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争渡

作品:《守寡后被义弟盯上了怎么办

    东风吹彻,碧桃微微摇曳。


    “自太后陛下开放金澜池后,常有百姓入园赏玩,宋王似乎很少前来。”


    李宴方朱唇勾起一丝浅笑,仿佛在问,是不是你来少了,不知这园林里妙趣横生,不同于私家园林,无人打扰。


    而李攸却以为她在说:若不是太后开放皇家园林,你今日也不会被小姑娘撞一身泥点子,惹你恼怒。


    这让李攸察觉到她对自己喜怒哀乐的关心,唇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太后陛下下旨与民同乐,是爱民如子之举,只是攸多闭门不出,少见春光。”


    他在解释自己的少见多怪,而李宴方却直觉他并非真的赞赏这一爱民如子之策,只是太后旨意,他安敢不满?


    李攸顺势与她道:“还请乡君带攸鉴赏这满园春色。”


    也好继续询问她对婚事的看法。


    李宴方还未回应,人群中突然传来招呼声,原是上官柔仪邀请的宾客皆至,竞渡即将开始,现在须进行抽签分配。


    她毫不犹豫地赶往人群之处,留下一句:“走吧。”


    侍从捧着竹筒,筒内有数不胜数的竹签,竹签上用朱笔写下号数,抽到两个相同号数的宾客就为一队,共划一舟,争夺头标。


    李攸紧紧盯着李宴方,看她穿梭于彩衣华服之间,果断干脆地在签筒中抽出一支签。


    被李宴方甩在身后的李攸立即跟上,在她抽取完毕后,也抽出一支签,心里跳出一个几乎是痴心妄想的愿望——若能同船渡就好了。


    可他望着一筒竹签,满满当当,支支外表一致,他怎么敢祈求与李宴方抽中一模一样的签数?


    内心有一股奇异的冲动,若是她们早结良缘,不就不需要再抽签了么?


    徒然生出一抹恨不早相逢的无奈幽叹。


    他指尖摸索着手中签,左顾右眄,似要竹签上的两字看出窟窿。


    而李宴方已在人群中寻觅同签之人。


    “庚二。”


    距离李宴方仅有一步之遥的李攸在听到这一声带有期盼的悦音之后,心头大喜,仿佛得天之助,竟然真让他与李宴方抽到同一个号数!


    “常有人道‘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与乡君的的确确缘分匪浅。”他手持同样写着庚二的签字穿过嬉闹的人群,坚定不移地向李宴方走去,喜上眉梢。


    惊诧的一瞬间仿佛连春风都凝滞,李宴方简直怀疑自己被做局。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抽签时便想,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只要不与李攸同舟,无关胜负,只是不想在此刻与他纠缠。


    是上官柔仪会帮他?


    还是他的人潜入上官柔仪身边,做了手脚?


    上官柔仪不会专程帮他,她与他的交谈疏离客气。


    也不像有人提前做手脚,因为在此之前,他并不知晓她会参宴。


    是二人抽签时机太相近,而刚好签筒中的竹签未均匀分散?


    她不便明面上拒绝,否则他岂不是以为她心动害羞?


    进而得寸进尺。


    李宴方礼貌地微笑:“看来两个不擅竞渡之人凑在一起,当真是天意。”


    “无关胜负,同渡一程,共达彼岸,乃是攸万中之幸。”李攸喜上眉梢,回应得一语双关。


    令人紧张兴奋的游戏进程不断推进,不曾未各怀心事的二人留下各自试探的时间,现在已到确定分组,配备渡水腰舟的环节。


    因知是春游踏青,来客无论男女,几乎都穿着便于行动的装束,放弃高冠博带的风格,在接下并装备渡水腰舟一事上,均利索干脆。


    李宴方也将渡水腰舟捧在手中。


    巨大的葫芦干燥后亦不容小觑,入手沉重,腰舟上还缠有藤编网套,便于系腰。


    李攸接过,亦仔细打量一番。


    “腰舟古已有之,‘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注1)可像我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才是第一次用上。”


    带着自嘲的轻松语气,与李宴方拉近距离。


    “那宋王可得好生听着如何使用,若是不慎落水,我这个不擅凫水之人可不如腰舟可靠啊?”


    她浅笑盈盈,却是在撇清责任。


    宋王的安危她可负责不起。


    李宴方已经煞有介事地提醒过李攸,可千万别在小舟上使什么诡计。


    “请两位贵客上舟。”


    上官柔仪安排的侍从恭敬引导,待众宾客入舟坐稳,会有聘用的教头简易地教授划船要领。


    赛舟仅容二人入座,一前一后,一人左侧划,一人右侧划,不仅对参赛者臂力有一定要求,更对二人的配合程度是个考验。


    纵然参赛者均知这是春光明媚下的一场戏水游戏,体验为上,但都不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宴方坐在前头,李攸坐在后头。


    金澜池的春水波光粼粼,小船摇摇晃晃,人在舟中坐得极低,无限贴近水面,给人一种危险的暗示。


    李宴方再度检查系在身上的腰舟。


    船尾的李攸出声宽慰:“没事的,有水师护卫,我们依教头说的做就是,无碍达岸则为胜。”


    “可宋王不是很喜欢那素冠荷鼎吗?”


    “平安为上,彩头随缘。”


    你的平安为上,船尾的人吞下半句话,太刻意直白,她一定不喜欢。


    舟上众参赛者已渐渐适应,岸上的信号鼓猝不及防地被擂动。


    李宴方一边在脑海内复述着划船要领,一边将木浆放入水中,几划动轨迹乎与船舷,船身一点点移动。


    而船尾的李攸尽量跟上,但节奏不一致,小舟摇头摆尾,荡起紧张慌乱的阵阵涟漪。


    扑通一声,不是李宴方落水,而是一侧的小舟因驾驶的二人慌乱导致重心摇摆,齐齐翻船!


    不幸翻船的小舟上是两位男子,他们二人见地不同,互不相让,各自为政,本以为只是小事引发争吵,没想到小舟可不惯着谁,一个侧翻差点把人都扣在舟里。


    两人只得在水中狼狈落魄地抱着腰舟互相指责,一旁护航的水军见状立刻跳船入水把人捞起来。


    争吵就此中止。


    李宴方目睹翻船事故后,深感上官柔仪用心之“险恶”,这金澜池水到成了照妖镜,瞬间就能照出合作之人是人是鬼,


    不甚熟悉之人,或者是陌生人之间极其爆发纷争,且二人争执之下,船歪桨斜,稍有不慎就双双落水。


    而那些本就有矛盾的夫妻只怕会吵得更加厉害。


    但相处和睦伉俪或者能沟通合作的队友就算不能争夺第一,也能有惊无险地完赛,体验一把激情争渡,有心之人甚至有望成就良缘。


    真是既有刀锋,又藏蜜糖,怪不得众人就算不擅凫水划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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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致勃勃地参与。


    此时,两位落水者的涟漪已经散去。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李攸见状忙对李宴方道:“乡君,你来喊口号吧。”


    细思之后,李宴方并不推辞,关键之事须得自己全权把控,于是果断喊起口号,前后两杆木浆有节律地划开池水,小舟在碧波中破浪而行。


    李攸也不像翻船的男子那般,自视甚高,看重面子,因不服被人指挥而闹起内讧,而是一板一眼地按照船头指挥的节奏跟进。


    不逞能,不傲气,谦虚,遵从,李宴方突然发觉他身上真有几分君子如兰的气息,她本以为他是自命不凡的天潢贵胄。


    同在一条船上的人各有心思。


    若一个女子,既有桃李之容,又具处事智慧,怎么不算天赐良缘?


    指挥得宜,担当有方,李攸开始被她折服。


    也难怪当初陆韫之不顾陆朴的不满也执意要娶她。


    他几乎已经沉溺于春心萌动的澎湃情潮之中,比金澜池内的小舟更颠簸摇晃。


    李宴方不知船尾之人已神思恍惚、心花怒放,她只清楚这一场争渡求胜已难,先前在出发之地,二人受身旁翻船队伍的影响,早已经落下一程。


    达岸就变成当务之急。


    一人目光聚前,一人不堪留意,丝毫不觉左斜后方窜来一叶失控的小艇,横冲直撞,气势简直如同秋风扫落叶!


    浪惊船动,冲撞而来的小舟上的参赛者连忙大喊小心回避。


    李宴方与李攸齐齐回首,那小舟上的两人本就错了方向,已是手忙脚乱,而见两船之间距离愈发靠近,更是慌乱紧张,焦灼难安。


    李宴方尝试调转小艇方向,向船尾喊道:“右转划左桨!”


    可惜两人毫无默契,收效甚微,看起来与冲撞小艇上的两人一样慌不择路。


    翻涌洪波容不得两舟再作挣扎,那直冲而来的小艇毫无停摆之意,昂着尖翘的船头直挺挺超前冲去,气势凶蛮。


    轰隆一声响,伴随舟上四人的尖叫,慌张,刺激,惊恐。


    李宴方只记得小舟撞上来时,整个小艇都陷入声势浩大的震荡摇晃之中,外界巨大的动荡冲入脑海时,造成一瞬间的空白,连耳旁湖水波澜声、众人喊叫声都被排除在外。


    空荡荒芜的宁静只存在于眨眼之间,待她回过神来时,身体已经不可避免地倾斜侧倒。


    船侧翻时,以她和李攸的架船技术已是无力回天。


    李宴方果断扔掉船桨,转而抱紧系在身上的渡水腰舟。


    入水的刹那,铺天盖地的春水凉意从四肢末端直冲入天灵盖,水势汹汹的碧涛让她短暂地失去控制身体的能力,像将溺之人,危在旦夕。


    “宴娘——”


    浪声阵阵中,坐在船尾的李攸也避无可避地翻船落水,可他的入水动作比李宴方更利索,仿佛带着某种巨大的决心。


    他忧心关切的目光凝结成一条在混乱波涛下将二人牵紧的牢固绳索。


    好似有了这条牢靠的绳索就能避免生离死别。


    小船彻底翻倒,咕咚咕咚,在水中扑腾的李攸被灌入几口池水,呛水的窒息感把他彻底吞没。


    他挣扎着扯过腰舟,尝试浮出水面。


    从充满恐惧的失重水域内上升,在天光逐渐明晰的这一刻,他只想找到李宴方。


    注1出自出自先秦庄子《逍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