中的无助瞬间褪去,化作一丝恼意,指尖在她掌心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到头来,事事还得我自己来。”
“我这不是已替你引开了季望舒大半的注意么?”顾笙收回手,语气平淡。
毕竟,急着要季辞云不好过的,从来不是她。
如今她已顺利娶得季辞云,即便他真有什么不测,只要她腹中孩儿平安诞下,若得女儿,季望舒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这位岳母,想要一个能继承季家血脉的女儿,几乎已成了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