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 37
作品:《亲爱的莉娅》 莉娅正站在一个高高的梯子上,踮着脚试图去修补。
利奥说:“你下来,我来。”
语气急促。
“不用。”莉娅头也没回,声音冷淡,“我能行,这不就是我‘该做的事’吗?总得有人收拾。”
利奥顿了顿,没再坚持,只是紧张地盯着梯子和她的动作。
就在她换了个角度时梯子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莉娅惊呼一声,利奥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冲了过去。他一把扶住摇晃的梯子,慢慢的将她从梯子上半抱半扶地弄了下来。
就在他们脚刚沾地的一刹那,好几片破碎的瓦片和大量的灰尘、碎屑从破洞倾泻而下,灰尘弥漫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莉娅靠在利奥怀里,被灰尘呛得咳嗽不止。利奥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大部分落下的灰尘。
“看到了吗?”利奥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不该做这些事。”
他的手臂依然环着她,力道很大,勒得她有些疼,“太危险了,这老房子的屋顶多少年没检修了,你应该……”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满脸灰尘、显得有些狼狈却又异常真实的莉娅。四目相对,刚才的争吵和隔阂,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还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莉娅看着他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原本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突然就泄了下去。她挣扎了一下,利奥松开了手臂,但目光依然牢牢锁在她脸上。
“我……”莉娅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她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又抬头看了看那个洞,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有些事……确实需要专业人士。”
利奥没有笑,他检查了一下屋顶的破洞,又看了看莉娅。
“椽子好像也有点朽了,得先做个临时防水,不然晚上下雨就麻烦了。这里交给我。你……去我那儿,帮我母亲准备晚饭吧。”
这一次,莉娅没有再反驳,但她还是说。
“我跟你一起收拾。”她没等利奥说出任何可能反对的话,比如“不用,脏”或者“我自己来更快”之类的就弯下腰,开始捡拾那些较大的、边缘锋利的碎瓦片,小心地堆到墙角不影响走动的地方。
利奥看了她一眼,她系在腰间的T恤下摆随着动作晃动,工装裤的膝盖部分很快就沾上了灰尘。没说什么只是也沉默地行动起来,他找来一个旧的麻袋,将大块的朽木和更大量的碎屑扫进去。
灰尘被他们的动作搅动起来,在从破洞射入的光柱中更加肆意地飞舞。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沉默,并不是尴尬。
“我母亲的腰,”利奥突然开口,他正将一大块开裂的椽子木拖向门口,声音因用力而略显低沉,“一直没完全好利索,阴雨天就疼得厉害。你过去住几天,正好……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他寻找一个合理且无法反驳的理由:“她总念叨你。”
莉娅停下手,看着他把那截沉重的朽木利落地弄出门外:“嗯,”她应了一声,继续弯腰捡瓦片,“我知道,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指的是占用他的时间修屋顶,也可能指的是即将到来的借住。
利奥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没什么麻烦的。”
他声音轻描淡写,“客房空着也是空着,收拾一下就能住。”
清理工作接近尾声时,地上的主要障碍物都被清除了,虽然灰尘依旧弥漫,但至少有了下脚的地方。
莉娅简单洗了手后锁上老屋的门,提着那个装了几件随身物品的简单行李袋出了门。
米勒太太似乎一直在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她拄着拐杖,站在门廊下:
“莉娅亲爱的,快进来。”
她完全无视了儿子手里还拿着工具袋,立刻就开始指挥:“利奥别愣着,快去把客房窗户打开通通风,把柜子里那床新晒过被子拿出来铺上,枕头也拿出去晒过,还有窗台也擦一擦,肯定落灰了。”
利奥在母亲的指令下,沉默地、几乎是顺从地行动起来。他在客房里忙碌,打开窗户,擦拭窗台,动作麻利熟练,显然做惯了这些家事。
但他似乎不太习惯在莉娅的注视下进行这种过于居家的活动。
米勒太太则拉着莉娅的手,把她按在厨房餐桌旁那张铺着方格桌布的椅子上,自己则忙活着烧水泡茶。
傍晚,莉娅系上围裙帮着米勒太太在厨房准备晚餐。煎牛排的滋滋声伴随着黄油和迷迭香的浓郁香气,充满了温暖的厨房。土豆被切成均匀的块状,放进咕嘟冒泡的浓汤里。
米勒太太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从利奥小时候因为偷偷修邻居的自行车而忘了回家吃饭,再到最近安娜和吉姆医生依旧的吵架日常。
莉娅微笑着倾听,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手里的活计也没停下。
利奥大多时候沉默地待在客厅,或者坐在餐桌旁,面前摊开一份几天前的报纸。
厨房里流淌出的温暖光线、女人之间轻柔而持续的谈话声、食物诱人的香气,这一切都那么让他感到安心。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客房的窗户,空气清新。
莉娅醒来,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她决定好好重新走一走这个小镇。
她先去了安娜阿姨家,安娜阿姨的院子永远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各种蔬菜和草药见缝插针地生长着,篱笆上爬满了豆角和牵牛花。
安娜阿姨本人正戴着一顶宽边草帽,蹲在地里给番茄苗松土。
“莉娅,我的小星星,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安娜阿姨看到她立刻放下小铲子,张开沾着新鲜泥土的双臂,给了她一个结实有力、充满阳光和泥土芬芳的拥抱。
她的嗓门洪亮,带着东欧口音的英语别具特色:“快让我看看,啧啧,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她拉着莉安的手,骄傲地展示她那些长势喜人的番茄、黄瓜和辣椒,“看看我的宝贝们,个个精神抖擞,比超市里那些用化肥催起来、软趴趴没味道的东西强一百倍。晚上回去给你带一篮子,让利奥那小子也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蔬菜,他啊,我看就知道啃他的黑面包和煎肉排。”
莉娅被她的热情感染,笑着道谢。
安娜阿姨凑近些,眨眨眼,压低了一点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米勒太太可是高兴坏了,昨天碰到她就说你要去住几天,要我说你早该回来了。”
午后,阳光变得有些炽热。
莉娅解开缆绳,发动机器,小船便突突地向对岸驶去。
对岸的“鲈鱼喉”酒馆仿佛独立于时间之外,刚踏上那条有些年头、被脚步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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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光滑的木板栈桥,一条毛色棕黄、体型壮硕如小牛犊的狗就从酒馆门廊的阴影里冲了出来。它喉咙里发出“汪呜汪呜”的撒娇声,声音粗哑得像个抽了三十年烟的老水手,尾巴却摇得像装了马达,巨大的、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地往莉娅腿上蹭,表达着近乎狂热的欢迎。
“嘿船长,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记得我。”莉娅笑着蹲下身,用力揉搓着它厚实的脖颈和耳朵,狗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酒馆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莉齐端着一个放满空啤酒杯的托盘探出身来。她围着那条印着啤酒商标的旧围裙,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汗水和笑意。
“我说呢,是谁有这么大面子能让咱们‘船长’同志兴奋得跟见了肉骨头似的,果然是你回来了。”她放下托盘,冲过来给了莉娅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莉齐现在在酒馆工作,她给客人们端上冒着泡沫的啤酒或烈酒时,总会无比自然地顺手给自己也倒上一小杯,然后就待在在客人的桌旁听他们抱怨苛刻的老板、唠叨青春期的孩子、或者追忆模糊不清的辉煌往事。
她能把一场普通的抱怨变成脱口秀,也能把一段悲伤的倾诉化解在几句粗粝却真诚的安慰里。
“怎么样,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花花绿绿,让人眼花缭乱?”莉齐给莉娅倒了杯冰镇啤酒,她自己也很自然地倒了一小杯,眼神明亮,“我跟你说,老板娘现在越来越依赖我了,进货算账招呼客人,我都能上手。我看啊,她迟早得把这摊子事业交给我,我都开始琢磨新菜单了。”
她得意地冲后面厨房方向努了努嘴。
正巧,老板娘端着一大盘刚出炉、香气四溢的炸鱼薯条走出来,听到这句话,立刻哼了一声,声音洪亮:“想得倒美莉齐,先把上个月你打碎我那套珍藏玻璃杯的钱从你工资里扣清了再说。还有,少在那儿吹牛,快去给三号桌添酒。”
语气里满是纵容和熟稔。
酒馆里人声嘈杂,混合着啤酒、炸物、烟草和旧木头的复杂气味,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安心的氛围,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在这里暂时浸泡、软化。
莉娅在“鲈鱼喉”坐了一阵,听着熟悉的乡音和带着粗犷幽默的玩笑,感觉像是某种中断的链接正在被一点点重新接上。
离开酒馆后她走进了镇中心那家总是堆满各种杂物的“哈里杂货店”。
在落满灰尘的货架深处,她发现了一块被遗忘的彩色玻璃。
不大,形状不规则,边缘有些磨损,像是从某扇废弃教堂窗户或老房子门上拆下来的遗物。当午后斜阳透过店铺窗户照在上面时,它立刻在地面投下了一片斑斓的光影。
莉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买下了它。哈里老头一边用布擦拭着玻璃上的灰尘,一边絮叨着说这玩意放了好多年都没人要。
抱着用旧报纸包好的彩色玻璃回到老屋,利奥已经将需要的木料和新瓦片拉来了,长长的木梯也稳稳地架在了屋檐下。他看到莉安怀里那块色彩鲜艳的玻璃,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我买了这个,”莉娅举起那块玻璃,夕阳的光线穿透它在她脸上和衣服上投下流动的色块,“我想用它来补那个洞,比灰扑扑的瓦片有意思,对吧?”
莉娅盯着那块玻璃看了几秒,目光又扫过屋顶的破洞。他最终什么也没评价,只是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