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往昔康宛

作品:《黄泉客栈

    雪山脚下的城邑热闹,摊贩叫卖声不绝,孩童在街上嬉闹,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青石板上,玉兰树前,小姑娘抱着怀里的兔子逗弄。


    “满满,不要蹲在地上,衣裳都弄脏了。”寂熙走上前将地上的小人儿拉起来,看她怀里的兔子,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喜欢兔子啊?”


    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成日里抱着这兔子不肯撒手。


    “因为兔子可爱啊!”寂未抱着兔子坐到秋千上,仰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寂熙看她这个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今夜城里有集会,要不要出去逛?”


    “要!”寂未立刻把兔子放下,生怕她反悔似的,扑上去抱着寂熙,边蹦蹦跳跳地边激动地喊,“阿姊你真好!我最最最喜欢阿姊啦!”


    当天夜里,寂言带着她们两个出了府。一出门寂未就跟撒了欢的兔子一样,拦都拦不住一个不注意就找不见人了。


    前些日子城内戒严,可是把她给憋坏了。


    寂未一路上和周围的摊贩打招呼,七言八语就抱了一堆吃的玩的。


    “安婆婆!”她看到其中的那位白发老人,噌地一下就跑过去,把其余两个人落在了身后,“我都好久没见您了,您什么时候再给我讲故事啊?”


    老人看到她,笑的慈祥:“等过几天你来婆婆家里,婆婆讲给你听。”


    寂未手里还举着肉串,“说好了,您可不能骗我。”


    安婆婆用油纸给她包了胡饼,低头问她:“满满啊,想吃胡饼吗?”


    “嗯!”寂未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谢谢婆婆!”


    胡饼还冒着热气,一口咬下去咸香酥脆,她都好久没吃过了。


    “婆婆。”寂言和寂熙边找人边付账的,终于追了上来。


    老人一人盛了个胡饼递过去,看到寂言掏铜板的动作,她佯装不悦,“我何时收过你们的钱。”


    寂言无奈,只得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铜板交给寂未,让她趁老婆婆不注意偷偷放到钱匣子里。安婆婆年纪大了,素来懒得去算铜板,倒是给了他们付钱的机会。


    刚转身没走几步,寂未就径直撞上了一只恶鬼。那鬼满口獠牙,双眼血红,她瞪大眼睛愣怔两秒,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阿兄救命啊!有鬼!”


    她一边哭一边往后跑,手里的东西一件没丢。


    寂熙先听见声响,拉着兄长直奔那边去。刚看到小妹的身影,红线团似的人吓得头都不敢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冲自己这边来了,果不其然撞在一起,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恶鬼见是三个年纪不算大的孩童,丝毫没有逃走的打算。寂言站在她们面前,果断抛出符咒,恶鬼想要躲避,却又被他牵制住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眼睛瞪得跟个红珠子一样,符纸落在身上立刻燎起火光,不多时就将他烧成了灰烬。


    “满满!”寂熙连忙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人。


    寂未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去看,看到是阿姊的时候泪花瞬间就冒出来了。


    她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句,把自己的手伸出去,“阿姊,磕破皮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掉出来。


    寂熙简直是哭笑不得,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用手帕把她的手给包起来,低声哄了几句。寂未是第一次见到恶鬼,年岁太小,这次的确是吓得不轻。


    “阿言,怎么是你带着她们俩出来啊?”回府的路上,他们又撞上了康宛的军师。


    寂未经过刚才的事有些兴致缺缺,依旧小声吐槽:“因为阿爹将阿娘抢去了,不带我们。”


    “满满,阿爹已许久未和阿娘出门逛街了,我们乖一点不要去打扰他们。”寂熙无奈道。


    她十分敷衍地表示认同,重复着阿姊和她说过好几次的话,“知道了知道了,阿娘是阿爹的,阿爹是阿娘的……”


    他们仨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无谓阿叔,你给我的书都已经看完了,若有时间可随意考校。”寂言朝章无谓拱手,笑言。


    章无谓显然有些意外,“速度可够快的,难怪阿嫂成日拿你做寂兄的榜样。”


    他们在军营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能不能多学学阿言。成日阿言如何如何,寂将军又如何如何。


    杜将军曾跟他打趣,旁人满脑子都是别人家的儿子,寂兄的脑子里恐怕全是自家的儿子。


    前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几人不明所以走上前去。这一去可不要紧,章无谓盯着在地上从对方怀里抢孩子的男人看了好半晌,吃惊道:“这不是你许家兄长吗?怎么同人打起来了?!”


    他和寂言两个人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许家兄长还把那孩子抢到自己身后去。


    “你这是做什么?”章无谓用手上的羽毛扇子扫了扫许家兄长身上的灰,打量着他这张已经青了的脸,想想他刚才那拼命的样子,小声问,“这孩子你的啊?你夫人知道吗?”


    他们俩不是刚成婚没多久吗,许家小孩看着不像这么没分寸的啊。


    “你胡说什么呢!”许家兄长瞪他一眼,推开他那把扇子,指着另一个男人道,“他要强掳孩童!”


    男人捂着青紫的半边脸,叹了口气:“许主簿,这是我儿子。”


    许主簿声音高起来:“你撒谎,我方才分明听见他说你不是他阿爹!”


    “他是你阿爹吗?”章无谓俯下身,轻笑着问他身后的那个小孩。


    小孩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脆生生地喊:“不是。”


    男人快要气炸了,指着小孩半天说不出话,转而看向章无谓,“军师啊,这是他不想回家,胡说的。”


    “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我家夫人来作证,我家在城东那条街,周围的邻居也可以作证的!”


    章无谓拍了拍许主簿,提议道:“咱俩去看看他说的是否属实。”


    对方点头,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自己去看才能放下心来。


    男人见他们愿意跟着回去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头指着那个小孩,“你等今晚回家的!”


    他不打到这兔崽子认错,他就不是他爹!


    章无谓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看着身后的三个人,摇着那把扇子,“天也不早了,你们兄妹趁早回家。阿言你的课业我过两日去考。”


    两日之后,寂未被她阿娘丢进了学堂。起因就是章无谓对寂言连连称赞,寂夫人原本很是高兴,结果一转头看到笑得连眼睛缝都瞧不见的寂名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个干净。


    她突然想到寂未在某些方面和她爹太像了。


    为免家里再出第二个寂名成,她在思考三秒之后果断决定把寂未丢进学堂,开蒙读书。


    事实证明,寂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


    寂未到学堂第一日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日,直到被夫子抓包才醒过来。


    第二日略有长进,只是撑着昏昏欲睡,可惜脑袋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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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伏的幅度太大,再次被发现。


    待到第三日时,她终于决定改变,拿书挡着脑袋,顺便在眼皮上画了两个眼睛,终于没有再被发现。结果等到下学还没醒过来,四周的同窗都已经回家,夫子察觉了不对,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半点反应都没有。


    夫子也没叫醒她,就坐在她对面,批改前些日子的作业。半个时辰后,寂未总算睡醒了,看着周围已经没有人影,天也都黑了,她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


    “醒了。”夫子从纸堆里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笑,“睡得怎么样?”


    寂未这才发现面前的夫子,同窗都已经下学,徒留夫子和她对坐。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摸不太准该怎么回答,于是选择说实话:“还行。”


    夫子见她毫无悔意,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直接被她给气笑了,“既是睡醒了,今晚便将这书抄上百遍。明日,我一遍一遍地数。”说完,拂袖而去。


    寂未抱着那本书回家,连饭都没吃就开始抄。抄着抄着就开始掉眼泪,眼泪掉到纸上,把墨迹给晕糊了,这一遍算是彻底废掉,还得再抄一遍。


    想到这里,她哭得更凶了,擦眼泪的速度都赶不上掉眼泪的速度。


    寂名成来给她送饭,只能看到她头顶上的发旋,“闺女干嘛呢?连饭都不吃。”


    “夫子今日罚我抄书。”寂未哽咽着,眼睛都快被泪糊的看不清了,手还在动。


    寂大将军这一听,可算发现了她不对劲,捧起脑袋一看,脸上全是眼泪,他赶忙给她擦,“若不想抄不抄便是,怎么还哭了呢?”


    “不行,夫子说必须要抄完。”寂未摇摇头。


    她的老父亲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联,既然她愿意抄那为什么还要哭呢?


    “你告诉阿爹你哭什么?”寂名成想不明白,只能问她。


    寂未嚎啕大哭起来:“太多了,我抄不完……”


    她这一嗓子嚎惊了外面的三个人,嚎笑了站在她面前的老爹。


    哭完之后寂未又接着抄,终于在三更天时抄完了书,连饭都没吃就去睡觉了。


    经此往后,寂未吃到了教训,再也没敢在学堂睡过觉,甚至逐渐发展成抓包她阿爹偷懒的一员。


    “我拿到了!”寂未眼疾手快,从寂名成书底下掏出来话本子,啧啧摇头,“阿爹,你好不乖啊,阿娘都说了叫你读书,你竟然偷偷把话本子藏在书底下。”


    寂名成赶忙去捂她的嘴,警惕地观察四周,没发现寂夫人的身影后才放开手,“你小点声,别让你阿娘听见了。”


    这时候的寂未已经长大不少,约摸得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种漏洞百出的招我都不用。”寂未都许多年没用过这么老土的招了,晃了晃手里的话本,“我这就去告诉阿娘。”


    寂名成眼睛唰的一下就睁大了,伸手就要去抢,结果连着抢了好几次都没抢到,不得不服软,“祖宗小祖宗,你想要什么阿爹都给你买,全都答应你,千万别跟你阿娘说。”


    这要是被她阿娘知道了,少说要挨顿骂,要是往大了生气可就要分房睡了,多伤感情啊。


    他双手合拢,作出求饶状,对方摇摇头,翻看着话本子充耳不闻。


    “城南新开了家糕点铺子,阿爹明天,不!马上就带你去买,全都买一遍成吗?”他又道。


    寂未作出一副为难状,掰开她爹的手,将话本重新放回去,“看在你这么诚心悔过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和你同流合污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