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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披着兽皮的狐狸君

    91、Chapter 91


    秦嫣忽然反应过来, 再次转身去推贺老爷子, 风越来越大,贺老爷子低咳了一声, 秦嫣弯腰将他身上的毯子裹裹好, 贺老爷子笑道:“丫头倒挺仔细的。”


    秦嫣委屈地说:“那不是给他调.教出来的嘛,最后还被骗了。”


    她负气地回头看着在场中御马疾驰的身影, 听见贺老爷子声音有些虚弱地说:“他八岁的时候遭遇海难,被送回国没多久, 肺部感染严重, 又引起了很多疾病, 高烧一周才被送去医院,我当时赶去…市儿童医院的时候,他就被扔在走廊上,没有床位只能裹着个毯子窝在那。


    他们南家没一个人管他, 就让他在医院自生自灭。”


    秦嫣听见贺老爷子的话, 心都拧了起来, 鼻尖忽感酸涩。


    “后来啊, 我只能想办法联系他父亲生前的亲信, 接到他身边照顾他。”


    秦嫣清楚贺老爷子说得便是芬姨和荣叔。


    忽然起风了,松柏迎着风巍然挺立,风一吹,松叶像绿绒的大伞轻轻摇曳,苍翠挺拔。


    贺老爷子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断断续续地说:“他爷爷…走的时候交代我,让我…顾好了他的长头孙。”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苍拔的松柏有些喘息着说:“大树底下虽然好乘凉, 但恶虎也多,我就是能为他遮风避雨,他自己要是不成器,照样会被恶虎吞了。


    所以…他搬去东海岸后,我有一次去看他,给他说了一个故事,故事的原型是…唐代的李忱。”


    秦嫣脑中忽然浮现出那段历史,李忱因为母亲郑氏身份低微,从小备受欺辱,他便干脆装疯卖傻躲过一次次杀机,后来连皇帝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所有人对他慢慢放松警惕,然而没人想到多年的屈辱和隐忍终让他翻身做主,从被利用的傀儡皇帝到掌控政.权。


    秦嫣脚步微顿,有些怔住。


    听见贺老爷子低低地说着:“他那会太小了,手无寸铁,我指给他一条明路,也是想试探试探他,如果他足够聪明,我也能保他安然长大,如果他愚钝,即使我有心护他也护不住。”


    贺老爷子说到这露出浅笑:“两个月后,就传出南家嫡孙再次入院,活不久的消息。


    所有人都感到惋惜,我却感到欣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分析出自己的处境,有这样的决断,光这一点我就必须答应他爷爷生前的嘱托。”


    那一瞬间,似乎很多记忆突然在秦嫣脑中涌现了出来,她记得南家先后换过三个私人医生,她努力回想庄医生是什么时候来的?


    忽然想到她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听爸爸说碰见南家的私人医生,聊到南禹衡的病情,说他受伤的时候年纪小,慢慢调理几年,恢复的几率不是没有,好像也就是那次不久后,南家突然换掉了那个私人医生,不久后庄医生就过来了。


    没多久庄医生就说南禹衡不可能复原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爸爸那时候还找过荣叔,说这个小姑娘不靠谱来着。


    秦嫣忽然把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这么说,南禹衡初中的时候身体就应该痊愈了,只是这么多年掩人耳目罢了。


    秦嫣直到这一刻才想通为什么南家早几年换私人医生换得这么勤!


    她眼眶湿润,嘴角却漾起释然的笑容轻轻说了声:“谢谢,谢谢您!”


    谢谢您指给他一条保险的道路;


    谢谢您这么多年为他挡去那些看不见的刀剑;


    谢谢您在他身后为他竖起屏障,让外人不敢轻易向他伸手。


    她也终于理解南禹衡为什么对他如此恭敬,贺老爷子于他,便是再生父母,没有他,也就不会有如今的南禹衡。


    贺老爷子笑道:“傻孩子,停吧。”


    他们停了下来,秦嫣将贺老爷子转向场中站在他的身旁,却忽然看见那匹黑马跟疯了一样,拼命摆脱背上人的控制,在孙连长长短不齐的哨声中,黑马在场内转着圈地狂奔。


    而马背上的南禹衡饶是长腿紧紧夹着马肚子,也被这匹强壮的黑马颠得整个人都悬了起来,凶险无比!


    却在这时孙连长手上的鞭子往旁边的水泥地上狠狠一甩,“啪”得一声巨响,黑马瞬间像受惊一样,两只前蹄竖了起来凶狠地把南禹衡甩下马背,秦嫣惊叫一声,南禹衡的身体直接被甩向了一边,但他依然死死抓着缰绳,身体完全挂在了马侧,差点就被甩出好远,然而黑马并没有停止疯狂,猛地又撒开步子狂奔起来,试图把挂在它身上的人彻底甩出去!


    秦嫣急得带着哭腔朝贺老爷子喊道:“贺爷爷!!!”


    贺老爷子微微抬眸看着乌云里透出的微光,浑浊的眼睛越来越涣散,声音极弱地吐出几个字:“他总要离开大树走向阳光…”


    南禹衡手臂的线条全部紧绷起来,泛着青筋,眼神带着凶狠的征服欲,只听见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声,再次一个翻身跃上马背。


    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要想完全驯化一只充满野性的动物,只有让它感到畏惧,感到更强大的压制!


    而黑马此时便感觉到背上男人强大的控制力,让它根本无法摆脱钳制,只能任由他掌控行进的方向,臣服于他的身下!


    南禹衡正是抓准这个时机,拿起腰间的枪对准其中一个靶心上去就是一枪,既快又准,秦嫣激动得惊呼一声,赶忙弯腰去喊贺老爷子骄傲地说:“贺爷爷你看!南禹衡打中了打中了!”


    然而贺老爷子的胳膊却顺着轮椅无力地耷了下来,头低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秦嫣立马愣住,又轻轻喊了声:“贺,贺爷爷?”


    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反应,天空的乌云再次遮蔽了太阳,似乎光线更加暗沉了一些,秦嫣立马转身哭喊道:“南禹衡!”


    南禹衡听见秦嫣颤抖的声音后,在马背上的身体猛然一僵,转过身看着静坐在上轮椅上的老者,眼里忽然涌出巨大的悲恸!


    郑伯一行已经朝这里狂奔,混乱中将贺老爷子往回推,天空又暗沉了一些,南禹衡就这样僵在马背上怔怔地看着一行人越来越远。


    秦嫣看见他的样子,焦急地喊道:“南禹衡,你快下来!”


    然而下一秒,秦嫣却看见他突然调转马身,疯狂地在场中疾驰,手中的射击枪不停朝着一排靶扫去,仿若战场上的将领,英姿挺拔如松,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场,疯狂地扫射着那些靶心,一个也没有落下!


    天空中响起一声惊雷,射击场的人越来越少,秦嫣就这样立在场边,感受着他的痛苦,呼吸着他的哀伤,他将所有靶心全部射穿,可最终贺老爷子没有亲眼看见!


    天上落下了豆大的雨滴,所有人都跑走避雨,秦嫣依然笔直地站着,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他若难过,天上即便掉下刀子,她也会陪他去承受!


    直到南禹衡翻身下马朝她大步走来,一臂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搂着她,仿若把她揉进骨髓。


    从今以后,他只有她。


    92、Chapter 92


    荣叔已经将车子开到了射击场外, 南禹衡用身体罩住秦嫣, 两人朝着场外小跑而去,身上淋了一些雨, 一进车中荣叔就开了暖气, 车子路过那栋洋楼并没有停下,秦嫣一直回头不停朝那栋楼看去, 门口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南禹衡的身份不方便出现在贺老爷子的子女面前,所以车子径直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 南禹衡怕秦嫣受凉, 长臂一直环着她, 温热的大掌攥住她两只手,但秦嫣能感觉出来,南禹衡的心情很沉痛,她也只是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开到市中心的时候雨小了一些, 南禹衡突然让荣叔停车, 而后对荣叔说让他先回去, 他带秦嫣出去, 晚上不回家。


    秦嫣也有些诧异问南禹衡去哪?然而南禹衡已经绕上驾驶座回身对秦嫣说:“坐到前面来。”


    秦嫣不明所以地和荣叔挥了挥手坐到副驾驶, 南禹衡拉过安全带替她系上,随后一打方向车子直接朝着城外开去。


    秦嫣坐荣叔的车坐习惯了,荣叔开车很稳,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可秦嫣还真是第一次坐南禹衡的车子,却发现他开车速度很快, 目光如炬,全然没有她之前认知的那个温文儒雅的样子。


    她不禁发现,自从昨晚他彻底向她摊牌后,单独相处时,他已经完全卸下所有武装,秦嫣从今早一直在偷偷观察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突然出了一张小小的照片,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在他床底下发现的,照片中的小男孩穿着大红色的机车服,手上拿着一个黑色酷炫的小头盔靠在一辆非常大的摩托车上,嘴角漾起得意而喜悦的笑容,盛开怒放,如雨后朝阳。


    那时候的秦嫣完全没有办法把照片中的小男孩和南禹衡联系在一起,可直到现在秦嫣才明白,那才是真正的南禹衡!


    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南禹衡,一个深埋太久的南禹衡。


    她庆幸,此时此刻他在她面前可以卸下重重的躯壳,她也庆幸,她可以给他一个暂时放松的港湾。


    昨晚秦嫣没睡好,车上暖气一吹,她便有些犯困,看南禹衡都把车子开上高速了,不免靠在椅背上有些打瞌睡,南禹衡似乎察觉到,攥住她的手说道:“别睡,身上湿会感冒。”


    秦嫣嘟囔着:“还要多久?”


    “两个多小时?”


    “唔…那我不睡久,就睡两个小时…”


    “……”


    南禹衡见她困顿的样子,只好由着她去。


    模糊中秦嫣感觉被人碰了碰,她微微睁开眼,南禹衡俊逸的脸就在她面前无限放大,他侧过身子替她解掉了安全带,秦嫣却忽然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刚睡了一觉感觉舒爽极了,连僵硬的身子都柔软了一些,赖在他的身前粘着他,眼里蒙上一层雾,就势对着他的唇吻了一下,南禹衡微微一愣,随即抬起眼皮看向窗外,秦嫣这时才发现不对劲,也缓缓侧头朝窗外看去,顿时大叫一声:“我靠!”


    就见窗外立了足足四个人正在尴尬地朝车内看,秦嫣的脸秒红到耳根,难堪地问南禹衡:“这都是谁啊?”


    南禹衡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拉开车门下了车,跟那几个人交代了几句,他们转身走远后,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弯着腰拍了拍她的头:“出来。”


    秦嫣才红着脸走出车子,天空刚被洗涤过,透着澄澈的蓝色,很远的地方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楼,秦嫣可以依稀看见大楼上还有熟悉的红色祥云标志,她顿时眼前一亮转头问南禹衡:“这是哪?”


    南禹衡顺着她的眼神望向远处的大楼说道:“那里是办公大楼,左边一片是机库,往后去是高尔夫球场,另一边你现在这个位置看不见,那里有个空港中心,很多数据工作都在那,边上是一个湿地公园,出了湿地公园往南十公里不到是东滨国际机场。”


    秦嫣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所以这里是?”


    南禹衡沉声回道:“东祥主运营基地。”


    秦嫣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园区,空气中还透着大雨初歇的清香,她突然就笑了,小小的梨涡在湛蓝的天空下澄澈迷人。


    南禹衡侧眸望着她:“笑什么?”


    秦嫣一双大眼里闪出炯亮的光,深吸一口气:“你猜我现在什么感受?”


    “嗯?”


    “我嫁给你时,所有人都说我脑子坏了眼睛瞎了,多少人上门劝我爸妈,背地里闲言碎语就没停过,就连结婚前我妈都给我敲了警钟,说我跟了你以后,可能一辈子也没法享有正常女人的生活,我虽然知道那可能以后会很惨,可我就是想赌一把!


    可你看看,我嫁给个多么厉害的男人,我现在的心情就跟中彩票一样!”


    南禹衡低下头轻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在夸我厉害?”


    他偏过头,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是昨晚秦嫣熟悉的幽光,带着些许调侃和意味深长的意思。


    秦嫣立马转过头羞愧地说:“我不是说你那方面!你真是…”


    她说完赶忙大步往前走,南禹衡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悠悠说道:“那我继续努力。”


    秦嫣一转身瞪着他:“你!”


    她真的不知道卸下防备的南禹衡可以随时随得如此不正经,她都不知道以前17年跟他是怎么相处的。


    面前一栋现代化小楼里突然走出一个中年男人,非常热情地迎向南禹衡张开双臂:“看看,看看,谁来了!他们跟我说我都不信,我说你过来不可能不打电话给我,你这是搞突击啊南小弟!”


    人未到,声音就已经到了面前,秦嫣看着他夸张的表情,还有那一身过于装嫩的行头,四五十岁了,还穿着亮黄色的翻领衫,头发刷得蹭亮。


    他很热情地抱了抱南禹衡,而南禹衡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也不觉得尴尬,松开南禹衡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不喊你南小弟,南总,恭迎南总大驾光临,这行了吧?”


    南禹衡没跟他瞎扯淡,直接说道:“我打算过来待几天,把你办公室借我用用。”


    这人一把搂住南禹衡的肩夸张地说:“用!尽管用!除了老婆不能给,你看中什么随意拿。”


    南禹衡一把打开他的手:“搞得跟拿你的一样。”


    秦嫣看出来这人大概就喜欢闹南禹衡,听见南禹衡怼他一句,不怒反笑,而且笑得还挺开心,也是让秦嫣看得满头黑线。


    这时中年男人忽然转身眯起眼睛盯着秦嫣,随后挑着眉一脸傲慢的样子:“哟,你不是向来独来独往吗?这次还带了个小跟班啊?这姑娘谁啊?”


    他看似在问南禹衡,实则眼睛牢牢盯着秦嫣,秦嫣眨了下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南总秘书。”


    中年男人目光扫了眼两人的身位,秦嫣落于南禹衡半个身位,南禹衡的左臂在她身前,这是一种防御姿态,他可没有见南禹衡对谁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只捎上一眼后,突然站得笔直恭敬地说了声:“初次见面,南太太好,我赖跃京。”


    “你来…月经?”


    秦嫣刚说完自己就愣住了,面前两个大男人也愣住了,南禹衡先是低低地笑了声,后来干脆放声大笑,一把搂住秦嫣往里走,徒留黑着脸的赖大叔,自己不过喊了她老公一声南小弟,立马就被报复回来,顿时对这位年轻的南太太肃然起敬起来!


    他很快又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一进入这座建得有些现代化的小楼,便立着一个很大的飞机模型,秦嫣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低下还有介绍,说这是东祥第一架波音737-800的模型。


    南禹衡和赖跃京说:“你明早召集所有人开个会,我晚上会把会议内容整理给你,十点钟我们碰个头。”


    赖跃京抱怨道:“你不会吧?十点喊我开会?我最近可忙了。”


    南禹衡斜睨了他一眼:“你忙什么?”


    赖跃京理直气壮地说:“忙着换空姐啊,你不知道,上半年网上搞了个什么评选哪家航空公司的空姐最美,申航那边一水的网红脸,网友说我们东祥的空姐长得都很惊险,你说说看,这评价,气得我几个晚上没睡好觉,这段时间来了次大换血。


    咱们不搞网红脸,我整了一批鹅蛋脸,坚决贯彻中国风,还找人把空姐制服重新设计了一下,唉,禹衡,你待会跟我去主楼看看啊?新来的一批都在那培训,我告诉你,个个长得那是…”


    “咳…”南禹衡干咳了一声打断他停不下来的絮叨,秦嫣听说他要看空姐,回过身来盯着他,南禹衡对赖跃京:“你把关就行了,我就不看了,搞几套衣服来,我们刚才淋了点雨,另外中饭也没吃,你让人直接送到房间吧。”


    赖跃京笑着说:“你有美人看,不看也罢,我自己看去。”


    南禹衡不理会他,牵着秦嫣进了电梯才对她说:“赖总是东祥的现任总裁。”


    两人出了电梯,是一条透明的长廊直接通向顶头的房间,南禹衡按下密码门便开了,秦嫣有些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看见他先是用身体挡住门,然后回过身有些神秘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带别人来过这。”


    秦嫣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一把推开他便走入房间。


    93、Chapter 93


    秦嫣一走进房间便愣住了, 她本以为这走进去怎么也得是个总统豪华套间啥的, 结果这一屋子都是什么呀!


    乱七八糟破铜烂铁堆满了整个会客室,还有那种小型发动机一样的东西排满了墙根, 知道的这是南总的私人间, 不知道的以为是废品回收站呢!


    秦嫣踮起脚尖都感觉没地方下脚了,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神神秘秘半天, 就是带我来垃圾场?”


    南禹衡对她喊了声:“别踩,那几个连轴器是我才弄来的。”


    秦嫣僵在原地脸上笑嘻嘻, 心里mmp, 她到底之前认识的是个什么样的南禹衡?


    她从小去南家没少跑过他房间, 他向来给人感觉整洁清爽,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好吧,她不得不承认, 她可能认识了个假的南禹衡。


    穿过满是机油味的房间, 南禹衡拉开里面的门对她:“我婚后一直没时间过来收拾, 你去外面吧。”


    秦嫣只能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些乱七八糟的零件, 然而当她刚走出会客厅后, 整个人呆掉了。


    外面和里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入眼的便是一块建在顶楼的无边泳池,正对着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尔夫球场,湛蓝的天空和无边的绿草让她的视线突然开阔起来,眼前一亮。


    泳池的另一边是一个建在露台上的篮球场,场边堆放了很多篮球、羽毛球之类的器材。


    她转身走进另一扇门,往里居然是个健身房, 里面基本的健身器械一应俱全,自上而下还吊着个沙袋,秦嫣不可置信地回头睨了南禹衡一眼,旋即握起拳头上去就抡了一拳,约莫有足足八公斤的铁沙。


    她转过身对南禹衡摆了个请的手势,南禹衡几步走过去猛地一踹,沙袋发出沉闷地“轰”声,整个剧烈摆动起来。


    秦嫣抱着胸站在一边目光炯然地盯着他:“这里就是你的小世界?”


    南禹衡耸耸肩,秦嫣站在一边盯着他笑。


    南禹衡抬眸问她:“笑什么?”


    “我终于看见了一个正常大男孩的成长轨迹,你多久来一次?”


    “以前每个月都会来。”


    “你怎么可能有时间,你天天在家。”


    南禹衡淡淡道:“我不是每个月都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嘛。”


    秦嫣恍然大悟,走向另一间摆满模型的房间,突然发现她小时候送给南禹衡的一艘船也在这里,大步走过去拿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带过来的?”


    “你出国后。”


    秦嫣抬眸望着他,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身:“放在房间每天看着就想到你,会扰乱我的思绪。”


    秦嫣笑着把模型放回去,看着许多飞机的小模型不禁叹道:“真多,这些模型都哪来的?”


    “我爸以前喜欢收集这些,赖总这些年不管去哪看到这个都会送过来,习惯了。”


    秦嫣昂起头问:“他是你爸的人?”


    南禹衡点点头:“这栋楼里工作的绝大多数都是我爸的旧部下,一些核心层,大概也就十几个人知道我的情况,主要办公大楼和空港中心,包括对外都认赖总说话。”


    他说完走到秦嫣面前,很自然地抬手去解她的扣子,秦嫣握住他的手:“干嘛?”


    南禹衡略微蹙眉:“看来你得好好习惯一下我们的关系,去冲个热水澡,洗完出来吃饭。”


    秦嫣四处看了看,南禹衡好心地抬起手:“直走拉开白色的门,浴室在顶头。”


    秦嫣没多想就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看见一扇白色的门,她拉开后入眼处的景色却让她微微怔了怔,这个浴室居然是个三面透明的地方,宽敞的空间,地上铺着精致的地砖,窗外便是茂密的芦苇荡和清澈的流水,不时还能看见野鸭子游来游去的,秦嫣知道这恐怕就是刚才南禹衡说的湿地公园。


    只是这设计实在太变态了!虽然她不得不承认浴室外的风景很美,但她实在是无法在如此暴露的环境下脱掉衣服,不禁大喊一声:“南禹衡!”


    没一会南禹衡走了过来推开门问她:“要我帮你洗?”


    秦嫣站在硕大的浴室中间一脸抗拒的神情:“你这什么浴室,这要让人怎么洗啊?”


    南禹衡却答非所问地说:“这里晚上很美。”


    见秦嫣憋红着脸,似笑非笑地说:“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而且这底下也不可能有人。”


    秦嫣才黑着脸说:“那你出去吧。”


    南禹衡走后,她才脱了衣服,洗好澡才发现没有换的衣服,她又对着外面喊了声:“南禹衡!”


    脚步声越来越近,浴室门被推开,秦嫣光着身子躲在门后,南禹衡浑身清爽,头发湿漉漉的,已经穿上了白色的浴袍,手上还拿了一件。


    秦嫣有些讶异:“你在哪洗的?”


    他很淡然地说:“篮球场边还有个淋浴间。”


    秦嫣伸手去拿浴袍:“那你还让我来这么变态的地方洗澡。”


    南禹衡手一扬秦嫣抓了个空,他干脆走进来将浴袍往秦嫣身上一裹眉眼低柔:“那里很小挪不开身,我把宽敞的地方让给你,你还一肚子气?”


    说完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将她放在白色柔软的榻榻米上,握住她纤柔的脚踝,替她将脚上的水珠擦拭干。


    这两年在大学里,也的确有些女生向他示过好,甚至还有大胆地拦过他的车子,不过他心思向来比较重,根本没有精力去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


    大约在他的生命中,秦嫣就是一个温柔的意外,她从不识字时就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也正因为秦嫣是他这么多年唯一接触过的女人,所以此时握着她纤细的脚踝他才有些恍惚,女人的小脚原来可以这么娇软细腻,水嫩得可爱。


    秦嫣见他愣着不动,撑起上半身问他:“你发什么呆啊?”


    她这一撑,本就没有系紧的浴袍便从她圆润光洁的肩头滑了下来,胸前的风景泛着诱人的色泽,让南禹衡的眼眸微微紧了紧。


    秦嫣只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向她压了过来,身体敏感地颤了下,浴袍已经被南禹衡拉开,娇柔莹白的身躯便这样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她小声抗议着:“我有点饿…”


    “嗯,我也是。”


    秦嫣娇嫩的身体在他的掌控下透着水润的红色,玻璃上大雨过后的水珠轻轻落了下来,炙热的气息喷洒在玻璃上,一片模糊。


    昨天晚上秦嫣为了不发出声音把嘴唇都咬破了,南禹衡也竭力克制了动作,然而此时在如此封闭的空间,又是南禹衡最为安心的环境。


    他便没再刻意压制,动作任由欲望掌控,驰骋…


    却看着身下小人痛苦的表情,低头轻轻咬住她白嫩的身子:“这里不用忍。”


    秦嫣完全是条件反射,被他轻轻一咬不自觉发出一声连她自己也没听过的酥麻声,这个声音却疯狂刺激着身上的男人,让他的眼中蒙上一层浓烈的情.欲,醉人的光似能将她融化,无力地承受着他的侵袭。


    尽管秦嫣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连着两天的折腾也让她如散架一般,躺在乳白色榻榻米上,一头微卷的长发洒落在身侧,浴袍半裹着身体,美艳动人。


    南禹衡便兀自套上衣物,干脆出去把吃的端了进来。


    他是个生活向来自律的男人,例如吃饭要在餐桌,作息要规律,行为也讲究节制和分寸,但这一切却被面前这个小女人轻易打破了。


    她一句“我没劲了…”


    他便将食物端到了榻榻米旁,将她娇软的身体捞进怀里,却听见她闭着眼睛得寸进尺地说:“喂我。”


    南禹衡刚想让她自己吃,她却像猜到一样接了句:“以前你装病我喂了你那么多次耶!”


    南禹衡只好把话吞回肚子里,把怀中的小人喂饱。


    秦嫣从小就上蹿下跳的,以前到他家从来都是跑着来跑着走,南禹衡很少看见她这么柔弱的样子,身体像滩水,柔软无骨。


    他到底是有些心疼的,将她裹好走出浴室放在大床上,秦嫣虽然闭着眼但还是有些知觉,拉着他的手轻柔地说:“别走。”


    南禹衡将被子给她盖盖好低声说:“我不走,去拿个电脑就过来。”


    秦嫣便松开了他,等南禹衡再回来时,她却已经累得睡着了。


    秦嫣这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总是看见当年出国在机场的画面,她不停去找那辆黑色的车子,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知道这只是个梦,可如何也醒不来,就像被困在梦境中一样,大脑越来越乱。


    再次睁开眼时,外面似乎天黑了,南禹衡不在房间,她记得南禹衡要和赖总开会的。


    她迷迷糊糊撑起身体,有气无力地走到外面,看见晚饭已经送来了,南禹衡给她留了张字条,让她醒了后热一下自己吃,他晚点回来。


    秦嫣耷拉着眼皮将饭菜热了一下,可才吃了两口便感觉浑身发冷没有胃口。


    她再次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南禹衡回来已是半夜,他看见饭菜基本没有动过,放下手上一堆文件,大步流星走进卧室见秦嫣还窝在床上,几步走过去碰了碰她:“怎么还在睡?”


    秦嫣翻了个身伸手抱着他,南禹衡碰到她膀子却愣了一下,赶忙又朝她额上贴了贴,声音担忧地说:“你发烧了!”


    “唔…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南禹衡拿起手机打给赖跃京,秦嫣又迷迷糊糊地躺了下去,没过多久她感觉南禹衡把她抱了起来,给她喂了退烧药,又喂了点热水。


    后半夜的时候,她睡得一直不□□稳,出了一身汗,热得一直蹬被子,南禹衡再一遍遍地给她盖上。


    生病身体到底是不舒服的,便一直往南禹衡身上凑,非要他抱着才能安稳。


    秦嫣皮肤白嫩,稍一碰就会有些印记,南禹衡这时才看见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淤青,大约是下午他失控揉搓出来的,心里顿时有些懊恼。


    她昨天才淋了场大雨,还被他折腾到凌晨,她到底是个女孩,年纪还小,他总归要节制一些。


    这样想着便干脆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将她身体捞进怀中,把她发丝拨弄到旁边叹息了一声:“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发烧就要我抱?”


    秦嫣咕哝了一句:“难受…”


    南禹衡便不再说什么,任由她粘着,黑暗中,他突然想到她独自在国外的那两年也有可能偶尔发烧感冒,心就拧了一下,把她再次往怀里紧了紧。


    本来南禹衡打算第二天一早直接送她去学校再回来,这样一搞,学校是去不成了,他干脆一早打了个电话给荣叔安排了一下家里的事。


    南禹衡刚下床没多久,秦嫣就自然而然的醒了,南禹衡打完电话进房后,她已经梳洗干净又窝在被窝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将手机放在一边立在她对面跟她说:“我和荣叔打过招呼了,就说我这两天身体稍微好了些,带你出来度蜜月,我正好这几天都要待在这里有事,早晨看你还有点低烧,待会赖总会带你去附近医院看一下,你正好可以待在这恢复下身体。”


    “哈?度蜜月?带我来你工作的地方度蜜月?然后…让我陪你工作?南禹衡,我这待遇怎么跟二婚的一样。”


    秦嫣虽然有意跟他发脾气,但没想到南禹衡深幽地看着她,唇际紧抿,墨绿色的薄衬衫让他看上去深沉矜贵,随后问道:“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秦嫣见他那样不像开玩笑,也正儿八经地说:“你们航班都飞向哪啊?我可以选一选。”


    南禹衡认真地回答她:“有将近一百个通航点,七百多个目的地,我下午让人给你送一份目录,你可以在那上面选。”


    秦嫣勾着浅笑从床上站起来对他勾了勾手指,南禹衡走到床边,她忽然调皮地跳到他身上,双腿挂在他的腰间抱着他的脖子:“我跟你开玩笑的,贺爷爷一走,你就急着赶过来,告诉我,你要干嘛?”


    “弄钱。”南禹衡说得简洁干练,抬手握住她的双腿。


    秦嫣略微皱了下眉:“你难道不应该很有钱吗?这里不应该都是你的吗?”


    南禹衡略带深沉地说:“你觉得我在这里像是什么?”


    秦嫣挂在他身上想了想说道:“像是幕后大佬。”


    南禹衡单手托住她,另一只去拿衣服给她穿上,边说道:“你进了商学院难道就不能用更专业点的词吗?”


    秦嫣歪着脑袋看着他,他试图将她放下来,秦嫣却像个树懒一样始终挂在他身上,他便放弃了,干脆单手替她穿着衣服说道:“不直接参与企业经营和管理,而在幕后操纵企业的宏观思路,这叫资本家,而资本家的产品就是各个企业。


    纠正你一开始说的话,不光这里是我的,我可以通过投资,入股,并购,重组各种游戏规则把控任何一个企业的未来,这里只是一块基石。


    前提是,我现在需要更多的资金,因为我接下来准备吞并一头大老虎。”


    秦嫣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跟着热血沸腾:“听上去很吊的样子,我能做什么?”


    南禹衡把她扔在床上,举起她白嫩的双腿替她套上丝袜:“你得把病看好。”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碰上她柔嫩的腿根,呼吸微滞,突然松了手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你自己穿吧,这个我穿不好怕撕了。”


    秦嫣看着身上的制服莫名其妙道:“你为什么要给我穿空姐的衣服?变装吗?南禹衡你还有这种嗜好?”


    他走到一边淡淡道:“赖总让人拿来的,这里只有这种衣服是新的,他给我的也是空少的制服。”


    秦嫣躺在床上穿着丝袜,侧头看了眼挂在一边的双排扣深蓝色制服外套,兴奋地说:“你穿上给我看看。”


    “不想穿。”南禹衡一口回绝。


    秦嫣板着脸瞪他,跳下床扯过那件外套就往南禹衡身上套,南禹衡极其不自然地给她折腾着。


    秦嫣穿好了后,站远几步欣赏了一番,高大挺拔,英姿飒爽,看得她一颗少女心泛滥,刚准备扑过去,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南禹衡推了推她的脑门打开门,赖跃京换了一身夸张的格纹西装,留着撮小胡子的样子,颇有种并不低调的英伦风。


    他倒是很绅士地立在门边没进去,对南禹衡说:“会议视频我发给你了,你马上赶紧看一下直接下楼,他们在等你,我先接南太太去看病。”


    说完眼睛便扫向才从里面走出来的秦嫣,正红色的修身制服,妥帖质感,包裹着她玲珑的曲线,加上她身上蕴着的艺术气质,这就是赖跃京要的效果,顿时让他眼前一亮:“哇喔,这套新款制服穿在你身上简直是… perfect,我有一个想法南总,我们可不可以用南太太的肖像来做企业宣传,这样…”


    南禹衡皱眉打断了他:“快去快回,还有事找你。”


    赖跃京便清楚这就是拒绝了,所以也不再逼逼,带着秦嫣下了楼。


    等电梯的时候,赖跃京侧头看了秦嫣一眼,秦嫣并没有系领结,所以制服里面的衬衫有些稍稍敞开,白如玉的脖颈上便露出若影若现的红色痕迹。


    电梯门打开,赖跃京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南老弟果真精力旺盛,连病人都不放过。”


    秦嫣一开始还不知道他的话是几个意思,可当走进电梯看见镜子中自己脖颈上那暧昧的痕迹后,顿时涨红着脸拉了拉衬衫领口。


    94、Chapter 94


    附近的医院不大, 但该做的检查都做了, 倒不是很严重,还有些低烧, 遵医嘱回去吃药就行了。


    期间, 秦嫣才发现赖总这人话真多啊,几乎一路上嘴没停下来过。


    回来的路上还和秦嫣提到南禹衡的父亲南振, 他称南振为大南总,秦嫣便随口问道:“南禹衡和他爸像吗?”


    赖总还正儿八经思考了一番说道:“不太像, 大南总脾气直, 性格爽利, 手底下人事情做不好了直接开骂,那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至于小南总嘛,啧啧,你没觉得他少年老成吗?


    我从来没见他骂过人, 他刚来这的时候, 我们那班老员工都说他性格好, 斯斯文文的好相处, 比他爸温和多了, 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啊!


    比如跟他说个事,他不满意了也不会挂在脸上,也不会说你,就跟你扯些有的没的,扯完了后你会突然发现这个事不能这么干。


    后来跟他熟悉了,他干脆连扯都不扯了, 就突然沉默盯你看,那眼神看得人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秦嫣立马就笑了,她太熟悉那种眼神了,以前她每次闹他的时候,他都会用那种带有压迫性的眼神盯着她,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能让她秒怂。


    也许是多年来的韬光养晦,南禹衡身上总是酝酿着一种让人不禁臣服的气场,像个真正的王。


    赖总还好奇地问秦嫣:“你不觉得跟他在一起压抑啊?我感觉他对女人的态度都瘆得慌。”


    秦嫣想到早晨他像照顾个大宝宝一样替她穿衣服,纵容她的样子,不禁笑眯起眼睛:“不会呀,我习惯了。”


    赖总便接着问道:“你跟他认识多久啊都习惯了?”


    “三岁就认识了。”


    “……”当我没问。


    回到园区已经是中午,赖总带秦嫣去那座气势恢宏的办公大楼用餐,干净整洁的机组食堂种类丰富,堪比外面豪华酒店的自助餐,菜肴精致得让人垂延欲滴,饶是秦嫣胃口不太好,还是吃了一些。


    后来赖总又带着她逛了一圈,工作大楼里处处敞亮且整洁,还有员工健身休闲区,和游泳馆,路过培训室,秦嫣还看见有讲师对着一架飞机模型在讲解,底下坐着的空姐身上穿的衣服和她一样的,个个面容姣好,身材匀称,一片看过去养眼至极。


    往回走的路上,赖总告诉她:“我刚来东祥的时候,还是一家小公司,只有十来架飞机,小南总成年后接手东祥,那时已经有25架了。”


    秦嫣和赖总走在宽敞的园区内,呼吸着蓝天白云草木的清香,空气宜人视野极好,便问道:“现在多少架了?”


    “九年时间增加到150架,始发基地增加了10个,跻身到国内六大航空集团之一,这条路很艰难啊。”赖总不经感慨道微微昂起头看向头顶划过的一架客机。


    秦嫣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想到南禹衡的18岁,自己那时还在上小学六年级,貌似因为他的刻意冷落,还在跟他冷战中,忽然就觉得儿时自己在乎的事情幼稚得可笑。


    正说话间,看见前面一群红色制服的空姐聚在一起,两人不禁朝那望去,却赫然发现原本大步流星朝他们走来的南禹衡被一群空姐围住,深蓝色的空少制服穿在他身上让他原本俊逸的五官更加英挺,身姿高大,脸部轮廓干净流畅,那朗眉星目的容貌在人群中实在鹤立鸡群,让人想忽视都难。


    就听见那群刚参加培训的空姐七嘴八舌地问他:“你哪个组的啊?怎么之前没见过啊?”


    “是啊帅哥,叫什么名字?以后说不定能搭班,加个微信吧?”


    南禹衡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但还算客气地说:“不方便。”


    说着便想绕过她们,现在的妹子也奔放得很,其中一个长相精致的女人拉住他的袖子笑得魅惑:“你哪里人啊?”


    南禹衡抬眸看见秦嫣抱胸冷扫着他的目光,一张脸变得更加紧绷。


    赖总有些忍不住笑道:“我过去不太好,那我就先回了。”


    他走后,秦嫣放下双臂踩着黑色高跟鞋一步步朝那群空姐走去,她如今也有一米七的个头,穿上高跟鞋气势并不输这群精心挑选出来的空姐。


    那个拉着南禹衡的女人只感觉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有些愕然地回过头,便对上秦嫣清丽的笑容,干净却绚烂,带着几许出尘得美感,看得她愣了愣,便是这个空档,秦嫣已经收回手对她清清淡淡地说:“你好,能放开我男人了吗?”


    那个空姐明显怔了一下,下意识松开南禹衡,秦嫣便顺势朝他走去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转身往回走,众人只听见她有些娇嗔地说了句:“这里温度真低。”


    那个样貌出众的男人便伸出长臂将她的身体拢进怀中,洒了一地的狗粮。


    待走远后,秦嫣才抬起头斜睨着他:“被自己下属调戏什么感觉啊?”


    南禹衡沉着脸瞪了她一眼,看见旁边有个自动贩卖机,让她等一下,秦嫣便站在原地踢着脚下的石子玩,没一会南禹衡双手插在两个口袋又走回来了。


    秦嫣看他也没拿什么东西,有些奇怪地问:“你买什么了?”


    南禹衡淡淡地说:“没什么。”


    秦嫣睨着他的神色,就感觉到奇怪,没买什么去贩卖机干嘛?


    她便假装没事人一样挽着南禹衡的胳膊跟他说早上去医院的检查,说着说着趁南禹衡不注意忽然把手伸进他口袋,虽然南禹衡竭力按住了,但还是被她捏到一盒小小的东西拽了出来,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将那个方方的小盒子举过头顶读着上面的大字:“大胆爱吧?杜蕾…”


    立马一惊迅速又将东西塞回他的口袋,烧红着脸快速向前走去。


    南禹衡笑着拽住她的马尾把她拽停了下来,长臂揽住她的肩对她说:“你还在上学,怕有意外对你不好。”


    秦嫣嘀咕了一句:“赖总说得果然没错。”


    “他说什么了?”


    秦嫣堆起假笑看着他:“说你身体棒!”


    回去的时候,秦嫣才发现那一屋子的狼藉已经被南禹衡收拾整洁了,不得不说他做事效率很高,会客室完全看不出丝毫凌乱的样子。


    下午南禹衡一直在忙,大概不放心秦嫣一个人待着,便把工作搬到了顶楼的会客室,他和人在外面忙工作,秦嫣就在里面的房间躺着休息看无聊的节目打发时间。


    他隔一个小时会进来给她送杯热水,摸一摸她的额头,又匆匆出去,一边忙一边照顾她,大概也就晚饭的时候,他进来陪她待了半个小时。


    秦嫣迷迷糊糊听着他们激烈地争论,一直忙到十点多,那些人才离开。


    她烧是退了些,但是整个人都没劲,又躺了一天睡不着,便让南禹衡抱她去浴室看星星。


    南禹衡把她裹严实后,抱她去了浴室落地窗边,把她柔软的身体放在白色榻榻米上,然后自己躺了上去把她捞进怀中。


    秦嫣蜷在南禹衡的臂弯里看着玻璃外的世界,这里在郊区,夜晚宁静安逸,可以看见漫天的繁星洒落下来,仿佛触手可及,整个人就像漂浮在半空中,脚下是芦苇荡的河道,徜徉在大自然里,一切都变得有些神奇,就连思绪都放空了,内心格外平静,怪不得南禹衡说这里晚上很美。


    秦嫣忽然开口问他:“生日宴那天,你看见我弹古琴是什么心情?”


    南禹衡低下头,声音埋在她的发丝间,有些温热地说:“我爸以前和我说见到我妈第一眼就有想娶她的冲动,以前不懂,那天体会到了。”


    秦嫣却“哼”了一声:“我要真答应爸爸和周家结亲呢?”


    “你不会的。”南禹衡却自信得很,让秦嫣想到生日宴那天她对陆凡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这种无声的默契让她的笑容在黑夜里渐渐绽放。


    可到底还是二十岁的女生,总有些钻牛角尖的时候,于是她又问道:“要是真的呢?”


    却听见南禹衡说:“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秦嫣气得弹了起来压在南禹衡的胸口瞪着她,南禹衡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反而笑了环住她的背:“要是我当初娶了裴家的小女儿呢?”


    秦嫣瞪着眼说:“那我就去上山区一把烧了裴家再把你抢回来!”


    南禹衡攥住她的小下巴宠溺地笑骂道:“胆大包天。”


    继而又说道:“看来你在国外没少做功课啊,说说看南虞的来历给我听听。”


    秦嫣见南禹衡又要考她了,翻身靠在他胸前沉吟了一瞬分析道:“南虞是二房的独女,又不得宠,嫁得也不好,要想在南家站稳肯定得依附其他房的人。


    南家四房实力最强,人丁兴旺,儿孙成群,自然看不上二房的人。


    如果南虞要想找个靠山,按道理说和三房结盟互惠互利,三房要想打探你虚实,用个其他房的人也能避嫌。


    我们结婚那天,南虞也是和三房曹奶奶的女儿坐在一起,我特地留心了一下,她们好像很熟络的样子,所以我猜…南虞是三房的人。”


    南禹衡点点头:“南虞这几年经常往曹奶奶女儿家跑,两人是麻将搭子,荣叔几乎每个月都要跑几趟去她家接送南虞。”


    秦嫣却猛地一怔:“不对,不对不对!”


    南禹衡似笑非笑地摩挲了下她纤细的胳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却看见她清秀的眉头忽而皱了起来:“我忽然感觉不太对啊,我要是个贼,当然得把偷得东西藏严实了,怎么能拿出来让人看呢!”


    她停顿了片刻,南禹衡却催促她:“说下去。”


    “如果南虞真是三房的人,按道理说她就是再不聪明,也知道避嫌吧,反而这么正大光明地跟三房走动这么勤,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们家四房除了南灏,四房奶奶还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难道,难道是四房窝里斗?”


    她抬头看着南禹衡,南禹衡却答非所问地说:“你觉得是南灏的可能性有多大?”


    “零。”秦嫣不假思索。


    “哦?”南禹衡挑起眉梢。


    秦嫣便接道:“我和他儿媳妇最近走动得多,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家人都挺自大的,而且你爷爷开辟的中南美航线捏在他们家手里,又垄断了整个亚洲国际航线,他们没有那么多心思派二房来监控你这么多年,如果真这样,也不会光明正大拉拢我了。”


    南禹衡嘴角挑起玩味的笑意:“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动南虞吗?”


    秦嫣忽然坐起来面对着南禹衡,目光和身后漫天的银河一样璀璨:“老狐狸,你是不是早知道南虞是谁的人了?


    如果真是四房窝里斗,那这个背后的人就有意思了,安插南虞到你身边打探你虚实,到底是想吃掉你?还是想和一起干大事?或者两者都有!


    如果你真的不堪一击,他们就干脆趁机端了你,如果发现你另有乾坤,索性和你统一战线,南虞根本就是一条长线,随时有可能成为战友,或者敌人的存在,对不对?”


    南禹衡对她招了招手,秦嫣凑跪到他面前,他揪了下她俏挺的小鼻子:“不是发烧吗?脑子倒没烧坏,小狐狸。”


    秦嫣却有些兴奋地望着他:“那你到底准备把这条长线变成战友还是敌人呢?”


    秦嫣的言下之意是问南禹衡留着南虞是准备引蛇出洞对付她背后的人?还是拉拢过来?


    然而南禹衡的面色却正了正:“我手头上有其他事要忙,南家这步棋我暂时不打算动,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先探探对方的意思。”


    却看见秦嫣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来,像个坏坏的小猫一样柔声说:“那么…我们策反南虞呢?”


    南禹衡来了一丝兴趣:“策反?这有一定的风险,毕竟她男人的厂子靠得是对方办起来的,你觉得对方手上不会留捏住他们的把柄?”


    秦嫣“唔…”了一声,旋即眼里放着光:“那,我能试试看吗?”


    南禹衡看着她娇俏狡猾的小模样,突然觉得以后谁得罪这个小狐狸估计也是件头疼的事!


    95、Chapter 95


    秦嫣陪着南禹衡又在那里待了三天, 伙食倒是不错, 把秦嫣养得水色更好了些,加上秦嫣身体底子强, 很快又生龙活虎了, 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也淡了些。


    在过去十几年里,秦嫣一直认为南禹衡是世界上最大的闲人, 不怎么去学校,也不怎么出门, 整天就知道窝在家里, 闷得快发霉, 经过这几天后,她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忙,她总是托着腮问他:“我就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你明明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我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你, 你哪来的时间应付这么多工作的?”


    南禹衡倒是很平淡地说:“用你们在上课的时间, 不然你以为我真天天在家睡大觉?”


    秦嫣很想说她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自从秦嫣生病后, 南禹衡的确节制多了, 后面几天也规规矩矩没再碰她,不过秦嫣晚上睡觉不老实,总会像八爪鱼一样粘着他,有时候他背过身去,她还会迷迷糊糊把他掰过来,再钻进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窝着, 或者在他睡着后,偷偷亲他脸,还以为他根本不知道。


    秦嫣身上那软甜的味道着实是折磨着南禹衡的意志力,但考虑到他这个小媳妇初为人妇还娇嫩得很,来日方长。


    好在,三天后他们便动身回去了,回到那片他们熟悉的东海岸,一切又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人们看见秦嫣依然带着同情的神色,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秦嫣看他们更像看弱智一样。


    请了几天假再去学校的时候,秦嫣猛然发现学校里的氛围有点不大对劲,她不管走到哪似乎都被人指指点点的,还有不少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背后议论道:“她就是秦嫣,就是她…”等等。


    后来秦嫣终于从苏冉那打听到是怎么回事了,源于她和Edwin的表演实在太轰动,是南城大学悠久的历史长河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音乐上大放异彩,又因为Edwin超高的人气和知名度,大家都想了解这个能被Edwin看中的搭档到底是何方人物!让所有人对秦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又因为好巧不巧秦嫣这几天生病正好请假,让慕名来围观的同学都扑了个空,更是增加了她在校友中的神秘感。


    于是乎,在这期间商学院大三一个叫吴昂的富二代便放了话,说是一个月内拿下秦嫣,那口气狂得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直接把校友们对秦嫣的讨论热度推到了高潮。


    大概这个富二代也就是看大家对秦嫣这么感兴趣,夸下海口,狂一下,结果等秦嫣去学校报道,当他亲眼看见秦嫣真容后,就傻了。


    那天秦嫣一头羊毛卷长发披了下来,耳边夹了一个白色的珍珠发夹,穿了件紧身的驼色中袖针织,外面套了件法师鱼尾背心裙,配上一双黑色小短靴,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简约却甜美,修长的天鹅颈柔美优雅,看得吴昂当时一口气就差点没上来。


    让人买了99朵红玫瑰高调地送去了秦嫣的班上,当时秦嫣还在记这几天落下的笔记,班上同学起哄将玫瑰送到她面前,她抬起头不解地愣了一下。


    同班的男生笑着指了指外面,吴昂和两个兄弟站在一起,还对她招了招手。


    秦嫣很平淡地扫了一眼后,放下笔接过玫瑰,吴昂心头一热,就看见秦嫣从容地起身朝教室外走来,吴昂身边的兄弟激动得开始哄笑,推搡吴昂。


    吴昂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朝秦嫣迎了上去,秦嫣抱着一大束玫瑰出现在教室外,那红色的一片太扎眼,周围的同学都驻足张望。


    秦嫣走到吴昂面前停下脚步抬起头语调平缓地问他:“你就是吴昂?”


    吴昂看着她水光潋滟的容貌,清甜的声音好听得让他心跳加快,他没想到秦嫣刚来学校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顿时激动得咧开嘴:“对,我是吴昂。”


    说着还看了看周围的同学。


    秦嫣点点头,抬手便将玫瑰拍在他的身上微笑道:“花很好看,但每个人都是爹生娘养的,难道就因为你家庭条件好就可以随便把别人当作你游戏的筹码?”


    吴昂的脸顿时僵了,握着那束玫瑰呆在原地,刚想解释就看见秦嫣收起微笑,眼尾朝他淡淡一勾有些清冷地说:“况且,我不是你能追得起的。”


    她一句极轻的话后便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进班,吴昂却被她的气场怔住了,如果这句话换做别人来讲,听上去有些高傲,可从秦嫣嘴里说出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让吴昂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秦嫣回到班上后,苏冉立马围了上来有些失望地说:“你拒绝啦?我的天,你居然拒绝吴昂了!”


    秦嫣一边低头写字一边不以为意地说:“拒绝他怎么了?”


    苏冉立马在她前面坐下来对她说:“吴昂家里生意做得很大的,你看到他开的车没?都是国内限量的跑车,要两百多万的!”


    秦嫣快速记录着,一心二用地问:“做什么生意的?”


    “达科食品集团,你听过没?就是他家的,都做到天上去了!”


    秦嫣略微蹙起眉:“给死人做吃的?”


    苏冉“噗哧”一声:“哈哈哈,什么东西,是飞机餐,说是很多航空公司的飞机餐都是外包给他们家做的,你想想这当中的利润,你要是跟他好上了,以后不就是妥妥的总裁夫人的命啊!”


    秦嫣似笑非笑地抬眸掠了苏冉一眼,将课本一合扔进包里,把苏冉的笔记还给她:“谢了,我先走了。”


    苏冉收拾完包追了出去挽着秦嫣的胳膊:“我说的是真的啊,你要不要考虑考虑,而且他长得还说得过去啊,那当然不能跟我们系两位大系草比,不过系草那个级别咱们也认识不到啊!”


    秦嫣看了看时间心不在焉地说:“为什么认识不到?”


    “两位今年都保研了,其中一个那论文写得要逆天,我有时间找给你看看什么叫获得商经杯的高水准论文。”


    秦嫣来了兴趣:“谁啊这么厉害?”


    “南禹衡!”


    “咳…”我谢谢你千万别找给我看,我要看吐了!


    就听见苏冉接着说:“这个人反正我就听宿舍的姐妹说过他,大家都没见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据说只活在传说中,你想见都见不到!”


    “……”我正赶着回家见他。


    苏冉又说道:“另一个系草你就更别想了,说是有学妹找他表白,这人问了一堆专业课题直接把人家学妹刁难哭了,拒绝人家也就算了,还无形中侮辱了人家的智商,搞得跟他表白的人就跟论文答辩一样,你说哪个女孩敢去认识他?”


    秦嫣大概已经猜到一二了,望着前面的背影笑着问:“这个人叫什么?”


    “秦智啊!这已经不是学霸了,是学霸的祖宗了!”


    秦嫣的笑容突然放大,嘴边的小梨涡更深了些:“那是有点变态呢!”


    说完大步朝前走去,猛地一跃直接跳到了前面那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背上,男人先是怔了一下,刚准备去扯她,随后感觉到背上女人很有技巧地悬挂着,当即反应过来,一个甩身就想把她摔倒在地,偏偏秦嫣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先跳了下来让他甩了个空。


    苏冉吓了一跳跑过去,刚准备问秦嫣有没有事,抬头看见秦智的脸,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秦嫣笑眯眯地对她说:“我和我哥先走了,明天见。”


    等秦嫣挽着秦智走出好远,苏冉还呆愣地僵在原地,跟石化了一样。


    路上,秦嫣非常亲昵地挽着秦智笑盈盈地问他:“哥你打算去哪?”


    “有事出去。”


    “那不吃饭吗?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前两天生病了吧?你看我都瘦了。”


    秦智扫了她一眼:“并没有觉得。”


    秦嫣闪着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那你要配眼镜了,请我吃饭。”


    “我欠你的啊?”


    秦嫣老脸皮厚地笑着,兄妹两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明艳动人,走在学校里百分百的回头率,别人搞不清楚秦嫣和秦智的关系,就见到一个大美女挽着秦智,都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那块大冰山终于被人征服了,但看到秦嫣的容貌后,又觉得征服得有道理,全然忽略了兄妹两眉眼间的相似。


    秦智被人看得有些不自然地抽出膀子,秦嫣很快又抱住了他的胳膊还晃啊晃的,看到自己老哥被捉弄的样子,笑弯了眼:“你怕什么呀,我给你以后减少点麻烦,免得老有女生来找你论文答辩。”


    秦智皱了皱眉:“什么论文答辩?”


    秦嫣憋着笑转过头:“没,没什么,呵呵呵…”


    秦智心里清楚,她这个老妹从小到大围着隔壁那个姓南的转悠,今天放了学还不回家非忽悠着让他请吃饭准没好事,还不知道她笑盈盈的表情下藏着什么糊涂心思。


    但他向来对她嘴硬心软,就是表面再嫌弃她,被秦嫣这么一拽,还是打了个电话把事情推了,被她一路拽到一家高档西餐厅。


    一坐下来,秦嫣就正儿八经地对秦智说:“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急用。”


    秦智蹙额睨了她半晌,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深色桌面上问她:“要多少?”


    “两千万!”


    “咚”得一声,打火机磕在桌上停滞了!


    96、Chapter 96


    秦智在怔了一瞬后, 随即便没当一回事地调侃道:“两千万, 你是打算去国外买个岛玩玩,还是准备去绿化长江?”


    秦嫣见秦智一副根本没当真的模样, 坐直了身子, 双手拘谨地抱着玻璃水杯,一双大眼闪着盈动的光泽, 声音阴霾地说:“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跟爸爸讲。”


    秦智见她一脸严肃的样子, 双手搭在椅背上挑眉看着她, 秦嫣往前倾了倾身子说:“我之前在国外跟经纪公司签了合同, 这次突然跑回国违了约,那边寄给我份律师函,说我如果不付清违约金,一定会把我告得身败名裂, 以后都别想在圈子里翻身。”


    秦智没说话, 而是幽寂地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牢牢盯着秦嫣, 没有放过她一丝表情, 但秦嫣秀丽的眉紧紧皱着, 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扣着玻璃杯来回摩挲,无意中暴露她焦虑的情绪。


    秦智就这么默不作声观察了她一会,不动声色地开口问道:“南禹衡知道吗?”


    秦智提到南禹衡后,秦嫣的情绪显得更加不安:“我没敢告诉他,他才出院,这么多钱, 我怕把他气得再住院,而且我才嫁过去就问他要这么一大笔钱,你也知道我们…我们没有夫妻之实的,我这问他要钱不跟骗婚的一样嘛!


    哥,我实在被那边逼得没有办法了,你说我从小到大问你要过钱吗?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


    秦嫣一脸祈求的神情,急得都快哭了,秦智最看不得她那个样子,有些烦躁地摸出烟,看了看周围,又把烟往桌上一拍语气不善地说:“屁股也不擦干净就跑回来,两百万我还能转给你,两千万我到哪给你搞那么多钱?”


    秦嫣一双大眼的眼角都可怜兮兮地撇了下来,肩膀耷拉着,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那你,你背着老爸学机电工程,难道学着玩的啊?”


    秦智微微一怔:“你调查我?”


    秦嫣一脸无辜地鼓着腮帮子:“我才没闲功夫调查你呢,你脑子够用多学八门专业跟我也没关系,只是有人关心你,跟我提起过。”


    秦智略微蹙眉望着她:“谁啊?”


    秦嫣不打算把陆凡卖了,于是含糊其辞地说:“你别管谁了,总之钱的事,你帮我想想办法嘛。”


    秦智凌厉地瞪了她一眼,拉开椅子站起身,摸起香烟就往外走。


    秦嫣在他身后喊道:“你可别问端木哥开口,我还不起他这人情。”


    秦智丢下一句“我还丢不起你这人呢!”便拉开玻璃门出去了。


    他刚走,秦嫣弓着的身体就直了起来,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牛排上来了,她背脊柔美挺直,从容而优雅地切着牛排,不时含着笑意看一看在外面不停打电话的秦智。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隔着一扇玻璃去观察自己的哥哥,秦智的身型比原来更加宽了一些,穿着短款风衣,微微敞开,手里夹着烟严肃的神情倒真的挺有男人味的。


    秦嫣默默欣赏了一番,秦智大概足足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拉开玻璃门再次走了进来,落座后对秦嫣说道:“能不能再拖一个月?我这边钱最快下个月到位。”


    秦嫣低眸嘴角泛着淡淡的弧度,将面前才切好的牛排端到秦智面前。


    秦智看她一脸轻松的样子,立马眉头就皱了起来:“你玩我?”


    秦嫣喝了口水,优雅地用方巾擦了擦嘴角,往椅背上一靠淡定地看着秦智:“你什么事情都瞒得密不透风,从来不跟家里讲,我总要试试看我老哥现在发展到哪步了不是吗?万一我以后真捅了什么大篓子,我还指望你帮我兜着呢。”


    秦智凌厉的双眼里迸发出冰冷的光来,拿起刀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吃饱了闲得没事干啊?”


    秦嫣修长的脖颈微微一歪笑着说:“能一个月内调出这么大一笔资金给我,看来驰威电子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了,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找你谈合作的,你有这么强的改造和设计能力,与其找人外包生产,有没有兴趣自主开发生产线?想想中间的利润。”


    秦智彻底将刀叉放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沉着脸说:“你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事?”


    秦嫣耸耸肩:“差不多就这些,我这边有个厂子,你帮我一把,吃掉后算你的。”


    秦智侧头深吸一口气,随后斜斜地笑着,夕阳渐落,秋风飒爽


    秦嫣吃完饭回到家的时候,南禹衡坐在轮椅上,入秋的夜晚有些凉意,他腿上盖着绒毯,照例捧着本书,有没有看进去秦嫣并不知道,但她知道他这时候出现在楼下是在等她。


    她便进了家有意不看他,而是走进厨房找芬姨,芬姨还在煲明天的汤,秦嫣走过去把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伸头闻了闻:“我要喝。”


    芬姨脸上立马露出柔软的笑容:“小馋猫,还没好呢。”


    “那好了喝。”


    “好,好了我给你端一碗上去。”


    秦嫣从小就喜欢跟芬姨撒娇,小时后她每次撒娇,芬姨都像变戏法一样能变出好吃的给她,可每次都不给多,馋得她下次继续屁颠颠地跑来。


    后来她再大一些后,才知道芬姨的用心良苦,她担心南禹衡整日一个人待着寂寞,所以用这种哄小孩子的方法让秦嫣能时常来陪陪他,日子不会那么单调。


    芬姨虽然只是南家的佣人,可待在南禹衡身边十来年之久,没有结婚,没有生小孩,一颗心都扑在这个家,甚至没有自己的人生。


    秦嫣搂着芬姨的肩膀有些好奇地问:“你和荣叔都没有结婚,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啊?”


    芬姨听到后大骇,赶忙紧张地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上去就准备给秦嫣一记爆栗,手举到半空又想到她现在的身份,芬姨还是放了下来严肃地教育道:“注意你的言行,南太太。”


    秦嫣被她正经的样子瞪得眨了眨眼睛,笑着岔开话题:“对了芬姨,你上次和我说南虞姑妈盘点库房发现少了一样名贵的字画,你还能记得那个字画是什么样子的吗?”


    芬姨不假思索道:“记得,裴洪大师赠予老爷的,那时候两人还一起拿着那幅画拍了一张照留恋。”


    “照片在哪?现在还能找到吗?”


    “在旧相册里,太太要是想看,我晚上可以去找一找,应该还在,不过,你要这个干嘛?”


    秦嫣朝她俏皮一笑:“尽快找给我!”


    说完便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走出厨房回头对她娇笑道:“帮你报仇。”芬姨有些怔怔的不明所以。


    南禹衡听见她走出来的动静合上书,抬头望向她,偏偏秦嫣故意拿他当空气,从厨房出来就往楼梯上走,才踏上第一层台阶,就听见身后的人将书往旁边的木桌上重重一磕发出沉闷的响声。


    秦嫣回过头便对上某人有些深沉的目光,她当然知道他等了她一天,乖乖收回脚步朝他走去。


    南虞在楼上,芬姨在厨房,荣叔也在房间,此时客厅只有他们两,秦嫣刚走到南禹衡面前,他本来静坐的身姿突然伸出长臂圈住她纤柔的腰肢,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悦:“一回家跑厨房和芬姨嘀咕什么?”


    秦嫣伏在南禹衡的肩头,长发柔软地披散在他身上:“我问芬姨干嘛不干脆跟了荣叔?”


    谁料南禹衡斥道:“胡闹!”


    秦嫣有些委屈地说:“怎么是胡闹了,他们两男未婚女未嫁,又朝夕相处,互相扶持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机会到外面接触其他异性,为什么不能干脆在一起?”


    南禹衡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揪起她的耳朵把她的脑袋从自己胸前拎了起来,对她严肃地说:“荣叔以前结过婚,有老婆小孩。”


    “哈?”秦嫣惊道:“我怎么没见过呀?”


    “走了。”南禹衡沉声说道,见秦嫣有些震惊的样子。


    便对她解释道:“荣叔年轻的时候就跟着我爸走南闯北,也是条硬汉,芬姨那会不知道他的情况,对他动了心,后来荣叔告诉她,他结过婚了,荣叔老婆在老家,结婚早,有个儿子,芬姨知道后就没再提这事。


    正好那时候我爸参与了一个工程,芬姨就向我爸申请去工地,想躲着荣叔,我爸一开始不知道情况就答应了。


    后来没多久安排荣叔去监工,芬姨又向我爸申请调回去,我爸才察觉出来。


    本来准备等人到位后,就把芬姨换回来,结果那两天荣叔的老婆孩子从老家上来看他,找到工地正好碰上了芬姨,她老婆是个老实人,听说芬姨认识荣叔,给了她不少鸡蛋,然后说孩子想爸爸,等得急想去里面找找。


    按理说施工的地方有安全隐患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芬姨劝了几句见孩子眼巴巴的样子,心一热就给指了路。


    结果…”


    秦嫣忽然想到很久以前荣叔告诉她,他的腿是工地塌方时伤的,若不是南振,他可能连命也没了。


    忽得一惊接道:“结果正好遇上工地塌方?”


    南禹衡沉默地点点头。


    秦嫣突然难过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以芬姨的性格肯定会自责一辈子的,怪不得我刚才在她面前提这事,她急得都要打我了。”


    南禹衡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捏了捏她白嫩的脸:“下次还敢提了?”


    秦嫣低着头说:“不提了。”


    南禹衡见她情绪低落便转移了话题:“今天去学校怎么样?”


    “抄了一天笔记,手都酸了,揉揉。”


    她把手伸到南禹衡面前,南禹衡低眸扫了眼提醒道:“这是左手。”


    秦嫣干笑了一下立马换了右手,南禹衡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撒娇,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揉搓着。


    秦嫣便随意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达科食品集团的企业?”


    南禹衡淡淡地说:“旗下一个子公司前两年招投标进来的,现在和东祥有合作,怎么了?”


    秦嫣撇开视线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对了,我今天听别人提到你了,想知道你在学校什么名声吗?”


    南禹衡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秦嫣笑着说:“说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活在传说中,哈哈哈…”


    她咯咯的笑声像一口诱人的脆桃,激荡在南禹衡的心间,让他眸色动了动,俯身咬住她的耳垂声音里满是性感的低沉:“这么好笑?”


    秦嫣便感觉浑身激起一股电流,瞬间老实得不敢乱动了,本想从南禹衡身上下去,却被他大力的手臂钳制住,她微微昂起漂亮的脖颈,他细碎的吻便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之间,空气安静了下来,透着暧昧的情意。


    却在这时芬姨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一向冷静克制的南禹衡抱着秦嫣,脸上的神色有些动情地埋在秦嫣的胸口与锁骨之间,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97、Chapter 97


    芬姨在看见那个画面的时候, 僵得都行动困难了!


    她眼里的小少爷, 清冷寡欲,孩童时期, 别的男孩子疯, 闹,买玩具, 斗机车,他从来没有流露出羡慕或者渴望, 长大后, 更是对什么都索然无味, 只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


    虽然芬姨知道少爷爱护秦嫣,但在她眼里,始终觉得他们还和孩童时期一样,关系密切, 相互陪伴, 可从来没有见过向来自持的南禹衡对秦嫣如此温柔动情的模样, 这几乎是颠覆了她以往的刻板印象, 自然被吓了一跳。


    秦嫣很快感觉到芬姨的眼神, 侧头看了眼,便慌乱地从南禹衡身上弹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整理着头发,就跟早恋的孩子被抓包一样,涨红着脸。


    倒是南禹衡侧头扫了一眼芬姨,从容自若地拉了拉腿上的毯子, 没有丝毫异样。


    秦嫣便匆忙跟他说:“那我先回房了。”


    南禹衡没说话,唇边仿佛还残留着她温软的体香,心底有些茫然若失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芬姨盯着南禹衡看了一会,出声提醒道:“少爷早点回房歇着吧。”


    南禹衡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秦嫣回房洗完澡,刚把白天记录的笔记翻出来看,芬姨就敲门端着汤进来了,放在秦嫣房间的桌上催促她:“趁热喝。”


    “好。”秦嫣放下本子坐下来。


    见芬姨立在旁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抬头问她:“怎么了吗?”


    芬姨欲言又止地说:“你和少爷在外面几天,有没有?”


    芬姨牢牢望着她,,有些担忧的神色,秦嫣故意装疯卖傻地问:“有没有什么呀?”


    芬姨有些尴尬地说:“有没有那个?”


    秦嫣喝了一口汤,随后笑道:“你听说我发烧了吗?”


    “少爷提了下。”


    “所以两个病号你觉得能干吗?”


    她轻松的语调让芬姨这才放下一颗心,让秦嫣早点休息便出去了。


    秦嫣第二天照常去学校,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中午一下课,那个吴昂又来了,颇有一种越挫越勇的架势,昨天99朵玫瑰没有打动秦嫣,今天干脆把他那辆拉风的跑车里都装满了玫瑰,就那样笔直地把车子停在秦嫣上课的教学楼外。


    这样高调的追求方式自然是让好多人都跑过来围观拍照,秦嫣昨天倒不觉得,今天的确是感觉有点困扰了。


    她本想当作没看见赶忙遁走,然而吴昂早已瞄准了她,一步堵在她的身前,倒还算客气地说:“我欠你一个道歉,之前是我有些轻浮了,没别的意思,我能请你吃个饭谢罪吗?”


    秦嫣皱着眉看了眼周围兴奋的校友,对他说道:“你谢罪需要把车里装满花吗?是怕别人都不知道你来找我?你这么喜欢出风头考什么商学院,应该去表演系。”


    说完转过身就打算从走廊另一头离开,吴昂见她走了,也赶忙转过身刚准备去扯秦嫣的胳膊让她走慢点,却在手指还没触碰到秦嫣时,她猛地转身擒住吴昂的手腕,抬脚往他脚踝上一勾,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就这么“砰”得一声被她放倒,干净利落,看傻了周围一众围观的人。


    毕竟秦嫣在大家的印象中文文静静,柔美气质的一个女孩,突然分分钟将一个大男人放倒在地,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她眸光微抬对上一直靠在对面电话亭上的男人,那人身穿黑色高领毛衣,戴着金丝边眼镜,斯文淡静,给人感觉却并不软弱,反而有种异于常人的高雅,手指间捻着一根白色的香烟,见秦嫣朝他看去,缓缓将烟按灭在旁边的垃圾箱上,每一个动作都像优雅的画卷,抬步朝她走来,却在人群外围停住了脚步。


    秦嫣没再管嗷嗷直叫的吴昂,穿过人群朝那人走去,一直走到他近前,男人才淡然地说:“听说你病了,路过这,看看你。”


    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大家都反应过来和秦嫣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钢琴王子Edwin,议论声顿时炸开了锅。


    Edwin冷淡地扫了一眼旁边,而后对秦嫣说:“去吃饭?”


    秦嫣点点头,他便侧过身子:“我可以和你走一段。”


    秦嫣便和他并肩走在校园里,吴昂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们的背影“艹”了一声。


    远离人群后,秦嫣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对Edwin说:“不是听说我病了来看我吗?空着手?”


    Edwin被她的问题弄得淡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收别人的东西。”


    中午的阳光有些耀眼,秦嫣昂起脖颈半眯起眼睛:“那可不一定,得看什么情况了,要说我会生病,还是因为那晚参加庆功宴回去淋了雨,之所以会参加庆功宴,是因为你的邀请我才会同你一起表演,所以,总得来说,我生病是因为你呢。”说到最后她的笑容更深了些。


    Edwin正经地问道:“你平时也这么喜欢胡扯吗?”


    秦嫣立马“嗤”得笑出了声:“你平时也是这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吗?”


    Edwin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表情淡漠地说:“你想要什么?”


    秦嫣没去看他,极轻地回道:“你手腕上的那块表。”


    Edwin凛眉侧头望向她,声音透着些深沉:“你挑了一样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


    秦嫣也收敛起笑意,脸上覆上一层冰霜:“你还不是喜欢动别人最珍贵的东西,我们只是同道中人罢了。”


    她说完转头迎上Edwin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说:“看到刚才我是怎么让吴昂倒下的吗?”


    Edwin停住脚步转过身,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透出几许幽光来:“恐吓我?”


    秦嫣低垂下眉眼,有丝温柔的纯美:“不敢。”


    她单纯无害的样子让Edwin凛起眉峰,随后一言不发转身背道而驰。


    秦嫣这时才抬起头淡淡地对着他的背影说:“手表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不急。”


    Edwin脚步微顿,随后大步离开。


    当天晚上回到家,饭桌上南禹衡又问起她今天学校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秦嫣也依然说没什么,只是她并未注意到南禹衡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深意。


    而自从Edwin来找过秦嫣后,学校里面顿时风起云涌,各种版本的谣言四起,传到最后变成吴昂对秦嫣死缠烂打,被正牌男友Edwin撞见将他打翻在地。


    瞬间这对万众瞩目的天才CP便被吹爆了,大家都在期待能在学校里嗑到这对CP的糖。


    众人蹲守了几天,都没见Edwin再来找秦嫣,倒是又等到了吴昂,这家伙头铁,就跟走火入魔一样,大约也不敢再靠近秦嫣,就每天等她下课,远远地看她,挺痴情的样子。


    直到几天后,终于忍不住又凑到秦嫣面前,也不说话,秦嫣那天会把他放倒,也是因为余光看见了Edwin,她并不是想给吴昂教训,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把这号人物放在心上,她只是当时心头突然蹿出一团火苗。


    所以当吴昂再堵住她路的时候,她反倒语气缓和地说:“又来请我吃饭啊?”


    吴昂见秦嫣终于肯跟他说话了,也是说了一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单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看了你之前的表演视频,真的是发自内心欣赏你…”


    秦嫣没怎么听他说的话,而是目光落在远处那辆慢慢靠近的黑色轿车上。


    吴昂有些激动地转身拉开跑车的门对秦嫣说:“要么先上车,我们找一个地方聊聊?”


    黑色车子正好停在跑车后面,吴昂看见秦嫣的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也顺着她的视线朝那辆汽车看去,就见司机将后门打开,一个穿着深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出来,挺拔矜贵,相貌出众。


    吴昂从来没有看过秦嫣笑得如此温柔,声音清甜地对那个男人说:“你怎么来了?”


    那人缓缓走到近前看着吴昂语调平缓:“来找他谈谈。”


    吴昂有些微愣:“你是谁啊?”


    “南禹衡。”


    98、Chapter 98


    南禹衡小学时, 成绩优异, 虽然那时身体不好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每天去学校,特别是传染病发的季节, 他通常是不能经常出门, 但依然不影响他优异的成绩。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收敛了这种易露的锋芒, 就连高考的成绩都经过精密的计算,刚刚好够得着南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直到大二后他才慢慢崭露他在学术上的造诣, 但代价是他行动不便的身体, 因为没人会觉得一个半死不活的学者有什么威胁性。


    他少年时期就懂得中庸之道, 在没有真正到达彼岸前,得到和失去总是拿捏得分毫不差。


    吴昂在商学院待了三年,当然听过南禹衡的名字,只是的确没有见过, 如此一来, 也有些诧异:“你就是南学长?”


    吴昂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南禹衡侧头扫了眼他的两座跑车:“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你车子坐不下, 要么跟着我?”


    吴昂也很好奇这个向来从不露面的商学院传奇人物找他什么事,于是答应道:“行,你开道。”


    说完手搭在副驾驶车门上看着秦嫣,示意她上车,可秦嫣已经转身走到前面的黑色轿车旁利落地坐了进去。


    吴昂的手有些僵硬地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


    南禹衡上了车后,秦嫣便对他说道:“我真没想到你特地跑过来找吴昂, 这真不像你的作风啊!”


    南禹衡淡淡地问:“我什么作风?”


    “就是替老婆铲除追求者的作风啊,我以为你不屑干这事呢,你不觉得和这种轻狂的富二代扯有损您的风骨吗?”


    南禹衡挑起眉梢故作讶异地侧头睨着秦嫣:“追求者?你可没告诉我他在追求你,我记得你说这几天学校什么事也没发生。”


    秦嫣知道自己被南禹衡套路了,负气地抬手去捶他:“你少来了,明明一肚子数,老狐狸。”


    南禹衡笑攥着她如棉花一样的小手,秦嫣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过,你打算怎么让他打退堂鼓啊?跟他摊牌我们的关系吗?”


    南禹衡却抬眉说道:“你真认为我是来帮你铲除追求者的?”


    秦嫣抬起头看着他:“那不然呢?”


    南禹衡幽深的黑眸藏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光泽:“这种小事南太太都搞不定还需要我出马?”


    秦嫣莫名其妙地说:“那你来干嘛的?”


    南禹衡只是挂着如沐春风的淡笑也不说话,秦嫣便知道这只老狐狸肯定又在盘算什么事了!


    车子就开到了学校旁边的茶社就停下来了,南禹衡对秦嫣说:“是让荣叔先送你回家,还是在车上等我?”


    秦嫣看了看车外:“怎么?我还不能上去了?”


    南禹衡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是让我替你铲除追求者吗?那总得该有些男人之间的谈话,你上去万一我们打起来呢?”


    “呵呵。”秦嫣已经搞不清楚这老狐狸哪句真哪句假了。


    “我在车上等你。”她说,南禹衡点点头,就已经拉开车门进了茶社。


    秦嫣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干脆拿出耳机开始听上个月在伦敦举办那场交响乐演奏,时间倒也过得很快,茶社是玻璃窗,秦嫣看见他们上了二楼靠窗坐了下来,她在车上正好能看见,便一边听音乐一边时不时观察着他们,还真有点怕他们打起来的心情。


    不过奇怪的是,两人一直在说话,秦嫣心里吐槽着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好说的,难道讨论她的生活习性吗?这南禹衡对情敌会不会太佛系了一点,是打算交个朋友还是怎么滴?


    二十几分钟后,一辆名贵的轿车缓缓驶到了他们前面,秦嫣看见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一看架势就身份斐然,还有两个随行的一起进了茶社,本来秦嫣也没当回事,结果几分钟后等她再次抬头朝那个包间看去时,竟然看见那个大老板架势的中年男人走到南禹衡他们那间房了。


    她落下车窗伸头看了看嘀咕了句:“什么情况?”


    还见到南禹衡站起身和那个男人握了握手,然后一群人又坐下来了,弄得秦嫣一头雾水。


    秦嫣足足又等了好一会,靠在后座上闭着眼都快睡着了,才听见有人敲了两下车窗,她刚坐直身子,车门就被南禹衡从外拉开了,他弯下腰声音舒缓地对她说:“出来见下吴总。”


    秦嫣莫名其妙地扯掉耳机踏出车子,便看见吴昂跟着那个中年男人从茶社里走了出来,南禹衡跟他寒暄道:“我会让人把后期方案发给你,我们再联系。”


    中年男人笑着和南禹衡握了握手,脸上的横肉微笑之间透着生意人的精明。


    南禹衡松开手后,自然而然地将手臂揽在秦嫣的腰间对他说:“那吴总慢走,我就不送了。”


    吴总身后的吴昂看见南禹衡的手臂,整个人僵了一下,听见自己的爸爸“呵呵”笑道:“太太和你很般配啊。”


    秦嫣嘴角噙着清甜礼貌的笑意,南禹衡也淡笑了一下,而吴昂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吴总回头对他说:“走吧。”便转身上了车。


    南禹衡也拉开后座让秦嫣先上,而后回过身淡淡地掠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吴昂,虽然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眼神,却透着不容侵犯的震慑力。


    回去的路上,秦嫣兀自弯着嘴角笑,南禹衡问她笑什么。


    她歪着脑袋说:“这事也只有你能干得出来,还真的很南禹衡!”


    南禹衡明知故问地说:“我干什么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情敌缴械投降,更夸张的是,你还能利用情敌的老爸顺便谈笔生意,还真是深山里的千年老狐,估计在楼上半天你都没告诉吴昂我们的关系吧?


    看刚才临走时他惊吓的表情,还只能忍着不敢发作耽误老爸的生意,你这招杀人于无形也太损了,这不是让人回去吐血三升吗?”


    南禹衡的唇边倒是漾起浅笑:“他觊觎我的人,我今天对他算客气的了,主要考虑到后面的确有个事需要吴总助力。”


    秦嫣懒懒地靠在他身上眼睛眯成一道弯,她会说这事干得很“南禹衡”,因为她从很小的时候,南禹衡就告诉过她,能动脑子绝不动手。


    快到家的时候,她突然好奇地问南禹衡第一次发表论文是什么时候,南禹衡不假思索地说:“大一,SCI二区TOP期刊。”


    秦嫣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你这些年一共发表了几篇?”


    南禹衡意味深长地说:“嗯…差不多够评副教授了。”


    然后秦嫣就不说话了,一路上沉默不语,对于从小成绩优异的她来说,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并暗搓搓决定大二前自己也要整出一篇像样的论文来。


    于是那个周末她就坐在电脑前开始各个学术论坛瞎逛,找找灵感,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篇不错的文章,看了一半居然要注册会员收费才能下载看全文,就在她刚准备点击“注册”按钮的时候,不巧正好瞄到了作者的名字,她惊了一下,猛地拍桌推门。


    还注册个什么会员啊,作者就在她楼下,直接找他要就得了,她从来没有觉得嫁给南禹衡后,学习生活如此便利。


    于是匆匆走到南禹衡房门口很熟络地打开门,却万万没想到,大下午的居然会看见这么一幅喷血的画面,某作者身上有些微湿,穿着一条紧身内裤,那匀称的身材透着才沐浴完的清爽和紧致,弯腰之间腹部的线条性感至极,正在漫不经心地套着裤子,见房门突然被秦嫣推开也愣了一下侧头看去。


    秦嫣耸了下肩退了出来礼貌地将门关上,又作势敲了敲门,然后再次将门一把打开笑着说:“我敲门了啊。”


    南禹衡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凉凉地看着她,她将门关上身体贴在门上眼神肆无忌惮地扫着他的身体,藏着笑说道:“你怎么下午洗澡啊?”


    南禹衡面无表情地说:“有问题吗?”


    秦嫣讪讪地笑着:“我在网上搜到一篇你前年6月份发表的文章,但是要收费看不了,你这里还有存档吧?”


    南禹衡微抬下巴指着电脑:“自己找。”


    他电脑频幕正好亮着,于是秦嫣便走到桌边拿起鼠标开始翻找起来,才发现他电脑里没有发表的文章更多,按年份每个文件夹整理得一目了然,秦嫣很快就找到了那篇文章,顺势拷贝了下来,就在她刚关掉文档的时候,却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文件名。


    名字叫——高中三年题库汇总(男生专用)。


    秦嫣差点都要把这茬给忘了,她还记得因为这件事,以前还被秦智和端木翊嘲笑过,从此以后秦智的电脑就上了锁,她到今天都不知道这个神秘的文件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乎,默默地打开,从一排视频中随便点开了一个,顿时电脑扬声器里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秦嫣手一抖想关掉,却不巧按到放大的按钮,将整个视频满屏播放,她惊悚地猛然扭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99、Chapter 99


    深秋的午后, 空气中都是安逸的暖阳, 透过朦胧的窗帘悄悄溜了进来,细小的颗粒漂浮在半空, 房间里满是那…让秦嫣无地自容的声音。


    而当她转过头看向南禹衡时, 他也怔然地抬起头,随后沉着脸大步走到电脑面前, 一把将笔记本卡了下去,顿时, 房间安静了。


    秦嫣表情僵硬结结巴巴地说:“你原来…也看这种东西啊?”


    南禹衡赤.裸着上半身靠在桌边压着下巴却挑起视线, 眼神中有丝挑衅的暗沉:“这个难道不是你发给我的?”


    一句话让秦嫣从头凉到脚, 短短一分钟,她的大脑中疯狂闪现出太多画面,她想起第一次给南禹衡是一个U盘,不久后他让芬姨还了回来, 里面的东西却被他清空了。


    当她第二次再给他送去时, 他亲自到她家将U盘还给她, 记忆中, 那天南禹衡的神色并没有多好, 还问她东西是哪来的?当她回答是她哥的后,南禹衡好像有些凶巴巴地让她不要把什么东西都给他。


    她貌似…还让他对着视频多练练,提早学习…


    想到这秦嫣双手捂住脸,恨不得马上从窗户跳出去一了百了算了,南禹衡见她那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捉弄的笑意, 故意去拽她的手,她却牢牢捂住脸声音从指缝中挤了出来:“别动我,我不想见到你,太丢人了!”


    刚说完,南禹衡便握住她柔软的腰翻身将她提放在桌上,圈住她皱着眉:“你确定不想见到我?”


    秦嫣依然双手死死捂住脸“嗯”了一声。


    南禹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透着愉悦的优雅:“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说完便提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扔在大床上,秦嫣刚准备起身,他浑厚的气息便压了上来,她有些颤抖地说:“现在是白天。”


    却看见他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意:“你要不开电脑我都忘了,你用这种片子暗示我这么多年,是在跟我下战书?我要不应战不是辜负了你多年来的关照。”


    秦嫣娇俏的脸完全埋在双手间绝望地喊道:“我关照你什么了!南禹衡!别动我!”


    然而他大力一扯,已经将她裙下的阻隔扯掉,顺手勾出那个方方的小东西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继续捂着脸不给我看,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说完托住她的腰大手将她往下一拉,然而令他们都没想到,楼上有人下来,脚步声停在二楼的地方不动了。


    南禹衡侧眸扫了一眼,机敏地将床上的秦嫣再次抱了起来往旁边的墙上一按,撩起她的半截裙,直到腰际。


    秦嫣浑身颤抖了一下,终于放下手来准备跑走,却被南禹衡料中,就势抬起她一只腿,秦嫣身体每个部位都蜷缩起来,手肘磕在墙壁上发出闷闷地“咚”得一声。


    楼梯处的脚步开始往他们这走来,紧接着南虞的声音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响了起来:“禹衡啊,你在里面干嘛?没事吧?”


    南禹衡捉住秦嫣的双臂按在她头顶,秦嫣一颗心在他进入时已经掀到了嗓子眼,此时听着门外的动静,紧张得豆大的汗珠从头顶渗了出来。


    南禹衡微微蹙眉对她轻声说:“放松点,想把我夹死?”


    说完看着她被吓得好似快晕过去的表情,语调轻松地对门外说:“没什么,刚洗完澡摔了一下。”


    南虞声音扬了扬:“没摔着哪吧?我能进来吗?”


    秦嫣的紧身T恤被南禹衡掀了起来,她莹白的身子泛着细微的汗珠,紧张得指甲陷进了南禹衡的背脊,满眼慌乱地盯着他示意他别再继续了。


    而南禹衡只是用一种戏虐的眼神盯着她,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透着迷醉的性感,像蛊惑的毒药,致命地弥漫在秦嫣的心底。


    她忘了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到底有多强大,过去的17年早已领教到,只要他现在想要,又怎么可能惧怕门外的干扰。


    南禹衡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噙着浅淡的笑意对门外从容地说:“我刚洗完澡没穿衣服你也要进来吗?”


    话说完,门外没了动静。


    秦嫣却并没有松懈,每根神经都高度紧绷,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南禹衡有些不满地猛冲了两下对她斥道:“专心。”


    秦嫣身体在这种紧张的刺激下全燃烧了起来,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脖子,疼得缠上他的腰,她身体轻柔,韧劲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南禹衡可以很轻松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随着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疯狂。


    后来,干脆把她抱进浴室,带上门阻隔外面那些时不时扰人的脚步声,直接将她翻过身抵在镜子上,秦嫣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身后男人精致的线条,浑身蕴着强大的力量,那极致的感受弄得她快要疯掉。


    到最后,她美艳的目光渐渐涣散,几乎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身体摇摇欲坠,几番滑落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那是一个有些混乱,有些旖旎,有些迷醉的下午,秦嫣已经忘了一开始到他房间来是干嘛的。


    等她绵软的身体被南禹衡抱上床的时候,太阳都要夕落了,她有些微冷地蜷缩在南禹衡的怀里,皮肤泛着被疼惜过后的粉红色,大约是才经历过一场激烈,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南禹衡便拉过被子将他裹在怀中替她捂着暖,秦嫣筋疲力尽地小声抱怨着:“南禹衡你是披着兽皮吗?为什么我以前从来不觉得你这么疯,你是披着兽皮的千年老狐。”


    南禹衡若有所思地说:“我27了。”


    秦嫣不解地问:“27又怎样?”


    “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女人,活了27年才终于有人肯嫁给我个病秧子,你天天往我身边凑让我怎么节制?我又没出家。”


    秦嫣的脸埋在南禹衡胸口半天没再出声,南禹衡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在想什么?”


    她声音绵软地说:“唔…在想你居然已经27了,你和我哥一届,我总会想成你们同年,我都忘了你当年留级的事了,现在想想,27都奔三了,突然感觉…好老…”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埋在喉咙里。


    南禹衡却倏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炯炯地瞪着她:“你嫌弃我老?”


    秦嫣求生欲很强地说:“我是说比我大很多,呵呵呵…毕竟我才二十,人家说三年一个代沟,你比我大两个代沟还拐个弯。”


    南禹衡掀开被子起身利索地将衣服穿好,秦嫣在床上打了个滚托着腮盯着他:“你不会生气了吧大叔?”


    南禹衡斜了她一眼,夕阳的暖色洒在她光洁的背上,那漂亮的蝴蝶骨精致迷人,腰身柔软纤细,南禹衡微微挑了挑眉梢,忽而感觉自己家中养了一个活的妖精。


    他从衣橱里抽了一件衬衫出来扔给她:“穿上,回房换衣服下楼吃饭。”


    秦嫣的T恤被南禹衡扯掉扔在浴室弄湿了,显然穿不了。


    秦嫣有些懒懒地眯起眼睛,像只勾人地小猫:“没劲下床。”


    南禹衡将衣服也套好了走进浴室对外说道:“那你继续躺着吧,我让芬姨给你送饭。”


    秦嫣听见后弹了起来懒洋洋地套上他宽大的衬衫,正好能盖到她白皙的腿部,她揉了揉软软的卷发,刚走到门口打开门,却震惊地看见芬姨就站在门口抬起手!整个人都石化了。


    芬姨一下午都没见南禹衡和秦嫣下楼,先是去秦嫣房间敲了敲门,发现她不在房间,又下楼准备敲门喊南禹衡吃饭,万万没想到秦嫣会突然打开门,更让她脸色惨白得是,秦嫣身上套着件南禹衡的白色衬衫,赤着脚,头发蓬松凌乱,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精致的锁骨上还有那刺眼的印记,芬姨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还是不禁脱口而出:“怎么回事?”


    秦嫣低着眸,有些羞涩地靠在门边声音小小地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南禹衡听见动静从浴室走了出来,芬姨皱着眉牢牢盯着他,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南禹衡扫了眼秦嫣的脚沉声对她说:“穿鞋子去。”


    秦嫣回身套上鞋子,芬姨的眼神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秦嫣能感觉到,不停拉着身上的衬衫浑身不自在,南禹衡不动声色地挡住芬姨的视线走出房间将门带上。


    他的身影刚出现在走廊上,芬姨就语重心长地说:“少爷,你的身体自己要注意,庄医生说了…”


    南禹衡摆了摆手忽而说道:“难道让我绝后?”


    一句话便让芬姨把所有劝说全咽了下去,担忧得面色苍白。


    “而且我不想她受委屈,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你也清楚,她都敢跟我,我难道负她?”


    芬姨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声对他说:“你们下来吃饭。”


    芬姨走后,南禹衡再次打开身后的房门,秦嫣嗫嚅着问他:“芬姨怪我了吗?”


    南禹衡带上门正经道:“嗯,说除非你先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秦嫣低着头有些委屈地说:“可是…我还不想生孩子…”


    南禹衡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臀:“傻瓜,下楼吃饭。”


    秦嫣下去吃饭的时候本来还有点胆颤心惊的,芬姨从小看着她长大,爱护她的同时也待南禹衡和亲儿子一样照顾左右,秦嫣自然是在乎她的感受的,怕芬姨会觉得她不顾南禹衡,不懂事。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芬姨还是一如往常为大家准备饭菜,也没有刻意冷落她。


    反倒晚上的时候,特地熬了一碗乌鸡汤端到秦嫣的房间,让秦嫣有些愕然,接过汤后,芬姨准备离开,秦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喊住她跟她说:“那个,芬姨,我可能暂时不想生小孩。”


    芬姨看了看旁边那碗汤突然就笑了:“什么生小孩?你自己还是小孩呢,想那么早干嘛,把气血补补,今晚好好休息,我的南太太。”


    最后一句话说得秦嫣红了脸,芬姨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了:“晚安。”便把门带上了。


    于芬姨来说,秦嫣嫁进来,她总觉得南家对不住她,但为了南禹衡的身体,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秦嫣好,来弥补这些。


    然而当得知南禹衡和她已经成为真正的夫妻,在一瞬间的担忧过后,到底还是高兴的,这对南家来说是喜事一桩,她能做的便是更加仔细地照顾他们的身体。


    可那天晚上秦嫣躺在床上,想到下午南虞姑妈的警觉,渐渐皱起眉,她没有南禹衡那强大的心理素质,无法忍受自己天天生活的环境中有个整天监视自己的人,她默默算了下时间,还有两个月…


    100、Chapter 100


    元旦过后, 南家所有人都很忙, 秦嫣要准备期末考,吕治辰的厂子年尾赶工, 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回来, 南舟不知道在学校犯了什么事,学校竟然要通报开除他, 南虞急得整天外出到处找关系保住南舟的学籍,芬姨忙着腌制准备过年要用的食材置办新年礼品, 就连荣叔也几乎天天外出, 替南禹衡去维系一些南振留下的旧关系。


    年底一直到过年前, 似乎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只有南禹衡依旧做他的温润少爷,整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清闲悠然, 起码, 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他见秦嫣近来准备期末考时间很紧, 每天来来回回地跑, 干脆建议她搬去学校住一段时间,准备考试,免得冬天天气冷路上来回折腾。


    秦嫣是不太愿意的,尽管路上的确累了些,可起码回家可以见到他,虽然考虑到南虞在家, 两人不能腻歪在一起,可如果搬去学校一周才能见一次,她不得不承认,她会想他的。


    虽然她没有对南禹衡说出这么肉麻的话,但南禹衡却板着脸坚持说道:“宿舍我帮你安排了,你晚上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搬过去,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某天刚吃完晚饭,南虞在看电视,芬姨在收拾饭桌,他把她喊到落地窗边的茶桌前对她说的。


    秦嫣听完后鼓了鼓腮帮子,脸上立马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你怎么没和我商量就帮我安排了?我不想住校。”


    南禹衡见她有些任性,便继而说道:“年关在即,荣叔要经常出门帮我办些事,没法天天去学校接送你,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一个人整天来来回回我不放心,听话,就住一个月。”


    秦嫣撇过头,当即眼睛就红红的,又碍于南虞姑妈在不远处她不好对南禹衡发脾气,可心里就是堵得慌,一双可人的小唇紧紧抿着,跟生了多大的气一样。


    南禹衡见她那个气包子的样子,眉梢不禁染上层笑意:“你来。”


    南禹衡的本意是想让她凑近些,好和她说些悄悄话,偏偏秦嫣在气头上堵气地说:“不过去!”


    南禹衡见她眼眶都微湿了,挑起眉梢调侃道:“我看你去国外两年也没这么恋家吗?”


    秦嫣听出来他在责备自己中间一趟都没有回来的事,她的确就是有意不回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南禹衡惦念她,加快自己发展的速度,她才能更快的回到他身边。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结婚了,关系更近了一步,又是新婚夫妇,本来能腻在一起的机会就不多,还要让她住校一个月,秦嫣当然觉得满腹委屈。


    她站起身说:“我回房了。”便气鼓鼓地上了楼。


    虽然她很不情愿搬去学校,可她向来是听南禹衡话的。


    小时候林岩外出工作,秦文毅忙,秦智野得很没那么多耐心教她为人处事,细枝末节,她和南禹衡在一起的时间多,南禹衡到底比她大,心思也比较细腻,所以秦嫣小小的世界观基本上都是在南禹衡一点点潜移默化的引导下构建成的,他教她识字认人,如何去看这个世界,了解东海岸的人性,把她亲手送出国,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安排,所以回到房后,她还是乖乖把衣服打包了。


    第二天一早她拎着个行李箱下来,南禹衡坐在餐桌上,她把行李往旁边一扔,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南禹衡穿着藏青色的毛衣外套,深沉儒雅,见她面色不好,放下勺子,漫不经心地拭了下嘴角问她:“晚上睡得好吗?”


    秦嫣看都没看他说道:“不好。”


    然后三两下把粥喝了,芬姨看她就吃那么一点,让她再吃个鸡蛋补补营养,她拿了两个,一边口袋装了一个,就拉着行李箱招呼都没和南禹衡打就出门了。


    南禹衡让荣叔送她去学校,然而当荣叔把她送到宿舍后,秦嫣才恍惚的觉得,这间宿舍怎么有点眼熟啊?


    荣叔将钥匙给她就离开了,她打开门才发现,宿舍床褥已经铺好了,干净整洁,所有生活用品也都有,关键是,这间宿舍她来过,正是以前南禹衡住的那间单人宿舍,到处还都能看见南禹衡的影子。


    比如书桌上的书架里有很多他的书放得整整齐齐的,比如他的外套还挂在简易衣橱里,再比如他干净简单的拖鞋正放在床边。


    秦嫣一早上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把靴子脱了,穿着他大大的拖鞋,将自己行李里的衣服全都扯了出来挂在他的衣服旁边,便去上课了。


    晚上她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洗完澡将长发盘到头顶,打开小小的台灯,把白天划的重点拿出来背,外面起了风,宿舍的纱窗便嘎哒嘎哒得响,秦嫣抬起头看见对面那颗大榕树被风吹得枝桠乱颤,在寂静的夜里像鬼魅的影子,莫名感觉瘆得慌,她干脆拉上窗帘低头看书。


    刚继续看没多久,屋外那风的呼啸声似凄厉的女鬼,南城大学的单人宿舍本就不多,一般人根本申请不到,所以这片区域便人烟稀少,秦嫣左右两边的宿舍都是空着的,这样的环境,不免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刚抬起头便看见窗帘外面飘过一道黑影。


    她立马机警地丢掉笔,就听见自己宿舍的大门居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她防备地站起身,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问了句:“谁啊?”


    没人作答,依然是闷闷的两下敲门声,秦嫣挪到门口对着猫眼往外看,竟然黑漆漆一片,似乎被人堵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神经全部进入戒备状态,眼神扫视了一圈,匆匆走进浴室拿起拖把棍子就跑了出来,门外又响起了两声敲门声,她谨慎地将门开了一道细缝,看见门外的确站着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头低着,一身黑色大衣,夜色朦胧也看不大清楚,结果那人见门开了条缝便伸手来拉门,秦嫣下意识就拿起拖把棍子朝他抡过去。


    那人虽然眼神藏在帽檐下,但反应迅敏头一偏轻松让开了拖把棍子,抬手一握反而将身侧的拖把棍子握在掌心就势一转,带着秦嫣的身体也背了过去,秦嫣刚跌进身后人的怀中准备反击,忽然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包裹而来,秒变成自然卷小绵羊转过身笑眯眯地跳到了他身上,两只腿挂在他的腰间。


    南禹衡将她手中的拖把一扔,单手托着她进屋用脚带上门,秦嫣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委屈地骂道:“坏蛋。”


    南禹衡闻着她身上才沐浴完的味道,抱着怀中柔软的小人径直走到那张单人床上,将她放下,顺势扔掉了帽子,脱掉大衣,他精致优雅的轮廓便在幽暗的光线下夺目迷人。


    秦嫣眼里蒙上一层水汽,声音软糯地说:“我以为你真舍得让我搬出去呢!”


    南禹衡附下身吻住她的唇,辗转纠缠,他的眼窝很深,会让人不自觉陷进去的那种深邃,他边吻着她边解开了衬衫的纽扣,也掀掉了她的衣物,托起她精巧的下巴:“记得这张床吗?”


    秦嫣眼眸有些湿润的微眨了一下,南禹衡的大手便将她拥入怀中呼吸炙热地说:“三年前我没碰你,但今天我做不到。”


    房间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他高大的身躯筋络分明,线条流畅,像完美的艺术品,带着征服的野性,一进来便将屋中俏丽的人吃了干净,他太了解她,了解她的脾气,了解她的习惯,也了解她的身体。


    所以他能轻易掌控她的敏感,让她瞬间攀上顶峰,眼里透出那种让他失控的美艳,每当这时,南禹衡总会自私的想着,这一辈子他都不想让第二个男人窥见她妩媚的样子,那是会让男人失去理智的疯狂。


    秦嫣直到这时才终于知道南禹衡让她暂时搬来宿舍的原因,她本来还以为南禹衡当真清冷得一周不见她也没关系,后来她才知道,误会了误会了,这个披着兽皮的狐狸君几乎每天都会抽个时间来看望她。


    当然这个看望,不光是看,还会附带些别的什么,比如致力于解锁一些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姿势。


    秦嫣发现,他说他之前27年没有过女人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也没有过男人呀,可为什么她在这件事上像个青铜,而他直接是王者段位了,实力悬殊太大了。


    于是她总结归纳了一番,一定是因为那些她发给他的小片。


    于是在某晚激烈运动后,秦嫣娇喘着问他:“我发给你的那个,你是不是每个视频都研究了好久?”


    南禹衡将她娇柔的身躯抱在怀里笑着说:“夫人让我回去对着好好练练,以防以后用得着的时候不会,我怎么敢辜负你的一番期待。”


    秦嫣饶是被他折腾得精疲力竭还是忍不住伸手打他:“禽兽!我那时才多大?六年级啊!我懂什么!”


    随后还一本正经地撑起身子问他:“但是,你真研究了啊?”


    南禹衡就那么淡淡地睨着她也不说话,秦嫣急了,摆出凶巴巴的表情:“我问你,你是不是真一部部看了?”


    南禹衡垂下眼帘,嘴角泛着勾人的浅笑:“看了。”


    秦嫣被气得脸都涨红了,南禹衡随即抬起眸继而说道:“我不看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


    秦嫣知道这个锅甩不到他头上,只能怪自己当年太傻太天真,于是又没好气地追问道:“那你,你看完后干嘛了?”


    南禹衡饶有兴致地掠着她:“做梦了。”


    秦嫣咬了咬唇:“梦见谁了?”


    这下南禹衡彻底不回答了,只是用一双深邃幽然的眼睛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她。


    秦嫣立马就跳了起来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禽兽!你就是个禽兽!我才六年级,你居然梦我!你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南禹衡双手撑在脑后靠在床靠背上,就这么看着她瞎折腾,全然不顾砸在自己身上的枕头,还有些无辜地说:“梦这种东西我能控制得了吗?再说我那时候身边有什么女人?除了芬姨就是你,我不梦你难道…”


    他没再说下去,有些高冷地瞥着她,秦嫣听见他的话不禁打了个哆嗦,想到芬姨,那还是委屈下梦她吧…


    可让秦嫣更无语的是,每次南禹衡折腾完她,她都困得不行了,他还非要让她把书拿过来,美其名曰,他过来是监督她学习的。


    针对她划得重点有的部分给她全部推翻,然后重新帮她划,划完了再让她按照他划的背。


    秦嫣当然是不服气的,说凭什么要按照他划得背,万一考不到呢?


    南禹衡便合上书,完全不跟她进行专业方面的争论,而是凉凉地问了她一句:“你知道这门课试卷谁出的吗?”


    “应该是张慈铭教授。”


    “嗯,我和他认识了四年多,你跟他认识多长时间?”


    一句话把秦嫣堵得哑口无言。


    然而神奇的是,临近考试张教授给出了考题范围和题型,等秦嫣再回去看的时候,发现南禹衡早一个月前已经帮她划好了,全在范围内,而且她已经全都背熟了。


    所以别人考试前几天都在疯狂抱佛脚,她反而悠闲得去理发店做了下头发准备迎接新年,还有,那场恶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