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始乱终弃摄政王之后

    凉风骤歇,万籁俱寂。


    萧逸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倏地凝住。他缓缓垂眸,复又极慢地抬眼看过来,目光一寸寸抚过她的眉眼。


    “棠儿。”


    尾音里缠着若有似无的叹息。


    他仿佛要从她眼底辨出些什么,唇角漾开笑意,伸手要去拂她发梢,却又及时收回了手。他声音放得极轻,像在哄劝。


    “棠儿脸色这般不好,定是累着了。今日便好好歇着,莫要思虑过甚。”


    “我所期盼的,从来都只是与你早日完婚,长相厮守。”


    .


    暮色渐浓,霞光收尽最后一缕余晖。


    五皇子萧逸走后,海棠苑重归寂静。


    霜降从廊下走来,步履轻快,两手捧着一封素笺。


    “姑娘,迟叔那边有消息了。”


    沈挽棠展开信笺,目光逐字扫过。越是往下看,脸上血色便一分分褪去。


    大皇子在兵部暗中布局,五皇子巧妙安插亲信,几位手握重兵的边关将领看似寻常的职务变动……桩桩件件,竟与她梦中预见的血海轨迹,分毫不差。


    一股寒意自脚底窜遍全身。


    那些都不是梦,是即将到来却无法挣脱的现实。


    她闭上双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合上信件,捏紧边缘。


    橘红的火舌贪婪地舔舐上纸张,边缘迅速卷曲发黑,化作带着火星的焦屑。


    沈挽棠没有立刻松手,直至火焰几乎灼到指尖。


    残余纸片如垂死的蝶,彻底化为脆弱灰烬。


    跃动的火光在她清澈瞳孔中熄灭。所有的恐惧,都随着那缕青烟彻底封存于心底。


    “霜降,明日辰时你便动身,替我回一趟青州外祖家。”


    霜降睁大眼睛,“姑娘?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让奴婢去青州?姑娘,奴婢不想去,奴婢相待在您身边。”


    “不必多问,按我说的做。”沈挽棠垂眸,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霜降急了,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姑娘!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说,我改。只要姑娘别赶我走。”


    沈挽棠沉默一瞬,终是转过身,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霜降的额心。


    “没有的事。只是让你先去青州,替我打点些事情。我随后便去找你。”


    她语气越发轻柔:“听话。”


    .


    次日辰时。


    宁远侯府的马车刚驶出城门不过一刻,一道灰影无声落在摄政王府的书房窗外。


    灰羽信鸽歪头,黑豆似的眼珠机警地转动。


    卫陵解开铜管内的密信。


    海棠苑内,沈挽棠立在案前,素手执笔。笔锋在雍城处凝滞,墨迹氤氲开一片阴翳。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她长睫轻颤,笔尖悬在诛杀印记上。她还需要待在萧逸身边,才能看清更多。至于刀疤男,自鬼魅般消失后,便没了踪迹,她已经派迟叔去寻人,还需要将错杂的线索捋清楚。


    而萧珩设下的期限……


    她望向窗外渐起的月色。三日之期,实在是太快了。


    ……


    两日之后,长街喧闹如织。


    江铭腰间佩剑,头戴蓑笠,腰间令牌被挡住,一袭劲装隐在往来人群中。他步子迈得很大,行至街角,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加快步伐,瞬间没了身影。


    青篷马车缓缓停驻。


    迟叔朝车内道:“姑娘,那人进了前面长街,再往前怕要打草惊蛇。”


    长街颇为开阔,店铺林立。


    不远处铁匠铺炉火正旺,映得铺面通红,火星子飞溅明明灭灭。


    斜对面便是清风楼,隐约传来丝竹之声。


    江铭隐在暗处,眸光锐利。


    沈挽棠从容下车,停在路边的面具摊前,随手执起一个狐狸面具细细端详。


    余光里,那道身影已没入熙攘人潮。看样子,他原本是要去铁匠铺……


    “棠儿?”


    一道温润的嗓音自身侧响起。


    她转头,见一位公子执着青面獠牙的傩戏面具,修长手指轻抚过面具边缘。待他缓缓取下,露出含笑的桃花眼眸。


    五皇子萧逸锦衣玉带,眉目如画。


    “好巧,竟会在此处遇见棠儿。”


    “棠儿怎会在此处?”


    沈挽棠压下心头悸动,浅笑道:“刚想去清风楼小坐,不想在此偶遇五殿下。”


    萧逸眸光柔和,“既是同往,不知可否有幸与棠儿同行?”


    ……


    暮色沉黯,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车轮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急促。


    沈挽棠不自觉地攥紧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迟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姑娘,还有一刻钟便是子时。”


    她心头骤然一沉,声音却竭力维持着平稳:“去云起楼。”


    因为萧逸的突然出现,只能推迟了返程的时间,而萧珩定下的三日之期近在眼前。


    马车在夜色中加速,远处传来报更人悠长的吆喝,清晰地穿透夜幕。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终究是迟了。


    马车在云起楼前尚未停稳,沈挽棠一把掀开车帘。几乎在同一瞬间,四周骤然亮起数十支火把,将整条长街照得亮如白昼。


    跳跃的火光映在她骤然苍白的脸上,映出微微睁大的眼眸。


    火光深处,一道玄色身影静立在阶前。


    周身散发出凛冽寒意。


    萧珩的身影自晃动的光影深处踱出。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墨发衬得他脸色愈发冷白。


    他立于明暗交界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看来,本王的三日之约,在沈二姑娘眼里,不过是一纸空文?”


    “你还想着逃。”


    沈挽棠走下车,走到他身前,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我若说没有,王爷信吗?”


    萧珩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那你说,我该信吗?”


    熊熊火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周遭持着火把的侍卫垂首躬身,不敢直视。


    月色如霜,浸透别院。


    萧珩攥着她一路疾行,沈挽棠雪肤上已烙着一圈鲜明红痕,在清冷月光下格外刺眼。


    他将她按进太师椅,双臂撑在扶手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忽然抬指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为何见萧逸?”


    她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呼吸微乱:“我没有要逃。”


    萧珩指节倏地收紧,继而竟低笑出声。


    “沈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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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相触,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唇瓣,“我说过——”


    “别再对我撒谎。”


    “我没有说谎。”


    四目相对。


    烛火噼啪作响,映着彼此眼中翻涌的暗流。


    良久,萧珩倏然松开她,转身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他慢条斯理执起刚刚奉上的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过于锐利的眉眼。


    又说谎。


    他指尖在杯沿轻轻叩击。


    “把人带来。”


    卫陵应声而入,两名侍卫架着一个昏迷的少女,竟是本应去往青州的霜降。她双目紧闭,显然晕了过去。


    沈挽棠呼吸一窒:“霜降!”


    按照计划,霜降此刻早该远离京城才对。


    卫陵低声回禀:“沈二姑娘请放心,这位姑娘只是暂时晕厥,身体并无大碍。”


    沈挽棠转向萧珩,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你为何把她带回来?”


    萧珩这才缓缓放下茶盏,抬眸时,目光如冰冷蛛网将她牢牢缚住。


    “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没有要逃走吗?”


    “那她呢?暗中遣走贴身侍女,你又作何解释?”


    沈挽棠抿紧唇,声音带着涩然:“你还是……不信我。”


    “信你?”萧珩猛地起身,一步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你叫我如何信你?”


    他语气陡然转厉,“是不是觉得,有了萧逸做靠山,商议了吉日,就可以将本王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即便是今日,你也还要见他。”


    沈挽棠不语,下颌被他钳得生疼,却依旧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


    他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唇瓣,动作狎昵却冰冷:“记住,没有下次。”


    “不要想着再出去。”


    沈挽棠用尽力气挣脱他的钳制,偏过头,声音冷硬:“好。”


    空气凝滞,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萧珩死死盯着她侧脸的决绝,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一挥袖:“都滚下去!”


    众人顷刻间退得干干净净。


    烛火摇曳,投下令人不安的光晕。


    萧珩的冷峻面容骤然紧绷。他猛地蹙紧眉头,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毫无预兆地从丹田窜起,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扎向四肢百骸。


    剧痛袭来,他额角青筋隐现,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透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沈挽棠察觉到他气息的紊乱。


    萧珩径直走向内间。


    内间与外室隔着一架六曲屏风。素绢为面,上绘墨色山水,笔意疏朗。


    屏风后身影朦胧模糊。


    沈挽棠立在原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屏风之上。


    衣料窸窣声隐约传来,是外袍落地的轻响,中衣解开的细微动静。


    她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蜷进掌心。


    水声轻漾,他踏入浴桶。


    氤氲水汽渐渐浸透素绢,屏风上的墨色山峦在水雾中化开,仿佛蒙上一层暖昧的薄纱。就在这片寂静中,一声压抑的闷哼突然传来。


    沈挽棠看向屏风。


    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迈开脚步,朝着内间走去。还未踏进里间,一声压抑着痛楚的冷斥,破开氤氲水汽传来。


    “出去。”


    他嗓音喑哑,其中虚弱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