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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A装B,被O攻了》 第51章 抱紧我! 我有妈了,但这个妈不是人……
北极熊! ?
不是应该关在内场的吗?它怎么出来了!?
“卧……卧槽……”谢隐的声音抖得跟八十岁爷爷的腿似的, 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这玩意儿……这么大的吗!?体型跟别的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
“你之前没来过北极熊馆吗?它们一直这么大!是最大的熊类。”说罢,路危行下意识地将谢隐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尽管这举动在巨兽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没有,家里穷……来不起……动物园, 也去不起……游乐场。”谢隐浑身颤抖着哭穷。
北极熊小山一样立在俩人背后,阴影罩在俩人身上, 但它并没有发动攻击,反而歪了歪那颗硕大的脑袋, 湿润的黑色鼻头翕动着, 像只好奇的大狗, 缓缓凑近谢隐的身体,开始嗅探。
“它什么意思?打算先吃我吗?”谢隐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恐惧彻底征服了他, “我是不是该交代遗言了?我的摩托车还有贷款没还清……我下个季度的房租……我的游戏账号……”
死亡的阴影下,脑子里蹦出的, 竟然全是这些鸡零狗碎。
“冷静点!”路危行低喝一声打断他的絮叨,强迫自己观察巨兽的反应, “它一直在闻你?你身上有什么特殊气味吗?”
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片刻后, 谢隐脸色更难看了:“完了……为了……为了能打入净化壁垒,我得伪装成……信息素人啊!于是,每天来这里之前,我都会……喷一点人工Alpha信息素。”
对!谢隐在进行一种叫“Alpha假扮Beta假扮Alpha”的行为艺术。
“什么味道的信息素?”路危行追问,同时紧盯着北极熊的反应。
他的鼻子被冻得失去功能了, 什么都闻不到。
“野性的呼唤……”谢隐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无尽的绝望。
“它好像……很喜欢这个味道。”路危行看着北极熊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眼神奇异又兴奋。
“哪种喜欢?”谢隐腿肚子都在抽筋, 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不会是……求偶那种吧!?”
谢隐之所以选这款放荡不羁大草原牛粪味前调中调和后调的信息素,就是怕吸引到信息素人的喜欢,但万万没想到,人倒是不喜欢,不是人的很喜欢啊。
就在这时,那只北极熊似乎确认了什么,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咕噜,巨大的前爪冲着谢隐和路危行伸了过去。
“啊——!”
谢隐和路危行忍不住抱在一起,闭着眼尖叫。
但,没有想象中被拍碎骨头的疼痛,他们张开眼,发现北极熊巨爪并没不是攻击状态,而是,笨拙但坚定地,企图把谢隐从路危行怀里……抠出来?
“卧槽!卧槽!它要干嘛!?”谢隐彻底慌了神,像只受惊的鸡崽子一样拼命想往路危行这只老母鸡怀里缩,但北极熊那股力量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抱紧我!”路危行也懵了。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和经验范围,谁也没学过“如何从求偶的北极熊掌下拯救同事”啊!他只能本能地收紧手臂,试图对抗那股巨力。
北极熊似乎听懂了路危行的话,它停止了生拉硬拽的动作。那颗巨大的脑袋凑近,眼睛在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几秒钟后,它似乎做出了决定,粗壮的熊掌从两人身体的缝隙中穿过,一把揽住了谢隐的腰,然后一拽。
谢隐惊呼一声,整个人脱离了路危行的怀抱,被巨大的力量拖拽着,跌进了北极熊厚实,温热的胸毛里!
紧接着,那颗硕大的脑袋低垂下来,舌头在谢隐凌乱的头发上舔了舔,笨拙地替他“整理”了一下发型,喉咙里持续发出那种低沉的,满足的咕噜声。
谢隐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浓烈的动物膻味和温热皮毛的触感充斥着他的感官。
路危行更是目瞪口呆,彻底石化,眼前这一幕的离谱程度,远超他人生阅历的总和。
“它这个……”路危行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像要伤害你,倒像在照顾你?把你当……当崽子了?”
他找到了那个最贴切,也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感受。
“崽子!?”这俩字,猛然打开了谢隐记忆的闸门,“我想起来了!你上任之前,咱们公司代理过这个动物园的案子!他们把一只还没断奶的小北极熊偷偷卖给了国外私人买家,导致母熊出现了严重的刻板行为,被动物保护组织和熊粉们讨伐了好久!”
路危行了然:“母熊这是给自己找了个新崽。”
新晋“熊孩子”谢隐,看着眼前这位母爱泛滥,眼神慈爱的“新妈”,感受着它下巴搁在自己头顶的重量和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巨大的恐惧和荒唐感同时吞没了他。
北极熊琢磨了一会儿,把谢隐抱到假山旁边放下,伸出巨大的前掌,在假山底部一个不起眼的,人工开凿的山洞缝隙里使劲挖了半天,终于,掏出了半条冻得硬邦邦,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鱼——大概是之前投喂没吃完藏起来的“私房粮”。
它转过身,用鼻子把那半条散发着浓烈腥气的鱼拱到谢隐怀里,还拿那大脑袋蹭了蹭谢隐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更加温柔的“咕噜咕噜”声,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像极了哄孩子吃饭的母亲。
谢隐看着怀里那条死不瞑目的鱼,又看看母熊期待的眼神,哭丧着脸:“我肠胃不好,吃不了生的。”
母熊似乎并不计较孩子的挑食,它重新把谢隐圈进自己怀里,这次是直接用整个庞大而温热的身体将他包裹住,毛茸茸的下巴再次搁在他头顶,发出无比满足的,如同小型引擎般的呼噜声,巨大的脑袋重量几乎要把谢隐压进地面里。
它沉浸在天伦之乐中,完全忽略了“幼崽”被它压得快要断气了。
“路……路危行!你……你快想想办法啊!”谢隐的声音艰难地从厚厚的,带着膻味的毛堆里闷闷地传出来,“我不想……不想成为第一个……被母爱活活压死的人类!”
确定母熊确实没有伤害谢隐的意图后,路危行紧绷的神经倒是放松了不少,看着眼前这堪称世界奇观的滑稽一幕,他竟然开始调侃谢隐:
“不然你就认了吧,有这么个妈,还挺有安全感的。”
“我!不!需!要!”谢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趁着母熊闭眼的间隙,眼疾手快地将那半条冰鱼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奋力甩进了旁边的水池里,发出扑通一声轻响。
“那是你妈的爱心餐,你怎么舍得扔?”路危行笑着说。
“别说屁话!赶紧的!讨论一下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压低声音吼道,生怕惊动了他“妈”。
十五分钟过去了,关于如何从一头护崽母熊眼皮底下,在封闭的场馆里,避开守卫成功逃脱的“可行性计划”,两人连个雏形的皮毛都没讨论出来。
更糟糕的是,路危行之前一直靠肾上腺素勉强维持的体温,在长时间暴露于低温静止状态后,开始急剧流失。他的嘴唇冻得发紫,脸色越来越差,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隐倒是情况好一些,毕竟被裹在母熊恒温的“天然皮毛被”里,虽然气味感人且压迫感十足,但至少没再失温。他看着寒风中飘摇,仿佛下一秒就要冻僵倒地的路危行,心头揪了一下。
谢隐仔细观察了一下空调出风口的风向,跟路危行指了指母熊:“你过来,坐在它旁边,靠着它。它这么大块头,能挡住不少空调吹来的冷风。”
路危行觉得这个建议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物理取暖方案了。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牙齿打着颤,挪到母熊身边,小心翼翼地靠着它厚实温暖的侧腹坐了下来。
这个地方果然挡风,但不抗冻,路危行依然在快速失温。
看着路危行那越来越青白的脸色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神,谢隐的心一横,咬了咬牙,抬头对着悬在头顶的母熊的脸,模仿着刚才听到的熊的吼叫声,试探性地嗷呜了几声。
母熊果然被这声音吸引了,它低下头,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慈爱,看着怀里会发出奇怪声音的“幼崽”。
谢隐的心脏狂跳,他壮着胆子,轻轻拍了拍母熊覆盖着厚毛的粗壮前臂,然后指向靠着它侧腹,已经快蜷缩成一团的路危行,接着又指了指自己怀里,最后做了个“抱抱”的手势。
他紧张地盯着母熊的眼睛,祈祷它能理解这跨越物种的肢体语言。
母熊顺着谢隐的手指看了看冻得快失去意识的路危行,又低头看看怀里一脸恳求的“幼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
奇迹发生了!
它那巨大的,充满力量的熊掌温和地伸了过去,轻轻一揽,把靠着它发抖的路危行,也捞进了自己厚实温暖的怀抱范围,和谢隐并排圈在了一起!
路危行觉得又害怕又暖和,但无论如何,应该暂时死不了了。
“你说……我们这样,能不能撑到明天早上北极熊馆开门营业?”这是谢隐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希望。
“撑不到。”路危行的回答很是肯定。
“你怎么这么悲观?”谢隐不解。
路危行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谢隐看向场馆唯一的入口方向。
谢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吴老师带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
第52章 救命恩熊 他决不允许母熊伤害路危行……
他们应该是算好时间来收尸的, 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看到眼前一幕,诧异中带着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中又有一丝想笑——母熊将两个冻得颤颤巍巍的人, 搂在怀里加热,三个“人”, 相亲相爱。
这个画面,从哪个维度看, 都让人匪夷所思啊。
壮汉们相互大眼瞪小眼后,最终双双看向吴老师。
这抓还是不抓?
吴老师显然也在评估这突发状况的棘手程度。
他脸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也没了平日里假装的慈祥和温和, 升起一缕不耐的凶光。
他快速扫视着那头护崽姿态明显的母熊, 以及熊怀里那两个虽然狼狈但显然还活着的目标,短暂的思考后,嘴角向下一抿, 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指令:
“上!”
其中一个壮汉,脸上横肉抽搐, 硬着头皮,一步一顿地朝那头巨大的白色身影挪去。
他举起手中的武器, 想趁着母熊不注意, 袭击它怀里护着的谢隐和路危行。
就在他蹭到跟前开始行凶时,那原本匍匐在地的母熊忽然暴起,巨掌裹挟着千钧之力,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挥出。
“砰!”
一声闷响。
那壮汉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整个人被凌空抽飞, 扑通一声砸进外场的水池,激起巨大的水花。
母熊显然不想放过他,它庞大的身躯紧随其后, 轰然入水,将那壮汉死死压在水底。
浑浊的水面剧烈翻腾,气泡咕噜噜地冒出,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泡渐渐变少,几分钟后,水池恢复了平静。
诡异的平静。
就在谢隐不明所以时,一具失去生气的躯体,慢慢从水底浮出,飘在水面。
母熊一个猛冲上了岸,甩掉了身上的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另一个壮汉目睹同伴毙命的惨状,吓得肝胆俱裂,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这里。
他快速转身,向出口狂奔,然而,那头刚杀完人的母熊,也没打算放过他。它四肢着地,疾冲而来,速度快得惊人,沉重的身躯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撞在壮汉的后背上。
那壮汉整个人离地飞起,砸向不远处堆满各种坚硬塑料玩具的熊仔游乐区。
“扑哧!”
血花如同泼墨般在色彩鲜艳的塑料玩具上溅开。他的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瘫软在玩具堆里,再无动静。鲜血汩汩流出,迅速在地板上淌开,形成一小片刺目的血色。
吴老师彻底吓傻了。
他像被钉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呼吸,忘了逃跑,甚至连恐惧都凝固在脸上。
然而,北极熊的行动并未结束,它怒吼一声,冲着最后的目标而来。
吴老师想尖叫,但喉咙却像被扼住。北极熊不急不缓地走到他面前,庞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没有撕咬,没有咆哮,母熊只是转过身,如同小山倾倒般,对准吴老师身体,重重地坐了下去!
“噗——咔嚓嚓嚓嚓……”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在场馆内响起,回荡。
吴老师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体在巨大的压力下从立体的,逐渐趋于平面化。
杀红眼的母熊甩了甩沾血的皮毛,最终,竟然将视线定在角落里的路危行身上。
那眼神,并不友善。
谢隐的心脏瞬时被恐惧填满,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在母熊有所动作前,一个迅疾的滑步,张开双臂,挡在了路危行身前:“不!”
刚刚看完三场猎杀的他,身体因对死亡的恐惧而微微颤抖,喉咙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死死盯着母熊的眼睛,努力传达着“不要伤害他”的意思。
他决不允许母熊伤害路危行。
母熊的进攻的趋势虽然停止了,但眼神中的杀意并未褪去。
谢隐琢磨一下,转过身去,双手紧紧抱住路危行,并且用脸不停的蹭路危行的颈窝,蹭一蹭,还看一眼母熊——这是动物间用来表达友好的方式,他要让母熊知道,自己对路危行的态度。
母熊明显一愣,巨大的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竟流露出几分困惑。
看到办法起效了,谢隐加大了蹭路危行的力度,蹭得路危行脸都红了。
终于,母熊眼中的暴戾开始褪去,它就地坐了下来,微微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意味不明的咕噜声,用那湿漉漉的鼻子,小心翼翼,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亲昵,轻轻碰了碰谢隐因紧张而绷紧的脸颊。
这母慈子孝的一幕看得路危行想笑,但紧随其后的,是劫后余生带来的莫可名状的后怕,笑意凝结在嘴角,刚才吓得忘了跳的心脏,此时开始补偿般狂跳。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甚至没能维持到他们思考下一步对策。北极熊馆大门处忽然一道寒光射入。
“噗!”
一支兽用麻醉针精准地扎入母熊厚实的肩颈皮毛。
母熊庞大的身躯一僵,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它摇晃着,轰然倒下。
手持防暴盾的警察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占据各个角落,枪口警惕地指向倒地的母熊。
几名专业人士上前,有人动作极其粗暴地踢了踢母熊毫无知觉的脑袋,有人粗暴地用棍子戳了戳它的腹部,有人干脆撬开它的眼皮检查瞳孔反应。
谢隐想冲上去看看它的情况,想阻止那些粗暴的行为,却被两名警察强硬地架住胳膊,不容分说地拖离了这弥漫着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场馆,跟路危行一起被塞进了警车,带走了。
打手们全死了,奄奄一息的吴老师被随后赶到的急救车拉走。
谢隐和路危行获救,但他们的“救命恩熊”,因为杀人,被管控了起来,命运未卜。
由于吴老师“意外出事”,来不及删除当晚动物园的监控内容,所以证据确凿:路危行毫无嫌疑,纯属“倒霉”;谢隐参加聚会虽然动机诡异,但也没任何违法违规的地方。
查清楚基本状况后,谢隐和路危行就被放了出来。
后续的调查结果很是令人沮丧——
吴老师身份确凿,是这家动物园的夜间管理员。
所谓的净化壁垒,经查证,与动物园官方并无关联,纯粹是吴老师个人利用职务之便,搞出来的集会。
净化壁垒是个非营利性民间组织,虽然不合法,但也不违法。形式狡猾地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难以直接取缔。
比较吊诡的是:原本经过抢救,吴老师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虽然碎了,但活着。然而三天后,他的病情却毫无征兆地急转直下,各项器官功能迅速衰竭,最终宣告不治。
谢隐心里门清:这不是病情恶化,是杀人灭口。看样子,净化壁垒背后的磐石,动手了。
于是,更深的内幕,根本无从查起了——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当事人全死了,连受害人都没有。
整件事,就这样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虽然暂时翻起巨大的水花,但在迅速沉没后,便不了了之了。
线索的彻底中断让谢隐感到一种沉重的挫败感,胸口憋闷得难受。
但更让他心如刀绞的噩耗接踵而至:因为“伤人致死”,那头北极熊被动物园和相关部门判定为“具有高度危险性的不可控猛兽”,即将被执行安乐死!
这个消息像一把带着锯齿的匕首,狠狠扎进谢隐的心口,挂着血肉,锯了几个来回——
原本,它在北极冰原上自由地捕猎,生存,却被贪婪的人类捕获,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成为供人取乐的展品;它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本该是它在囚笼里唯一的慰藉,却硬生生被人类以金钱交易的方式夺走;当它被一群持械的入侵者闯入领地,它只是出于动物护崽的本能和领地意识进行了反击,惩罚了那些带来威胁的闯入者,结果,它却因为“杀人”要被人类“正义”地处决?
到底是它害人,还是人害它?
“它不能死!”谢隐一拳砸在桌面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你想怎么办?”路危行看着他眼中燃烧的火焰,沉声问道。
“利用讯安的资源,搅动一下风云。”谢隐毕竟能力有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舆论上造势,利用民意给有关部门施压。
“被发现你会被开除的,你这算公器私用,还是明目张胆地用,风险太大了。”路危行试图劝阻,声音里全是担忧。
“没有时间给我等啊,虽然它只是动物,但他救了咱们的命,你不会觉得,我能眼睁睁看着它死吧?”谢隐有点急眼了。
“你别急,应该还有其他办法……”路危行尝试安抚暴躁的谢隐。
“没有别的办法了!”谢隐打断他,“它就要死了!”他指着屏幕上的“执行日期”,那日期像烙铁般烫着他的视网膜。
“十分钟,十分钟总能等吧?”路危行不再跟他说车轱辘话,立刻转身,十指如飞地在多个新闻页面和社交媒体热搜榜上快速浏览筛选,眼神专注。
当他看到一个话题如同野火般在各大平台疯狂蔓延,热度指数级飙升时,他眼中亮光一闪,转向谢隐:“有机会了!”
谢隐一脸茫然。
“这次,你要感谢那个蔡昊!”路危行笑得如释重负,笑得假公济私。
谢隐更加茫然了。
他一脸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新闻标题“18刀Beta伤人案再次惊天反转”。
“什么意思?”他依然没明白路危行的用意。
“你往下看啊,看完新闻,我告诉你。”路危行卖了个关子。
第53章 跟我来! 他感觉自己被黏住了,无法挣……
这次的反转, 是邓博达委托律师发声的,中心思想:一切都是蔡昊精心设计的陷阱。
邓博达表示,蔡昊利用自身Omega的“柔弱”外表和心机, 故意引诱当时情窦初开,毫无恋爱经验的自己陷入情网, 并不断许诺“稳定后就结婚”,对他实施全方位的PUA。
邓博达控诉, 蔡昊强迫自己替他完成繁重的课题研究,撰写报告, 顶替值班, 所有能代劳的工作, 一件不落,甚至连白大褂和贴身的内裤都要他亲自手洗。
邓博达形容,蔡昊外表是细皮嫩肉的娇软Omega, 内心却是个极其扭曲的抖S,甚至到了变态的程度。他晒出了大量自己遍体鳞伤, 触目惊心的照片,以及一些即使打码也依然能看出施虐痕迹的不堪入目的“艳照”, 作为遭受长期姓虐待的证据。
邓博达声称, 蔡昊还拍摄了大量视频用于威胁控制他。
同时,他抛出了更关键的录音证据——一段据称是蔡昊与那位徇私师兄在床上的私密对话。
录音内容除了不堪入耳的床话,更多的是蔡昊对同期几乎所有实习生的恶毒谩骂,而最关键的一句是蔡昊对师兄的煽动:
“我被他邓博达睡了那么久,你留着他在医院, 不会嫉妒吗?你每次在走廊上遇到他,不会幻想我被他艹的画面吗?”
正是这句话,彻底激发了那位师兄的嫉妒心, 最终利用职权之便,将邓博达彻底踢出局。
邓博达曾经天真地以为,他跟蔡昊都能留在中心医院任职,因为这届只有蔡昊一个信息素人,自己绝对是Beta里的尖子,但万万没想到,蔡昊竟然利用那个师兄给邓博达的转正测评打了负分,淘汰了他。
邓博达最后说,之所以现在爆料,是为了彻底戳穿蔡昊之前塑造的“完美受害者”形象,反击蔡昊把自己塑造成“丧心病狂舔狗”的谎言,避免法庭因之前的舆论而做出对自己不利的判罚。
这记猛料如同炸弹,将原本风浪渐渐平息的中心医院再次炸得人仰马翻。
公众的怒火从蔡昊个人,转向了整个医院的管理层:如此明显的徇私,竟然在医院的层层监管下未被发现?让一个小有权利的医生如此为所欲为?
医院的用人机制,管理能力和监管机制,都受到了空前严厉的质疑。
中心医院的领导层焦头烂额,内部震怒不已:好好一个顶尖医院,竟被一个疑似NPD的Omega搅得天翻地覆,更可气的是,那个手握屁大点权力的师兄,竟如此轻易地被美色勾引,神魂颠倒,做出如此荒唐的勾当。
谢隐看完新闻,再次看向路危行,让他快说办法。
路危行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谢隐说:
“听清楚,你是要利用北极熊事件引发的巨大社会关注度,去稀释中心医院现在面临的滔天舆论压力。记住,不是你个人为了救一头熊而给有关部门制造压力,而是恰逢其会,转移公众有限的注意力,帮助中心医院脱困,懂吗?”
他强调着其中的微妙差别。
“懂懂懂!懂得不能再懂了!”谢隐嘴都笑裂了。
他就是关心则乱,若是以前,这种招数是他手拿把掐的,如今,竟然需要路危行来教他。
笑完后,谢隐才忽然想起来:“这案子,你不是早就转给别的组处理了吗?”
“还没来得及。”路危行撒谎撒得毫无表情。
快一个月了,还没来得及?谢隐内心疯狂吐槽,骗鬼呢?
所以,这一个月,是路危行一个人把自己那份工作也做了?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在谢隐的背后操作下,北极熊即将被执行安乐死的消息,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倒入一瓢冷水,炸开了锅。
之前动物园偷偷贩卖北极熊幼崽的事件本就引发了巨大争议,最终在含糊其词中勉强平息,公众的质疑和愤怒从未真正消散。
如今,动物园不仅没有对之前的过错深刻反省,妥善处理,反而要处死失去幼崽的母亲?
简直无耻!
无数热爱动物,尤其是关注这头命运多舛母熊的网友彻底愤怒了。熊粉们激动起来,开始疯狂讨伐动物园。
社交媒体上,相关的话题如同燎原之火,【错的不是北极熊,是人类】迅速冲上热搜榜首。
愤怒的声讨山呼海啸般席卷网络,无数人@动物园官方,@动物保护协会,@相关政府部门,要求立即停止这一残忍冷酷的决定。
然而,最应该发声的动保协会,安静如鸡,根本不过问。因为,他们本质上是为了背后金主服务的NGO组织,并不是真的为了动物权益服务的。那些所谓的公益活动,只是以动物的借口,指哪打哪的枪。
这种没利益的事,他们才不干。
动物园经人介绍,临时找到了危机处理公司进行咨询,而他们找到的,正是讯安。
路危行并没把这个任务划拨给谢隐,而是亲自操刀,向动物园抛出了一个看似完美的解决方案。
我园郑重声明:此前关于北极熊将被安乐死的消息系误传。真实情况是,鉴于该北极熊的野外生存能力评估良好,且其当前状态不适合继续圈养展示,我园决定承担全部责任与费用,将其送返原生地——北极,进行科学放归。
动物园的领导层看到这个方案,第一反应是跳脚:什么?放归北极?那得花多少钱?运输,保险,专家团队,野外适应期,后续追踪……
安乐死和放归北极,花钱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凭什么要我们为那个死掉的吴老师的个人行为买这么大的单?他们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很快,动物园就老实了,因为在某个姓谢的“幕后黑手”的暗地操控和指挥下,抗议从线上转战线下。
从第二天起,抗议的人群开始自发聚集,动物园门口很快被抗议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举着“动物园在谋杀”“还它自由,送它回家”的标语牌,情绪激昂。
媒体闻风而动,长抢短泡对准了愤怒的人群和紧闭的动物园大门。
原本打算带孩子来游玩的家庭,看到门口这阵势,纷纷掉头离去,动物园的门票收入几乎归零。园内的纪念品商店,主题餐厅,游乐设施,甚至小卖部,全都门可罗雀。
这一围,就是整整三天。
动物园的损失从惨重,升级到了崩溃的边缘。
第四天清晨,脸色灰败,双眼通红的动物园园长终于顶不住巨大的经济和社会压力,在亏损的报表和汹涌的民意面前屈服了,咬着牙同意了讯安的方案:
出资,送北极熊回家!
就在动物园焦头烂额地开始联系国际运输公司,准备履行这个代价高昂的承诺时,之前一直装聋作哑,回避问题的动物保护协会突然跳了出来,高调宣布要“全力协助”动物园完成这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动物福利实践”,试图摘取这颗用高昂代价换来的“善果”。
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动物园与这些动保NGO组织本就因利益冲突积怨已久,关系势同水火。此刻动物园正憋着一肚子火,看到对方想来捡现成的便宜,毫不客气地直接将其拒之门外,还高调发布在网上,与其撇清关系。
北极熊启程的日子终于到了。
一架专门运送动物的货运飞机静静地停在机场偏僻的跑道上,巨大的特制运输笼被起重机缓缓吊装进机舱。
谢隐偷偷溜去了机场,他没进去,也进不去,他只想远远地,默默地送别这位奇异的“朋友”。
他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那个装载着巨大朋友的笼子消失在机舱深处,一股莫可名状的失落和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此生唯一给予他“母爱”的,竟然是一头熊,这件事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可笑,还是可悲。
他正在沮丧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你妈要走了,不想亲自送送?”
“进不去的。”谢隐摇了摇头。
“跟我来!”路危行拉起他的手,冲着飞机方向跑去。
跑道上毫无遮拦地风,吹乱了谢隐的发丝,他看着斜前方带着自己奔跑的男人,心跳无可抑制地狂乱起来。
在飞机下面,他们理所应当被安保人员拦住了。
“我们是《自然观察周刊》的记者,负责对这次史无前例的北极熊放归行动进行全程专题报道,需要近距离拍摄一些运输过程的照片。这是我们的证件。”路危行手里晃着两张制作精良的记者证,神色自若地说谎。
押运人员看了看证件,便挥手放行。
“哪弄来的记者证?”谢隐低声问。
“□□那里买的,十五块一张。”路危行低声笑,“总共三十,记你账上。”
两人快步走到巨大的运输笼旁。
笼内的母熊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安静趴伏的身体动了动,脑袋转向谢隐的方向,发出一声低沉却不再烦躁的“嗷呜”。
谢隐的心头一颤。
他再也忍不住,不顾旁边工作人员略显紧张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布,将手伸进笼子的缝隙。
路危行则是履行“记者”的职责,在旁边拍照——他看似在拍母熊,但镜头里全是谢隐的脸。
母熊温顺地凑近谢隐,湿冷的鼻尖轻轻触碰他的指尖,然后,用宽厚的头顶,温柔而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那粗糙而温暖的触感,击溃了谢隐强装的坚强,他感觉眼眶发酸发热,迅速转过身,掩饰性地揉了揉眼睛,却不小心撞进了紧跟在他身后的路危行怀里。
“眼睛怎么了?”路危行注意到他泛红的眼底。
“没什么,”谢隐强行扯出一个笑容,低下头,“机场风大,沙子迷了眼。”
他不敢再看笼子,怕自己会失态。
路危行忽然抬起手,用指腹,蹭掉了谢隐眼角不受控制的湿润。
那姿态太温柔,柔得谢隐有种一脚陷入某种温软的错觉,指腹的温度袭来,带着具象的姿态,勾住了谢隐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被黏住了,无法挣脱。
第54章 你怕什么? 你有的,我都有
“两位, 请下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押送人员下了逐客令。
他的话,让谢隐连忙转过身, 平复了一下交织在一起混乱的情绪。
两人下了飞机,飞机开始慢慢滑行。
母熊走了, 飞向了它阔别已久的冰雪家园。
谢隐知道,这是对它而言最好的结局, 是自由与尊严的回归。
但看着飞机轰鸣着冲上云霄,最终消失在蔚蓝的天际线, 他依然感觉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大块, 空落落的, 风呼呼地吹过。
上车了路危行的车后,谢隐一路沉默。
直到车子驶入繁华的市区,他才猛然发现方向不对——这不是回公司的路。
“你这是带我去哪?”他疑惑地问。
“今晚公司年会, 在星耀酒店。”路危行目视前方,平静地回答。
谢隐这才如梦初醒, 这段时间被净化壁垒和北极熊的事情占据了全部心神,竟然把公司一年一度的年会忘得一干二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眉头紧锁:“我这身, 不然你先送我回家换套衣服?来得及吗?”
“去你家怕是来不及,绕路加换衣服,肯定迟到。”路危行瞥了一眼腕表,“去我家换吧,我家顺路。”
谢隐别无选择, 只能点头同意。
路危行家不是谢隐想象中的带着花园泳池的独栋别墅,而是那种带管家,进大堂会有人跟你鞠躬, 帮你拎包按电梯,每天按时送豪华餐食上来,还有配套保洁员,甚至私人医生的超豪华大平层。
“你们有钱人,不都住别墅吗?”谢隐好奇。
“别墅?麻烦死了!找个东西从一层找到四层,蚊虫巨多,还会随机刷新各种野生小动物,配套太差,外卖都送不到。”路危行满脸嫌弃。
“点外卖?有钱人家里难道不该有好几个厨师做饭吗?”谢隐问。
“厨师能打撒尿牛丸?能摇奶茶?能做酱香饼?能烤烤鸭?”路危行反问。
“你好适合当穷人。”谢隐吃外卖都要吃吐了,做梦都想有个厨师。
电梯平稳无声地上升,到了顶层,门开处,是极简而奢华的入户玄关。
看着空无一人的玄关,谢隐问:“不该有管家站门口,说,‘少爷你回来了’吗?”
“你电影看多了吧?”路危行嗤笑,“而且,我不喜欢外人在我家里。”
“那家务呢?谁做?”谢隐问到了自己最不想干的事情,他无比讨厌做家务。
“钟点工,每周来三次,趁我不在的时候。”
谢隐不禁发出难以理解的冷哼,他要是这么有钱,他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动不动。
走进公寓,谢隐的第一感觉是:空旷,精致,没人味。
室内一尘不染,家具线条冷硬,昂贵的艺术品点缀其间,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的气息。一切都无可挑剔,却唯独没什么烟火气和家的温度,更像一个设计精良的豪华样板间或顶级酒店总统套房。
“喝点什么?”路危行走到水吧旁边,指着琳琅满目跟货架似的饮料酒水,问谢隐。
“来不及了,先换衣服吧,晚上保证你喝到撑。”谢隐笑了。
这是路危行来讯安的第一次年会,但是,是谢隐的第六个,他太了解训安行动部那帮人的操行了——
平日里压力大,工作忙,相互之间又多摩擦,所以一到这种局,那帮人就会跟疯了似的灌酒,相互灌,自己灌,围着一个人灌……
总之就是,灌!灌!灌!
每一次年会结束,第二天上班时间,整个行动部都会异常安静,因为所有人都在宿醉。
路危行将谢隐带进一间堪比精品店的衣帽间。
专业的灯光照亮了排列整齐的衣柜,里面挂满了按色系和季节分类的西装,衬衫,大衣……玻璃柜里陈列着领带,袖扣,腕表,皮鞋,琳琅满目,每一件都透着低调的奢华和非凡的质感。
两人的身材相仿,尺寸不成问题,但看着那些面料考究,裁剪精良的衣服,谢隐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他知道这些衣服极贵,一套下来六位数是常态。
“那个……”谢隐犹豫着开口,带着点窘迫,“不然……你随便找一套你打算淘汰的,旧点的衣服给我?我穿着也自在点。”
路危行正从衣架上取下一套质感极佳的深灰色三件套,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用一种理所当然,毫无炫耀意味却更显凡尔赛的语气平静地说:“我没有旧衣服。”
说完,随手将那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三件套抛给了谢隐。
谢隐下意识地接住,入手的面料触感温润细腻,他偷偷翻看袖口内侧,没有品牌标签,也没找到吊牌。
到底多少钱呢?谢隐暗暗琢磨。
路危行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淡淡补充道:“别找了,都没Logo,这些都是找老裁缝量身定制的。”
老裁缝?真是一击毙命啊。
谢隐的老裁缝,是那种布料市场旁边针别大的小店,师傅脚踩缝纫机,改裤腿10快,收边15那种。
而人家路危行的老裁缝,在最高档街区拥有上下两层豪华店面,客户都是vip,只接受预订,一套衣服做下来几个月,还排不到队那种。
路危行的这些话明显是真话,也不是在炫耀什么,但怎么这么让人不爽呢?
谢隐撇着嘴:“在哪换?”
“这里。”路危行指了指衣帽间中央宽敞的位置。
“这里?”
“对啊,这就是衣帽间,不在这里换衣服,在哪里?”路危行对他的质疑很是困惑。
谢隐看着路危行,总觉得别扭,“那你出去。”
“出去什么?这衣服你会穿吗?”
“不就是衣服吗?那有什么不会穿的?”谢隐刚拆开衬衫就懵了,“这袖子怎么这么长?”
路危行笑了,“这叫法式叠袖衬衫,要配袖扣的。”
谢隐犹犹豫豫吭吭唧唧,就是不想在路危行面前脱衣服,满脑子都是AO有别,AO有别。
“你有的我都有,你在怕什么?”路危行语气十分坦荡。
谢隐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扭捏。
他背过身去,利落地脱掉了T恤,露出匀称紧实的上身,接着解开牛仔裤的扣子,褪下长裤。
微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他微微绷紧了肌肉。正当他拿起那条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裤,准备穿上时,手腕却被路危行按住了。
“等等。”路危行走到一个镶嵌在墙内的抽屉前,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造型精致的物件,丢给谢隐。
那东西由两个金属夹扣连着一段弹性带子组成,他翻来覆去看了看,一脸茫然:“这什么?”
“吊袜带。”路危行解释。
“吊袜带!?”谢隐马上联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上腾地一热,抗拒地连连摆手,“我不穿!这……这也太那个了!”
他感觉耳根都在发烫。
路危行看着他瞬时涨红的脸和慌乱的表情,忍不住低笑出声,“你片儿看多了吧?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他走近一步,拿起那个小物件,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正经的科普意味,“这是男士正装吊袜带,很严肃,很正式的西装配件。维多利亚时代就有了,用来固定长袜,防止袜子滑落堆在脚踝,保持裤腿线条笔直利落。懂吗?”
“是……是吗?”谢隐一脸露怯后的尬笑,拿着吊袜带依旧手足无措,“那……这玩意儿怎么穿的?”
“当然是配长筒袜穿的。”路危行理所当然地说。
“长筒袜!?”谢隐再次被震撼到了,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变装皇后露出的穿到大腿位置的黑色丝袜,丝袜下是肌肉虬结,汗毛浓密的大腿。
这画面太猎奇,太诡异,让他不禁皱眉。
路危行看着谢隐变幻莫测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他转身从一个装满未拆封袜子的抽屉里,抽出一双质地细腻,颜色与西装搭配的深灰色男士正装长袜,抛给谢隐。
“喏,穿上。”
尽管内心充满了抗拒和一种踏入未知领域的古怪感,谢隐还是依言坐到了衣帽间的软凳上,脱下自己的运动袜,略显笨拙地将那长袜套上小腿。
袜子没他想得那么长,只是到接近膝盖的位置,包裹感很强,但触感确实非常舒适。
穿好袜子,他拿起那对吊袜带,翻来覆去,依旧一脸茫然,不知该从何下手。
路危行看着他犯难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他走到谢隐面前,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来,谢隐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缩回腿。
“别动。”路危行的声音不高,却让人无法拒绝。
他拿起一条吊袜带,动作熟练地将Y形后端的金属夹扣轻轻固定在谢隐小腿后侧,靠近膝关节下方的位置,然后,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将吊袜带前端的两个夹扣,分别夹在谢隐袜口边缘的内外两侧。另一条腿也是同样的操作。
他的动作流畅,专业,没有丝毫逾矩,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绅士在整理自己的行头,又像精品店的店员在服务一位尊贵的客人。
然而,正是这种专业且一丝不苟的动作,配合着手指偶尔隔着薄袜触碰到皮肤带来的触感,以及蹲在自己身前所形成的微妙俯视角度,让谢隐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么严肃正常的事情,怎么一经路危行做出,便沾染了一种“色”感?
看得谢隐一时失神。
“腿很漂亮,果然适合吊袜带。”路危行抬起头,评价道。
第55章 年会灌酒 他想帮他挡酒,但又没合适的……
路危行站起身, 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领带架上巡视,最终捻起一条孔雀蓝色的领带,丝绸表面绣着着孔雀羽毛状的纹路, 在灯光下流淌着光泽。
他走到谢隐身前,将领带虚虚搭在对方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下, 比对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就这条吧。”
“不行不行。”谢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怎么不行?”路危行不明白谢隐抗拒的点是什么。
“这领带颜色和款式都太骚了, 不合适。”谢隐的嫌弃奔涌而出。
在衣着上,他就是个纯老实人, 家里唯一一条领带, 还是讯安某次搞活动, 统一发放的那种暗红色的“一拉得”。
看着抗拒的谢隐,路危行似乎没有拽着他脖子强迫他的意思,他回到领带架前, 又选了一条,“不然这条。”直接怼到谢隐眼前——荧光桃红!
那刺眼的饱和度刺得谢隐想即刻带上墨镜, 免得被闪瞎,“还是孔雀蓝的吧!”他脱口而出, 声音带着点惊魂未定。
要是戴着这条领带去年会, 从今往后,他谢隐在讯安势必会拥有一个“小桃红”之类的诨名。
路危行看到谢隐松口,露出得逞的笑,
谢隐才意识到自己掉路危行挖的坑里了,气恼道:“别把你那些谈判桌上的策略用我身上!”
他这里说的谈判策略, 是“掀屋效应”——先提个温和要求,比如孔雀蓝领带,被拒后立刻甩出个极端选项, 荧光桃红领带,对方会觉得之前那个孔雀蓝的领带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明白原理还无力反抗的感觉,更是糟心。
“策略啊?”路危行耸耸肩,“当然是好用就行。”
谢隐瞥了一眼领带架上那些同样花枝招展的领带们,忍不住吐槽:“你的领带为什么都是这么……斑斓?跟颜料盘成精似的。”
他想起初见路危行的第一天,他打的就是条粉色的领带。
“因为,”路危行倚着衣帽间的柜门,语气带着点慵懒的厌世感,“西装很无聊啊,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像套着枷锁。不配点有意思的领带,我会觉得这乏味的人生都要灰暗得发霉了。”他说“有意思”的时候,并没看着领带,而看着谢隐。
谢隐此刻完全顾不上吐槽路危行这种“有钱人觉得人生灰暗”的凡尔赛式屁话,他的人生,被手上这条光滑的丝绸领带牢牢绊住了。
平日里就算不上心灵手巧的他,此刻更是把“手比脚笨”体现的淋漓尽致,仿佛今生第一次使用手指,领带勒紧了他的脖子,感觉再用力一点,他就能把自己当场勒毙。
路危行看着他跟领带殊死搏斗的狼狈样子,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整个人微微震动。
“笑个屁!”谢隐恼羞成怒,“我又不经常打领带!”
路危行没接话,笑意也未收,他走近谢隐,动作自然地伸手,直接从谢隐那绞成一团的手中抽走了那条饱受摧残的领带。
谢隐以为他要面对面帮忙,刚松了口气,却见路危行脚步一转,竟然绕到了他身后,双臂已经从他身后绕了过来,环住了他。
后背猝不及防地贴上对方温热的胸膛,烫得谢隐浑身一僵,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你干什么!?”他声音的带着十足的警惕和一丝慌乱,他甚至忘了路危行做这个动作的初衷是什么了。
“我又不会给别人打领带,只会给自己打,委屈谢组长,将就一下这个姿势了。”路危行的声音从谢隐脑后传来。
说着话,路危行修长的手指捏着领带两端,开始在谢隐颈间动作,他还顺便把下巴搭在了谢隐的颈窝,脸几乎贴着他的腺体皮肤。
这个姿势!这个距离!
对于两个Beta来说或许只是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但对于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这简直亲密得过了界!
谢隐感觉自己的腺体在突突直跳,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你紧张什么?”路危行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前人变得急促的脉搏,声音里带着明知故问的笑意。
“我怕你勒死我。”谢隐在慌乱下胡诌。
“哦?”路危行尾音上扬,带着危险的调子,“晚了。”
他捏着领带的手猛一拽,把谢隐整个人拽紧到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略带粗暴的刺激像一股电流狠狠扎进谢隐的脊椎,让他浑身的血液和信息素都在乱窜。
那短暂的窒息感混合着腺体被勒紧的奇异压感,让他整个人如同过油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每一根汗毛都炸立起来。
这不对劲!谢隐脑子里一片混乱的嗡鸣。
路危行没有散发出任何信息素,一丝一毫都没有,仅仅是一条领带的物理压迫?这怎么可能引发如此强烈的信息素反应?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他有点懵。
路危行的玩笑结束了,勒紧领带的手很快松开,领带恢复了正常的松紧度,但手掌却没有离开,他探了一下谢隐的后背:“你出汗了?很热吗?”
谢隐的脑子这从刚才的异奇的感受中挣脱,他侧过身,推开路危行的手臂,擦了擦汗:“热,穿三件套太热了,我去洗把脸。”
哪来什么三件套,马甲和外套明明还没穿上,只有一件衬衫。
谢隐冲进洗手间,凉水哗啦啦不断地泼在脸上,终于勉强压制住体内沸腾的躁动。
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的信息素反应了。
他出来时,被路危行强制穿上马甲,外套,然后按着整理衣领,戴口袋巾,戴袖扣……
“你拿我当芭比娃娃换装玩呢?”谢隐强行表达“不满”。
其实,人家路危行一个大总监,富二代,跟古代的小丫鬟一样伺候自己穿衣服,他怎么可能不满意?他就是单纯尴尬。
谢隐被完全打扮好后,路危行后退一步,目光在谢隐身上游走,最后吹了个很轻佻的口哨,“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他拖长了调子,“谢组长这么一穿,看得我都,有点把持不住了呢。”
对于路危行这种轻微级别的调戏,谢隐的脸皮早已练就铜皮铁骨,他面无表情,甚至懒得给对方一个白眼。
习惯了,纯粹是习惯了,反正路危行那张嘴闲不住,爱打嘴炮就打呗,自己又不会少块肉。他心如止水,甚至有点想打哈欠——如果不是这身行头勒得他难受的话。
帮谢隐换完衣服后,就轮到路危行换自己的了。
当他脱掉衬衫后,谢隐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脖颈仔细看,果然看到了一张极隐形的阻隔贴,边缘像是被ps滤镜高斯模糊了般,很是自然地过渡到了脖子的皮肤上。
Alpha要想完全控制信息素外溢,一支强效抑制剂就能搞定。而Omega呢?除了抑制剂,还得时时刻刻贴着阻隔贴。
因为Omega跟Alpha信息素溢出机制是不一样的,Alpha属于到了临界点一股脑就出来了,比如信息素失控时,或者易感期;而Omega,则是持续性源源不断地少量散发,只不过在发热期和失控时外溢量会大很多。
而大部分Alpha,根本不打抑制剂,跟狗一样在公共随意散发信息素,导致不少Omega随时随地要被这些Alpha用信息素骚扰。
谢隐又开始心疼Omega了,都是信息素人,Omega的确更加艰难。
他看路危行的眼神,不禁充满了心软和同情。
酒店宴会厅。
当两人并肩走进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年会会场时,俩人“一对璧人”的形象,瞬间引爆了全场,同事们鼓掌的鼓掌,欢呼的欢呼,吹口哨的吹口哨,总之就是极尽所能的起哄,女同事们更是毫无意外地嗑起了CP。
行动部那几个组长,态度就很玩味了。
他们交换着狐疑的眼神,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复杂:这俩人前几天还针尖对麦芒,今天就穿得跟要去结婚似的,还一起出现?
必有猫腻!
几个组长眼神一对,默契秒达成:灌酒!必须灌酒!酒后吐真言!
谢隐的酒量怎么说呢?实力不详,遇强则强。
平时小酌几杯就脸红上头,但真要遇上硬茬子,他反而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死扛到底。
几个组长轮番上阵,白的红的啤的混着来,几轮混酒轰炸下来,谢隐除了眼神更亮一点,脚步依旧稳健,谈笑风生,毫无破绽。
眼见在谢隐这块铁板上讨不到半点便宜,组长们果断转移火力,将目标对准了看起来更“斯文”的路危行。一群人呼啦啦围上去,酒杯碰撞声,劝酒声不绝于耳。
谢隐看着一群人拱着路危行喝酒,他想上去帮他挡酒,但又没什么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踌躇了一会儿后,他感觉膀胱告急,脚步略微发软地朝着洗手间方向晃去。
酒精麻痹了大脑,他下意识地直直推开了标着“男Alpha”的洗手间门。
门内陌生Alpha信息素残留气息猛然扎进他的鼻腔,让他刹那间清醒过来,他猛地缩回手,迅速关上门,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看见,才心虚地急匆匆地拐进了隔壁标着“男Beta”的洗手间。
这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举动,却被刚从围攻中暂时脱身,尾随而来的路危行尽收眼底。
他斜倚在走廊的装饰柱旁,等谢隐出来,才慢悠悠地开口:
“怎么?谢组长喝多了,连自己是什么性别都忘了?”
第56章 姿势十分羞耻 路危行给我喝了……药?……
谢隐又心虚又生气, 指着六个厕所门口上对应的性别标识,恼羞成怒:“这都写了点什么?啊?别告诉我你能认出来?”
路危行顺着他指的看了一眼,乐了, 门上写着神仙来了都看不懂的六个计算题。
数学的。
“厕所门上写清楚性别标识犯法吗?六个洗手间,六个鬼画符, 不然就是画什么水果,什么动物。菠萝代表什么性别?长颈鹿又代表什么性别?图形就算了, 数学题怎么回事?我进去上厕所前还要做套卷子啊?数学不好只配尿裤子?有病吧?有病吧?我上个厕所而已!又不是去西天取经!”
谢隐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数学这种东西, 不会就是不会, 根本无需因此感到尴尬, 反正大家都不会。
但其实,数学题下面是有文字标识的,他喝多了没看见而已。
“你这是在……心虚吗?”路危行歪着头问。
“我心虚什么?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谢隐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他就是心虚, 虚极了!
“做咱们这行的,就是天天跟谎言打交道, ”路危行向前逼近一步,“有个很朴素的道理——声音越大, 越是在掩饰什么, 我想,谢组长应该比我有经验吧?”
“……”
他什么意思啊?谢隐有点慌。他看出来什么了?我暴露了?他闻到我的Alpha信息素了?
正当他又慌又乱,根本琢磨不出如何圆满应对的时候,叛徒马瑞及时出现了。
他是受组长们指派,来“请”路危行回去继续“战斗”的:“路总监!行酒令打圈到您了!大家伙儿都等着呢!”
出乎谢隐意料, 路危行竟然没有推脱,他只是深深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笑意瞥了谢隐一眼, 然后便顺从地跟着马瑞回去了,留下谢隐一个人在原地,被那句“心虚”搅得心烦意乱。
谢隐在洗手间里站了半天,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和酒意都冷却下来。
等他感觉差不多能控制住自己,让酒精不再惊扰信息素,重新回到喧嚣的宴会厅时,看到路危行已经彻底“阵亡”了,脸朝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你说,你们这些人,非要把领导灌醉,还不是要找人送他回……”谢隐“家”字还没说出口,低头一看,之前那几个气势汹汹灌酒的组长们,全军覆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姿态各异,鼾声雷动,吐的跟喷泉一样,醉的比路危行厉害多了。
谢隐心想,挺好,你们都睡吧。
他整了整自己被酒气熏染的西装外套,毫不犹豫地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酒店大门走去。
回家睡觉!
然而,就在他抢到一辆出租车,一条腿已经伸进副驾舱里那一刻,路危行的身影竟然出现在脑海中。他保持另一条腿依然在车外的姿势没动,烦躁地“啧”了一声。
“还走不走啊?”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此时正是酒鬼们打车回家的高峰期,一寸光阴一寸钱。
“不走了。”谢隐还是下了车。
“傻逼!浪费我时间。”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把车开走了。
谢隐不耐烦地回到宴会厅,看着依然趴着不动的路危行,满嘴嫌弃:“没事喝那么多干什么?还要麻烦别人!”
他一边费力地把烂醉如泥的路危行从椅子上架起来,一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算了,他一个Omega,醉成这样扔这儿,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我就,勉为其难,送他回去吧。”他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对自己补充道:“主要是,这身西服得还给他!对,去他家还衣服!”
路危行虽然喝多了,行为倒是文雅,就那么乖乖靠在谢隐怀里,不吐不闹不说话,乖得跟个猫似的。
谢隐扶着路危行往酒店门口而去,边走边继续嘟嘟囔囔:“还有,我送他回家,天经地义,我是他的助理,对!助理!送他回家是我的职责!”
还在给自己找借口呢,而且看样子,他终于找到了最能说服他自己的理由。
到了门口,谢隐从怀里的醉猫的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叫了个等活儿的代驾,并报出了地址。
代驾小哥一看递来的低调奢华的车钥匙,又看了一眼锃亮的车标,慌了,连连摆手:“老板,老板,这车我真不敢开!蹭掉块漆我一年都白干!您饶了我吧!”
说着,就准备把钥匙推回去给谢隐。
就在谢隐皱眉,考虑要不要把豪车扔在这里,带着醉猫去坐出租车时,原本像一滩软泥挂在他身上的路危行,竟然奇迹般地清醒了过来,口齿还算清晰地对着代驾说:“开……有全险……不用你赔……”
重点内容交代完,他脑袋一歪,再次彻底陷入昏睡,仿佛刚才那句只是梦呓。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啊?谢隐迷茫了。
代驾小哥犹豫再三,在谢隐把代驾费翻倍后,小哥还是坐上了驾驶位。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后座空间宽敞,但路危行似乎认准了谢隐的大腿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枕头,死赖在他腿上,推都推不开,还把脸深深埋在他肚子上。
他修长的脖颈就那么暴露在谢隐的视线里,那片皮肤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触手可及,辐射出灼人的热。
谢隐企图控制自己不去注意路危行的腺体,但越是回避,那腺体越是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他的鼻子不受控的,开始翕动,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缕那记忆中让人欲罢不能的路危行的信息素。
那烙进谢隐骨髓的味道,仿佛被酒精裹缠着蒸腾而出,无限放大,在他的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在他神经上疯狂的跳舞,让他口干舌燥,欲罢不能。
与此同时,他的理智在疯狂锤他的头:没有,什么味道都没有!人家阻隔贴贴得严丝合缝,你闻到的是酒气!是幻觉!你清醒点!
但,身体的本能背离了理智的指挥,企图自由发挥。
鬼使神差地,谢隐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路危行侧颈那片异常灼热的皮肤,指腹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隐形阻隔贴那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皮肤的触感。
昏睡中的路危行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像慵懒的猫咪被挠到了下巴,微微伸了伸脖子,唇角甚至还无意识地升起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这个猫一样的小动作,让谢隐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心想:果然,骨子里还是个Omega,喝醉了都这么……可可爱爱的。
用“可可爱爱”来形容一个身高一米八五,肌肉发达,此刻正散发着成熟男性气息的猛男,除了被奇怪滤镜蒙蔽了双眼的谢隐,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
车子开进路危行家公寓楼下地下停车场停好后,谢隐付了钱,代驾小哥如释重负,骑上自己的折叠小电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夜色里,生怕夜长梦多。
谢隐半搂半抱着路危行,上了电梯,他拿着路危行的手,用他的指纹艰难地开了电梯锁。
电梯飞速爬升。
刚踏进玄关,路危行被玄关台阶绊得一个趔趄,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谢隐身上。
他因为醉酒滚烫的身体死死压着谢隐,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体息,形成令人眩晕的暧昧氛围,紧密无间的接触让谢隐刚刚被冷水压下去的信息素又开始蠢蠢欲动,在体内里奔涌喧嚣。
谢隐简直要疯!
他明明被很多个刻意释放信息素勾引的Omega包围过都能心如止水,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毛病,可现在,仅仅是被一个贴了阻隔贴,散发着酒气的醉鬼压着,怎么就……信息素反应这么大?
不行!必须立刻马上离开!再待下去绝对要出大事!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把身上这摊醉泥卸下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对方身下挣脱出来,转身就想跑。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路危行的脑袋毫无缓冲地磕在了玄关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谢隐的脚步停在了原地,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回头看着地上四仰八叉毫无知觉的路危行。
把人扔在玄关,这确实有点潦草。
送佛送到西……来都来了……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再次弯腰,费力地把路危行架起来,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最终把他送进了一个最像他卧室的房间。
凭什么判断的?因为被子没叠。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人拖进卧室,扔在地毯上,然后立刻撤退。
但看着路危行毫无知觉地歪倒在地毯上的样子,他又觉得,都进卧室了,也不差那几步,至少得扔床上吧?不然睡地上着凉了,明天这祖宗肯定又要借题发挥。
把路危行连拖带拽地弄到那张宽大的床上,谢隐感觉自己快虚脱了,他直起腰,抹了把汗,准备功成身退。
然而,床上的路危行却在这时开始了新的表演——他皱着眉,无意识地用手拽着脖子上的领带,动作粗暴而混乱,一副要把自己勒死的架势。
“我帮你,我帮你!”谢隐赶紧阻止他的“自缢”行径,帮他解领带。
一个连领带都不会系的人,解领带的技术同样堪忧,尤其对方还是个醉得不省人事,完全不配合的醉猫。
谢隐跟那条光滑的丝绸领带较上了劲,手指笨拙地抠扯着那个打不开的结。
他越急越乱,汗都下来了,路危行的西装和衬衫都被他顺手脱了,领带还依然在脖子上挂着。
此时此刻,路危行一身漂亮的肌肉光膀子戴着领带,别说,还挺性感。
一股更猛烈的燥热直冲头顶,口干的感觉再次袭来,体内被酒精和信息素双重点燃的火焰似乎烧得更旺了。
他渴得厉害,视线扫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剩半杯水的玻璃杯,他抓起杯子,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刚放下杯子,眼前景物开始天旋地转……
路危行……给我喝了什么……药?
谢隐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床上。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被路危行用那条孔雀蓝的领带捆在床上,姿势十分羞耻。
第57章 掉马了!! 野不野,试试不就知道了……
谢隐努力睁开无比沉重的眼皮, 视线和头脑逐渐变得清晰。
水晶灯?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混沌的脑子似乎封住了记忆,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想不起现在什么情况。
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个画面, 还是送路危行回家。
送路危行回家!?!?
大脑宕机,宿醉的混沌感被惊惧撕裂。
这是路危行的卧室!
他试图撑起身体, 却感到手腕传来一阵紧缚的勒痛。抬头一看,双手竟被一条眼熟的孔雀蓝真丝领带牢牢绑在床头柱上。而身下, 是触感丝滑的高级真丝床单。
路危行的床单!
“醒了?”
谢隐顺着声音,惊恐万分地看着坐在床边椅子上, 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路危行。
这场景, 太像深藏不露的变态终于露出马脚, 囚禁并准备实施强制了!
吓得酒都醒了的谢隐炸了毛,羞愤交加地质问“变态嫌疑人”:“你给我水里下了什么?”
他回想起昏倒前的那杯水,感觉此刻喉咙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点怪异的甜味。
“有没有一种可能, 那杯是我的安眠药?放在床头,是你自己主动喝下去的。”路危行表示自己不背这口锅。
谢隐沉默了。
混乱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略微心虚的谢隐,用力挣了挣手腕, 领带纹丝不动, 他梗着脖子继续质问:“就算我误喝了你的安眠药,那你捆住我干什么?这是非法拘禁!”
路危行轻笑一声:“因为你梦游,而且,还闹事。”
谢隐再次沉默了。
他不清醒时,确实是会做些奇怪的事, 比如买个三米高会招手的充气人偶,放公司楼下骂上司什么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零星的还有几个很后现代的画面涌进大脑, 谢隐的声音又虚了几分:“我……我这次干什么了?”
路危行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他有点兴奋地站起身,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束缚的谢隐,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住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但眼底的笑意却根本藏不住:
“你说,你一点都不,阳,萎,也不是姓冷淡,”他欣赏着谢隐五颜六色的脸,继续道,“你还给我展示了你的男性雄风,而且,你的展示方式,略微……有趣,很特别。”
他边说,边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床角那根雕琢精美的床柱。
随着路危行的描述和暗示,那些丢人现眼的画面“轰——”的一声,争先恐后地涌回谢隐的脑海:
他抱着床柱扭腰摆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跳了半天自认为妩媚,实则憨态可掬的钢管舞,期间甚至试图来个托马斯回旋,但失败了,最后以一个极其狼狈的没劈下去的一字马草草收场。
总而言之,灾难。
难堪冲上了头顶,羞耻在头皮上炸裂。
此时此刻,他十分想死!立刻!马上!
最好能原地爆炸,把这段记忆连同这个房间和目睹全程的路危行一起炸成灰!
“谢组长……”路危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谢隐想原地去世的悲愤,“不是坚称自己是Beta吗?这满屋子的Alpha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什么?”
信息素!?!!
路危行做了个夸张的嗅闻动作,在空气中嗅了嗅:“焦糖,这么甜的Alpha,我还是第一次见。”
谢隐的注意力终于从脑海里羞耻的钢管舞,转移到了环境上,他这才发现,屋子里充斥着自己的信息素,自己的Alpha信息素。
而路危行,此时正翘首以待,等着自己的“回应”。
掉马了?
掉马了!!
他毫无预兆地掉马了?
他辛苦掩藏多年的Alpha身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暴露了?还是在跟自己关系微妙的上司面前?
面对着一屋子铁证如山的信息素味道,他甚至连挣扎一下,都不知道该冲着哪个方向挣扎。
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一头坐上了开往保定方向货车的驴,没有生的希望了。
最惨的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想不起自己的信息素是如何暴露的。
为什么会暴露呢?
信息素失控?不可能!
路危行用了手段?似乎也没有……
混乱的记忆碎片在脑中重新排列组合,昏倒前的最后一幕虽迟但到——他好像……好像是自己主动释放的!?
在昏厥前的最后一秒,谢隐揪住路危行的脖子上的孤零零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用手挑衅地拍着路危行的脸颊,恶狠狠地威胁:“你再逼我加班,再调戏我,我就用我的信息素,给你点好果子尝尝!”
紧接着,他释放信息素的同时,就睡了过去……
谢隐有点质疑这段记忆的真实性,其实也不是质疑,而是不愿相信,因为蠢得过于炸裂。
之前的炸裂,都是随便炸炸,这次是真的炸。
这跟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啊!电影主角掉马,都是很精妙,很刺激的,都是在单挑反派,或拯救世界时被迫掉马,是有价值的掉马。
但自己这个马掉得,匪夷所思到让人无法释怀——这是,自己,亲手,把马甲,拍在了路危行脸上啊!
这简直是自杀式袭击!
也不对,是纯“自杀”,根本没有“袭击”。
谢隐脑中一片台风过境后的苍凉和混乱,但强烈的求生欲,或者说同归于尽欲,即刻占了上风。不管了,既然已经暴露了,就要把两个人捆绑,咬死路危行。
“跟你一样,装的。”谢隐咬牙切齿,“你放开我!”
“既然早就知道我是Omega,干嘛还装不知道?”路危行凑近了他问。
“要你管!”谢隐又不能把自己的小九九说出来,只能嘴硬。
路危行轻笑一声,指尖慢条斯理划过自己侧颈的阻断贴:“你不是经常偷偷闻我的信息素吗?既然我们坦诚相见了,求我,我可以无限满足你。”
“……”
谢隐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像痴汉一样偷偷捕捉路危行信息素的小动作,竟然全被当事人看在眼里了!?
太丢人了!
他甚至无法评估,是跳舞劈叉更羞耻,还是被发现偷闻更羞耻。
无论哪种,连绵不绝的羞耻感几乎将他吞没,但残存的Alpha自尊心让他死鸭子嘴硬:
不能承认,输人不输嘴!
“投怀送抱啊?”看着步步逼近的路危行,谢隐强装镇定,“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
路危行忽然笑了,妖冶且魅惑:“你吃得动,我就奉上。”
就这么迷恋我吗?这么费尽心机想被我睡?谢隐有点受宠若惊。
路危行抬手,“嗤啦——”阻断贴被他自己猛然揭下。
一股清冽,苦涩,带着强烈草本气息的Omega信息素如同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他揭开的,不单单是自己被封印的信息素,还有谢隐的潘多拉魔盒。
轰——!
谢隐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水塘被丢进了一颗炸弹。
这味道对谢隐的吸引力,强大到超乎想象!之前仅仅是残留的微量气息,就能勾得他心神不宁,甚至逼出过鼻血。
此刻,如此近距离,如此毫无保留地直面冲击,那股信息素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完全释放了他血液里属于Alpha的本能!
兽似的本能。
谢隐喉间爆出一声压抑的闷吼,双目染上赤色,那看似坚韧的真丝领带,在他爆发的蛮力下,竟然被挣开了。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身体快过思维,猛探出手臂,一把狠狠钳住了路危行的腰,将他整个人拽到自己身前。
路危行的Omega信息素近在咫尺,如同最浓烈的醇酒,彻底淹醉了谢隐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贪婪地将脸凑近路危行,疯狂地汲取着那迷人的气息。
路危行并没推开他,甚至还实现了自己刚才的承诺,量大管够,不断释放着Omega信息素。
混沌的大脑在Omega信息素的冲击下,终于清晰地辨认出这味道——苦艾!
他曾经无数次在靠近路危行时,企图捕捉到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而此刻,他自己的焦糖味信息素也正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焦糖的甜腻厚重与苦艾的清冷苦涩,在空气中激烈地碰撞,纠缠,融合后的气息,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尽甘来的醇厚的甜,带着令人迷醉的焦香。
那味道让谢隐着了魔般上瘾。
过往,他听到某些Alpha描述如何被Omega的信息素蛊惑,失去理智时,总是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认为那是意志力薄弱的借口。
可此时此刻,亲身体会到这来自基因深处的,排山倒海般的生理吸引,他才明白,人类的所谓意志力,在这种原始力量的洪流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扑上去,占有,标记,征服,但强大的意志力又控住了他的动作,让他陷入了对抗状态。
不单单是对抗本能,还有对抗路危行……
路危行这就是明摆着拿信息素勾搭自己上床,上钩了,自己就输了啊。
不能输给路危行!
但本能又控制了他除了那点稀薄理智外的所有一切。
怎么办?怎么办?
他忽然想到信息素压制,对!用Alpha的信息素压制他!
让他臣服!
在他不能继续释放信息素勾引我,也不能反抗的时候,我再起身,潇洒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我要让路危行对我强大的自控能力,甘拜下风,心悦诚服!
想出对策后,谢隐得意一笑,随之集中精神,将体内属于Alpha的强势信息素,带着明确的惩戒意图,凶猛地推向路危行。
然而,预想中强者Omega瘫软臣服自己的画面并未出现。
路危行微微蹙了下眉,旋即,那漂亮的手猛地卡住了谢隐的喉咙:“谢组长想用Alpha信息素来惩罚我?成本未免太低了点吧?”
谢隐猝不及防,被扼得呼吸一窒,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快把肺咳出来的谢隐,看着眼前根本没有呈现出任何被压制状态的路危行,心中剧震:卧槽他竟然没事!?
我的信息素失效了?是因为安眠药的残留影响效果?还是喝了酒稀释了信息素?正当他积极地反省自己时,余光无意中瞟见路危行那不自觉跳动的腺体,恍然大悟:路危行不是没反应,而是在控制!卧槽这Omega的意志力有点过强了吧!?
他内心慌得一批,但嘴上的阵势不能输!
“比不上路总监,拿自己惩罚我。”谢隐被掐着脖子,声音有些发紧,但眼中的火焰更盛,几乎是本能地,他同样伸出手,掐住了路危行侧颈的腺体位置,“你们Omega都这么野吗!?”
腺体被人掐住,路危行身体也紧绷起来,喉间被挤出一声的闷响,但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紧地贴向谢隐,嘴角撩起一个邪笑,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
“野不野……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58章 这必须睡啊! 不睡就不是猛A了!……
随着路危行挑衅话语而来的, 是更加浓烈的Omega信息素。
过于刺激了简直。
这带着原始魔力的邀约,让本就动机不纯的谢隐那稀薄的理智,彻底碎成了渣渣。
他原本就痴迷于路危行的信息素, 此时此刻,人家都主动到这个份上了, 再不睡就不礼貌了!
受不了了!
他的五脏六腑此时都跟蒸汽火车似的,冒着白烟, 喷着热气,热能全转化为动能了。
但是……
还是不能睡啊!
就在临门一脚, 即将爆发时, 谢隐再次犹豫了——
可, 他是我上司啊!这要睡了,全是麻烦: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不正当关系,被发现必然开除;他是Omega, 万一中标怀孕了怎么办?这一生孩子,我肯定不能放手去复仇了!得为孩子的将来考虑;让人家做掉也不行, 那纯纯大渣男;如果我睡了他不负责,他举报我伪装Beta的事, 那我铁定被开除啊……
这一切, 毁在裤档里也太不值了。
“看样子,那个关于你的姓冷淡的传闻,所言非虚……”路危行幽幽开口。
他的话,像烧开的水,直接把谢隐的自尊心都烫熟了。
谢隐被激将法激得心一横,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个鲤鱼打挺,凭借着体重和冲力, 狠狠将路危行掀翻在柔软宽大的床上。
这必须睡啊!不睡就不是猛A了!
必须让他知道我谢隐的实力!
谢隐居高临下,肆无忌惮地打量身下人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路危行,你不要后悔。”
“我怕后悔的人,是你。”路危行笑了,笑得无比妖娆。
谢隐扣着他的头吻了下去,动作生涩莽撞带着些羞怯,像初尝锦瑟的少年。
这个吻,自然区别于车子里那个工作性质的吻,它炽烈,认真,投入,混合着彼此的信息素,像是蜜,沁进了谢隐的心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会渴望接吻,但就是如此渴望。
路危行对吻的回应很热烈,没有Omega惯有的娇羞,反而充满反客为主的气势。
此时此刻,谢隐终于意识到,他从来就不喜欢那些娇弱无力的Omega。路危行这种充满力量,危险又迷人的存在,才是真正能引燃他的火焰。路危行的一切,都精准地长在了他审美的靶心上。
他就喜欢这种带劲儿的。
同时,他也在心里承认——对路危行的生理性喜欢,不单单有信息素的因素,也有对美色的迷恋。
不能怪我,他那张脸,就是用来蛊惑人心的。
那个吻很长,很长,长到两个人都几乎被对方亲断气了,却仍不愿分开。
好不容易在换气的间隙分开一丝距离,谢隐喘着气,居然还不忘咬牙切齿地澄清一个关键问题:“怎么样?我没有不行吧?”
路危行眼神迷蒙中带着促狭的笑意,他抹了一下自己微肿的嘴唇,低声在谢隐耳边说:“目前……倒是行,就不知道……”他故意顿了一下感受到谢隐身体的紧绷,才慢悠悠地继续,“之后行不行?”
那轻佻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期待。
这句话如同火星溅入汽油,把谢隐烧飞了起来。
他急切地想要进入下一步,想要挣脱碍事的束缚,让这场燎原大火燃烧得更彻底。
然而,就在他意乱情迷,试图进步时,身下的路危行眼中亮光一闪,那只原本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骤然发力,同时,膝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顶向谢隐的后腰。
“呃!”谢隐猝不及防,被一股巧劲掀得身体失衡,攻势霎那间瓦解。
路危行趁机一把扯过谢隐身上那件已经被挫磨得皱皱巴巴的衬衫的下摆,猛然向上拉起,蒙住了谢隐的双眼。
“路危行你干什么?”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谢隐先是懵逼,一种股强烈的不安感笼住了他,“我看不见了!”视觉被剥夺带来的未知恐惧立刻膨胀起来。
“别动!”路危行轻笑一声,“咱们玩点刺激的。”
旋即,他把人面朝下一翻,用膝盖顶住谢隐的后背,再次拿起那条孔雀蓝的领带,把谢隐的双手结结实实重新捆在了床头,并打了个死结。
“路危行你放开我!”谢隐徒劳地挣扎着,手腕被勒得生疼,身体被路危行的膝盖压制得动弹不得。
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一丝一毫的环境变化都山呼海啸般刺激着他Alpha的超敏神经。
“看不到,才刺激,不是吗?”路危行的声音全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的食指,带着明确的目的性,顺着谢隐的脊椎骨,一节一节数过去,1,2,3……
这个动作,让谢隐想起了邓博达,那个精通医用人体解剖和弑夫的Beta。怎么会产生这种吓人的联想?谢隐想不通。
……15,16,17……
确实……刺激。
……29,30,31……
他数到了最后一节,紧接着……
谢隐感觉不对了,一股融合着惊悚的排斥与抗拒,从最后一节椎骨迸出,蹿遍全身!
他彻底明白了路危行那句“玩点刺激的”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再次捆住他,还要遮住他的眼睛!
因为,捆结实了不能挣扎的瞎猪,才方便杀了吃。
路危行开始准备反攻了,或者应该说,是进攻。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就范。
别看谢隐冲锋号吹了一晚,但就亲了个嘴,还亲得跟憋气似的,啥实质性进展也没有。
废物!
路危行动作的方向和意图,完全超出了谢隐的认知范畴!
预感到即将发生什么后,谢隐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变了调:“你在干什么!?”
“你啊。”
路危行的回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谢隐的脑浆炸干了。
爆炸的炸。
“不对!这不对!”谢隐失声惊叫起来,拼命挣扎着身体试图摆脱这荒谬到离谱的处境。
“不对吗?”路危行的声音十分无辜。
“卧槽!滚啊!你这叫倒反天罡知道吗!?你是Omega!你怎么能……能……!?”巨大的羞耻感海啸般将他吞噬,后面的话他臊得根本说不出口,羞得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谁规定,Omega一定要被压?”路危行低沉的声音充满上位者的愉悦,“我就是喜欢……掌控一切的征服感。”
“我是Alpha!我都……我都没那个功能!”谢隐语无伦次地试图用生理结构来阻止这场让人羞愤的“侵略”。
“你说什么功能?生育吗?”路危行轻笑,“放心,我们暂时还用不到这个功能。”
“我说的是……被……被那什么……哎呀!”谢隐臊得恨不得当场去世,连完整表达都变得异常艰难。
“该说你单纯呢?还是榆木脑袋呢?”路危行似乎被他这种“纯情”的反应逗乐了,笑声里带着更浓的兴趣,“快乐的方式,从来不是唯一的。”
“你喜欢在上面,我不喜欢在下面,咱们不合适,那么多漂亮的男女,你那么帅,可以随便找,放过我。”谢隐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
幸好路危行业务能力很不熟练,到现在都没得手,他还有机会用语言表达尝试挽回局面。
“可我就喜欢驯服你这样锋利倔强的Alpha,想看到你因为沦陷而失控的脸。”路危行在谢隐看不到的情况下,描述着自己的xp。
“你变态吧!?放开我!”谢隐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身后的情况正在滑向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深渊。
“我就是变态。”
谢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祈求:“我……我可以……帮你!用手!效果……效果差不多的!”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唯一“体面”的退路。
“不要手,”路危行断然拒绝,眼神中全是偏执和疯狂,“就要你。”
他的话语落在谢隐的腺体皮肤上,致使谢隐浑身汗毛集体倒立,不是兴奋的,是吓的!
他吓得已经快要抽抽了,声嘶力竭地做最后的挣扎:“别这样,我不喜欢你这种,强扭的瓜不甜!”
“不喜欢吗?但就在刚刚,你还是一副要吃了我的嘴脸呢。而且,Alpha不都喜欢Omega吗?”路危行故作天真。
“不是这种颠倒AO的喜欢!我喜欢娇软的甜O,不是浑身腱子肉的猛O!”为了击退路危行,谢隐睁眼说瞎话——就在刚刚,他才在心里承认自己不喜欢娇花,喜欢路危行这种带劲儿的猛O。
趁现在还来得及,一切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得赶紧击退路危行啊!
“别把话说这么早,谢组长。”路危行似乎完全不受打击,反而被他的“嘴硬”激起了更大的兴趣。他的声音满是笃定和诱惑,“说不定试试……你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然后……爱上这种感觉呢?”
“我永远不会喜欢的——”
这句话的尾音,是骤然被拔高的,紧接着,演变成了一声猝不及防的,带着极致惊愕和条件反射般的叹词:
“啊——操——!!!”
最后,是谢隐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气急败坏,无休无止地咒骂,内容之丰富,词汇之生动,令人叹为观止:
“??%…??*@…&*……@%@……”——
作者有话说:今天这么高兴,择日不如撞日,求个预收吧~
预收0:《吐槽表白者,发他本人了》
受被讨厌的人表白了,想截图发给好基友蛐蛐,但手滑发给当事人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又补了一句【截图为证,不许反悔】,被迫开始跟那人谈了恋爱。
Enigma攻 vs Alpha受,不生子。
预收1:《精神体被对头的雕吃了》
一般哨向文中,哨兵负责发狂,向导负责安抚,很和谐对吧?我这本不一样,这样会发狂的哨兵,我有俩……
不硬核,不严肃,不难懂,不科幻。
预收2:《没牙A不能当攻了?》
讲,有个傻缺Alpha,被无良导航骗去黑诊所,拔了标记犬齿,最后被Beta主治医生攻了的故事。
Beta攻 vs Alpha受,不生子。
(恍然发现,我写的Alpha,都是受……)
欢迎收藏~
如果不喜欢这三本,那收藏我的专栏吧~文不好说,但坑品好,值得典藏~
第59章 吃干抹净 被上司撅了,算不算工伤?……
而谢隐激烈的咒骂, 听在路危行耳中,却如同最美妙的嘉奖。
他志得意满,喜笑颜开, 俯下身,试图用吻堵住谢隐不断输出的骂声, 想要品尝那份因他而起的爆裂。
但他立刻就被迫放弃了这个尝试。
“嘶——!”
因为舌尖被谢隐狠狠地咬破了。
但路危行根本不在乎那出血的伤口,一味看着眼前困兽般挣扎咒骂的谢隐, 眼中燃烧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炽烈疯狂。
“真是匹……烈马。”他不禁赞叹, 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痴迷和征服欲, “我喜欢。”
路危行的话, 似乎不是嘴硬,因为从某些指标就看得出他的是很喜欢。
“我也喜欢看到你因为失控流出的泪水,因为愤怒而泛红了的皮肤, 那是我能看到最精彩的画面。”他的声音还挺动情,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内容却有点……一言难尽。
确实有点变态。
谢隐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一直在等着路危行把他翻过来, 只要正面相对,他就有把握挣脱束缚,狠狠给他一拳!
或者干脆咬破他的气管,把他送进急诊。
但似乎路危行能看穿他的想法似的,始终在后面忙得不亦乐乎, 就是不翻面。
“还记得在车上,我跟你说过吗?‘腰部线条很漂亮’,从那时起, 我一直在想,早晚要试试的。”
谢隐被蒙着的眼睛都瞪圆了:原来从那么早开始,这个变态就已经在惦记自己了?所以那个吻是故意的?每一次看似玩笑的调戏和肢体接触,都是认真地试探和撩拨?只有他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把这些都当成了上司的恶趣味。
所以,喝醉酒,酒醉送回家,都是路危行设的陷阱?
卧槽!我被这狗逼给算计了?
就在刚刚!刚刚!自己还以为掌控一切,把路危行迷的神魂颠倒,准备大干一场。
结果,自己才是那个“一场”。
谢隐感觉自己像一只跳进温水的青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熟的,熟了以后,还自己费劲巴啦地跳进盘子,自己给自己摆了个盘。
“在衣帽间的时候,你穿的吊袜带……”路危行絮絮叨叨的。
“你屁话怎么那么多!安静点做不行吗?”谢隐感觉要被骚话折腾疯了。
他现在已经认命了,就这样吧,还不是自己最开始经受不起诱惑,都是自己的“福报”,既来之则安之,越反抗丫越兴奋,还不如接受现状,早点结束。
但路危行似乎并不打算听他的,一边动作,一边进行着他恶劣的“实况解说”,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谢隐最羞耻的神经上。
“我要是有犬齿,说不定,也可以试试标记你……”他带着一种遗憾又充满遐想的语气,“被Omega标记的Alpha……想想就让人,血脉……喷张……”
路危行的手指碰到谢隐侧脖颈的Alpha的腺体皮肤的瞬间,吓得谢隐企图伸手去捂,但他忘了自己双手被绑着,只能愤怒地转过头,试图透过蒙眼的布料“瞪”向路危行所在的方向。
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想象出对方此刻那张脸上,必定是写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
谢隐感觉此时心情,就像被一把刀插进胳肢窝里,想喊疼,又很想笑。
疼是真实的生理感受;想笑则是因为,他堂堂一个Alpha,竟然,竟然真的被一个Omega给攻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毁灭吧!赶紧的!
想毁灭也没那么容易,这路危行跟个核动力驴一样,从深夜一直持续到窗外天光泛白。
奢华卧室里的信息素浓烈得呛人,汗水浸透了昂贵的真丝床单,而谢隐,感觉自己快噶了。
“有完没完!?”谢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极度的疲惫,他实在没力气了。
“我刚开荤,嘴馋是正常现象,”路危行俯身,轻吻落在谢隐汗湿的头上,“你不也一样,嗯?”
但他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我才不是刚开荤!”刚刚被物理开窍的谢隐,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咬牙切齿地嘴硬,“我经验丰富得很!”
即使他都这样了,也绝不能让路危行知道自己是个雏!这关乎他作为Alpha最后的脸面!
“哦?是吗?”路危行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似乎得到了某个让他非常满意的答案。
谢隐筋疲力尽,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懂这变态又在笑什么。
这一夜,谢隐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昏过去又醒来了。
说完全没有爽到,那是昧着良心,严格意义上讲,生理上是爽的,心理上是不爽的。
但无论路危行如何诱哄,如何逼问,谢隐都死死咬着牙关,绝不承认爽到,承认了,就等于彻底认输了!
终于,路危行似乎也耗尽了体力,这场漫长的“征服”落下了帷幕,领带被解开,蒙眼的衬衫被扯下,刺目的光线让谢隐不适地眯起了眼。
路危行俯下身,带着事后的温存,想要亲吻他的时刻,谢隐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攥紧拳头,狠狠朝着路危行的侧脸挥去。
但他的力量已经完全被掏空了,那一拳软绵绵,着实没什么杀伤力,跟摸了一下区别不大。
路危行正过被打偏的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谢隐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安抚性的吻。
接着,路危行起身,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放水的声音,他放好了一缸温度适宜的洗澡水,甚至还细心地撒了点舒缓的精油,给谢隐的。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了厨房。
当路危行端着精心准备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早餐回到卧室时,却发现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凌乱的,昭示着昨夜疯狂的被褥,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浓烈交织的信息素味道。
谢隐扶着墙,疼得龇牙咧嘴,一步一挪地蹭到路危行公寓楼下。
双腿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每走一步,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都传来很不美好的感受,牵扯着腰部也阵阵发酸。
“嘶——啊——操!”他低低地咒骂着,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拆开重组了一遍。
被上司撅了,算不算工伤?
拖着沉痛的步伐回到家后,谢隐第一件事,就是打报告跟人事部请了年假。
接下来的日子,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人间蒸发”。
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昏暗。头不梳,脸不洗,胡子拉碴,像个野人。饿了就点外卖,吃完的盒子堆在门口像小山。
大部分时间,他都窝在床上,或者瘫在沙发里,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反复重播着那一夜的片段。
羞耻,愤怒,委屈,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回味……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同滚水在他胸腔里扑腾。
“啊啊啊啊啊——!!!”终于,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积压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抱头哀号,捶胸顿足,满地打滚,暴击着无辜的沙发靠垫,用脑袋撞着抱枕,嘴里咒骂着:
“我是Alpha!Alpha啊!!”
“丢死人了!!!”
“我的尊严!呜呜呜——!!”
“这日子没法过了!让我死了算了!!!”
凄厉的哀号声穿透了并不太隔音的墙壁。
邻居们被这持续不断的,如同杀猪般的噪音骚扰得苦不堪言。
第三天晚上,忍无可忍的一个邻居终于“砰砰砰”地砸响了谢隐的房门,愤怒地警告他再扰民就报警。
他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改成抱着被子无声地干嚎和默默流泪,舔舐伤口,修补破碎的尊严,整个人笼罩在一种生无可恋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他是生气“跟”路危行睡了吗?当然不是,他只是生气“被”路危行睡了。
如果路危行是下面那个,这段时间就不是龟缩,而是庆贺。
就在年假的第十天,谢隐正裹着毯子,顶着鸡窝头,神情呆滞地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地板上,思考着明天是装病续假还是干脆辞职跑路时——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门铃声毫无预兆地,一声接一声,急促得如同催命符。
谢隐像受惊的猫般一抖,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第一反应就是装死,假装家里没人,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门口,希望门外的人识趣点赶紧离开。
然而,那门铃声仿佛跟他杠上了,不仅没停,反而变本加厉,响得更加密集,更加刺耳,叮咚声和敲门声连成一片,毫无间断,在寂静的房间里疯狂回荡,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这魔音穿脑的噪声,比邻居的投诉更让人崩溃。
谢隐感觉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积压了十天的怒火和烦躁终于彻底爆发。
“谁啊!?催命啊!?有完没完!?”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从地上弹起来,带着一身戾气,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吵什么吵!再按报警了信不……”愤怒的咆哮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不是凶神恶煞的物业,也不是气势汹汹的邻居——
而是路危行。
四目相对,空气凝滞。
“你得对我负责。”路危行义正词严。
谢隐:“?”
第60章 你得对我负责 他是一直在看我洗澡吗……
“我怀孕了, 你得对我负责。”路危行倚着门框,声音不大。
“路危行,你编瞎话也稍微注意点医学常识, 你上的我!你怀什么鬼孕?”谢隐气得脸都绿了。
路危行眨了眨眼,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医学常识性错误”, 随即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那声音拖得又轻又长, 带着点刻意的无辜:
“那……你标记我了,你得对我负责。”
“我特么……”谢隐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我现在就去拔牙!省得被你污蔑。”他作势就要往门口冲, 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路危行却像没看见他的暴怒, 慢悠悠地抛出了第三个“理由”:“你拿走了我的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
“第一次?”谢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在搞笑吗?路总监?就凭你这勾搭人的手段, 你跟我说第一次?谁信?鬼都不信!”
他简直要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路危行脸上浮现出一种真诚的委屈,眼睫低垂,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真的第一次, ”他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点半真半假控诉,“我连初吻都是跟你……照片还上了热搜呢,全网见证。”
他抬起头,眼神湿漉漉可怜兮兮地看着谢隐,仿佛谢隐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谢隐一口气堵在胸口, 差点背过去。
他此时此刻无比想哭,感觉人生有种被倒打一耙的美。
“行,行行行……”谢隐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怒火, 他抹了把脸,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和认命,“你想我怎么负责?”
他心累得不想再听任何一句胡搅蛮缠了,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路危行的眼睛亮了,刚才那点委屈烟消云散,嘴角出现一抹得逞的笑容,诉求清晰地说:“跟我回去上班。”
“什么!?”谢隐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路危行,“我拿走你第一次,所以要回去上班,这是对你负责?”
他疯狂地抓了抓本就混乱的鸡窝头,“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还是说……你是公司成精啊?”
“你不跟我回去,”路危行无视他的抓狂,继续说,“我就曝光你Alpha的身份。”
“哈?”谢隐嗤笑一声,带着破罐破摔的解脱感,“曝光?尽管去!我都要辞职了,还怕你这点威胁?”
他确实没撒谎,他准备年假结束就递辞呈。
至于帮谢泽报仇,他另有打算,从净化壁垒的余孽入手,不信查不到背后那该死的基金会。
远离路危行这个神经病和这破公司,才是当务之急。
路危行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辞职?天真。”他向前一步,走进玄关,低声在谢隐耳边说,“一旦证实你是信息素人,根据入职合同,你涉嫌身份欺诈,属于重大违约。不但要赔给公司一大笔天文数字的违约金……而且,你猜猜……”他刻意拉长声音,故弄玄虚道,“一个履历造假的Alpha,顶着欺骗者的名头,在这个圈子里还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信用破产,前途尽毁。以后大概只能去工地扛大包,或者去剧组当个挨打的武行替身了?”
“别忘了,你也是隐瞒Omega身份入职的!”谢隐立刻反击,试图拉个垫背的。
“对啊,”路危行坦然承认,甚至露出了一个堪称明媚的微笑,仿佛在谈论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谢隐梗着脖子,硬气地吼回去,“去曝光我!无所吊谓!老子明天就去工地报到!去剧组挨揍!干什么都比跟你捆绑强。”
路危行挑了挑眉,似乎觉得他负隅顽抗的样子很可爱。
“哦?你不跟我回去上班,我就……”他忽然贴近谢隐,用一种暧昧的声线说,“到处跟人说……你被我睡了。”
“你,你,你有证据吗?”谢隐的硬气立刻垮塌了一半,他慌了!
看着谢隐表情的变化,路危行感觉自己找到了拿捏谢隐的不二法门,整个人得意了起来。
他散发出一种“小人得志”的愉悦气场,慢悠悠地抛出了终极炸弹:“我卧室里,装了摄像头,高清的,正对着床。你说……证据够不够?”
他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去!现在就去!我最喜欢上班了!上班使我快乐!”谢隐从善如流到毫无节操。
变态!神经病!卧室里装摄像头!对着床!谢隐内心疯狂唾弃,但脚步却一点没停。
作为一个Alpha,他可以忍受性别歧视,可以承受社会毒打,但绝不能容忍被人知道,他被一个Omega给攻了!
绝不!
士可杀不可辱!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谢隐已经换好鞋,手都搭在门把上了,一副立刻要冲出去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势。
路危行却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伸手拦了他一下。
“不然,你先收拾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不急,可以等你。”语气堪称温柔体贴。
“不用!分秒必争!我立刻就能出门!”谢隐答得毅然决然,眼神坚定,整个人跃跃欲试。
路危行叹了口气,直接把人拽到玄关那面穿衣镜前。
“我怕你这个造型,”他指着镜子里那个仿佛刚从难民营逃出来的蓬头垢面的人影,语气诚恳,“连公司大门都进不去,保安只会把你当成流浪汉叉出去,最多……让你走货梯。”
“去洗澡。”路危行下了最终指令。
“好!我也爱洗澡,洗澡对身体好!”谢隐一个急转弯,像颗出膛的炮弹,直冲浴室,砰地关上了门,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阵风。
路危行关了门,走进客厅,发现谢隐家里地板上一个扫地机在到处溜达。
那扫地机上被人用马克笔画上了一张极其抽象,有点丑萌的脸——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个歪歪扭扭的笑嘴。更有意思的是,这机器人一边工作,一边还发出叽叽咕咕的自言自语。
“你这个机器人,”路危行提高了声音,隔着浴室门问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为什么有脸?还会说话?”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一下,传来谢隐闷闷的声音,带着水汽的回响:“我的信息素太冲,容易刺激小动物,让它们应激,就不敢养宠物。但又有点寂寞,就买了这个会说话的扫地机器人。挺好,不掉毛,会扫地,还能说说话。”他的声音到最后有点含糊,被水声吞了去。
“寂寞?” 路危行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像发现了新大陆,“因为一直隐瞒Alpha的身份?所以……连个朋友都没有?”他追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假装Beta进入讯安?”
“你不是也假装Beta进入讯安吗?”谢隐立刻反问,水声又大了起来,试图掩盖某些情绪,“我跟你原因一样呗。”
他自然不能说出潜入公司的真实目的。
“肯定不一样。”路危行的声音带着笃定。
“我就是图讯安的高薪,坐办公室吹空调舒服,不然呢?去从事那些专属Alpha的体力活?当雇佣兵刀口舔血?做安保看人脸色?当镖师风餐露宿?进演艺圈靠脸吃饭?或者去黑市打黑拳,每天少颗牙?……你觉得哪个适合我?”
“我觉得,”路危行的声音藏着笑意,慢悠悠地说,“刚才你列举的每一个职业,都挺适合你的气质。除了讯安。”他补充道,“讯安这种需要压脾气和装孙子的地方,确实不太适合你的风格。”
“你都觉得讯安不适合我了,”谢隐关掉水龙头,声音清晰了些,带着浓浓的不解和怨气,“干嘛还费尽心思要挟我回去?路危行,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吃饱了撑的?”
“因为,你找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这么高薪的工作。”路危行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且理所当然,“我睡了你,不能让你为此丢了工作啊,我得对你负责。”
路危行的话踩到了谢隐的死穴——在他的认知里,弱者才需要被人负责。
他猛拉开一点门缝,热气裹着沐浴露的香气涌出来,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路危行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你,负,责!”
“我偏要!”路危行靠在门框上,看着洗澡洗了一半伸头出来的谢隐,语气无比欠揍。
谢隐都无语了:“你爱咋咋!”说完这句,他又故作随意地补充,“还有,咱们上床的事纯属意外,就当没发生过,忘了吧。”
他琢磨着,被睡就被睡了呗,又不是没爽到,对方还是个大帅哥,算来算去都不算亏,没必要挂在嘴边,斤斤计较的。
“行。”路危行十分爽快地应了一声。
面对路危行如此爽快的态度,谢隐心里莫名地梗了一下,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和不爽。?都不挣扎一下吗?就这么答应了?这还真是睡完就甩啊?
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人家答应了自己还矫情个屁!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用力挤压沐浴露瓶子,努力把那点不舒服压下去。
洗完澡,他擦干身体裹着浴巾,推开浴室的玻璃门——然后整个人僵在原地。
路危行根本没走!他就那么斜倚在浴室门正对面的墙上,双手环胸,眼神像X光一样把他从头扫到脚,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而且,浴室是透明的啊!
他是一直在看我洗澡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