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前夫哥穿成落魄小伴读》 脏乱的柴房,江砚澄被丢了进去,散落的木柴划破了他细嫩的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流了下来。
李公公挥着鞭子进来,眯着眼打量江砚澄,“原想着你长得不错,放在世女身边讨个欢心,没想到你这么不识好歹!竟敢僭越,用起主人的东西来了?”话落,鞭子又落了下来,江砚澄眼尖地侧头往旁边一躲,以防鞭子打到脸上。
地上的灰尘被鞭子打得四处飞扬,江砚澄心魂未定地咽了咽口水,这几鞭子下来,不得皮开肉绽?
“还敢躲?”李公公声音高了几分,“按住他!”
小厮立刻上前按住,江砚澄挣脱不开,生生挨了几鞭子,惨叫声响彻整个柴房。
一旁的赵近侍上前提醒,“公公,别为这种下贱的东西生气了,他不尽心服侍,换个人便罢,只是今日瞧世女像是颇为喜欢他,还让人泡了汤药给他呢,如此,便不好留下伤来。”
“当真?”李公公似有些不信。
赵近侍说:“真真的,我亲眼瞧见。”
李公公看着瘫软在地的人,冷哼道:“那他还真是好命了。”
赵近侍又说:“公公,莫生气,且等世女厌弃了他,您再拿他出气也不迟?”
李公公听后,心中的怒气消了大半,要不是刚才何思微抱怨她的伴读不够美艳,将他怒骂一顿,他也不会着急拿这小子出气了。
“下贱坯子,你要是敢勾引世女,令她不务正业,我就要你好看,今日的午饭不用吃了,好好反省!”
说完后,几人转身离去,房门一关,上了锁。
江砚澄疼得瑟缩成一团,从早上到现在没进过一粒米,饿得胃疼,加上受了风寒头疼脑热,此刻又挨了几鞭子,委屈憋闷自胸腔溢出,泪水浸湿了一片地。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他要回家!
李公公是吧,这个仇他记下了,别让他有机会爬起来,不然定要加倍奉还!
*
午憩过后,萧念回到讲堂,羽衣换了新的暖炉给她,她揣着暖炉,疑惑地看着身边陌生的面孔。
“你是……”
少年连忙解释:“小的名叫小秋,阿砚弟弟身体不适,已回去歇息了,由小的来伺候您。”
“哦……”萧念了然,心想感冒了确实要好好休息,在这个时代,感冒可不是件小事。
听着夫子讲课,萧念却频频走神,侧首低声问小秋,“你知道阿砚住哪儿吗?”
小秋低着头,眼神闪躲,方才李公公好生交代他不许透露江砚澄的行踪,于是连连摇头,“小的不知。”
“好吧。”不知怎的,萧念莫名觉得有些失落。轻叹口气,还是打开书匣,拿出所有的清感灵放在小秋手上,顺便给了他一两银子,“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药拿给阿砚,顺便照顾一下他。”
伴读服侍得好受主人恩惠的也有不少,只是第一次接受到这样的委托,还是因为别的伴读。小秋有些不可置信,阿砚竟然这般得世女青睐?
微微攥紧手上银两,点头答应了。
*
柴房里,寒风顺着缝隙嗖嗖地钻进来,江砚澄饿得没力气,四肢发软地拍着门,“有没有人啊……开下门……”
刚才还扬言要报仇,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要先饿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视线迷离,门终于开了,一个同样身穿棉衣的人影走了进来,“阿砚,阿砚!你没事吧?”
没事?再晚来一点他可能就要祭天了。
费力睁眼看清来人,气若游丝问道:“小秋?怎么是你……”
小秋和他同住一起,比他早来三个月,江砚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都请教他。
小秋扶起他往外走,说:“是世女让我来的。”
世女……萧念?
江砚澄讶异地问:“她怎么会……”
小秋摇头,“我也不知,她给了我许多清感灵让我交给你,还嘱咐我要多照顾你。”
江砚澄喉结微动,怎么可能呢,莫非这人真是萧念?
“她人呢?”
“散学了,世女回去了。”
好吧……原来他竟被关了一下午。
好饿。
回到住处,小秋从怀里拿出一个麻布包裹的团子,打开是一个白面馒头,“呐,吃吧,我特意留的。”
江砚澄抿抿唇,接过道谢,想起之前过的奢靡日子,对比现在只能吃冷馒头,而这馒头已经是他这个身份不可多得之物了。
有的吃都不错了。
江砚澄大口吃了起来,饿过头的肚子已经感知不到饿了。
小秋又替他泡了一碗清感灵递给他,“就着馒头喝了吧,风寒能好得快些。”
“嗯。”江砚澄感激道:“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这算是他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小秋忙摆手,“你别这么说,应该要感谢世女,我只是受她嘱托。”他有些不好意思,转而道:“不过我看世女好像真的很关心你,对你似乎与旁人不同。”
江砚澄动作一顿,心中冷哼,如果这个萧念真是前女友,她对他特别只有一个原因:图他这张脸。
不过有的图总比没有好,这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筹码了。
小秋忽然低下了头,耳尖泛起红晕来,说:“阿砚,若是你尽心服侍世女,没准以后能飞黄腾达呢。”
江砚澄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喝着清感灵咽下去,肚子这才有了点饱腹感,有些不解小秋说的意思,“怎么个飞黄腾达?”
“就是……”小秋瞅了眼门口,没人进来,压低声音说:“之前有一个伴读,生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好几位小姐都抢着要他侍奉,为此闹出不少事情来,但他当时只倾心于忠信侯府的二小姐,每次都安安静静地服侍,从未逾矩,小姐也是觉得他服侍得好,中榜后就纳他为小侍了,你看,他是不是命很好?所以我觉得你也有机会。”
小秋说得信誓旦旦,江砚澄则挑了挑眉,“被人看上就是好命?”
“当然了!”小秋毫不质疑地点头,“像我们这种伴读,在外名声好听,可以侍奉在世家贵女左右,可是她们不高兴,所有的气都撒在我们身上了,答不上来题,也要替她们挨板子,说得好听点是一项职务,每月有月钱可发,可到手的那点月钱……也只够日常开销。”
“哦对了!”他眼睛又亮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一两银子,“这是世女给我的,我们一人一半。”
江砚澄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明明都过得这么苦了,到手的钱还要分他一半?
“为什么分给我?”他问。
小秋眨着清澈的眼睛,说:“这钱若不是因为你,我也得不到。”顿了顿又补充嘿笑道:“若是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就是。”
江砚澄与他相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苟富贵,勿相忘!”
“哎?”小秋瞪大了眼睛,“你念过书?”
江砚澄反应过来,忙找借口掩饰,“今日伴读的时候,偶然间听世女提起的。”
“哦……”小秋不作他想,乐呵呵地藏银子。
冬日的天暗得早,室内逐渐变得昏暗,江砚澄眼眸随之暗了下去。脑海中回想起李公公丑恶的脸庞。
月钱?呵……
*
“阿欠!”
清晖院书房,萧念打了个喷嚏,手上的笔因动作在纸上划出一笔大大的捺来。羽衣警惕起来,“小姐不是喝了药吗?怎么还是染上风寒了?”
萧念轻咳一声,“天太冷,防不胜防。”
“我去煮碗清感灵来。”清感灵可泡可煮,但煮的效果更佳,实在没有条件才选择用开水冲泡将就一下。
桌上的纸写坏了,萧念拿了张新的铺上,对着字帖临摹起来。
原主的字和她相差实在太大,想要达到她现在的水平非一日之功,怎么说也要装装样子,练习练习。
只是字体太复杂,一个时辰过去了,字帖才翻了一页,要是这个世界也用简化字就好了,萧念又忍不住想。
转转手腕,搁下笔休息。
羽衣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她,萧念抬起头,正撞上她的目光,“怎么了?”
“没……”羽衣摇头,夸赞道:“小姐如此用功,国公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念笑了笑,说:“羽衣,我用功是为着我自己,不是为了让谁高兴。”
羽衣面露不解,“可是小姐以前最讨厌上学了。”若是非要让她找出一个萧念突然用功的理由,她只能想到是为了让国公爷高兴。
萧念不欲与她解释过多,“以后你就知道了。”
夜里,北风呼啸,屋内的炉火烧得哔啪作响,烧得萧念浑身也滚烫起来。嗓子冒烟般的难受,她迷糊着脑袋坐起身,一摸额头。
发烧了……
哑着嗓子地朝门外喊了一声。
侍女秋露从耳房进来,瞧见萧念面色通红,虚弱无力,忙伸手一探,“哎呀,这么烫,小姐快躺下,我去喊府医来。”
漆黑的国公府点起了廊灯,一番折腾后,高热暂退,萧念无力地躺在枕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明日是去不成书院了……
脑中浮现起那张熟悉的脸庞、又会装乖又会掉眼泪的家伙,现在风寒好了吗?
*
凌云书院后院偏房。
江砚澄浑身发汗,又冷得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呢喃。小秋睡在他身侧,被动静吵醒,低声问:“怎么了?”伸手一探,惊得弹射坐起。
“阿砚!阿砚!”
其他两人被惊醒,纷纷问怎么回事?有人点着了烛火,昏暗光晕下,江砚澄唇色发白,满头大汗,发丝被汗浸湿黏在脸上,一副毫无生气的病态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书院没有郎中,需得去外头请,可这大半夜的,外头又天寒地冻……”
书院有规矩,伴读若要请郎中需得上报李公公,自行去请得自己出钱,可他们都是新来的,几个人凑在一起也凑不出来。
小秋急忙说:“我有银钱,我去请。”说着他披着衣服就要出去。
其他人忙劝道:“就算你有也不成,书院规矩,不可私自外出,必得请示李公公,拿了批条,门房才会放你出去。”
“我去找李公公,你们替我好生照顾他。”
小秋二话不说,顶着刺骨的寒风出门了。
一路摸黑,跌跌撞撞冲到了李公公住处,拼命地拍打那扇紧闭的门,“李公公!李公公!阿砚快不行了,求您开恩,批个条子让小的去请郎中吧!求求您了!”
“李公公——”
小秋的呼喊声在寒风中变了调,渐渐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僵硬到没知觉的手臂像木棍一样,一遍遍地敲打着门板。
不知过了多久,门内终于传来一声慢悠悠地咒骂,“大半夜的嚎什么丧,死人了!”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李公公半张阴沉的脸。
小秋“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牙齿冷得发颤,“李公公……阿砚快不行了,求您开恩,批个条子,让小的去请郎中吧……小的有银子,不让书院出钱。”他从怀里拿出银子,捧给他看。
李公公朝伴读住处瞟了眼,不耐道:“大半夜的你扰我清梦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要是惊扰了主子门的清净,你们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李公公!”小秋声音带着哭腔,“阿砚真的快不行了,他浑身发着冷汗……”
“怎么?”李公公打断他的话,戏谑道:“他那张脸还没来得及攀上高枝,就急着要香消玉殒了?”
“白日里不是狂得很吗?让他受着!”话音未落,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小秋僵在原地,掌心的银子“咚”地一声砸进雪地里,寒意顺着膝盖浸透四肢百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