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作品:《始乱终弃摄政王之后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宁远侯府内,天光正好。


    沈挽棠临窗而立,她正执笔勾勒一幅人像。


    画中男子身形矫健,虽面容模糊,但追杀之势却跃然纸上。


    笔锋凌厉透纸而出,画幅一角,是精心摹绘的令牌纹样。


    纹样出自皇宫。


    要杀她的人,就在宫里。


    而今日宫宴,那人可能也列席其中。


    霜降端着茶点进来,气色红润。


    “姑娘,喝些茶水歇歇吧。”


    等放下茶盏,又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嘴角便忍不住弯了起来。


    “姑娘你听,好像是静心苑那边,又闹起来了。”


    沈挽棠笔尖未停,只淡淡应了声。


    此刻的静心苑一片狼藉。


    乔映月鬓发散乱,冲到柳夫人面前。


    “凭什么!娘亲,你告诉我凭什么!”


    “我为选妃宴准备了大半年,新衣、首饰、仪态、才艺……我哪一样不是精益求精?凭什么这宫宴她沈挽棠能去,我却不能?”


    柳夫人端坐着,指尖用力按着刺痛的太阳穴。


    “月儿,休要再胡闹,此事已定,由不得你任性。”


    “我任性?娘,到底是谁在任性!你去求求爹爹啊!你是他的夫人,我是他的女儿啊!”


    “娘,您就再为女儿去求一次吧。女儿若不能出席,这辈子就毁了!”


    乔映月泪水涟涟,猛地抓住柳夫人的衣袖。


    “求?”柳夫人像是被这个字眼刺痛,猛地抽回手,“我怎么没求?你爹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丫头,简直像被灌了迷魂汤。”


    她何尝不想为女儿争?可她如今竟有些怕了。


    宁远侯对沈挽棠近乎异常的维护,让她屡屡碰壁。


    她甚至舍下脸面去求了娘家兄长,可对方一听涉及宫闱,立刻避之唯恐不及,眼神里的嫌弃如同看一个灾星。


    她又想起那个办事不利的惊蛰。


    如今下落不明,想必早已成了弃子,尸骨无存。


    如今每每见到沈挽棠,那双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总让她心底发寒。


    乔映月口不择言地哭喊。


    “娘!您是不是怕了她了,您连自己女儿的前程都不要了吗?”


    “闭嘴!冯嬷嬷!”


    这话正戳中柳夫人痛处,她霍然起身,脸色铁青,最后一点耐心也消耗殆尽。


    守在外间的冯嬷嬷应声而入。


    “把三姑娘带回别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娘,您不能这么对我!”


    “再敢吵闹,禁足延长至两月。”


    .


    入夜,万寿宫内灯火璀璨。


    中秋家宴,明为团圆,实则是为几位适龄的皇室子弟挑选正妃的选妃宴。


    御座之上,永嘉帝与太后端坐,其下依尊卑列席长公主、皇子及亲王妃嫔。


    再往下,便是那些精心妆扮、翘首以盼的贵女们。


    长公主的视线掠过席间诸位少女,最终在沈挽棠身上略有停留,眸光温和。


    除此之外,沈挽棠还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审视目光。


    似乎是……太后的方向。


    沈挽棠垂眸静坐。


    席间丝竹再起,已有几位贵女应召上前,展示才艺,或抚琴或作画。


    四皇子很快定下了尚书家的嫡女,席间一片恰到好处的恭贺之声。


    沈挽棠饮尽杯中茶水。


    她眸光沉静,却似不经意地,牢牢锁定宴会的一处角落。


    一名侍卫垂首侍立。


    又有新人献艺,众人目光被尽数吸引。


    趁着间隙,沈挽棠悄无声息地离席。


    身影没入浓郁夜色之中。


    行至僻静的偏殿回廊。


    夜风骤凉,瞬间吹散了殿内带来的熏暖与窒闷。


    前方,那侍卫腰间的宫牌随着他急促的步伐不停晃动,步履极快。


    身影一闪,便没入御花园嶙峋的假山之后。


    沈挽棠心头一紧,悄步跟上。


    假山阴影深处,隐约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沈挽棠隐入一旁的桂树后,屏住呼吸。


    她将耳垂上的珠玉耳铛摘下,握在沁着薄汗的手心里。


    月光如银。


    吝啬地洒下几缕清辉,恰好勾勒出其中一人的轮廓。


    那男子身着皇子常服,面容俊朗,眉眼间依稀可见永嘉帝陛下的影子。


    只是那双眼睛略显空洞,少了几分深沉。


    此人正是大皇子。


    而背对着她的那名男子,还看不清面容。


    可他腰间的宫牌,泛着冷光的图案,在她梦中反复出现。


    沈挽棠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陡峭悬崖,风雪凛冽。


    向她挥来致命一刀的,就是这道身影。


    原来,欲置她于死地的幕后之主,竟是当今大皇子。


    就在这时,那背对着她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交谈声戛然而止。


    他的侧脸缓缓转来。


    月光恰好照亮他线条硬朗的下颌。


    一道寸许长的暗红刀疤,宛如蜈蚣盘踞在下颌,戾气四溢。


    眼中带着嗜血的警惕,猛地扫向她藏身之处。


    沈挽棠抿紧唇线,身体尽可能地向后缩。


    她正僵立原地,却猛地被一股力量向后拽去。


    沈挽棠的后背瞬间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她左手握着的金簪骤然收紧。


    “嘘——”


    一股低沉气音拂过耳畔,嗓音镇定。


    五皇子萧逸以指抵唇,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在暗夜里亮得惊人,无端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定感。


    他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后带了带,挺拔的身形将她完全护在阴影之下。


    恰在此时,假山那边传来厉声喝问。


    “谁在那里?”


    “哦?这僻静处,竟还有旁人?”


    大皇子嗓音狐疑。


    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碎石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


    “别怕。”


    五皇子萧逸用仅有两人能闻的声音低语。


    就在刀疤男即将拨开桂树丛,千钧一发之际,旁侧草丛猛地一阵窸窣响动。


    一只野猫惊惶失措地蹿出,飞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脚步声戛然而止。


    刀疤男转身回禀:“回大殿下,是只不识趣的野猫。”


    大皇子冷哼一声:“看来你下次做事,还需稳重才是!”


    脚步声随即远去。


    四下重归寂静。


    桂花香气飘然。


    萧逸缓缓转过身来,桃花眼里依旧蕴着浅淡笑意,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


    “没事了,沈二姑娘。”


    “方才……多谢五殿下解围。”


    沈挽棠垂眸道谢,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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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态自若,毫无破绽,仿佛果真如陆泽远所说,平易近人得不像个皇子。


    “沈二姑娘为何独自在此?席间正热闹。”


    “白日里不慎将一只耳铛遗落在此,趁此机会出来透透气,顺便找寻。”


    “看来是极其心爱之物。”


    萧逸从善如流,竟真的俯身帮她寻找起来。


    不过片刻,他便在草叶间拾起了那枚珠玉耳铛,指尖轻拂去尘埃,递还给她,“物归原主。”


    沈挽棠确实感到意外,接过耳铛:“臣女谢五殿下。”


    “下次可要小心,莫再弄丢了。”


    他语气温和,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双桃花眼中笑意微敛,用一种与当下情境格格不入的怀旧口吻问她。


    “沈姑娘,可还记得上次在昭仁寺,我问你可曾系过祈愿红绸?”


    沈挽棠微微一怔:“嗯?”


    他不等她回应,便弯了弯唇角,径自说了下去。


    “许多年前,昭仁寺后山,那个因体胖笨拙而被兄弟嘲笑,只能躲在树下偷偷哭泣的小胖子……当年,是你递过一方素帕,温言安慰。”


    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那个小胖子,就是我。”


    沈挽棠愕然抬眸。


    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风姿清雅、身形颀长的皇子。


    她实在难以将他与记忆中那个圆润腼腆的男孩联系起来。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想起他如今的身份与处境,不由真心实意地莞尔一笑。


    “世事难料,恭喜殿下,如今风采卓然,得偿所愿。”


    她眼底是全然的欣慰,不掺一丝杂质。


    萧逸桃花眼中似有暖意浮现,如冰雪初融。


    “我后来……又去寺中等过你几次,可惜,你再未出现过。”


    “五殿下,我那时已随外祖离京,去了青州。”


    他知晓此事,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随即温和道:“沈二姑娘,故人重逢,我心甚慰。”


    然而,他忽然侧过脸,避开了她清澈的目光,声音低沉下去。


    “只是,若他日我有任何不得已的唐突之处,还望沈二姑娘……务必见谅。”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阴影。


    那里,仿佛有比夜色更浓沉的东西无声涌动了一下。


    这位沈二姑娘身边,藏着身手不俗的暗卫。


    .


    盛宴已近尾声。


    酒酣耳热之际,帝后正含笑为在座宗室子弟牵线撮合,殿内一派和乐融融。


    座上天子目光扫过下首,落在五皇子萧逸身上,笑问:“皇儿,你的正妃人选,心中可有了计较?”


    一瞬间,殿内诸多目光皆汇聚于他身上。


    五皇子闻言,薄唇轻抿,似是陷入短暂的沉吟。


    皇后见状,温声解围:“逸儿若是尚无中意的人选也无妨,姻缘一事,最是强求不得。”


    然而,萧逸却抬起头。


    方才的沉静神色退去,俊美面容上展开惯常笑意。


    他姿仪清举,一双桃花眼眼尾微挑,眸光流转间,似蕴着星辰暖玉。


    他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席间某处,沈挽棠正垂眸静坐。


    五皇子萧逸转向御座,声音清朗,清晰地传遍大殿。


    “回父皇、母后,儿臣确有一心仪之人,思慕已久,不敢或忘。”


    “哦?”皇帝显然被勾起了兴趣,“不知是哪家的闺秀,能得皇儿如此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