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往把门关上，行李箱放到门边，快步走到明和面前，单膝跪下：“嗯。我回来了。”


    “假期研究生师兄师姐不在学校，事出紧急，课题组横向项目的甲方要求我们必须派人去解决问题，不家庭成员类-季往：所在地点随机出没影响他们假期盈利，陈老师就带我去甲方公司对接项目情况。”季往看到明和神色带着一点讶异和其他他没看懂的东西。


    讶异跟他今天见到的很多人一样，应该是惊讶于他穿了平常没有穿过的衣服类型。


    “陈老师让穿正式一点，所以我穿了这件。”


    “哦。”明和睫毛轻颤，她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喜欢看季往穿黑色的衣服了，因为足够禁欲。


    她想起傍晚浏览社交平台上的穿搭帖子时有网友说【给男朋友搭什么我都觉得好看，因为我对他生理性喜欢。】


    生理性喜欢吗，明和现在觉得她对季往可能也是这样。


    “你帮我吹头发吧。”


    “好，我先换身衣服。”季往起身开始解领带。


    “不用，快点吹吧，不然等下感冒了，吹风机你买的你应该知道在哪。”明和说话间本想拉住季往的袖口，但不知道是因为他起身的动作太快，还是明和说谎心虚动作慌乱，她只抓住了他的手背。


    季往手背的凉意传导她身上，两个人都瞬间顿住，卧室门前是窄窄的走廊，天花板上小灯洒下的暖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啪嗒。”明和膝前的笔掉到了地上，她本来想写一张便利贴贴在门上，提醒季往他没有按时回家，属于重大食言事故。


    声音的出现带动着明和僵住的动作变化，她把手收回：“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换衣服了。”


    “嗯，不用道歉。”季往把明和推到客厅，拿出置物架上的吹风机，然后递给她一个小册子：“上面写了家里的东西都放在哪里。”


    “我先去洗手，之后给你吹头发。”


    明和翻看小册子，字迹笔画有些连贯，但依旧工整有力，他应该是很忙的时候写的。明和能想象出他工作结束或者下课之后，在白天又或者在夜晚，匆忙但认真地写着这本册子。


    第一页是物品目录[目录：1、洗漱用品类；2、医疗用品类……]


    第二页开始就是物品的位置[洗漱用品类-洗发水：主卧浴室置物架第三层最左侧。]


    “之前你失语症还没恢复的时候写的，担心你写字问不方便，就写了这本册子，现在你直接问我就行，不用翻册子。”季往已经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合上明和手中的册子：“当时比较忙，写得有点急，或许会有遗漏。”


    不会有遗漏的，但他想跟明和多说几句话。


    他把吹风机插头插好，“我开始了？”


    “嗯。”


    季往拿掉明和的干发帽，坐在沙发上给她认真吹头发。


    吹风机的呼啸声和暖风一同到来，明和重新翻开册子，一行一行看过，物品分门别类都有自己的位置，明明没有遗漏。


    明和拿起被季往捡起放在茶几上的笔，在最后一页写上[家庭成员类-季往：所在地点随机出没。]


    “写什么呢？”吹风机声音不大，季往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明和紧急合上小册子：“鉴于你书写不认真，有所遗漏，册子我就没收了。”


    “行。”季往自己挖的坑他自己跳。


    “不过为了奖励你找到了合适的房子，给你买了很多衣服。”


    季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门边的“衣服山”，但没想到是给他买的。


    吹风机的呼啸声到底还是有些影响，季往靠近明和，在她耳边说：“我穿不了这么多，我把宿舍的衣服都带来了，这些就够了，在行李箱里。”


    与吹风机的暖风不一样，季往温热的气息贴到她的皮肤后，薄红瞬间就爬上她白皙的耳尖。


    “你这话说的，好像把你全部身家都带来了。”明和侧身，能看到季往的手抚过她的发丝，手背的青筋一直延伸到手腕，袖口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外套相叠，遮住青筋，但动作间腕上的青筋又隐隐若若，让人想解开这件正经的外套，看看在清冷禁欲之后，季往的本质是什么。


    “不是吗？”季往关掉吹风机，给明和梳头发，“我已经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


    明和耳边的红更甚，她不知道怎么答这句话，现在看来她考察季往的计划就跟纸糊的窗户一样，根本遭受不了任何一点来自季往的风吹草动。


    她有点想现在就告诉季往，她也喜欢他，也许有时候冲动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吹好了，快去睡觉吧。”季往把吹风机放回原来的位置，“晚安。”


    “嗯。”明和指着“衣服山”：“你拿回你的卧室吧，买都买了，里面有睡衣。”


    “好。”季往抱着衣服回卧室，“衣服山”最下面是两个手机壳，他以为是明和买来自己用的，捡起来递给她。


    明和缓了一会儿，冲动就像耳边充血的皮肤一样，此时已经重新恢复白皙，来得容易，消失得也快，消失后更是了无痕迹。


    她滑动轮椅到厨房，任由水流冲刷着她的手指和手机壳。


    次卧跟客厅只是一墙之隔，明和听到浴室的水声潺潺，和厨房水槽水龙头的流水声有节律地交响着，她的心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


    把手机壳擦干净，她重新回到客厅，季往和她的手机就并排摆在茶几桌面，安静地躺在灯光下。


    明和先换好了自己的手机，犹豫了一下，帮季往换个手机壳他应该没意见吧，衣服都给他买了，他也没拒绝，换个手机壳应该更不会拒绝了？退一步说如果他不喜欢，也还能拆掉。


    她拿起季往的手机，拆掉原本的手机壳，旧手机壳和机身分离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像落叶一样飘落在地上。


    明和皱眉，放在手机壳里，成日不离身地拿着，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一边打腹稿准备等季往出来跟他道歉，一边弯腰找掉在地上的东西，很小，白色的，或许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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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


    客厅的灯可以调节亮度和颜色，现在屋内的灯光亮度是最低档，白色的东西掉在同色系的瓷砖上，不容易找到，明和拿起遥控器把灯光亮度调到最高。


    强灯光下家具的阴影面积更小，很快，她就在茶几桌脚后找到了掉落的东西，看形状和颜色，应该就是照片，只是图像面朝下，她看不到究竟是什么照片。


    明和操控轮椅到茶几对面，转动间轮椅撞到桌沿，桌边的透明玻璃杯摇晃两下，应声摔落。


    明和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玻璃碎屑，无奈叹气，弯腰准备先把照片捡起来再说，指尖刚触碰到照片背面。


    “别！”季往的声音少见地带着一些急切。


    明和收回手，起身坐回轮椅，抬头时的一瞬间瞳孔微张，只看了季往一眼就别开视线，看向窗外。


    “这么凶？”明和转动轮椅，背对着季往：“我们的手机一模一样，我只是想给你换个手机壳，这样不容易拿错。我自己也换了。”


    “拆旧手机壳的时候发现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明和低着头，“好吧，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不应该私自给你换手机壳。”


    “不过你放心，我没看到照片是什么。”明和一口气说完，紧抿着唇。


    季往刚洗完澡，水珠从发尾滑落，顺着肩颈向下流，没入腰间围着的浴巾。


    他拿起沙发上的干毛巾，随手擦干头发：“没有凶你，我刚才在浴室听到有东西碎了，所以出来看看。”


    季往走到明和身后，把轮椅转回来，蹲下身跟明和对视：“你有受伤吗？”


    “没有。”


    “好，那你先别动，我把玻璃扫一下。”季往说话时身上带着的水汽让明和觉得眼前好像也有些潮湿。


    “我刚才看到你弯腰捡东西，以为你要自己捡玻璃渣，说话有点着急，没有凶你。”


    季往很快把玻璃渣都扫在一起，打开医疗箱用纱布把玻璃渣包好确保棱角不会伤到处理垃圾的环卫工后才扔到垃圾桶里。


    “是我做的不对，明知道你平常要坐轮椅，还把玻璃杯放在桌子边缘。”


    季往拿起他的手机递给明和：“换什么手机壳都行，锁屏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想看可以直接打开。”


    “我不想看。”明和把手机递回去，沉默半响才说：“不要用我的生日当密码。”


    “为什么？”


    “因为我生日是六一儿童节啊，比较容易猜到。”明和接着说：“你笨不笨，这样不安全。”


    “我还以为你不允许我用跟你有关的数字当密码。”


    季往捡起地上的照片，“其实我确实有点害怕让你看到这张照片。”


    “照片到底是什么？”明和猜不到什么照片会让季往害怕让她看到，不会是以前季往喜欢过的其他女生吧？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不然为什么害怕让她知道。


    季往把照片放到手心，翻过来，图像一面朝上。


    强光下明和看得清清楚楚，照片上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