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候府夜难眠

作品:《黑月光在复仇路上杀疯了

    飞来的拳脚看似凶狠,挨过几下后,温二却忽然醒过神来。


    这些招数与沙袋的重击、飞石的迅疾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甚至还不如日常训练来得猛烈。


    就在这一瞬,那些阴险的招式在他眼中竟成了迟缓的虚影。


    莫非……这就是特训淬炼出的眼力?


    闪避、回击,蹴鞠场仿佛成了温二一人的演武台。他那股悍勇仿佛也点燃了蓝队其余纨绔的血性,他们纷纷振作,真正加入了战局。


    一场始料未及却又激烈非常的较量之后,晋级的队伍竟就此诞生。


    “咚——”


    锣声敲定,三比一,蓝队胜了红队。


    场外喝彩与骂声并起,赢家欢呼,输者咒骂。清风与明月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


    鼻青脸肿的温二独自立在场边,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没有寻到想见的身影。他仰起头,望着天,极力抑住眼底翻涌的湿热。


    明知她不会来,心底那点妄想却总不肯歇止。


    赢是赢了,却赢得如此狼狈……的确不值那人一看。


    “喂,兄弟!发什么愣?”朱力与队友欢庆罢,回头看见最大功臣竟像个木桩似的呆立在场中,几步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肩,“走啊!都说好了去听霜楼,今日非得跟你这大功臣喝个痛快!”


    温二被他带得一个踉跄,随即稳住了身子:“酒便算了。明日还有比赛,今日虽胜,我却想一路赢下去。”说着,他转向整支蓝队,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


    “兄弟们,想不想赢个魁首回来?”


    今日不过是个开始,他要的远不止于此。而这条路,他需要这群人一同站稳。


    远处,银沙目送人群散去,耳边飘过零星的议论,全是今日比赛的种种精彩。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原本没有打算让温安渝首战便遇强敌,今天这一战实属天意始然。但如今看来,倒是歪打正着,成了一着妙棋。


    她一边思忖,一边朝听霜楼走去。


    还未踏上九曲桥,已见楼前人声鼎沸。今日这场颠覆众人预料的大逆转,让一支名不经传的纨绔队击败了去年魁首,其中赌注筹码的翻涌,只怕庄家这一场就已赚得盈满。


    一进楼,就被兰一迎进了二楼的包厢。


    阿兰若正候在那里:“早就在等姑娘了,来,请!”


    看来是赚得不少,不然这守财奴脸上的笑容不会如此真诚。


    心安理得地坐下,银沙抿了一口阿兰若亲自奉上的好茶,然后和他一起坐到窗边听着下面戏台上,云月公子的新戏正在上演。


    此时正唱到主人公摒去一切干扰,重新大放异彩的情节。


    台下的戏迷们纷纷叫好。


    戏里的主角杀出重围,戏外的蓝队也是屡战屡胜,赌鬼们的银钱从京都的四面八方统统涌入听霜楼,而温二的好名声也似潮水一样铺满京都的大街小巷。


    浪子回头,废柴逆袭,以一已之力搅动了京都的这滩死水。


    曾经的烂醉、纨绔都成了戏文里说的蓄势待发,一场蹴鞠赛事让这位名不经传的候府二公子重新走入了大家的事眼中。


    魁首的荣誉让安定候府的餐桌上格外安静。


    “听说老二得了蹴鞠比赛的魁首?”安定候似没有察觉到白景春和温锦华二人难看的脸色,在桌上宣布了这个消息。


    “我还以为我们安渝又去哪里贪玩了,我这段时间也甚少见到他,没有想到竟然是去玩蹴鞠了。”


    白影春一个玩字,就想把温安渝的魁首定性。温锦华的嘴角勾了勾。


    在这后宅中,有一个靠谱的娘亲有多重要?那老二在外头再怎么拼命又能如何?还不是敌不过她娘一个“玩”字。


    “这孩子,怎么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我们都没有人知道。”白景春一副慈母的口吻,似在说着家里不成器的孩子。


    母子之间无需要言语暗示就有默契。


    温锦华若无其事地伸筷子夹菜:“没想到老二还有这本事,不过细想来也是。小孩子就是喜欢玩。”


    轻飘飘的话,把温二的成功说成是小孩子的玩乐。要把这朝廷举行的比赛全部抹杀。


    银沙垂着眼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才端上笑容看向温琏:“候爷,我听说二公子私下找了师父勤学苦练,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乐了。”


    听到这话的温琏才想起,自己似乎是真的很久没有看到烂醉如泥的老二了。


    银沙继续轻声轻气地说道:“我原以为二公子更擅长读书,没有想到他的天赋竟在习武上。京都的老百姓们去看了比赛都夸他身手好呢。”


    这话一说完,温锦华、白景春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银沙身上。


    白景春还好些,温锦华直接挂了脸。


    银沙说温二更擅长读书简直就是说梦话,但是说他更擅长习武却不算是口空白话。毕竟这蹴鞠的魁首现在就是他。


    桌上唯独温琏心情不错,他有些怀念的说道:“温家本就是武将世家,他身上流着温家人的血,能这样也不算稀奇。”


    嘴上说着不稀奇,但是脸上的笑容骗不了人。安定候因为温安渝夺得魁首,并且展露武学天赋而感到开心。


    许是温二之前太不争气,如今一朝浪子回头打开了温琏的话匣子。


    “这小子明明小时候还算乖巧,长大后却着实会气人,天天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成体统。如今也算是懂了些事。”


    温琏慈爷情怀上身,脑海中闪现了很多之前在边塞与温安渝相处的情景。


    那时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何其幸福。


    他摇着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也算小时候没白教他……”


    低声呢喃的一句话偏偏让白景春听了个正着。


    白景春的眸色暗了暗,但是没有再开口。挂着端庄的浅笑,她低头看着自己饭碗里的菜,只觉得胃都在隐隐作痛。


    “朝廷明日会举办庆功典礼,以此嘉奖魁首。听闻中常侍之首也会亲临。候爷若是公务要忙,我想多带些人去为二公子喝彩。”


    温锦华的眼刀不要钱往银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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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扎,刚刚他才觉得有一个后宅的亲娘帮他甚好,现在看来温老二不也有位“亲娘”坐在这里吗?


    “难得赢个魁首,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能不到场,自要去帮他撑个场面。这样,明天你与我同去。明日还有朝廷命官在场,正好带你去跟他们认识一下。”


    温琏语气非常温和,看银沙低眉顺眼的样子格外喜欢。


    一般晚上只浅酌两杯的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到此情此景的白景春只觉得自己的胃更痛了。


    等晚膳结束后,白景春坐在房里思来想去,还是让嬷嬷备了一碗甜汤,然后去找温琏。


    一进门竟然看到温琏正在擦他那把大刀。


    看到这把刀,她心头倏地一紧。


    原本打算说的话在嘴里转了一个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温锦华资质平庸,走了文臣的路子,没有办法继承温家的刀,这是白景春的痛,也是温琏迟迟没有立世子的原因。


    甜汤放在案几上没有动,白景春也离开了,温琏依旧在擦他的刀。


    这是一把陌刀,嗜血的杀器,也是温家家传的宝刀。


    一把由用极少见的矿石打造成的凶器。


    第一任主人是跟随大诏开国皇帝一起打江山的温家老祖,后来老祖死后这把刀就留给了他的儿子。就这样,一代传一代,人死刀承。


    这把刀不仅是一柄武器,更是温家人的精神传承。


    原本温琏以为这刀到了自己这一辈可能要封存了,因为后继无人。


    温锦华是个什么德行,外头的人不知道,他这个当爹能不知道吗?


    文不成武不能。能做上现在这个官位都是靠着家里举荐。一路从小官做到现在,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


    就是这样一个绣花枕头表面光的人,别说上阵杀敌了,就是平时出去围猎都打不到只兔子。


    温琏望着刀出神,老二真的可以吗?


    白家的老爷子,他的岳父已经致仕了,或许……


    深夜的烛火在摇晃,今夜的安定候府除了大公子温锦华还能睡得香甜,其他主人都是彻夜辗转。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银沙跟着安定候到庆典现场的时候大多数官员已经来了。温安渝正在场边跟他的队友们说话。


    看到了安定候府的马车来了,温安渝急匆匆地向友人们告罪:“我去见一下父亲。”


    典礼观礼的官员们坐在东面的高台上,安定候也入座了。他刚刚才带着银沙与平时交好的几位官员寒暄完。


    一众官员一边夸安定候得了良材,一边因为知道今日要嘉奖的魁首是安定候的二儿子,好话不要钱地说了一箩筐。以至于他已经坐到位置上扬的嘴角还放不下来。


    他侧头看了一眼一直?顺地跟在他身后的银沙,果然是他的吉星。


    她一来,自己好像诸事顺利,就连万年不争气的废物老二都长进了。


    安定候招了招手让银沙弯腰附耳过来:“今日见的这些人你且记下,都是平日里会走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