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流沸腾,士林声援

作品:《满门忠烈蒙了尘,我便做那鸣冤人!

    “满门忠烈”的牌位在晨曦中泛着冷硬的光,映照着他素白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血痕,却比任何鲜血都更刺眼。


    那位首先发声的御史,乃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正廉,以刚直不阿闻名。


    他此刻须发皆张,手指颤抖地指着面如死灰的张谦,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张谦!尔等窃据礼部,把持科场,阻塞贤路,竟敢如此折辱忠良之后!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他猛地转身,面向越聚越多的官员和闻讯赶来的士子百姓,捶胸顿足:“诸位同僚!天下士子!今日镇北王殿下之冤,便是我等明日之祸!今日他们敢以‘户籍不清’刁难亲王,明日就敢以‘出身微寒’将你我拒之门外!此风绝不可长!”


    “周御史说得对!”


    “严惩张谦!彻查礼部!”


    声援之声此起彼伏,迅速连成一片。


    “十年质子,归国报效,竟遭此不公!礼部诸公,尔等良心可安?!”


    “若忠良之后皆如此下场,谁还愿为国效死?寒了将士之心,谁来保卫边关?!”


    “请陛下圣裁!为镇北王殿下做主!还科举一个清明!”


    越来越多的官员加入声讨行列,或为名声,或为义愤,或为自保,纷纷出言指责礼部。


    张谦被众人围在中间,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污蔑!皆是污蔑!本官……本官是按章办事……”


    但他的声音微若蚊蚋,瞬间被更大的声浪淹没。


    楚逸依旧跪得笔直,低垂着眼睑,冷眼旁观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烈火。


    楚云山,你听到这沸腾的声音了吗?


    你以为按住规矩就能掐死我?


    本王偏偏要借这规矩,将你架在天下人的怒火上烤!


    戾气在他心肺间流转,带来一种冰凉的快意。


    他需要这场风暴,需要将楚云山**彻底钉在“**忠良、把持科场”的耻辱柱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名禁军分开人群,为首者高喊:“圣上口谕!宣镇北王楚逸、礼部侍郎张谦,即刻入宫觐见!”


    皇帝终于被惊动了。


    楚逸心中冷笑,将事情闹到御前,正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悲愤之色未褪,声音沙哑却清晰:“臣,楚逸,领旨。”


    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楚逸艰难起身,小心捧起“满门忠烈”的牌位,步履蹒跚地向着洞开的宫门走去。


    张谦则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跟上,口中不住念叨:“陛下圣明!陛下定会为下官做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楚逸那孤绝的背影上,充满了同情与期待。


    楚逸踏过宫门高高的门槛,将身后的喧嚣与同情关在门外。


    宫道漫长而寂静,只有靴底敲击青石的单调回响。


    他的腰背在踏入宫门的瞬间已挺直,所有的“悲痛”从脸上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


    引路的太监偷眼觑觑着楚逸面无表情的侧脸,和他怀中那方令人心悸的牌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九重丹陛之上,皇帝身着龙袍,面色阴沉地端**,目光复杂地看着一步步走入殿中的楚逸。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楚逸走到御阶之下,无视两旁或探究、或忌惮、或厌恶的目光,再次跪下,将牌位恭敬置于身前,叩首:“儿臣楚逸,参见父皇。”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皇帝看着那“满门忠烈”的牌位,眼角微微抽搐,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和:“楚逸,宫门外喧哗,所为何事?你手持此物入殿,又是何故?”


    楚逸尚未回答,张谦已扑倒在地,涕泪横流,抢先哭诉:“陛下!陛下明鉴啊!镇北王殿下误会微臣了!微臣只是依律核查,绝无刁难之意啊!殿下他……他聚众宫门,挟制**,诽谤朝廷命官,此举……此举实乃大不敬!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他颠倒黑白,试图将楚逸塑造成一个仗势欺人、破坏规矩的恶徒。


    不少楚云山**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


    “陛下,张侍郎所言极是!科举乃国家大典,自有章程法度,岂能因一人而废?”


    “镇北王虽身份尊贵,亦需遵守国法!聚众胁迫,成何体统!”


    龙椅之上,皇帝眉头紧锁,显然对楚逸“**”的行为颇为不满,但又顾忌那“满门忠烈”的牌位和宫门外未散的**。


    骂吧,尽情地骂。


    你们现在叫得越响,待会儿脸就被打得越肿。


    他只是在张谦等人声音稍歇时,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皇帝,声音依旧平静,却抛出了一个重磅问题:


    “父皇,儿臣只想问一句。”


    “张侍郎口口声声‘依律核查’,敢问父皇及诸位大人,我大晟律法,宗人府玉牒,可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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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皇子身份?可能证明儿臣是楚家子孙?”


    一句话,将张谦所有的借口都堵死。


    律法和宗人府记录,难道还不如你礼部一个小吏的一句话?


    张谦顿时语塞,脸色惨白。


    楚逸不等他狡辩,继续道,声音逐渐提高:“若律法与宗人府记录皆可证明儿臣身份清白,那张侍郎所谓的‘户籍不清’,依据何在?是礼部的规矩大过了国法?还是他张谦……根本就是受人指使,故意刁难,意图阻止儿臣参加科举?!”


    “你……你血口喷人!”张谦气急败坏。


    “血口喷人?”楚逸冷笑一声,终于图穷匕见,将矛头直指幕后,“儿臣归国不久,与张侍郎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如此针对儿臣?除非……”


    他目光如电,猛地扫向文官队列中一个极力降低存在感的身影——楚云山!


    “除非是有人,不愿看到楚家子弟凭自身才学立身朝堂!不愿看到‘满门忠烈’之后,再有出头之日!”


    满殿哗然!


    楚云山脸色铁青,出列厉声道:“楚逸!休得胡言!朝堂之上,岂容你含沙射影!”


    “是否是含沙射影,镇国公心中清楚!”楚逸毫不退让,语气森然,“儿臣在敌国十年,时刻不忘身为大晟皇子之责!如今只想科举入仕,为国效力,何错之有?为何步步维艰,连报名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他将个人遭遇再次提升到国本高度:“今日他们能因私怨阻我科举,明日就能因派系打压贤才!长此以往,朝纲败坏,忠良寒心,国将不国!”


    “请陛下明察!”


    “为忠良之后做主!还科举一个公道!”


    殿外,隐约传来士子百姓汇聚成的声浪,虽因宫墙阻隔显得模糊,却如同背景音般,不断提醒着殿内众人外面的**风暴。


    清流官员们终于找到了发力点,以太子少傅林文正为首,纷纷出列,慷慨陈词:


    “陛下!镇北王所言,关乎国体!科举不公,则贤路堵塞,非国家之福!”


    “张谦执掌科考,却行此龌龊龌龊之事,必须严惩!礼部亦需彻查!”


    “若不严加处置,恐天下士子离心,边关将士寒心啊陛下!”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变幻不定。


    他本想各打五十大板,平息事端,但楚逸句句占理,又将楚云山扯了进来,清流群起响应,殿外**汹汹……


    若强行压下,不仅坐实了“昏庸”之名,更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