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具是你送给谈节的？你早就注意到她了？你在讲故事，其实你也是故事里的一部分是不是？”


    狐女歪了歪头，沉默片刻，她突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愧是擅长听故事的人。你很敏锐。”接着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白天还在磨的锈剑。


    狐女看了看东方的天空，平静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快亮了，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她叹息一声，接着道：“等到白天，你把这个剑给他。”说完她把剑抛过去。


    白继接过那把半锈的剑问道：“给谁？”


    “给我自己。”


    “你自己？你不是妖怪，也不是人，我看着也不像神仙，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吗？”


    “真是的，什么东西不东西的。你可以说我是神。反正跟你们一样，不是什么硅基生物，也是会被火烧死的啦。你脚下这个地方，是我的出生地。”


    “什么？我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但是你知道我是个神就好，我可以去未来也可以回到过去。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死亡也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出生。”


    白继问道：“生死是天定的吗？”


    狐女点了点道：“天定的，但也可以改。只不过要付出代价。”


    白继一个地位仅次于皇子的公子哥，不愧是钱财生死看淡的人物，面对一个神祇，他不询问驱邪避祸一事，只要她继续讲接下来的故事。


    ——————


    谈节戴着狐狸面具，胡献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也选了一个，他选了一个杨二郎面具戴着。


    他牵着她的手去上了街，谈节时不时要摸一摸脑后的系带，她害怕面具掉了，露出自己的脸。


    出门的时候他们也把衣服换了，换成低调的布衣，不过里面夹背心都还是貂绒的。


    “大小姐你害怕什么呢？害怕就回去算了。”他感觉到身边人的战栗紧张，笑问道。


    谈节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有点不适应，可她又很想去看看灯展戏台，踌躇了半天，还是往前走。他见她没有那么反感和不适，心里很高兴，嘴角上扬，若不是面具遮着，必然能看到少年那神采飞扬又有些得意的样子。


    “我知道前面临水边有个台子，上面会有很多人放孔明灯祈福。我们也去放一个。”


    胡献买了一个孔明灯，两个人先是蹲在角落里，今天晚上，就算是乌云蔽月也无妨，天空上点点星火璀璨的孔明灯，站在高楼上望去，像天上的银河倾泻人间，水里映着，天上飘的，上下颠倒，不知哪里是真，哪里是幻。不远处的打铁花，迸发的火星撒向人群，在他们眼里，撒向四周的铁花，是漫天的星星、漫天的金子，漫天的希望与阳光。


    “把愿望写下来，等灯飞到天上，老天爷会看见的。看到了就会实现。”胡献像哄小孩子一样，笑着对她道。


    谈节接过他手中的笔，没有犹豫的写道：“夫君安康。”


    胡献面具下的笑脸瞬间僵住，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当谈节走到台子上要放灯时，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臂，“你说你说的这个夫君是不是我？”


    谈节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病，她的夫君向来不只有沉曜。她又没有跟他拜过天地。


    她摇了摇头。


    他阴阳怪气道：“哦，所以我对你这么好，你是一点感激都没有？我不配是你夫君吗？给你看病，带你吃，带你玩。你就连一句祝福话都不愿意给我。呵呵，真是养了个白眼狼。还以为你有多纯真善良呢，还不是跟你爹娘一样。”


    谈节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想了一会儿比划道：我们可以再放一个。我也祝你平安。”


    胡献看不懂她的手语，只是又逼问她道：“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个夫君是不是我？”


    如果是聪明的会审时度势的，肯定现在会哄着他，但是偏偏遇到谈节这个傻子，她摇了摇头。


    胡献见此，失望至极，心灰意冷之时，甚至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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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


    他小声道：“行呗，那你讨厌我，你一个人好好玩就是。”最后甩开他的手，嫌弃的推了她一下，然后就走了。


    谈节踉跄了几步，不小心踩到后面的人跌倒在地。


    “哎呀，小心点！”


    那路人见谈节一句话不说忍不住嘀咕道：“什么人呀，踩到别人连个道歉都不会说。真不知道爹娘怎么教的。”然后赶紧拉着自己的伴侣走远了。


    等她爬起来晃过神来，再抬头已经找不见他的身影了。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不小心撞到谁了，想道歉都不知道找谁。


    她又抬头看看天，漫天的灯火，自己的那盏也不知飘向何处了。


    “胡献走了……他真的好奇怪。我不喜欢喜怒无常的人。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过也没关系的，皇宫这么大，我只要慢慢走，总能走到皇宫的。今天好热闹，估计以后难见到了，我先自己逛逛，天亮了就回宫去。”她心里不停安慰自己道。


    谈节看到这么多人，其实心理很紧张不安，心脏狂跳不止，但是她又本能的向往喜欢这种热热闹闹大家都很开心的烟火气，她渴望自己也能容入其中。


    她听说南边开了戏台，在唱戏。她也跟着人流往南边走去。人越来越多，她被人流裹着推着往前走。


    明月楼上，有人跟刘禾汇报道：“大人，他已经被我们绊住了。要不要把那个戴狐狸面具的女人带过来？”


    “不急，我会亲自去找。”他缓缓开口道。说实在的听到胡献竟然把谈节直接丢下，他是很诧异意外的，本来他还想策划让二人走丢。


    他心里畅快又得意想到：“胡献这个莽夫蠢货，不知道兵法怎么念的，完全不知道徐徐图之的道理。就凭他可不会得到娘娘的青睐。她向来没有安全感又怕生，一个人，她现在一定慌死了。”


    刘禾知道谈节现在不舒服，但他不去找，他要过会儿，这叫“欲擒故纵”。他的算计太深，总想着一步登天，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