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离开的一周后，乔楠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兼职、上课，似乎那些意外和告别没有发生过，日常一天天重复。


    结束兼职回家的路上，乔楠刚巧收到江聿发来的短信。问她有没有回家。乔楠的手在键盘上快速地输入着：


    「在回去的路上。」


    很快江聿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


    “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乔楠是真的觉得他很像个小孩子，总是问幼稚且无聊的问题。


    “回家。”


    她也是佩服自己，竟然乐此不疲地回答他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的回答语气里是难掩的兴奋：“还算懂事。”


    乔楠轻笑然后询问：“休息了？”


    江聿“嗯”了一声，这会儿他放松下来，乔楠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疲劳。


    “很累吗？”


    “有点。”男孩的声音沙哑而慵懒，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多了些委屈巴巴，“档期延长了，我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来了。”


    “哦。那就晚点回来呗，又没关系的。”乔楠笑着说。


    可她的话说完，对面的人却迟迟没有开口。


    “怎么了？”女孩追问道。


    “我说我晚点回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失望。”


    隔着电话，乔楠也能听出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脾气。


    乔楠轻笑：“为什么会失望，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结果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女孩又问：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再次开口的时候，男孩声音里的不悦已经消失了：“我很震惊。”


    “震惊？为什么？”


    “你最近变得油嘴滑舌的。”


    听到这话，乔楠没忍住笑出声来：“陈述事实而已，怎么变成油嘴滑舌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去上油嘴滑舌的补习班了？”


    “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


    “也是！”江聿不再逗她，话锋一转问道，“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当然有。”


    “我回来会检查你有没有变胖，没有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江聿的语气变得恶狠狠的。


    “照你这个喂法很难有人会不胖吧？”


    乔楠想起江聿先前一天给自己点五顿的外卖，最终在她的再三央求下才变成了三顿。可即便这样，冰箱里还是剩下了一堆还没有来得及吃的食物，想到这里，乔楠又补充一句：“我真的吃不下这么多，你要不……”


    没想到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男孩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


    “一日三餐，你想少吃哪一餐？”


    乔楠立刻像夹起尾巴的兔子：“没有，没有。我每一餐都有乖乖吃饭的。”


    “我还不了解你吗？如果你真的可以乖乖吃饭，我至于这么操心吗？要不是我监督你，你肯定就只是随便打发一下。”


    乔楠不再反驳，因为她知道江聿说的的确没错。


    就在这时乔楠听到电话那头的催促声，没多久江聿便对她说“你到家了吗？我准备要开工了。”


    “我到了，你去忙吧。”说话的这会儿她也到家了。


    “你自己注意安全，周末见。”


    “周末见！”


    ……


    电话挂断没多久，乔楠在坐餐桌边修改学期期末要交的作业，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起先她以为是江聿又给她点了外卖，于是对着门外的人说道：“放在门口就可以了，谢谢。”


    可敲门声仍然接连不断，乔楠觉得奇怪，便起身打开了门。没想到门外站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男一女，女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男人明显年轻的多。


    那个中年女人乔楠认识她。


    江聿的经纪人。


    乔楠对她有印象倒不是因为江聿，而是苏虹本就是很有名的经纪人。作为未来很可能会在这个圈子从业的人员，她多少也是听说过苏虹的。


    “不用我自我介绍吧。”


    苏虹根本没有等乔楠开口，就径直走进了屋内。俨然一副她似乎是这个家里的主人的样子。


    乔楠有一瞬的错愕，这样的苏虹，似乎和她在电视里见到的那个温和大气的形象并不一样。跟在苏虹身后的一个年轻男人，乔楠并不认识。不过他和苏虹相比，面庞上并不没有太多高傲，相反有些局促。


    两人都进了屋内后，乔楠关上了门。


    等她再折返回屋内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苏虹十分放松地将自己的爱马仕包放在一旁的空位上。邓一舟有些紧张地坐在角落，不敢吭声，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没等乔楠坐下，苏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你猜猜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


    乔楠摇了摇头。


    苏虹冷笑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乔楠一眼，目光里带着不屑和挑衅。随后轻蔑地开口道：“是还挺漂亮的，不过……你应该清楚娱乐圈最不缺漂亮的女孩子了。只要有更漂亮的人出现，江聿就一定会忘记你。”


    本以为她这番话会让面前的女孩羞愧难当。


    可那女孩面色平静，就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


    苏虹的眉眼间露出转瞬即逝的错愕，可这样的事情她处理过太多次了，甚至可以用轻车熟路来形容。


    只是……她从没有见过有人用如此冷静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丝毫感觉不到自己在这场对话中处于上位者。


    她不由得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尴尬，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


    “我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我就直话直说了。”她的视线回落到面前人身上的时候，不自觉又带上了几分鄙夷。“你和江聿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点……不用我多说吧。”


    女孩双眸缓缓垂落下来，看着地面的方向，并不是泄气，反倒是……像在思考些什么。


    苏虹并不想承认，可她实在是无法从那张清冷的面上移开。


    这个女孩子确实是漂亮，可她也十分清楚，即便她们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见面，自己也不会签她。


    女孩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带着桀骜，一看就不是会任人摆布的类型。


    果然，乔楠开口更是证实了苏虹的想法。


    “我知道。”


    简单干脆的三个字在苏虹看来是赤裸裸的挑衅。


    苏虹强忍着怒意再次开口，语气里颇有些发泄的意味：


    “既然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又要一直纠缠他。我们都很清楚，江聿的未来一定会在你和我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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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不到的高度。你不清楚你的存在……只会拖累他吗？他放弃了一个大制作的男一号，只因为不想出国。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好的机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先不说这些，他为了你，偷偷从剧组溜回家，出了车祸人差点没了……”


    苏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双平静的面庞上忽然出现了波澜，乔楠紧皱眉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苏虹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还算关心他！”语毕，她转头问邓一舟，“江聿是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11月14号。”邓一舟记得清楚，那天差点把他吓死了。


    乔楠一回忆，是江聿生日的第二天，就是从江市回来的那天。她忽然知道为什么在江聿到了安市机场后，很长一段时间和她没了联系。


    原来他不是去忙了，而是……出了车祸。


    不知怎的，她的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辛文芝的话：


    “如果你执意和他在一起，那他的下场一定和你爸和岳驰一样！”


    乔楠一时间紧张地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木讷。她的手止不住颤抖，忍不住地想：


    难道……她真的和妈妈说的那样，天生会克死周围的人。江聿的车祸是上天给她的提示？


    如果她还执迷不悟地继续跟江聿在一起，那么下一个离开的人就是……


    “不会的。”乔楠忽然叫出声音来，打断了胡思乱想。


    “什么？”苏虹没有听清，皱眉看着那个神色紧张的女孩。


    乔楠深吸一口气，强行冷静下来：“那您……希望我怎么做？”


    苏虹意义不明的眼神看她一眼：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多说什么。如果你真的希望江聿好，那就早点离开，彻底消失。”


    语毕，苏虹的视线一刻都没有从乔楠身上移开，她试图从那个女孩的表情中读出她的想法来。


    可终究是徒劳无功。


    女孩沉默着没有说话，苏虹双手呈现出尖塔状，眉毛轻佻着开口：


    “当然，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开江聿，所以你开个价吧！”


    苏虹处理过太多相似的场景，往往到了这种时候，那些被迫离开的女孩子总会泣不成声地开口：


    “苏虹姐，我求你。我真的不想和他分开……”


    有时候苏虹也会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签错了人，明明是面前的这个女孩演技更好。至少她刚入行的时候，也曾经也被这样的眼泪欺骗过。


    后来便全当成话剧在看来，甚至还能品评一下各位“演员”们的演技了。


    只是……她面前的人实在不一样。那个女孩就这样毫无顾忌地问出了口：


    “你可以给我多少？”


    苏虹的表情微微一震，她从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直接开口要钱，她爽快地让苏虹有些措手不及。


    “五十万。”苏虹开出了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之所以开出这个数字，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些钱，江聿用不了多久就全能给她挣回来，以后也只会只多不少。赶紧将她打发了，也是为了给自己节约精力。


    对于一个大学生而言，五十万绝不是小数目，苏虹想象着面前的女孩会感恩戴德的收下这笔费用，没想到面前的人脱口而出：


    “七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