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抗议...”


    “We’re going to fight...”


    “我々は抗議する...”


    “Nous protestons...”


    “Vamos a protestar por esto....”


    “Мы протестуем противэтого....”


    “Nous voulons protester contre cette chose...”


    “Wir protestieren...”


    “......”


    游行示威的浪潮席卷了全世界。一个个深藏起来的炸弹被瞬间引爆，其巨大的威力随着网络冲到众人面前。愤怒操控了每个人的大脑，把他们从一个真空的浑浑噩噩的世界里强硬地拉了出来，在他们的理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们的情感已经操纵着身体进行了一系列抗议活动。线上、线下同时进行，所有人一起将这个世界闹了个底朝天。


    小花捧着食物来到被临时征用的书房，敲了敲门，提醒道：“已经到饭点了，你们好歹歇一歇吧。”


    “...来啦。”


    几秒后，门开了，是叶枫，他的身后是太宰治，两人的眼睛下方有着浅淡但因为皮肤白皙而异常明显的青黑。


    叶枫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餐盘，没有像往日一样将食物带进去吃，而是和太宰治一起走出书房，对着小花笑道：“走吧，我们一起去饭厅吃。”


    “你们忙完了？我刚刷到很多帖子和新闻。”


    太宰治拿出手机，不停地上下滑动手指，眼底浮现出真实的笑意，说道：“事情还没有结束，不过嘛，我和叶枫只是负责点燃引信，至于大火烧起后有多少人惊醒并采取行动，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毕竟...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


    三人一同走向饭厅。小花摆碗筷，叶枫则是进厨房将饭菜热一下，然后指挥刚才被他赶出厨房的太宰治上菜。


    圆形的小饭桌上摆了八道菜，都是小花的手艺。前天，叶枫和太宰治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拜托她去请一位叫作孔璋的异能力者过来...基于信任，小花并没有询问，当天就找到了孔璋，那人昨天上午就离开了，而叶枫和太宰治则是一直待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日三餐都是小花做好了放在书房门口，直到现在，他们才像是卸下了担子一样重新出现在小花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古训一直刻在小花的脑海中，尽管她经过人体实验的摧残，但这种在种花家流传至今的古训，她却记到现在，也在认真履行着。


    三人风卷残云地将饭菜全部消灭干净后，个个都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捧着一杯普洱茶消食。小花啜饮几口后，开门见山，问道：“各国的动乱，是你们做的吧？”


    叶枫轻轻放下茶杯，点头道：“嗯。小花你应该很早就猜到了，孔璋的异能力名为[檄愈头风]，用在言论上是一把利剑。你高强度上网，应该刷到不少治酱发出来的证据充足又...感染力极强的言论。”


    小花沉默了几秒，关注点却歪了，她没有去纠正到底是“感染力强”还是“煽动性强”，而是问道：“治酱？”


    这个反应...太宰治微微挑眉，他看着一脸平静的小花，半晌后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扎着麻花辫的少女豪气十足地一口闷下普洱茶，然后郁闷地趴在桌子上，苦着一张脸，轻声说道：“不知道，不过慢慢就发现不对劲了，你们知道吗，[朝花夕拾]不能作用在人类身上。”


    没有理会两人的沉默，小花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我不是小说人物，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两个维度的共同点，是小说世界入侵现实时产生的扭曲的产物。”小花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后又靠在椅背上，双眼虚虚地看着上方，继续说道：“你们还记得我曾经有过一个新名字吗？叫做小拾的。”


    叶枫用手托着腮，眉眼弯弯地看着小花，他的确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事情没有挖掘出来，曾几何时他对[织田作]说：小说世界会自我补全，那些作为背景板的人事物在小说世界升维的时候，会一一浮现。他说：[织田作]不应该只看到横滨...但现在的叶枫，何尝不是只看到横滨。他忘了最初的人体实验基地，那些地方，那些实验体，究竟是小说中的背景板，还是这个世界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送小花回家那一箭之前，横滨世界和现实之间的维度壁垒还是很大的，是叶枫那一箭刺穿了壁垒，让[虚无]、[神秘]、[存护]的力量在现实蔓延开来。


    小花是存在于横滨世界的，是一个不出现在横滨剧情中的背景板。


    [朝花夕拾]是异能力，异能力都是来源于横滨世界，随着维度壁垒变薄，随着那一箭出现在现实世界，然后遍地开花，所以异能力是可以作用在横滨世界和现实世界。


    小花...叶枫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女，忆起初见时她的残破凄惨、重逢后她的强大自信、阅兵时她的骄傲自豪和泣不成声...[朝花夕拾]不能作用在人类身上，她不是人类...她重新改回旧的姓名...她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次称呼自己是小花...叶枫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你是横滨世界里种花家的缩影，你是一段时光。”


    芜湖——太宰治无声地欢呼一声，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猜测，他问道：“这是可以实现的吗？”


    小花也好奇地看着叶枫，“我纠结了好久，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身边的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不对劲，我却能越来越清晰地感知到现在有两个世界正在交织融合，无法说出口，无法求证...我本来都以为和你们说完后，你们眨眼就会忘记。”


    “[神秘]命途的令使，虚构史学家可以做到，”叶枫看着小花眼底的迷茫，笑道：“如果我和治酱的计划顺利的话，小花你很快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至于现在，你可以把我说的当成一个故事...虚构史学家是一群拥有非常强大力量的人类，他们可以以种种事实为基底杜撰一个人物，而现实和小说世界，都曾被虚构史学家影响过。”


    直播间外，星期日的耳羽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想起那个自称是加拉赫的男人，那个贯彻米哈伊尔的意志，死死咬住橡木家不放的“猎犬”。


    “虚构...这样的话，我会消失吗？”小花语气迟疑，脸上却没有不舍。


    “大概率不会。”叶枫并没有打包票去安慰小花，只是客观分析道：“[神秘]命途的造物被识破后就会消失，但小花，你现在并没有这种感觉，不是吗？因为你是不一样的...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你真实存在，无论是作为被解救出来的实验体小花...还是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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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枫看着小花怔愣的模样，没有继续说话。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直隐藏在记忆深处，不曾被遗忘，也不曾被忆起的那个山洞——那个他和宫泽贤治躲藏起来的被碎石掩盖住的山洞，那个促使小花所在的人体实验基地被发现的山洞。他记得自己当初已经排除了是[织田作]诱导宫泽贤治抱着昏迷的他往那个山洞躲碎石堆，他记得自己当初是怀疑过小说世界存在自我意识，但现在想来，一个从来没有升格成功的小说世界哪里来的自我意识，而且还能将小花杜撰出来。一环扣一环...引导着他摧毁人体实验基地、用[巡猎]的力量送小花来到现实、让[虚无]的力量可以在现实蔓延开来的...果然只有一个人。


    太宰治对上叶枫陷入深思的眼眸，低低地笑了出声，耸肩摊手道：“我可不是那个家伙噢~”


    ...叶枫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的眼泪...抱歉，我不该问的。”


    “扑哧——”太宰治哈哈大笑起来，离开座位，凑到叶枫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坦白道：“最开始是假的，后来嘛...真是大失败，太丢脸了——尤其是在阿哈出现后，完全是真情实感。”


    叶枫早该猜到的。[编译室]里有[织田作]、[安吾]，肯定也有[太宰治]——那个将《完全自杀手册》给到[织田作]，并在前面几页编出小故事的[太宰治]；那个最先发现外来的虚构史学家，最先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一本小说的[太宰治]；那个借由[书]产生的特异点，污染各个平行世界的[太宰治]。


    “他在想什么？”


    太宰治眼神飘忽了一瞬，然后说道：“他控制不住，叶枫，他已经彻底失控了。他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彻底被[虚无]裹挟，却还留有一丝清明，他不断地想要稀释[虚无]的力量，却发现这是徒劳，是极其错误的选择...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虚无]的力量更不是他可以随意摆弄的东西，哪怕不仅一个世界的织田作和安吾想要阻止他，却都是以失败告终，最后陪他一起在[编译室]里沉沦。”


    “直到你来了，他才看到了希望，他一步步设计，无非就是担心筹码不够，”太宰治俯下身，认真地看着叶枫，“最坏的结局无非是现实世界和你也被[虚无]侵蚀，那就证明更高维度的人也不过如此。他也不在乎，反正他的世界已经不能被拯救了。”


    “所以我是最幸运的太宰治噢~”他重新拉开距离，还给叶枫一个wink。


    “唔...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啊。”


    太宰治轻笑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生物吧，而且他脑子都坏掉了，你就让让他，给予他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的死亡？”


    叶枫往椅背一靠，冷笑道：“如果你乐意这样去定义的话。”


    太宰治没有说话，能和友人们一起上路，肯定是[太宰治]最喜欢的殉情了，他不接受任何反驳，虽然都是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但他果然还是更在乎自己世界的那两个人。


    “咳咳。”


    等了一会儿都没见他们再说话的小花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发言了，她也没去思考深究刚才两人的对话，而是打开电视，嘈杂的声音响起，无论是国内新闻还是国际新闻，其内容都是一片动荡。


    小花表情严肃，问道：“关于你们掀起的席卷全世界的抗议浪潮，我认为，我还是有点知情权的吧，所以，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