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作品:《分手后第五年》 铺天盖地皆是祈景澄的气息,全世界都只剩他,文曦眼睫在颤,心里也在发颤。
回忆像旧影片,猝不及防却又强势地浮出脑海。
她和他相识在七年前的冬天。
那天,祈景澄从屋子里走出来打电话,听到一个兴奋不已的声音在循循善诱:“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开心,今天就是你表现的时候啦!过会儿你要使出吃奶的劲儿跑起来哦,你要相信你的血统,你是雪橇犬,骨子里就是爱跑的,骨子里就是超爱拉车的!”
祁景澄侧头一看,先出现的是一只棕红色哈士奇,紧跟其后的就是一头红棕色爆炸式发型、偏偏还穿棕色外套的背影,一大一小看起来,就像是只变异松狮在教育同类。
“松狮”手里还提着一个儿童四轮扭扭车,到了湖边小路上,她把车往地上一放,人便坐了上去,脚放在踏板上,腿很憋屈地收着,牵着狗绳朝她刚鼓舞过士气的狗儿扬声命令:“驾!跑起来呀!”
那只哈士奇听懂了她的命令,撒腿就跑。
那湖边的步行小路是由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铺成的,一时间就看到那扭扭车过山车一样,跌跌撞撞、起起伏伏、歪歪倒倒地前进,不多久就翻了车,连人带狗都摔进了一簇芦苇丛里。
“哈哈哈哈哈哈……”比人先从草丛里出来的是一串更兴奋的笑声,再出现时,“松狮”的头发已经被挽了起来,在头顶扎出一个圆形“狮子头”,一张白净明艳的脸露出来,笑容灿烂,眉眼愉悦。
她将围巾和外套一脱,随意往一边的半人高的树上一甩,整个人都带着一身清透强劲的生命力,再次坐上扭扭车,又催她的狗:“来,继续!驾!驾!驾!”
一人一狗都无比欢脱,扭扭车的车轮撞击着鹅卵石,“砰砰砰”声不绝于耳,午阳风暖,画面十分生动活泼。
祁景澄看见那衣服围巾都从树上滑落到了地上,沾了灰,走几步去帮忙给捡了起来,挂在旁边一棵树上。
然而天公不作美,一阵大风吹来,那丝绸围巾立刻被吹得高高飞起,然后直飞湖心。
祈景澄眼睁睁看着事故发生。
文曦回来后催她的狗跳水去捡围巾,但那只傻狗傻得恰到好处,嘴里“汪汪汪”地跟她对抗到底,她原地转了几圈,最后看着湖面唉声叹气。
电话打完,祁景澄走过去,本想说定赔偿的事便作罢,结果和她加了个微信。
从此,他的朋友圈里有了一道自由、明媚、鲜亮的风景,独树一帜。
那天后来其实还有一个小插曲,祈景澄离开后,文曦还是跳进了那个湖,目的不是去捞围巾,而是救一个失足落水的小朋友。
“落汤鸡”的照片出现在朋友圈时,误以为她去捞围巾的祈景澄朝文曦发出了微信上的第一句话:【成功了吗?】
时隔七年过去,此刻再次听到同样的问题,文曦一时无言以对。
祈景澄手指在她极为敏..感的耳垂上轻捻了几下,似催问。
肌肤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痒意,文曦望进祈景澄灼灼似火的眼眸中,不由想起来,这句话的答案,她曾在跟他一起燃烧的炽夜里给过他。
她居高临下骑稳那一刻,手撑着他心口,得意洋洋地说:“以前围巾我没捞成功,可是成功捞到了一个宝了呀,澄宝,你有什么感言要发表吗?”
她是会卡时间卡状态的,祈景澄有些哭笑不得,扶着她月要,往上状了下,提醒说:“这情况,适合说话吗?”
他这么一来,文曦瞬间浑身颤了下,“呃”一声,嘴里却也不服输:“这又不影响你说话。你说呀,我可以听。”
祈景澄语气无奈:“你专心点。”
文曦缓缓抬起,试着一寸一寸落下去,一开始她就被撑得龇牙咧嘴,艰难吞,但还不忘要求人:“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不行吗?”
祈景澄被她这股强装淡定的神态逗笑:“好,你做你的。”
文曦终究也没真的等到他说什么,一旦开始,那点沁至骨髓的痒就从一点一点密密连成一片,从下往上传至全身,她很快头顶发麻,闭着眼,轻蹙眉,咬牙切齿地咽。
没多大一会儿,她就有了第一回目眩,收.缩得不行,只能手撑在祈景澄心口,暂时停下,缓缓神。
如此敏..感。
祈景澄看着她染起绯色的双颊,抬手捻了把果端,幽幽激将:“曦宝,你耐力太差了。”
文曦为数不多的神志都被这句话给敲清醒回来,她瞪他:“是你这玩意儿太过分了好吗!”
祈景澄挑了下眉,好整以暇。
文曦手指微移,也去揪它,缓好自己后奋而再战。
可祈景澄的克制似乎是由里而外的,她劳碌半晌,它始终不为所动如山,不久文曦就再次败阵了下来。
她惊呼一声,不可自控地蜷着四肢,整个人都若被水浇透的泥一般,彻底塌在了祈景澄身上,迷糊着,潺潺而出。
祈景澄感受着她的缩力和滋润,抚着她的耳朵:“这就不行了?”
文曦浑身力气全散尽,依旧逞强不服输:“我喜欢站着!”
“是么?”
祈景澄轻笑,抱着她起了身。
文曦后来才知道,一时嘴炮打出去,承担后果的全是她自己。
祈景澄就此开发了新招式,她后来被他钳着伏于玻璃窗上,前有冰,后有火,时断时续地双重煎熬着被击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看尽了海城的璀璨夜色。
实话实说,文曦并不后悔和祈景澄有过一场轰轰烈烈。
那是她人生的第一场心动,她曾欢喜无比,庆幸无比,也骄傲无比……
此时此刻,彻骨的冷风吹来,祁景澄落在她耳边的手指冰凉,文曦从满世界都是祁景澄气息的氛围中剥离出一丝清醒。
当那场欢喜被人冠以“蓄意接近祁氏掌权人”的名头羞辱时,她已经知道,那个“成功”,只是一场璀璨但破碎了的美梦。
既然是梦,梦醒后,在尘归尘土归土的现实里再去拉出来计较,便是一种庸人自扰。
文曦颤起来的心在寒凉中渐渐冷却,往下沉寂。
她从祁景澄眼里收回视线,偏开脸,躲开祁景澄落在她耳朵上的手,攥着手心,语气无情无绪地反问说:“祈总该不会是,对过了八百年的事还念念不忘吧?”
空气骤然凝滞。
祁景澄看着文曦眼睫盖眼回避看他的眼睛、冷淡至冷漠的神色,眸间的恍惚再次升起来,半晌,扯了扯唇角:“过了八百年?”
文曦的心脏紧紧收缩,再次开口:“不是吗?”
她是这个答案。
祁景澄看她良久,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嗓子里极轻地笑了一声。
笑完后,他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从文曦耳朵上离开后滞留在半空中的手指下垂,握着文曦肩膀的手也渐渐滑走,双手撑在文曦身后的石栏杆上虚虚圈着她,垂首,温热的呼吸打在文曦肩头。
刚刚祈景澄抵她在栏杆上时动作快,但她并没有觉得哪里痛,这会儿祈景澄松了放在她身上的力,呼吸里的热意从她脸上离开,文曦却觉得,有种疼痛在疯了般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
她深吸一口气,去推祈景澄放在她身侧的手臂,打算远离他,可手指刚挨上他的衣服,就听到耳边不远一声响亮的喷嚏:“阿嚏!”
文曦手一顿,所有的情绪瞬间都暂停住,偏头看过去。
祈景澄拳头挡着口鼻,直起身,人远离了她一点,侧过身:“抱歉,阿嚏!阿嚏!”
这种时候还记得他的教养礼貌,文曦皱眉,指尖下冰冷的湿意清晰无比,她再看了下祈景澄湿透的衣服,再强壮也是肉做的身体,她现在一身干爽尚且觉得冷,他这幅模样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认真说:“你先把湿衣服脱掉,穿这个外套应一下急,回去后再换干净的衣服吧。”
祈景澄捂着口鼻,眉宇微蹙,看眼她手里鹤卿的外套,再掀眸看她,一言不发。
他眼中被喷嚏搞出一汪水光,拳头遮住了平常显得矜傲的高挺鼻梁骨和下半张脸,独独看这双噙了水的眼睛,只能让人品出其中饱含委屈。
从未在祁景澄身上见过这个神态,文曦看得心惊。
两人在栏杆边姿态亲密,不一会儿祈景澄就开始狂打喷嚏,这个天气他一身湿,冻病的可能性极高,见两人已经聊完的样子,文曦还皱着眉头一脸无措,鹤卿从一堆围观群众中间走了过来,建议说:“祈总您还是先换掉湿衣服吧,这边有个酒店,可以先去处理一下。”
然而祈景澄对他的建议只回了“不用”两个字,再看文曦一眼,转身就走。
文曦愣了下,大步跟上去,问他:“你就这么回去吗?”
祈景澄恍若未闻。
文曦一把拉住他胳膊:“别走了,打车回去。”
祈景澄脚步一停,看向文曦,文曦身后的鹤卿说:“那我叫车。”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祈景澄从文曦手里抽出手臂,沉默着大步向前。
他身高腿长,快步走时文曦得小跑才能跟上速度,她跑几步上去拉住他,把他在楠宫门口曾对她说的话还给他:“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能?你也要去趟医院才甘心吗?”
她的力气和祈景澄的不能相提并论,祈景澄可以轻易拉住她,反过来却不是同一回事,祈景澄很轻易地就从她手里再次扯出了胳膊。
手中一空,文曦高声:“祈景澄!”
祈景澄不为所动,很快脚尖方向一转,拐进了另一条小路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文曦心中五味杂陈。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再做什么,但她又似乎被某种力量驱动着,她将外套还给身边的鹤卿,说句“我先走了”,往祈景澄离开的方向快跑了上去。
但她最终并没追上祈景澄。
或许是在一个岔路口时她选错了方向,或许是祈景澄走的路跟她直觉的那条不同,文曦不知道其中原因,只知道她跑没多久就迷了路。
后来,置身于来来往往的人.流中间,彻底看不见那抹身影,文曦忽然想到一个词,不禁白着脸扯了下唇角——
命中注定。
他们注定如此。
-
次日,和蔺之宴吃早饭时,文曦和他聊辞职的事。
蔺之宴对此满腔不解:“为什么这么突然?你跟我一起干得这么不开心吗?”
许艾做的事情她不方便在蔺之宴跟前直说,文曦笑笑:“没有啊,跟你一起工作我挺开心的,但是我现在不想做助理了,我想去试试做点别的事。”
她能给他做五年助理,蔺之宴心里清楚,这其实是意外之喜。
别看文曦外表打扮平凡简单,实际上人并不简单,品味不俗,见识不凡,目光也长远。这几年来,他有几个影响事业发展的大机会是在她的帮助才抓住的,如果说事业上的贵人,他觉得,文曦毫无疑问是其中一个。她也是他现在身边为数不多清楚他来时路、可以放心商量事情的人。
她现在要走,蔺之宴极想挽留:“你不能不走嘛?”
文曦说:“我们以后常联系哦。”
看她去意已决,蔺之宴带着帮她的目的问她:“你以后要做什么?需不需要我介绍你去别的艺人那里?做经纪人呢?你有没有兴趣?”
事情还没开始做,不过都在一个圈子里工作,以后大概率还会遇见,文曦说:“不用啦,以后我们说不定还会——”
她话说到一半,蔺之宴的手机震了起来,文曦识趣闭嘴,等蔺之宴先接电话。
蔺之宴“嗯”“好”几声,结束通话后给文曦说:“老板今天来探班,我等会儿去接下。”
许艾今天才来,再次证实昨晚他给她挖过坑,文曦心中冷笑,放下筷子看着蔺之宴。
面对蔺之宴她心中还是失落。
文家破败后她失去了很多人,今天还要失去一个,和蔺之宴五年朝夕相伴,一起走过彼此最落魄的岁月,说心中没有不舍是不可能的,有些人一离别,其实就代表分开一辈子。
文曦再次意识到,她没有想象中那样洒脱,要不然此刻也不会想哭。
蔺之宴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文曦迅速眨了几下眼,将眼泪硬逼了回去,站起身,给蔺之宴挥手道别说:“山水有相逢,江湖再见了!”
微颤的声音和红起来的眼眶出卖了她的强装潇洒,蔺之宴眸色一深,瞬间站起身,隔着衣服拉住了她的胳膊:“今天就走?”
文曦点了点头。
蔺之宴说:“不行,你等我再找到一个助理才能走。”
全公司的资源都在朝他倾斜,文曦笑笑:“你别开玩笑了,你现在就有一个助理跟着,要别的助理公司还不是随时都能给你,你要十个都行。”
蔺之宴:“那不一样。”
助理工作不可替代性很低,这点彼此都心知肚明,文曦没再就这个事说什么,摇了摇手臂,等蔺之宴反应过来放开她,她认真说:“宴哥,谢谢你,祝你未来星途坦荡。”
-
文曦当天从剧组直接去了京市办离职手续。
从京市回海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卖房筹钱。
这事儿她也熟,当初家里出事后,她就是这么眼睁睁看着一套套房产消失的,也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这么做过。现在想想,那套贱卖的房产如果按常规价格卖出去,多出来的钱岂止是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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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鹤卿的违约金,付十个人的都够了。
不过那也只是假设,文曦这次没当初那么急,决定拿一套公寓去卖时,她就想好要等个好价格。
等待房子卖出去的期间,她联系陈律师,请他处理鹤卿解约的事。
陈钰言即将出差,让她现在有时间的话两人可以见面细聊,文曦当即按他给的地址奔了过去。
到了才发现,是之前慈善晚会那天她住过的酒店,陈钰言说晚些要在这儿参加一个饭局,两人便在咖啡厅坐了下来。
五年不见,两人都从对方身上看见了变化,陈钰言已经成了华正的合伙人,愈发意气风发,陈钰言眼中的文曦也变了不少。
当年还没打完官司她就离开了海市,两人的一切沟通都是在线上,官司打完她和他彻底失了联,陈钰言此时看着文曦清冷沉稳的模样,再想想她当初接近破碎又无比倔强的模样,也觉得恍如隔世。
陈钰言的视线在文曦身上停留许久,文曦没在意,跟他简单寒暄后,直击主题,问鹤卿的违约金能谈至什么程度最有把握。
陈钰言说:“我得先研究下合同。”
文曦立刻拿手机给他:“那你看看。”
陈钰言看完合同跟文曦分析:“合同里写的赔偿金虽然高,实际上……”
话刚起个头,忽然一道活泼的声音插话进来打断了他:“陈律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这道声音一入耳,文曦霎时瞳孔一震,侧脸看过去,果真是那个人。
而他身后不远的大堂中,他哥正从大门往内阔步走,目不斜视的架势,没看这边一眼。
自从那天在古镇不欢而散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回到彼此桥归桥、路归路的原本状态中,没什么不好。
这样想着,文曦从祈景澄身上收回视线,落在近前的祈以湛脸上。
他脸上如旧扬着温良无害的笑容,与她四目相接时,这抹笑凝了一瞬,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便笑着问她:“你怎么也在?”
文曦目光在这张和祁景澄无比相似的脸上定了定,没答他的话,紧紧攥着手心看向陈钰言:“陈律师你要不先去忙吧,等你空了我们再聊。”
陈钰言的视线在她和祈以湛脸上往返一圈,收了手机站起身:“好,改天聊。”
说罢离开,走两步发现正前方大步过来一个气场极强的人,陈钰言原地站定,惊讶地看着祈景澄径直走到文曦跟前。
比他更惊讶的是祈以湛。
祈以湛脸上的笑彻底散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祈景澄的所作所为,听到祈景澄主动开口问文曦“你来这儿做什么”,那声音丝毫听不出是在问甩了他的前女友,不止无比平稳,细听之下还有他独有的柔意,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哥,你怎么……你们俩……”你……
毕竟还有陈钰言在场,他没真把话说完。
他支支吾吾几个字后,比他哥先说话的是陈钰言,陈钰言过来和他打招呼:“祈总您也来得这么早。”
祈以湛只管着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有祈景澄在场,这声“祈总”他不敢当,哈哈两声说:“正好没事。”
说完朝祈景澄说:“哥,这就是陈律师,他都到了,我们先过去吗?”
祈景澄侧目朝他看来,眼神微厉,在提醒他,此刻插话打断别人的交谈并不礼貌,祈以湛却又没有眼色地催了下:“你走不走啊?”
祈景澄朝陈钰言颔首算作招呼,对祈以湛说:“你们先去。”
祈以湛和陈钰言走了后,祈景澄再次看向文曦,她正在专心吃一块提拉米苏,他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又问了一次:“你来这儿做什么?”
文曦垂着眼睫,注意力似全在甜点上,因为口里含着一口蛋糕,出口的声音又低又模糊:“有点事。”
祈景澄听到了,再问:“什么事?”
文曦却不再回答。
她安安静静地吃完东西,拿起外套和挎包,这才看向祈景澄:“再见祈总。”
祈景澄自动忽视她刻意出口的“祈总”二字,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顿了下神,发现文曦除了不再戴口罩帽子之外,穿着也有变化,不再是那松松垮垮的一身,而是穿得贴身合体。
他走上去问:“你怎么会认识陈钰言?”
文曦听到他跟来,也听到他的问题,但她没回答。她和那天在古镇上的祈景澄一样,对耳边的话恍若未闻。
祈景澄接着问:“是不是因为你父亲?”
文曦依旧没说话。
祈景澄继续问:“当时是他给你父亲打的官司?”
文曦快步走进地铁站,没去自动扶梯,从楼梯上一步步往下走,她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个台阶时差点跑起来。
祈景澄看着她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危险的步子,伸手一把拉住她:“你再不说话,我就亲自问他。”
话落,他真拿手机出来找人。
文曦忽然高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要拿来当谈资吗祈景澄?”
祈景澄手指一顿,听出她微颤着的、压抑着的哭腔,再看向她的脸,她眼眶已经通红一片,甚至还蓄起了眼泪。
第一次见文曦这样,祈景澄忽觉无措,无措之外,心脏上还有密密麻麻的疼痛升起来。
他想伸手拥抱住她,最终只是看着文曦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一遭,认真回答说:“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
文曦深吸一口气,没让眼泪涌出来,冷漠地问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意思显然是想要撇清和他的关系,但这一刻,祈景澄忽然觉得,那些遮遮掩掩的心思毫无价值,比起文曦过得好这件事来,那些关于旧爱新欢的纠结也毫无意义。
他无比清楚,自己看见文曦就凑上前是什么原因。
他没被文曦的话刺到,而是放轻、放柔了声音坦白说:“文曦,那时候,我以为你会找我一起想办法,而不是一个人扛这些,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反倒是朝他说分手。
文曦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话,人怔了一下。
事实上,当时家里出的事不是什么小事情,已经是到了覆水难收那一步,祈家即使去帮也属于无力回天。
即使这样,那时候她也是想过要找他的,只是中途被人敲碎了这个念头。
文曦没笑意地笑了下,不想继续谈论这个她永远不想再触及的人生至暗时刻,正是下班高峰时刻,余光里来来往往的人们投来的注目,她垂着目扯胳膊,努力放平声音说:“都过去了。”
祈景澄对别人看戏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拉住文曦不让她逃走。
他终于问出那个纠缠他数日的问题:“既然不是永远留在澳洲,为什么跟我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