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渣了前夫之后(女尊)

    季望舒接过那卷陈旧的竹简缓缓展开,目光逐字扫过其上褪色的墨迹。


    初时她眉头紧锁,越往下看,神色越是凝重困惑,直到阅览至最后几行,这才眉心倏然一松,眼底掠过一道豁然开朗的明光。


    她将竹简轻轻合拢,双手捧着,抬眸看向顾笙:“此等旧物……你从何处寻得?”


    “无意间在县衙东曹中寻到。”


    “你……怎会知晓此物?”此事连季望舒自己都不知晓,这竹简所载是半百年前的旧事,知晓内情之人恐怕都早已仙逝。


    顾笙坦然道:“不瞒岳母,我曾为县衙做过些文书抄录的琐事,得以出入东曹。那时便偶然对南宛郡盐耗异常之事存了疑问,闲暇时常去翻阅历年盐务记录,却未发现端倪。后来听闻每逢灾年,官府常会特批放宽盐损核定标准,我便转而去查阅南宛郡有史可考的灾年公文,一卷卷、一册册翻找,终是找到了这一篇。”


    这篇公文的落款时间,赫然是六十六年前,正是季望舒祖母执掌家业之时。


    细究起来,实是一笔陈年糊涂账。


    六十五年前,南宛郡大旱,灾情持续一年后非但未见缓解,反有愈演愈烈之势。彼时季家临危受命,获得了官府特批的大额盐引,稳定盐价,赈济灾民。


    然而,若将时间再往前翻一年,在旱灾初起之时,便能找到一纸看似平平无奇的官府公文。其中只简略记录了三项举措:“平准盐价、宽核盐耗、劝募捐输”。


    这类公文在灾年本属寻常,因灾时运输困难、盐价波动,放宽损耗核定亦是惯例。问题的关键,在于“宽核盐耗”四字之后,紧跟的一行蝇头小字批注:“余者用以赈灾”。


    这话说得极为含糊暧昧,“盐耗”本是运输途中不可避免的损耗,何来“余者”?


    而且这道公文并未注明“宽核”的截止期限,只模糊提及“待灾情缓和后详议”。


    而那场大旱,肆虐了整整四年之久,其引发的饥荒、流民、乃至局部动荡,真正平息恢复,耗费了不下十余年光阴。


    其间官府人事更迭如走马灯,郡守不知换了几任,书吏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前事未清,后任或遗忘,或以为前任已处置妥当,这道本应有时效的“宽核”指令,竟在无人察觉中,被有意无意地延续了下来。


    季家当时的家主必然心知肚明,却也权作不知。


    旁人慑于季家势大,不敢多言。历任郡守核对盐耗时,见数额与往年相仿,已成定例,唯恐深究反惹麻烦,亦不敢轻易触动。


    而季家内部,经年累月之下,早有一套娴熟的运作之法,将多出的盐利层层盘剥、巧妙入账,表面看来,账面竟也算得光鲜。


    这套旧法如此得以延续下来,而源头的这一卷公文却淹没在东曹浩如烟海的竹简之中。


    王御史此番发难,并非新近才发现南宛盐耗异常,不过是今日才借题发挥。


    这件事季家固然有错,但若有官府的明文批示在前,哪怕后来执行有所偏差,至少也有了辩驳的余地,不至于落得侵吞国帑的罪名。


    季望舒长长舒出一口气,胸中块垒消解不少:“要在那堆公文中寻出这一卷想来也不容易。”


    “机缘巧合罢了。”


    玉都的文书分类极为混乱,顾笙做事时,为了找到一篇公文也常常是昼夜不停地翻找,调查这些事也不过是顺带罢了。


    “你是个好孩子。”季望舒的语气真切了许多,带着几分感慨,“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耐心去钻那些破木头,耐得住寂寞,又兼有聪慧,辞云没有嫁错人。”


    “岳母谬赞,鄙人愧不敢当。”顾笙微微垂首。


    季望舒轻笑一声,眉间阴霾消散了许多:“还很谦逊持重。”


    “好了,辞云也该来了。你们二人如今身体都需仔细将养,先回去好好歇息。后续之事,我自有安排。”


    廊下,顾笙与季辞云并肩同行。


    季辞云近日身体不适,面色总比平日更显苍白,自后室出来后便一直沉默着,眉眼低垂,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郁郁,仿佛随时要垂下泪来。


    顾笙见他脸上并无泪痕,只是情绪明显低落,便温声问:“方才岳父同你说了什么?”


    “……”季辞云伸出手,轻轻拉住顾笙的衣袖,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声音带着些许委屈的鼻音,“父亲说,若我身子总不见好,不如先搬去别院暂住些时日。我也这样想……你怀着身孕,本该好生休养,我却病怏怏的,非但不能替你分忧,还要累你挂心照顾……”


    “何必搬去别院那样远,我去书房睡也是一样。”顾笙的书房就设在东厢,本就布置了可供午憩的床榻,她常在那里歇息。


    季辞云靠近顾笙,半边身子依偎过来,抱着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哽咽:“可我实在不想和你分开住……”


    “等我身子好些,你便立刻搬回来好不好?这几日,我也会常去请教家中的族亲,学学该如何照料妻主和孩儿。”


    顾笙看着他始终不见血色的脸颊:“我看,你还是先把自己这副小身板养结实了再说。”


    季辞云重重地点点头:“嗯,我再请医师来的。”


    对顾笙而言,搬去书房暂住并无甚不好。比起别人,她更习惯阿月。


    阿月得知顾笙要搬来书房小住,前一日便将书房里外仔细洒扫了一遍。


    锦帐、坐席、案几擦拭得一尘不染,被褥枕衾全都换上崭新的一套,早早燃起银炭火盆将书房烘得暖意融融。


    夜里顾笙踏入书房时,阿月已经同其他几名小侍垂手侍立在门边,齐齐行礼。


    “好了,夜间无需这许多人伺候,留一个便是。”顾笙素来睡眠沉实,极少中途醒来,不需要太多人夜间在旁。


    阿月留了下来。


    他轻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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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动作轻缓熟练地上前为顾笙更衣。


    阿月指尖解开顾笙衣衫系带,时不时悄悄抬起眼眸飞快掠过她的面容,又连忙垂下。


    顾笙察觉到他的异常,随口问道:“阿月,这段时日在这里,过得可还习惯?”


    阿月点点头,手下动作未停,小声说道:“只是忽然清闲下来,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从前在旧宅,天不亮就要起身烧水、准备晨食,饭后喂鸡鸭、打理菜园,时常还需去市集采买,回来又要准备午膳晚膳,浆洗衣物,打扫庭院房间,夜里还需侍奉枕席……一日时光被填得满满当当。


    如今,这些事大多不需他亲手做了,他反倒有些无所适从,心里空荡荡的。


    “你前阵子,不是跟着墨书、青砚他们学烹茶么?”顾笙记得季辞云提过。


    阿月眉头低垂,声音更小了:“我……太笨了,总是学不好。”


    “他们不愿意教你了吗?”顾笙本想打趣他两句,但见他神情失落,便又收了笑意,语气柔和:“莫要妄自菲薄。人各有所长,你能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同样是本事。他们未必能如你这般周全持家。”


    “嗯。”阿月轻轻应了一声,将顾笙换下的外袍仔细挂好,指尖抚平细微的褶皱,唇边抿出一抹极淡的弧度,“我,今夜点了艾草香,可以吗?”


    这香不比季府常用的那些名贵香料,他怕顾笙嫌弃简陋。


    顾笙笑道:“我刚进屋便闻到了。”


    季辞云的病症并未如人所愿日渐好转,反而随着时日推移,显出了愈演愈烈的不祥之兆。


    待顾笙察觉有异时,他已一连两日水米未进,原本清润的脸颊几乎瘦了一圈,面无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居青研所说,季辞云每日清醒的时辰不过短短半天,醒时也总蹙着眉说头痛欲裂、周身疲软无力,不多时便又昏沉沉地返回床榻,陷入昏睡。


    至此,众人才惊觉事态严重。


    季望舒心急如焚,连日延请了南宛郡内多位有名望的医师前来诊治。


    一时间,季府内进出着各种白发苍苍、神色凝重的医者。有人猜测是“脾胃虚弱,运化失司”,有人猜测是“心脉痹阻,气血不畅”。


    汤药一碗碗煎了送来,名贵的药材流水般用下去,季辞云的症状非但未见起色,那昏睡的时间反倒一日长过一日,偶尔清醒时,眼神也涣散无力,连说话的气力都微弱不堪。


    季望舒眼见爱子气息奄奄,汤药罔效,连夜派人赶往京城,延请了一位名满京城的神医。


    此人姓秦,年约六旬。


    她甫一入府,未多寒暄,便径直被引至季辞云病榻前。


    望闻问切了良久,秦神医才缓缓收回手,言语笃定:“他这是中毒。”


    此言一出,侍立在病榻周遭的仆从无不骇然变色,瞬间面白如纸,几个胆小的已吓得腿软,险些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