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失踪
作品:《大燕第一赘婿》 “褚伯生。”
镜片倒映的幽光一闪,沈行约缓缓移过视线,在对面地牢关押的人犯之中搜寻。
守卫入内,仔细地盘查过一圈,人犯被呼来喝去,镣铐拖动的声音稀稀落落。
片刻后,守卫又命人调出名册,依次核查过人犯的身份,末了却面露惶恐。
“回陛下……小人仔细盘查过两遍,可这诏狱中,并没有一个叫褚伯生的人犯……”
守卫战战兢兢跪地,瞥见御前神色,忙道:“小人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沈行约微微皱眉,看了眼王福,后者当即道:“陛下!奴才记得清楚,当日您离宫前,确实召了褚伯生殿前问话,还特赦将他从诏狱给捞了出来,至于后来的事,奴才就不清楚了……”
沈行约瞥了眼暗道的两侧。
牢门之中,尽关押着疯癫无状的重刑犯,当日,他将已近失智的褚伯生带到殿中安置,后来遭遇宫变,燕廷的权柄交移,又有谁会在意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瞎子?
“继续找。”
沈行约背过身去,沿来时的暗廊朝光亮处走,沉声道:
“去查过去一年诏狱内的死犯名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就不信,他还能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从诏狱出来后,陆周谦掸了掸衣领,一脸牙碜表情:“找一个死刑犯做什么?”
“他不是一般的死犯。”
沈行约屏退了众人,两人走在青石黛瓦的宫墙内,陆周谦笑着道:“怎么?一个死刑犯还能有什么不一般。”
沈行约沉吟少许,与他说了有关褚伯生预言的事。
话到最后,两人沉默相对。
“这么神?”
陆周谦不免感到诧异。
“就是这样了。”
沈行约道:“所以我想,说不准他知道些什么,而他所掌握的信息,或许正是破局的关键。”
“所以得尽快找到他。”
陆周谦眼含歉意地道:“当日,我稀里糊涂地来到这儿,没多久就被软禁了起来,对燕廷的事了解甚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别这么说。”
沈行约安慰他,忽然想起当日老阎都与燕廷的密信往来。
问起这件事时,陆周谦道:“是,但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来到皇城不久,发现你留下的衣物,猜到你穿越后的身份可能就是沈鐩,也尝试做过一些努力。”
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朝中两相的监控。
后来事情败露,陆周谦被秘密监管,彻底失去了行动自由,而牵涉其中的相关官员和宫人也都遭了殃。
陆周谦无奈地笑笑:“从那之后,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沈行约稍微点头,问道:“这事发生在狼袭事件之前还是之后?”
陆周谦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想了想道:“记不太清了。似乎是……在这之后,才遭遇了狼袭。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忽然就想起来了,”沈行约道:“当时我人虽在浑北,却也听到一些风声。对了,还有一件事,没来得及和你说。”
“什么?”
陆周谦不解地望过来,在听了沈行约简短的一番解释后,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不是……”
陆周谦倒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人族的浩劫将近?!那到时、咱们……?”
“无法幸免。”
沈行约已猜到了他的反应,平静地道。
“听谁说的,”在起初的震惊之后,陆周谦不禁心生怀疑:“太扯了吧,这消息靠谱吗?”
沈行约便向他提到了昳,并以三言两句解释了‘人皇’的概念,省略昳日神之子的身份,只道:“他是这一世,人皇的守护神。”
陆周谦一时无法接受,缓了好半晌,才道:“能不能,在这场劫难来临前,咱们先想法子穿回去,这样不就刚好能避免卷入中。”
两人对视,沈行约脸上一贯的平静,陆周谦道:“何况,咱俩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设想不错,”沈行约道:“其实自从穿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寻回去的方法,但实不相瞒,始终没什么进展。”
听到这句话时,陆周谦先是一怔,仿佛心底那最后一丝希望也幻灭了,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那什么人皇,有眉目了吗?”
“嗯,”沈行约道:“此刻他应该就在幽州境内。”
陆周谦便又放下心来:“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他是妖族的搜寻目标。”
沈行约看了陆周谦一眼,郑重地道:“还有一件事。”
“你得管好你那妖物侍女,别教她生事,否则如果在人前闹起来,我也救不了她,到时也只能杀了她。”
“这你放心,”陆周谦点了点头:“阿措她不会的。”
两人说话间已行至殿门前,王福追来禀道:“陛下,午后您召了张衍张大人来前殿议事,这会儿人已在静室等候了。”
沈行约示意自己知道了,朝陆周谦道:“北边边地胡患不绝,朝廷之事这几日怕是还有的忙,你就自己逛吧,有事随时找我。”
陆周谦点点头,两人分别,沈行约便去静室面见张衍。
关于北地郡的边患一事,与游羌的议和迟迟未能谈妥。
眼下,朝中之事暂且可以放下,沈行约便想着先将边境的麻烦解决,一番商议过后,还是决定由张衍出使边地,再派赵驻领去一队人马,即刻动身,遣往北地郡议和。
余下数日,沈行约处理朝中之事,起居都在崇政殿内;
而旬日之间,萧拓回到了邑野,抵达营地后已是深夜,来不及喘口气,族人们便将他引到一间矮帐前。
帐外架起了燃烧草药的焚堆,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从帐内传出。
“王上,”巫师一脸沉痛神情,低声道:“在您走后不久,我们的部落便遭到了魔袭,‘他们’专挑部落的牲畜下手,起初,所有人都未察觉……”
部落诸长赶来,其中一人道:“统计过了,牧民的损失惨重,各部落底层之间已有怨声……王上,恕我直言,您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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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危难的时刻抛下族人,赶往中原去,若是您还在,或许这一切就都能避免。”
“住口!”另一个声音道:“你只看到王上不得已而离开部落,难道就看不到王上此番日夜兼程,不惜星夜赶回?况且,这次的危机,就连最近的牧民都没察觉,与其咱们在这里质疑王上的行踪,倒不如大家一起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损失!”
说话的这位正是部落里颇具声望的老族长,话音落下,诸人便纷纷噤声,目光一致看向萧拓。
“这里面的人是谁。”
萧拓一路风尘仆仆,顾不得身上的疲惫,朝众人问道:
“谁能告诉我,部落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刻钟后,人群散去,矮帐的帐门从外打开,萧拓入内,命人拨亮了油灯。
昏暗的光影摇曳不定,照出榻上半睡着的人影。
景望在旁,低声说了句,萧拓便抬手令巫医上前,揭开连鞑胸腹前盖着的毯子。
半敞的衣领下,连鞑的胸腔被豁开一道口子,上面铺满了捣制的药泥,随着巫医的动作,连鞑被吵醒,见到来人先是一惊,旋即哭嚎道:“三哥!三哥……救我!我还不想死……”
萧拓以手按在他的额前,算作安抚。
出来后,他朝景望问道:“你是说,半个月前,来到部落的那个魔人很可能是车牧?”
“我没能看清,”景望答道:“但从身形判断,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半月前,胡戎部落遭到魔袭,不同于上一次魔女的到来,这次魔物选择由部落的牛羊入手,一夜之间,成群被魔化的牲畜癫狂逃窜,有些甚至咬死了附近的牧民,而连鞑身上的伤也正源于此。
混乱开始时,景望找来马,正准备前往牧区,经过营地时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
相隔一段距离,那个身影似乎在搜寻什么,远远地一瞥后,景望便决意先跟上前看看,等近到身前时,那个魔人似有察觉,竟是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等我再赶到牧区时,一些重伤的牧民已不治身亡。”
萧拓面色沉寂,转身往驻地的大营走去,景望亦步亦趋,边走边回话道:“随后,巫医赶到,分别检查过他们的伤口,与连鞑胸前的咬伤一致,都泛着乌黑色。”
“部落里的甲兵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将那些被魔化的牛羊分批控制起来,”景望道:“有了上次的教训,巴里赞先生命人即可封锁了水源,王上,这次的魔袭,给部落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不得不重视起来。”
萧拓点了点头,进到大帐内,平义与巴里赞等人已在此等候着他。
“王上。”
见到他回来,几人忙起身相迎,萧拓解下战袍战铠,金刀放回到兵器架上,沉声道:“部落发生的事,我已听说了,你们等候在此,想必都有话要说,谁先?”
平义与巴里赞相视一眼,站出向他汇报了部落的损失,又道:“事发突然,还有就是……六王子他……”
“不必管他,”萧拓道:“稍晚些,我会单独找时间和连鞑问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