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夫人

作品:《她死于新婚第二年

    “先生,对不住,是我惹下的祸事。”


    邱惟珠已经被其父关在家中足有十日,今日是邱夫人想法子避开邱司业的耳目,带着女儿来了书院。


    眼前的邱惟珠低着头,一脸愧疚,不敢去看曲瑜珺和沈自歆。她当日也是一时意气,谁叫那些男人字字句句贬低他们明智书院,说话很是刺耳,没想到会给书院带来这么大的风波。


    沈自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太过自责,早晚都有这么一日,他们只是借了这个契机,错不在你。”


    一旁的邱夫人有些担忧地道:“明智书院还会继续办下去的,是吗?”


    “当然,”沈自歆跟身旁的曲瑜珺对视了一眼,“无论是地契、房契还是请示治学的官府文书,明智书院都一应俱全,他们想要关停书院,只虚喊几个罪名可没用。”


    邱夫人放了心,没多时便带着女儿离开了,但事情并非真如方才沈自歆说得那样简单。


    在邱惟珠被软禁的这十日里,已经有不少父母将自家女儿从书院接了回去,只说家中有事,再没有回来过。


    不止如此,曲庭也将女儿叫了去,直言希望她能关停明智书院。


    “京兆尹已经私下找过我许多回,那些人弄了个什么万民书,将你们明智书院告上府衙,说你们妖言惑众,京兆尹也是两难。”


    曲瑜珺闻言只觉好笑,“他们又未曾来我们书院里念过书,怎么知晓我们书院素日里教的是什么?”


    “可你们明智书院专出离经叛道之辈,这总是真的吧?”曲庭皱眉,满脸的不赞同。


    曲瑜珺听了这话,更是好笑了,“隔壁吴家,小儿子是大名鼎鼎容德书院里的学生,数年前吴家失窃,丢了一堆珍宝,刑部齐齐出动查了大半月,结果却查处出是吴家出了家贼,将东西偷走的就是吴家的小儿子。同年,这位吴公子有一位同窗当街将一买菜老妇打死。再往前数,当年大名鼎鼎税银贪渎案,那位主犯官员也曾在容德书院读过整整十三年的书。”


    “还有那国子监,里头的纨绔子弟更是不计其数,什么样的腌臜事没干过?京城里那些盛名在外在的书院 ,哪一个没有出过败类学生,跟他们相比,我们明智书院的姑娘们还是太纯良了。比起贪污渎职、草菅人命、欺男霸女,我们书院里的学生一点点离经叛道又算得了什么?”


    曲庭被自己女儿的一番话给堵得语塞,半晌之后方道:“可女子就算读再多书不也要嫁人生子吗?你就问问如今京城哪户人家还敢娶邱家的姑娘进门?等到年纪大了,便只有去给那些脑满肠肥的纨绔去做填房了。你以为你是在教她,你其实是在害她,你已经把她给害了!”


    “是啊,女人要是嫁不出,便是天塌了,就像是我们书院里的采柔姐,从差点将她打死的丈夫手里逃出来,她可太难过了,以后要怎么活下去啊?没有对她拳打脚踢的丈夫,她可太难了。”


    “你!”曲庭愤愤甩了一下衣袖,“简直强词夺理!又不是所有的丈夫都会对妻子做这样的事,多的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


    “哦?像是父亲和母亲这样吗?”


    曲庭没法再跟女儿继续说下去,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气晕过去了,当初就不该将女儿交到沈自歆的手里!当时沈自歆才名在外,又找了她给自己的女儿做老师,可谁能想到她后来会因为丈夫在外头养外室就愤而离京,从此杳无音讯。


    瑜珺原本是一个多乖巧柔顺的女儿,如今字字句句都是顶撞,全不将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京兆尹拜托的事,他是没法子了,女儿如今的性子硬得跟石头一样,谁来了也没用。


    而曲庭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愈演愈烈,最后竟有朝臣在朝堂之上将此事上奏给圣人。


    圣人听后只是命京兆尹去查,看明智书院是否真的有蛊惑诱引学生之事。


    京兆尹原本的头痛症就越发严重了,这种事要怎么查啊?每日去明智书院听她们在学堂之上都在讲些什么吗?


    “瑜珺,还是我送你回去吧。”祝琳有些担心,最近书院外常有不怀好意之人经过。


    “那便多谢了。”曲瑜珺想着,明日要将府中的护院带来一个随行了。


    祝琳和曲瑜珺还未走到书院门口,便听到外头似乎有人在大声嚷嚷什么,后来声音渐小,等她们走出大门的时候,那些人已然散去,而大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书院的护院不认得傅凛,见他手底下带着几个兵,还以为是京城的巡防卫,一边对傅凛道了谢,一边转头对曲瑜珺道:“曲先生,方才又有人来闹事,是这位大人帮忙赶走了。”


    祝琳也不认得傅凛,只是觉得眼前此人看曲瑜珺的眼神有些奇怪,下意识上前半步,微微侧身将曲瑜珺挡在了身后。


    而曲瑜珺只是看着傅凛,面色平常地道了谢,“多谢世子出手相助。”


    此话一出,旁边两人都不由面露惊色,原来他便是曲先生之前嫁过的那位世子……


    “举手之劳,之后若是他们再来,可以去寻我。”


    曲瑜珺没有应,只是沉默着。


    傅凛知晓,这是拒绝。


    “我还有事,就不送世子了。”


    说完,曲瑜珺转身回去书院,祝琳愣了愣,又忙跟上去。


    她想了想,瑜珺应该是不想跟那位傅世子同路进城。


    “他对你好像还未死心。”


    曲瑜珺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他这个人了。其实我跟他相处得并不多,而且大多时候都是剑拔弩张的,我从来想不通,究竟是哪一点让他放不下。我想,或许只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吧,这些年他因为感情的事,一路坎坷,便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来填补心中的后悔。”


    待傅凛离开后,曲瑜珺才重新走出书院,乘了马车进城。


    回到府里,书房里的案上正放着一封信,钱妈妈见状解释道:“今日刚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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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一封信才刚过去半月,应该是上封信送出后不久,景淙便听闻了书院这边的风波,又追了一封信过来。


    比起之前来信时的喋喋不休,这封信要简洁得多,其实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两个字:信你。


    而此时千里迢迢的另外一边,于彦怀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后,披了衣裳起身。


    牟涂的夜格外地冷,京城此时应已入夏,这里晚上却仍冷得刺骨。


    起夜的常川瞧见站在庭中的于彦怀,并未上前惊扰,只是轻手轻脚地去了茅厕方要回屋,却在门口碰见同样起夜的仆从,那人瞧着于彦怀看了半晌,好奇地问身旁的常川,“大人这是想家了?”


    “哪里是想家?不过是想人了。”


    “想人?谁啊?”


    “还能是谁?夫人呗。”


    那人一听立刻精神了,“夫人长什么样啊?有茗榴姑娘好看吗?”


    常川狠狠拍了一把这人的脑袋,“这话可不能叫大人听到,他一准生气。”


    牟涂县地处偏远,路又不通,消息十分闭塞,他们从不知于彦怀和曲瑜珺的事,更不晓得曲瑜珺长什么样子。


    而这仆人口中提到的茗榴是当地一家有名青楼里的头牌,于彦怀刚到此地时,当地的地头蛇张记的东家曾做东请于彦怀吃饭,席上便请了这位茗榴姑娘来作陪。


    席间于彦怀便以家中已有妻室为由拒绝那位姑娘的靠近。


    后来事情传出去,许多人都在暗自猜测这位新来的知县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毛病,毕竟那位茗榴姑娘可是他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了。


    “听你话里的意思,大人和夫人之间感情很好,那为什么大人不带着夫人来上任呢?”


    上一任知县虽也未曾带自己的夫人一起过来,但是却带了一房妾室随身伺候,后来又在这里纳了两房妾室,孩子都生了四五个,离任的时候,拖家带口的,瞧着颇为热闹。


    这么相比起来,他们家大人未免太清苦了些。


    “夫人她有自己的事。”京城里又是书院又是医馆的,一大摊的事,夫人怎么撂得开手?


    那人闻言十分不解,“有什么事还能比丈夫更重要?”


    常川想了想,“夫人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她不会将丈夫看作自己的天、自己的一切,她有很多自己的事。”


    “啊?那大人娶她做什么?我们这里的女人多好,只要嫁了人,便要用心服侍丈夫的,哪里有这样搁下丈夫不管,去忙自己的事的。”他为大人感到可惜,大人是从京城来的,听说之前还是探花呢,长得又这样俊,在他们这里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娶了那样一位夫人,连跟在身边伺候都不肯。


    “你懂什么?”常川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解释,因为他知晓就算自己解释了,对方也不会明白。


    这时他们还是惊动了于彦怀,于彦怀朝他们这边看过来,“这么晚了还不睡,嘀嘀咕咕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