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患难

作品:《守寡后被义弟盯上了怎么办

    洛都的三月,处处皆是寒凉微冷的春意,而波澜不惊的金澜池水更是仿佛从积雪渐融的高山上奔流直下,带着刺骨透寒。


    足以将李宴方吞噬的冰冷潜入衣衫,夺取皮肤的温度,将她刺激得轻颤,也让她集中精力应对眼前意外。


    她根本无心再去顾及周围的情况,先是尝试扒住木舟,获得浮力,只是翻船来得比她预料中太快,她不得不迅速蹬水离开,以免被扣在船板之下,陷入更大危机。


    因着绣鞋,蹬水困难倍增,她顺着腰上的系绳一手抱住腰舟,借腰舟浮力划走。


    有渡水腰舟的助力,她的凫水功夫得以在毫无准备之下施展,成功脱离第一个险情。


    李宴方在来到金澜池后未曾与任何一个人明言过自己会凫水。


    小时候父亲曾带着姐弟二人去护城河上游凫水,爹说凫水是保命技能,两个孩子必须要学会。


    果然是深谋远虑。


    她趴在腰舟上,确保头颈露出水面,等待水师护卫前来救援。


    有惊无险中,水波荡漾,李宴方逐渐漂远,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混乱中有人惊恐慌张的呼唤自己,甚至还称呼自己为“宴娘”。


    这称谓是亲近之人的叫法,过去从未有人这么称呼过她,乍一听让泡在水下的皮肤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声音当是李攸发出,她目光搜寻,几步之外那狼狈咳嗽、沉沉浮浮的宋王正以别扭的动作向她划来。


    “宴娘,你可还安好?”他急切,焦灼。


    李宴方突然想起下水前的那一眼,船尾的人生怕她有三长两短,关切担忧分明藏不住。


    一个可能有洁癖的人,主动下水,意外加速小舟的翻倒,且小船一翻将会把他倒扣于舟底。


    是因李攸不擅处理乘舟变故,还是他在关心则乱?


    看那窘迫不堪却锲而不舍地朝向自己划水的身影,李宴方心念一动,朝他柔声道:“殿下不必过来,我很好,你只需要抱住腰舟,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李攸脸上糊满过水的鬓发,翩翩公子成了落汤鸡,他愣在当下,随即绽开笑颜:“好。”


    也不管自己的模样是否会遭人嫌弃,心只道她无恙便好。


    李宴方又望向另一艘小船上地落水者,那二人离救援的舟楫更近些,已经脱离危险。


    落水之人越挣扎越容易沉溺,像她与李攸这样凭借浮物等待的人反而能安然。


    浑身湿透的参赛者一被接到大船上就被送上保暖的毯巾,舱内还提供有更换的衣物和能烘干湿衣的炭火,姜汤等驱寒之物也应有尽有,更有大夫随行。


    上官柔仪这新鲜主意虽然有些“馊”,但她准备得尤为充分。舱内落水的宾客们无人真正愠怒,反倒是说说笑笑,当成一桩乐事趣谈。


    李宴方在内间更换衣物,她落水的幅度掌控得不错,没有全身入水,发髻未湿透,只有颈后沾了些水,打理起来方便简单。


    她整理完毕后起身前往船厅饮用姜汤,在走廊内遇到同样休整完毕的李攸。


    那落水狼狈仿佛只是李宴方的幻觉,此刻他再度恢复姿仪不凡的模样。


    她打了招呼:“宋王。”


    李攸郑而重之地对她行一歉礼:“方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唤乡君为‘宴娘’,多有冒犯,还请乡君责怪。”


    “宋王既说是情急之下,我又怎么会见怪?”


    李攸见她不以为意,试探地问:“此番出游,你我前有同船渡,后有共患难,攸斗胆一问,是否可唤乡君为‘宴娘’?”


    原是给她挖了个小坑,她也不恼怒,干脆点点头,


    大晟近二十年来民风开放,年纪相当的男男女女们就算谈情说爱后都能分道扬镳,讲究一个一别两宽,如此说来,称呼就更不碍事。


    只是显得他有一点点特别罢了。


    李宴方点头后,李攸心花怒放。


    救援航船达岸之时,金澜池内的竞渡已分胜负,那两株素冠荷鼎已有归属。


    李攸不由得遗憾惋惜,李宴方却不甚在意,反而夸赞那花在胜者手中顺应机缘。


    可李攸想,她当也是喜欢素冠荷鼎的。


    *


    这一场春游的重头戏落幕,众人散去,李宴方亦打道回府,今日游戏别有生趣,但也叫她生出倦意。


    卧房里珠帘玉帐隔绝窗外春光,亦掩盖屋内动静。


    “阿姊。”


    一声低沉惑人的熟悉语调敲击李宴方的耳膜,传入时,她耳窍内好似钻入一缕细烟,烟雾轻车熟路,一路奔向她的心房,在那里升腾、缭绕,鼓动她怦怦跳的心脏,把两声跳做四五声。


    烟雾燎烧起心火,令她浑身燥热,背后在不知不觉间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


    在她误入一片宽横起伏的温热后,身上成片的汗珠立即被蒸发,潮湿消散无形,只余无边的炽热包裹着。


    那一双未曾将她抱紧的长臂,如今紧贴着她的腰肌,戴于指上的玉韘因此沾上温热,只是逐渐攀升的高热融不掉玉质的坚刚,它划过腰部细腻光滑的皮肤,留下一道又一道清晰深刻的触感。


    她皱着眉说:“摘掉它。”


    他亲吻她的耳垂,低笑:“好。”


    一颗莹白温润的流星在空中倏然划过,准确无误地落入远处床榻上的锦衾中。


    可不知为何,玉韘落下时响起叮当脆响,远远的,仿佛从另外的空间打破而至。


    李宴方隐约听见汤匙轻碰玉碗的咣当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熟悉的床帐映入眼帘。


    待她终于发觉自己做的是何种梦时,她彻底清醒,掀开锦被坐起,后背的薄汗遭乍暖还寒的春意一击,凉透她的心神。


    做这些梦倒也正常,只是这梦境中出现的对象令她大感不妙。


    尤其是今日才对李攸产生些不同的看法,这个梦境如不散阴魂般穷追不舍。


    平日里还能说服告诫自己,可梦里还能怎么解释?


    身后之人屡次出现,均无从得见正脸,但她从未误判过对方身份,暗藏于其中纠葛和心思简直昭然若揭,禁忌被打破的无措惶恐随之而来。


    李宴方颓丧无奈地摇摇头,道德管不住梦境,心结拦不住歪念。


    原来她也有如野兽般原始直白的冲动,让她难堪汗颜,深感罪恶。


    她想,如现在这般彼此远离也极好。


    李宴方长舒一口气,正欲披衣起身,一抬眼,硬生生止住动作。


    床榻上设丝帐,丝帐外隔珠帘,珠帘外有案几,案几旁坐一人,那人轻手轻脚地吹拂着端来的姜汤。


    熟悉的人影瞬间与梦境内的残影重叠,把残影染了颜色,添了生动,也让李宴方的羞愧之情澎湃难抑。


    奇也怪哉,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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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一醒来都能看见他,简直是刻意敲打,让她羞耻难堪,出尽丑态。


    萧偃早发现她醒来,柔声开口:“听闻阿姊今日与有缘人同船渡,只是天不遂人愿,落了水,喝姜汤驱驱寒吧。”


    他并未大张旗鼓地掀开珠帘入内,仍是坐在案几旁。


    看似有分寸,实则嚣张至极。


    他已经大大方方走入卧房,这一步,走不走到塌旁又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示威。


    没人敢阻拦他,连李宴方自己都哑口无言,他再无耻,也不及梦中的自己出格越轨。


    这一回,且算李宴方理亏。


    “我已在金澜池的画舫上喝过姜汤,你怎么回来了?现在什么时辰?”


    “也是,阿姊明明会凫水,怎么会有事?”他放下手中汤碗,又闻咣,“现下已是酉时,阿姊睡糊涂了?我不回来照看你,难道要等宋王来么?”


    萧偃无法置身事外,做不到作壁上观。


    他可以不再做阿姊的弟弟,但决不能让别人成为阿姊的丈夫,尤其是宋王李攸。


    “若是我与阿姊同舟竞渡,绝不会让阿姊受这等委屈。”李攸,不行。


    他起身,挺拔英武的身躯逼近,在珠帘之外停步,充斥心头不满的字字句句传来。


    “阿姊,只怕你被做局了。”


    这话里甚至有一丝埋怨,仿佛她与他前往就不会发生这等惊心动魄的事情,更不会叫李攸有机可乘。


    李宴方望着帘后的影子,欲言又止,他很危险,带着醋意与恨意,她将要说的一个字眼,一句话都能引爆他刻意压制的情绪,而后烧毁玉帘,再吞噬她。


    她竟然会在情感纠葛中体会到何乃养虎为患,自小养大的老虎,就算有几分情意,也不可忘记虎乃猛兽,他表现得再乖觉,都无法真正变成可由你揉捏的狸花猫。


    可她莫名地惆怅伤怀起来,两人之间早已打出无数个死结,既寻不到突破口,也做不到一刀两断,与其纠缠不休,倒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一了百了。


    “不是他做的局,”她偏偏不顺着他的意,道来早已分析出的结论,“他一个不会凫水的旱鸭子,怎么敢压上性命安危?”


    可是萧偃以为李宴方偏袒李攸,还关心他的生死:“金澜池年年有水军操练,他不会死在那儿,正是因为能确保安全,才敢行此策略,不是吗?”


    阿姊明明一个精明得不得了的人,怎么会识不破野狐狸的小小计谋?


    难道阿姊真的那么在意他,被迷了心智,遮了双眼?


    难道阿姊将计就计嫁与他的宋王身份,进而摆脱自己的纠缠?


    阿姊,你当真要如此糊涂吗!


    天光不入的屋内本就昏暗,这时帘后仿佛真烧起来,萧偃眼瞳蕴藏火种,怒意燎原。


    李宴方不自觉地抓紧绣被,叹道:“你若非要作此推测,我也不能置喙,可他这样能得到什么好处?今日之事已了,切莫放在心上。”


    “我看他好处大了去了。”萧偃反唇相讥,李攸明明得到阿姊的偏袒,下一步是不是就能得到海誓山盟,天地一诺?


    萧偃背在身后的手蓦然攥紧拳,他想到一个斩草除根的好办法,变得狰狞,变得可怖:“不如我在春猎上一不小心将他射杀,这才是真正的‘事了’。”


    他且试试,他的阿姊,是不是真的很关心李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