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棋走
作品:《南边来的表姑娘》 丰明县的事情?
冯春时一时有些怔愣,略一思忖后,便问道:“丰明县的事情已过去这般久了,圣上怎地又突然问起来了?可是……太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突然将前些日子翻篇的事情拿出来问,莫非圣上的心意又因何发生了变化?可是皇后的事情,让圣上对太子的态度也跟着变了?
这般想着,冯春时便压低了声音,向谢玄安轻声细语地问了出来。
谢玄安伸出手,探了一下小桌上的茶壶,确认茶壶依旧温热后,便将托盘上的茶盖掀开,提起茶壶慢条斯理地往茶盏之中倒茶。
冯春时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倒了两盏茶,浅绿色的茶水浅浅地没到茶盏一半,散发着清新浅淡的香气。
谢玄安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几分优雅从容,让人一看便知是出身名门。加之如芝兰玉树的模样,以及如玉君子的温润气度,让冯春时也在不知不觉中,一时看得入了神。
谢玄安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出神,不动声色地朝她看了一眼,嘴角噙着的笑容深了许多。
待谢玄安将茶壶轻轻放回小桌上,冯春时已垂下眼帘,正了正脸色,接过了谢玄安递来的茶盏,安静地抿着茶水。
“圣上自然有圣人的考量,可并非我等能妄加揣测的。”谢玄安单手端着茶盏,手指在茶盏壁上的花纹上轻轻摩挲着,面上带着笑,说话时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悠然,听着像别有深意。
冯春时闻言,掀起眼帘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带了几分谴责之意,轻声叫了谢玄安一声:“表哥。”
谢玄安轻笑出声,旋即将手中茶盏放在小桌上,在冯春时的目光之中,从善如流地认错,才说道:“想来是圣上另有一些想法,只是态度相当难以捉摸。但只要皇后能狠得下心,太子应当还是安然无恙的。只是……”
“那帮人设下这个局,想来是不会轻易让太子就此躲过去的。”冯春时在谢玄安停顿之时,也迅速会意,接着谢玄安的话往下说,“可那帮人向来做得隐蔽,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来针对太子。”
“表妹莫要担心,圣上向来圣明。”谢玄安对她安抚地笑笑,手指藏在袖中轻轻摩挲着,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只要圣上依旧看重太子……或是平宁郡王,那太子多半是不会有事的。毕竟,如今也再找不出,能做得更好的人了。”
他的语调温柔平和,冯春时听完,也觉得颇有道理,一时安心了不少,只是对不得出入东宫的太康郡主,犹有些担心。
谢玄安看到冯春时微微蹙眉,抬手在她的眉心轻轻戳了一下,语气更柔和了几分,说道:“不必担心,郡主不会有事的。圣上向来赏罚分明,即便太子……多半也不会影响到平宁郡王和郡主二人的。”
冯春时应了一声,倏而想起了方才福阳公主同自己说的话,赶忙先将此事压下,抬头看向谢玄安,将声音放得极轻。
“方才福阳公主同我说……”冯春时停顿了一瞬,向谢玄安倾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许,这才声音轻轻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绝嗣。”
话音刚落,谢玄安神色一顿,脸上的笑意微敛,定定看向冯春时,眉心蹙起,问道:“她同你这般说的?”
冯春时默然点头,神色也是同样的严肃,皱着眉,轻声说道:“也不知道福阳公主这话,到底是缘何而来。”
谢玄安左手搭在膝上,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沉吟良久,才说道:“福阳公主一向行事随性,但涉及到‘绝嗣’一说,恐怕并非她随口胡诌。只是,她这话说出口,恐怕影响到的不是皇后和太子,反而是容妃。”
冯春时闻言,忽而想起,今日福阳公主提起容妃时,没有一丝对生母容妃的孺慕之情,反而带着几分毫不遮掩的讥讽之色。
按理说,福阳公主作为容妃再度有孕前的独女,母女两个的关系即便不算亲密,也不会太差才是。
可就冯春时所见到的,这对母女的关系着实有些……奇怪。
尤其是福阳公主,对容妃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多好,反而像是在等着看容妃笑话一般。
想到这里,冯春时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心中跟着有了一个猜测。
结合今日,那宫女来寻福阳公主时,她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这绝嗣恐怕真的同容妃有关,说不准还是查皇后那边时,连带容妃也被查出了蛛丝马迹,让圣上对容妃起了疑心。
若真是如此,福阳公主同她说这话,莫不是想借着她之口,把这事告知侯府?
这么想着,冯春时便将自己的猜测,在斟酌过后,同谢玄安说了出来。
谢玄安听完之后,思忖良久,缓缓颔首,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往日从未同福阳公主有过交谈,没想到福阳公主对容妃竟是这般态度。今日多亏了表妹一言,才有豁然开朗之感。”
说到最后,谢玄安语气微扬,眉眼微动,缓缓舒展开来,对冯春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被谢玄安看着,冯春时的目光闪了闪,微微向一旁移开了视线,右手碰了碰耳垂上悬挂着的翡翠耳坠。
“若真是这样,此事只要牵扯到容妃,那福阳公主也定然会被牵扯其中。”谢玄安看着她的动作,眼中笑意渐浓,面上却是不显,故作淡然地说着,“除非,她真是宁可引火焚身,也要把这火烧到容妃身上去。”
闻言,冯春时微微侧头,将垂落的鬓发撩到耳后,垂落的眼睫幅度轻微地扇动着,一面回想今日见到的福阳公主行止间的细微神情。
“此事我会让人去查探一番,若有进展,再与表妹说。”谢玄安瞧见她出神的模样,右手手指无声地摩挲了几下,面上微微一笑,温声细语地开口说着,将她的思绪牵扯回来。
见冯春时的目光再度落到他身上,谢玄安又继续说道:“梅州的信,应当在这两日就能送至京中。不过,此事隐秘,不可为外人知晓,故而恐怕要表妹来我院中书房,才是最为妥当的。”
一听他说到梅州的事情,冯春时登时精神了起来,眸中闪动着微光,看着谢玄安,连忙说道:“既如此,便按表哥说的。待信送来之后,表哥只消命人知会我一声,我前去寻表哥便是。”
“既然表妹愿意,那我也就放心了。”谢玄安轻笑,右手抬起到下巴处,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笑道,“我还担心表妹会如之前一般,防我如防洪水猛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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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春时神情一僵,下意识抿了抿唇,右手反复几次拂过耳骨处,略想了一想,垂下眼帘,作出了失落的神情。
谢玄安一怔,还未及开口,便听得冯春时声音中带着几分失落,幽幽说道:“春时突逢变故,孤身来到盛京投奔侯府,难免担心惹人猜忌,有攀附侯府之嫌。春时不愿姨母为难,这才处处避嫌,却不想反倒是招了表哥的不满……”
冯春时说着,抬手揩了揩眼角,又抬起眼,颇为哀怨地瞥了谢玄安一眼,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像是颇为伤心一般。
见着她这副模样,谢玄安有一瞬慌乱得险些失了分寸,不过在看到她再度睇过来的一眼时,左手手指猛地掐了掐指尖,这才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也让他正正好,从冯春时的目光中,品出了几分促狭的打趣之意。
谢玄安便也配合着冯春时,露出了愧疚难当的神情,对她拱手作揖,连声赔罪,道:“想不到表妹是这般想的,是我不通人情,不知表妹难处,反倒让表妹因此而感到为难。为表歉意,我库房里有一株红珊瑚牡丹盆景,便给表妹当做赔罪了。”
冯春时揩拭眼角的动作一顿,诧异地抬起头看他,却见谢玄安神色从容自若,接着念出了一连串的宝贝之后,说道:“还有这些,都作为赔罪之物赠予表妹,如何?”
“表哥!这如何使得!”冯春时连忙摆手,摆手推拒,说道,“我不过就是玩笑罢了,表哥莫要放在心上,自然也无需如此赔罪。”
谢玄安却并没有顺她的意,而是对她笑了笑之后,说道:“那也无妨,那些东西本就是要给表妹的。若表妹格外心仪哪一样,只管同我说了,我再让人寻了类似的来。若是都不喜欢,扔了,毁了或是砸了,皆随表妹的心意。”
冯春时一时默然,方才谢玄安说的那种,皆是价值千金的宝贝,若是真任由她扔了砸了毁了还了得?
正在冯春时想着如何措辞时,马车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谢玄安侧身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回首对冯春时笑道:“琳琅书坊到了,表妹且同我一起下去瞧瞧,可有什么能入得了眼的字画?”
冯春时唯恐他再做出一掷千金的举动,只得跟着他一道下了马车,两人一同在琳琅书坊待了许久。
直至天色渐暗,两人才并肩从书坊中出来,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回到侯府之后,谢玄安又坚持陪着冯春时,走到了她的小院门口,眼见着她进了屋,这才转身离去。
冯春时侧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将窗推开些许,看着谢玄安的身影消失,莫名感到神思不属。
本以为谢玄安说的有关于梅州密信,也就在这一两日的功夫,谁知第二日开始,谢玄安就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状态。
连同侯爷一起,两人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府中几乎见不到他们的身影。陆夫人虽平日不说,可见着这父子二人忙碌的模样,也是十分担忧,还命人熬了鸡汤,打算等着父子二人回来,同她们一起喝上一些。
可就是那日,侯爷同谢玄安父子天未亮便出了门去,之后便是一夜未归。只让常岁带着一队精兵赶回侯府,让人将府门早早闭紧落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