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察觉

作品:《她死于新婚第二年

    曲瑜珺实在厌极了,冷着一张脸道:“我是女子,科考跟我从来无关。我也不需要通过他们来挣脸面。”


    郭起不明白,她为何会是这样拒绝的态度,于一个女子而言,能教授那些士子读书,已经是一种荣耀了,这是前所未有的。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啜一口,再抬眼时,眸色已然沉了几分,“之前听王知县说,打算在县里专门划一块地以供百姓们售卖家禽野畜,本府瞧着,你们明智书院这块地就不错。”


    瞧瞧,这便是权力,一句话便能压得你低头。


    曲瑜珺怒极反笑,“知府大人又在玩笑了,这话我们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往别处想。若是被吏部考评的上官知晓了,莫说是往上升,往下连降几级也是有可能的。”


    郭知府的脸色更沉了,曲瑜珺却仍继续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吏部有位侍郎姓杨,她夫人还曾到我家中赴过宴。只是如今我家道中落,不知杨夫人还记不记得我。”


    权力也有大小,你压得了别人,还有旁人能压得了你。


    郭起如此折腾本就是想要升迁,若最终得不偿失,他也不愿去冒这个风险。


    “本府只是突然想起了王知县,就提了这么一嘴,曲先生切莫多想,来,吃菜,吃菜。”


    他从前只知道这位曲珍曲先生是家道中落后来到高柳县投奔自己的老师沈先生的,观她言行举止,的确像是权贵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只是未曾想到,她竟会认得吏部侍郎杨大人,杨夫人甚至去她家中赴过宴,这样的人,纵然是家道中落,也不是轻易能惹的。


    这场宴席,波澜骤起,又很快归于平静,最终平安无事地散了席。


    曲瑜珺在席上多喝了几杯,回到高柳县的时候,酒劲儿上来,人就变得有些迷迷糊糊。


    沈自歆扶着她下了马车,跟于彦怀一起将她送回房间。她正打算取了帕子给曲瑜珺擦脸,却见于彦怀已经先她一步。


    曲瑜珺迷蒙着一双眼睛看着于彦怀,语出惊人,“他们要吃人。”


    于彦怀用浸湿了帕子轻轻擦拭着曲瑜珺的额头,同时轻声问道:“谁要吃人?”


    “他们,知府、那些教书先生,席上的所有男人,他们想要吃女人。”


    于彦怀的动作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但是瑜珺没让那些人得逞是不是?”


    沈自歆在旁边瞧了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曲瑜珺摇了摇头,“可我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世。”


    “好难,”曲瑜珺将上身趴在榻几上,“女人想要拿到权力真的好难。”


    她的声音自肘窝传来,闷闷地格外沮丧,“于彦怀,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于彦怀想说,没关系,我的权力可以跟你分享,但是他知道这并不是曲瑜珺想要听的话。


    “瑜珺……”


    于彦怀唤了一声,曲瑜珺仍趴在那里没有出声。扶起胳膊,他将曲瑜珺抱在怀里,而后轻轻搁在床上,为她掖好被角,又整理了头发。


    外头秋风萧瑟,于彦怀就这样坐在曲瑜珺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回想从前,自己第一次听说曲家三姑娘时,只觉得她实在可怜,婚期在即却遭遇这样的事。那个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跟这个女子有什么交集。


    后来,裴老收自己为徒,其中缘由不难探查,原来是曲三姑娘将自己的文章递给了郑尚书,并且附信一封,请他帮忙引荐。


    那时,他只觉这位曲三姑娘跟传闻中的似乎不大一样,偶然的机会,他在郑师兄的府中翻到了一本旧书,书上有着笔迹稚嫩的批注,从那开始他通过这些批注,渐渐了解起曲瑜珺。就好像亲眼看着一个稚气又倔强的小女孩儿长成了一个坚韧温柔的少女。


    他开始对这个姑娘充满好奇,想起了解她所有的一切,这种心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因为在这之前,除了念书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自己这么强烈的兴趣。


    而曲三姑娘实在是个叫人入迷的女子,你越是了解她,便越是无法放下她。幸亏她已经跟傅凛和离,不然,于彦怀真的不确定自己最后能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于彦怀轻叹一声,她的重重顾虑和戒备仍未彻底卸下,路漫漫其修远兮……


    ……


    京城之中,傅凛再一次因续娶的事跟自己的父母不欢而散,好不容易得了一日沐休,却在家中呆不得一刻。


    赵清清听闻此事,也只反应平平,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傅凛。她巴不得傅凛一辈子不续娶,这样自己的儿子将来才能继承王府的爵位。傅凛的后宅里没有旁的女子,自己也能清净许多。若是再来一位世子夫人,必然不会有曲瑜珺好相处。


    赵清清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在这种情境下,自己竟然还能想到曲瑜珺的好来,真是够荒唐的。


    奶妈妈将孩子搁在赵清清的怀里,赵清清怜爱地贴上他的小脸蛋,手下是上等丝绸细腻的触感,作为王府世子唯一的孩子,虽然是个庶子,但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


    赵清清拍着儿子的背轻哄的,没关系的,就算傅凛他一辈子念着曲瑜珺也没关系,只要他不再续娶。


    另一边,傅凛离开王府后,一时竟不知该去往何处。骑着马漫无目的地往城外走,城外这一片有许多官宦人家的别院,傅凛突然想到,瑜珺有一座陪嫁的别院就在这附近,自己曾来过许多次。


    到了门前,抬眼看着匾额上‘鸣蝉别院’四个大字,傅凛却不敢上前叩门,因为他知晓里头的人是不会让自己进去的。


    在门外站了一刻钟,傅凛还是决定进去瞧一瞧,王府里的沂阑院虽然已经重新修葺复原,可里头的东西都烧毁了,就算瞧着一模一样,到底也不是从前瑜珺住过的地方。


    而曲家那边,自己更是连大门都进不得,关于从前的瑜珺,自己竟连一丝一毫都再触不到。


    如今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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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一处地方。曲夫人曾跟自己说,瑜珺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别院,所以她出嫁时,才特意将这别院放在了她的嫁妆里。


    她这样喜欢的地方,自己却不曾好好看过,当时自己来别院找她,她也只是将自己安排在外厅见面,关于里头的景色自己不曾窥见一丝一毫。可于彦怀那厮,他竟是见过的,比起只能呆在外厅的自己,他却能出入这里的后院。


    只是瑜珺,你瞧,自你死后,只有我还念着你,那于彦怀可曾有一点点怀念你的模样?我跟你说过,他只是在利用你,你偏不信。


    傅凛强忍着手腕的疼痛,翻过别院的围墙。别院里留的下人本就不多,傅凛漫步进后院,竟无一人察觉。


    这别院一步一景,当初打造的时候,想必是花了许多心思,怪不得瑜珺喜欢。傅凛沿着石廊往往前走,越过几棵苍翠大树,露出后面楼阁屋檐的一角。


    傅凛脚下步子一顿,这屋檐的样式好生熟悉。紧接着他快走几步,掩映着大树之后的楼阁顿时露出全貌来,翠瓦粼粼、浮雕繁复,檐下铜铃随风作响,让傅凛心神大乱。


    只见他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的景象,久久难以回神,这阁楼他分明见过!在石三先生的那幅画上,当日就挂在瑜珺的闺房里……她跟自己说,那幅画是她的老师送给她的……


    “什么人!”


    傅凛被人发现,却仍站在原地不动,及至那人走近,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拉着来人问道:“这阁楼是什么时候有的?”


    来人认出眼前这位是平南王府世子,自家姑娘的前夫,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是这幅癫狂之状,下意识回了一句:“许多年前就有了,这别院是当年夫人的陪嫁。”


    也就是说这阁楼在瑜珺未出生时便建成了,那……那幅画!


    傅凛转身朝着门口狂奔,只留下身后一脸惊恐的别院仆从。


    重新翻身上门,傅凛一路疾驰回城,直奔曲府而去,


    曲家的门房自不敢随意放他进门,傅凛便故技重施,但显然曲家的大门不像别院那么好翻,他很快被曲府的人发现。


    曲夫人听到小人回禀,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有完没完,瑜珺都去了,他还在这里纠缠不休,人活着的时候,他干嘛去了?


    “不必见,直接将他打发出去。”


    “可世子说有十分要紧地事要跟问夫人,若是夫人今日不见他,他明日还会再来,若是明日不见,他就后日再来……”


    曲夫人闻言只觉头疼,思虑了片刻后,还是让人带了傅凛进来。


    不待曲夫人开口,傅凛一进来便急切地问她,“瑜珺便是石三先生是不是?”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为何那幅未落款的画会出现在瑜珺的房中,果真是沈先生送给她的?那日自己陪着她回门,提起那幅画,她兴致缺缺,可画上画的分明是她的陪嫁别院。至少她是认识石三先生的,却为何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