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端倪

作品:《大燕第一赘婿

    驻地尽头,与放牧区相邻的草坡前,负责巡守的甲兵往来于此。萧拓经过守兵身旁,讯问了巡夜的情况后,便又来到连鞑所在的毡帐。


    “王上,”帐门半敞的毡帐内,巫医正在清理连鞑胸腹前的伤口,见到他来,忙跪地道:“回禀王上,六王子的情况暂时已经控制住了,但伤口部位还在持续恶化,我更换了几种草药的配比,重新敷好了伤药……”


    萧拓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巫医走后,帐内就只剩他与连鞑两人,萧拓拿了只椅子坐下,目光看向连鞑:“现在人清醒了?”


    “三、三哥……”连鞑缓缓睁眼,脸色苍白如纸,以沙哑的声音道:“我会死吗?”


    两人对视,连鞑的双目中满是将死之人的恐惧,瞳仁在光影下微微颤动。


    “人都是要死的。”


    萧拓的目光一错不错,漠然地盯着他道:“只不过死前所经历的痛苦程度不同,就像说,有些人临死前受尽了相当的折磨,而有些人只是平静地迎来死亡而已。”


    “可……可我还不想死。”


    连鞑的眼中渐渐泛起波光,隐约觉察出对方的话似有所指,他不由得挪动手臂,企图握住一丝生的希望般,竭力抬起少许。


    “父王生前告诉我,只要我肯迷途知返,做扳倒大哥的最后一步暗棋,三哥你就一定会护我周全的,对吗?”


    “你觉得呢?”


    萧拓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反问道。


    连鞑听到这句话,动作不由得停滞,眼中现出迷茫之色。


    “上一次,部落遭遇魔袭时,你在做什么?”


    萧拓目光稍低,审问般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你与车牧沆瀣一气,到这种时候了,还是不肯说实话!”


    “我、我没有……三哥!”


    连鞑当即明白过来,正想自证清白,却因激动而牵连伤口,痛声道:“我怎么敢!我如果这时候选择投靠他,我……我也会被魔化的!我不想死啊三哥,所以不论大哥他给出什么保证,我都不敢朝他站队,我……”


    “所以你见到他了。”


    萧拓冷冽的双眸微微一动:“是这次,还是上一次?”


    “我……”连鞑额前渗出虚汗,苍白的脸色因惊惶更添几分灰败。


    “车牧都和你说了什么?你最好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萧拓稍微前倾上身,手搭在膝上:“我不希望,这当中有任何隐瞒。”


    午后,从连鞑的毡帐出来,萧拓当即下令,召开部落集会。


    各部诸长赶至王帐,便听他宣布了这样的消息:


    “孤王已决意,不日便将率部征讨东夷诸胡,在今冬首场大雪到来之前,部落越过浑北草原,誓要在燕勒山以东打下一块领地。”


    面对这一突然的决定,诸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唯有相视无言。


    沉寂片刻后,王帐内突然炸开了锅。


    众人分立王座前,一阵沸沸扬扬的吵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几乎要将帐顶掀开。


    “王上,既然咱们要出征,何苦又要舍近求远?!”


    “是啊!倒不如抢了附近百姓、官商的,用高车拉回浑北,也足能捱过一冬呢!”


    “我看倒未必!”


    部落长乌莫推开众人,示意众人安静,提声道:“等冬天过去,明年春时又怎么办?!这么些年,咱们与东夷诸胡摩擦不断,如今又有了游羌这个大部落,本就已经威胁到了咱们的生存,王上选择这时候率部往东,与游羌的头领正面碰一碰,比比谁得拳头更硬!谁才算作是这草原的王!”


    语毕,角落里的弥哈带头起哄,帐内响起了一阵呼声。


    但不多久,马上就又有人站出来反对。


    萧拓立在王座前屏声静气,看着各部诸长争论的场面,末了抬手一指。


    “景望。”


    萧拓手指的方向正是方才主张抢掠边地的一位打着赤膊的勇士,此刻正面红耳赤地与众人争辩。


    “抓了他,去刑官那里治罪!”


    说罢,萧拓越过众人,踱步朝帐外走,头也不回地吩咐道:“都留下来吵。”


    经过帐门,他给守卫使了个眼色,冷声道:“等大伙吵出个结果来,再来向孤王汇报。”


    这日午后,因诸长都被暂时扣留在王庭大营,营地外停满了贵族的马车、勇士的战马,倒显得门庭若市。


    萧拓处理完部落的事,忽想起自己这一趟回来,还没有去看望过阿姞娅,便换了常服,来到阿姞娅的居所外,却发现原本的守兵被抽去了至少一成,只剩零散的三五守兵分布各处,还都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值守的样子。


    “谁给你们下的命令?”


    萧拓突然出现在此,留任的守兵们都骇了一跳,赶忙迎上前来:“王上……”


    “怎么调走了这么多人?”


    萧拓脸色不耐,以蛮语朝几人呵斥,又道:“这间居所如果出什么状况,孤王决饶不了你们!”


    “摄赫……”


    这时,居所的门从内推开,阿姞娅迎了出来,微笑着道:“别怪他们。”


    “是我,”阿姞娅走到栅门前,示意守卫自去忙碌,朝萧拓道:“不是有人撤走了他们,是我自己不喜欢帐外这么多人守着,不自在。”


    萧拓这才缓和脸色,看向阿姞娅,似乎她比上一次见面时好多了,脸色虽显得苍白,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却好了许多。


    两人对视时,萧拓才后知后觉,摄提格离世后,阿姞娅便远离了王庭独居,而自己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派了不少甲兵日夜值守,这对于她一个独身的女子而言,自然是有不便之处。


    想到此,萧拓不由得自责起来。


    “阿嫂,”萧拓微微皱眉:“是我考虑不周……”


    阿姞娅回以一笑,转而问道:“这次去中原怎么样?”


    萧拓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突然被戳中心事,一时微赧,立在原地支吾了良久。


    末了,只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再走?”


    阿姞娅对他的反应不显意外,又问道。


    “二嫂你?”


    萧拓稍一怔,第一个反应是,阿姞娅已得知他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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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率部大举征讨东夷的事,随即又明白过来,才知阿姞娅是指他返回中原的日期。


    “就快了。”萧拓道。


    “部落里的事,可以交给巴里赞先生代为打理。”


    话音稍顿,阿姞娅又关切地问道:“只是中原那边的人,他们也肯接纳你吗?”


    再次提起这件事,萧拓似有些不好意思,稍一点头,便抿唇别开了目光。


    “这样就好,”阿姞娅道:“我也能安心些……”


    “我会尽量撤掉一些守卫。”萧拓朝四处看了看,道:“但这里离王庭太远了,总要有人守着,或者阿嫂你搬回到王庭靠前的位置,我教人整理出一间营帐给你……”


    “用不着这么麻烦,”阿姞娅打断他道:“我在这里,就很好。”


    萧拓只得点了点头,选择尊重她的意见。


    视线无意间的一掠,瞥见对方系错的领口,萧拓忙别开目光。


    出于对驻地侦查的习惯,他敏锐地觉察出一丝异常。


    以往来看望阿姞娅时,通风有限的毡帐内,阿姞娅居所的格窗总有一扇是开着的。


    而此刻,阿姞娅的居所却门窗紧掩,整个毡帐都被厚实的旃毡覆盖,似乎有意遮掩着什么。


    “还有别的事吗?”


    阿姞娅询问般地看向他,语气中已有下逐客令的意思,萧拓不便多待,只得告辞,称改日再来看她。


    “摄赫……”


    萧拓转身时,阿姞娅叫住了他,萧拓便停步回头,阿姞娅看向他的目光中似带着几分犹豫,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


    “我这就走了,二嫂。”


    萧拓掠过她,看向阿姞娅身后的毡房,道:“趁天还不是很冷,让屋子多照些阳光。”


    听到这句话时,阿姞娅的肩膀微微紧绷,萧拓释然地一笑,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唯一的亲人。”


    从阿姞娅的居所回到王庭,各部族诸长都已散去。


    一路上,萧拓略显得心事重重,一些事在他心里已有了个大致的推测。


    景望看出了他的疑虑,便主动提及道:“王上,其实有件事,我始终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萧拓放下案头的一册书,过了许久,才道:


    “你是说,我二嫂她……”


    话音渐寂。


    景望没有点明,为他斟上一杯热奶茶,肯定地点了下头。


    萧拓便又沉默下来。


    这样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一切来的未免太过突然,也太快了。摄提格亡故后,身边亲近些的,就只剩下阿姞娅这一个亲人。


    可若说,因此而让她平白断送大好的青春年华,永远活在悼念亡夫的回忆里,那样对阿姞娅来说也不公平。


    “这样也好。”


    片刻的默然后,萧拓道:“传令下去,不准部落里的任何人议论此事。”


    景望道:“可这……二王子他才走了……”


    “只要那个男人待她真心。”萧拓将茶杯挪开,重新捡了书册放在膝前,道:“我想,二哥他在天之灵,也不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