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柳妙出发去络州,香蕊大婚众人贺……
作品:《倾卿良策》 卫善一手轻轻托起柳妙的脖颈,慢慢抽回她枕着自己的手臂。
他翻身下床,又坐上那个他已依赖半生的轮椅上去。
窗外风声不断,周复颔首站在卫善身后,等他的吩咐。
卫善脸颊净如白瓷,骨节分明的指尖相互交叠,收在腹前,他如一尊雕像,望着围帘后的安睡身影一动不动。
“你必须与我保证,能将她完好地带回来!”
“……是。”
身后的声音透着犹豫,卫善稍稍侧了侧面,眸光如剑。
“是。”
身后的声音又回答一次,这次倒是干脆。
卫善耳边脸颊抽动着,撇向身后的眼角渗出血丝,虽然淡如浅粉,但已是他脸上少有的一抹颜色:“我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放过她。”
最后几字,轻不可闻,几乎没有卫善喉咙发出的声音,尽是他心中喷嗤而出的气声。
周复垂下头去,许久,他点了点头:“是。”
卫善这才稍稍呼一口气,又转头看向柳妙。他交叠在一起的指节,仿若白玉雕刻而成,可他却毫不爱惜,紧紧攥在一起,叫人看着担心,生怕下一刻,指节就脆弱地碎下来。
一大早,柳妙醒来,就见卫善守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殿下是一夜未睡吗?”
看她醒来,卫善的脸上又叠出笑意:“你能出宫去,实是难得。宫外天高海阔……嗐,是我瞎想……”
柳妙起身,坐到卫善面前,平静道:“我本就从宫外来。”
“那你可还愿意回来?”
柳妙沉默片刻:“……愿意。”
她伏在卫善膝上:“只要你在,我就一定回来。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做错事了,朝廷之事,自有晋王与太后操持。有晋王在,你也能平安。”
卫善轻轻捋开柳妙脸上的碎发,端详着她娇美无瑕的面颊。
柳妙起身,视线锁在卫衡的眸子里:“你我就在物华宫好好过我们的日子,不再与外面的人有牵连,好吗?”
“可你与柳画师、与叶端真的能断了牵连吗?”
“会的,姐姐与谨义姐姐只想我能安稳,她们不会再打扰我们的。”
“……好,我答应你。”
收拾好行李,柳妙看一眼已经在门外候着,准备送她出宫去的内侍,又看看身边的卫善。
卫善面色凝重,却在柳妙看他的瞬间,脸上浮出一丝浅笑。
他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送到柳妙面前:“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柳妙接过,“噌”一下拔出,刀刃反着亮光,她又将其收回鞘中:“殿下在宫中也要保重,不许再与太后起争执,招揽祸事,你可记住了?”
卫善嗤笑一声,认真点了点头:“记住了。”
内侍将柳妙送出宫门,就转身回宫去了。
柳妙四下看看,就有一车夫打扮的男子上前:“娘子请随我来。”
柳妙边随他走去,边上下打量着他。男子手掌有茧,脚步轻盈,目光凌厉,且其腰间鼓鼓囊囊,定有藏身的武器。
所行不远,便有马车等候。
柳妙上了马车,直到出了城外,才见一小队人马。
“见过娘娘,此行就由属下护送娘娘了。”
周复马上施礼,柳妙并未露面,只是坐在马车里,道了声:“那就有劳周公子了。”
转眼时至初秋,渊都无名小巷中的一小小四方院落,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院子里,陶之与周复簇拥着乌纱绛袍的梁行欲往屋里去,却被门前的斓儿、梃儿拦下,出题为难。
柳锦、香红看着镜中含羞浅笑的香蕊,那模样仿佛娇花盛开,蕊似蜜甜,二人打心里替她高兴。
秦漾站在门前听了一会儿斓儿给梁行出的题目,乐得合不拢嘴,拍着手笑道:“斓儿这丫头,都从哪儿看来的稀奇古怪的题目?别说答了,我连听都没听过,更莫要说梁校尉了。话说,梁校尉乃一武将,却要偏偏考他文试,岂不刻意为难与他?”
她看一眼一旁笑而不语的叶端:“堂主,这是你的主意吧?”
香蕊闻言,亮晶晶的眸子忽而抬起,透过妆镜,看着叶端:“姑娘……”
叶端看出香蕊的担心,语气里还有些许撒娇、责怪和委屈。
她抬手轻轻放在香蕊的肩上:“放心,考题虽难,但他身边可有两员大将,那些问题可难不住师兄与林兄。我这么做,就是想让梁校尉知道,拳脚硬了固然好,但内里没有知识,遇到问题就没有底气,更无从判断问题究竟何意。所以武功不可不练,书也不可不读。香蕊,以后梁校尉腹中的白纸,就要靠你往上添墨了。”
香蕊认真听完,才明白叶端之意,她起身转向叶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是,多谢姑娘提点,香蕊记住了,日后一定督促他好好读书。”
“进来了——”
随着斓儿一声惊呼,梁行带人闯入,小院里更加热闹起来。
于富找来几名邻里,忙着张罗宴席,他探出头来看一眼玩闹的年轻人,也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哎呀,这十里八乡的喜事见得多了,今日这个,我还是头一回见。这对儿新人到底什么来头?看上去气质不俗。来参加婚宴的也各个出口成章。就是这成婚的地方寒酸了些。”一人边颠勺,边道。
于富道:“家宅虽小,贵在合乐。”
“滋啦——”
油锅沸腾,香气弥漫。
一人凑到于富耳边,大声道:“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新人、宾客尊贵,就将这院子衬得寒酸了,不过,我是觉得,能有一群朋友为自己喜事庆贺,说说闹闹,就够了。若是在那高门大院,指不定还没这儿自在呢。哎,老于啊,你与娘子成亲的时候,可也这样热闹过?”
正说着,卫衡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连威。
虽说卫衡与连威二人身着朴素便装,却也难遮通身的气派。打眼望去,低调稳重里掺杂不少威严,难免叫人心生敬畏。
“哎哎,你们瞧,这又来了两位。”
于富闻言,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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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是卫衡,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在腰间围裙上蹭干净手,上前迎去。
“殿……”
他正要施礼,却被卫衡托着手扶了起来。
“于掌柜不必多礼,我是来为梁校尉与香蕊姑娘送贺礼的。”
“是,”于富颔首,“您请随我来。”
卫衡一进门,屋子里说笑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各个收敛了笑容,恭敬地站到一旁去,准备与他行礼。
见此状,卫衡脸上的喜色也稍稍凝起,他忙道着:“我是为恭贺梁校尉与香蕊姑娘新婚大喜而来,若因我来让诸位失了兴致,实在是有违我本意了。”
他扫一眼众人怯生生的眼神,心底轻叹一声,转头对连威说了句:“放下贺礼,我们去外面……”
“殿下可不能走。”叶端嬉笑着,上前拉住卫衡,“我们正商量着,要往谁的衣服上画彩画呢,我瞧殿下正合适。”
“画彩画?”卫衡不解。
叶端解释:“是雾州的风俗。新人成亲,会从参加喜宴的宾客中随机挑选一位,在其衣服上画彩画,一来是为热闹,二来是为图个好彩头。”
林德附和道:“叶妹妹说得没错,我也觉着师父合适。他平日里净是穿着素色长袍,单调至极,今日我们就在他身上作画。”
叶端领着卫衡走到桌前:“我先来。”
她提笔想了想,便在卫衡胸前衣襟上画了一朵莲花。
“我不擅画其它,自幼临摹花草药材惯了,这个对我来说简单些。”
林德托着下巴想了想,眸子一亮:“下个我来。”
他在叶端画的那朵莲花上,又添一只停落的蜻蜓。
他画完,陶之撸起袖子,接过画笔,又在荷花旁,画了一棵相依的柳树,柳条飘飘然垂在荷花上方。
柳锦在卫衡后背上,画了一对儿戏水鸳鸯;香红不会画什么,便为鸳鸯身旁添了一些草丛,好让它们栖身。
香蕊与梁行上前,先与卫衡施了礼:“末将携妇,叩谢殿下。”
卫衡扶起二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香蕊提笔,在卫衡衣袍上画了一只彩蝶,而梁行也画了一只蝴蝶,与香蕊画的彩蝶相伴……
喜宴开席,宾客落座。酒过三巡,吟诗对词,勾肩搭背,畅聊远志……
叶端、柳锦二人以茶代酒,举杯对饮。
“我还要回宫去,今日无法饮酒,等他日,必要喝个痛快!”
叶端拍拍柳锦的肩膀,笑意渐渐凝重几分:“当年出卖云长史的司仓参军在络州露了马脚,已被女医会捉住,送往京来,若无差池,他会在秋后与言峰一同问斩。”
柳锦眸子一紧:“络州?”她不可置信,“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藏在络州?”
叶端点点头:“云长史被害后,言峰也要杀他灭口,他先逃去南境暂避风声,又潜回了络州……”
柳锦平静地听完,抹一把眼角未落的泪。
她仰了仰头,看着朦胧的月色:“妙妙也快到络州了,愿她能一路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