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书房对峙:初露锋芒

作品:《穿越后,偏执摄政王非要娶我

    墨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玉石坠地,在锦兰院寂静的空气中激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王爷有令,传王妃即刻前往书房一见。”


    该来的,终究来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不容置疑。


    沈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以更沉稳的节奏恢复。她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有劳墨侍卫带路。”


    她理了理身上那件半旧的素色衣裙,没有刻意更换华服,也没有半分拖延,坦然自若地跟在墨羽身后,走出了锦兰院。春桃和夏荷在她身后担忧地望着,却又不敢多言。


    穿过重重庭院回廊,越靠近前院,那股森严肃杀的气氛便愈发浓重。巡逻的护卫眼神锐利,偶尔扫过的目光都带着审视。这里的建筑格局更加宏大开阔,飞檐斗拱间透出的是一种不容侵犯的权势威压,与后院的精致婉约截然不同。


    墨羽在一处独立的院落前停下脚步。院门上方悬挂着黑底金字的匾额——“澄心斋”。这里,便是摄政王萧绝日常处理政务、召见属臣的书房,亦是王府真正的权力核心所在。


    院门两侧守卫的玄甲侍卫如同两尊门神,气息沉凝,目光如电。墨羽上前低语一句,其中一人侧身,无声地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王妃,请。”墨羽侧身让开道路。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迈步跨过了那道象征着权力与未知的门槛。


    书房内的光线并不明亮,窗扉半掩,垂着深色的帘幕,只有书案上点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书卷的陈旧气息,以及一股若有若无、却无法忽视的苦涩药味。


    书案之后,一人端坐。


    他并未如沈清辞预想中那般病骨支离地躺在榻上,而是身姿挺拔地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中。一身玄色暗纹锦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缺乏血色,但那苍白并非虚弱,反而像覆盖在寒刃上的一层薄霜,更添冷冽。


    他的手指修长,此刻正随意地搭在一卷摊开的书册上,指节分明,隐隐透着力道。当沈清辞走进来时,他并未抬头,仿佛全神贯注于书卷之中。


    然而,就在她站定,准备依礼参见的瞬间,他抬起了眼。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瞳仁的颜色很深,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又像是望不见底的寒潭。目光锐利如实质,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和毫不掩饰的审视,瞬间锁定了她,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灵魂深处。


    任何伪装在这双眼睛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


    “妾身沈清辞,参见王爷。”沈清辞垂下眼睑,依着记忆中的礼仪,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福礼。姿态标准,无可挑剔,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怯懦,也并无谄媚。


    萧绝没有立刻叫起,也没有说话。书房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琉璃灯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那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从书案后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


    他在打量她,用一种评估物品般的、带着冷意的目光。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病中的沙哑,却依旧清晰有力,每个字都敲在人的心弦上:“抬起头来。”


    沈清辞依言抬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不卑不亢。


    萧绝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他见过太多人在他目光下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哪怕是朝中重臣,在他面前也常感压力。而这个被硬塞过来、传闻中懦弱无能的庶女,竟有如此定力?


    “昨日,赵嬷嬷去了你的院子。”他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带着质问的意味,“闹得不太愉快?”


    “回王爷,”沈清辞声音清晰,“并非不愉快。只是赵嬷嬷对王府‘冲喜’之事的规矩理解,与妾身略有不同。妾身以为,陛下赐婚,侯府嫁女,皆为祈愿王爷安康,此乃头等大事。王妃入门,纵有千般不足,表面应有的体面与用度,却代表了王府对陛下、对‘冲喜’之事的重视,不容轻慢。妾身只是与赵嬷嬷分说清楚其中利害,以免因些许用度小事,损了王爷颜面,徒惹外界非议。”


    她将一场下人刁难,轻描淡写地拔高到了“王爷颜面”和“圣意”的层面,既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又点明了赵嬷嬷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萧绝闻言,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哦?你倒很会为本王着想。”


    他不等她回应,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锐利:“那么,今日永宁侯府来人,你又作何解释?本王听闻,你三言两语便将人打发了,可是觉得侯府这门亲戚,已无用处?”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隐含陷阱。若她承认,便是势利忘本;若她否认,又显得之前的行为前后矛盾。


    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镇定:“王爷明鉴。妾身既入王府,便是王府之人。侯府母亲派人关怀,妾身感激。但侯府欲插手王府内院人事安排,此乃越矩。妾身身为王妃,维护王府规矩,杜绝外府势力渗透,是分内之责。若因此得罪侯府,妾身亦无怨无悔。毕竟,妾身今后的倚仗,是王爷,是王府,而非远在街角的永宁侯府。”


    她这番话,既表明了立场(忠于王府),又点明了利害(防止渗透),更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处境和选择(倚仗王爷),可谓滴水不漏。


    萧绝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书册上轻轻敲击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女人。


    她看似柔弱,言语间却逻辑严密,绵里藏针。她处境堪忧,却并无摇尾乞怜之态,反而有一种内在的坚韧和……骄傲?她应对刁难和试探的手段,老练得不似一个深闺庶女。


    “你倒是伶牙俐齿。”他最终淡淡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王爷谬赞,妾身只是据实以告,恪守本分。”沈清辞微微低头。


    又是一阵沉默。


    萧绝的目光从她沉静的脸上,缓缓移到她因微微低头而露出的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眸光幽暗难辨。


    “很好。”他忽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了几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的倚仗,是本王,是王府。”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书案,那迫人的压力再次袭来,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既然入了这王府,便安心待着。守好你的‘本分’。至于其他……”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不该你看的,别去看。不该你听的,别去听。更不要,试图去探究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指向的,正是她昨夜冒险靠近听涛苑的行为!


    他果然知道了!


    沈清辞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心脏骤然收紧。他知道了多少?是仅仅怀疑,还是掌握了确凿证据?他此刻点明,是警告,还是……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应道:“妾身谨记王爷教诲。”


    萧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最终,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最初的淡漠:“退下吧。”


    “妾身告退。”


    沈清辞保持着行礼的姿态,缓缓退出了书房。直到走出澄心斋的院门,重新感受到外面微凉的空气,她才允许自己悄悄松了半口气。


    然而,萧绝最后那意有所指的警告,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头。


    他知道她昨夜去过。


    那么,他接下来,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