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预警台风路径方向直指厦门。


    赶到动车停运前，他们从厦门回到了清榆，半小时多就到了。


    清榆受台风影响，天气也是阴天大风。


    因为这场台风，新车发布会推迟，姜梦百无聊赖的站着车厅，打开手机看到微信列表界面依旧显示着林逢生发来的问号。


    她鬼使神差的点进去，距离上次对话，已经快过去一天了。


    在对话框删删减减，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发。


    现在清榆的晚霞是粉紫色，美的出彩，姜梦没忍住往天空拍了几张照片。


    朋友圈里的好友几乎将晚霞照片刷屏，她挑了两张好看的照片也跟着发出去。


    蒋泽文不知道从哪里盗来的图，晚霞下，奥特曼大战怪兽。


    蒋泽文：【我来个跟你们不一样的。】


    姜梦忍俊不禁地笑，给他点赞。


    往上面划动时，最顶格是林逢生的头像，显示他一分钟前点赞了她的朋友圈。


    她微愣。


    足足的看了那界面快一分钟，又莫名的把他显示点赞的界面截屏下来，重回自己的朋友圈把他那条点赞的朋友圈也截屏下来。


    全程都无厘头的，克制不住自己莫名的行为。


    窗外风呜呜的吹，栏杆发出响声。


    凌晨三点。


    雷雨声呼喊天地，雨水如冰块砸在窗户上，风在咆哮，撕碎了宁静的夜晚，汽车在街道上自动鸣笛。


    姜梦猛地惊醒，站起身拉开窗帘，才凌晨三点，外面的天空已经见亮，白昼似的开端。


    窗户被雨水浇的噼里啪啦作响。


    力道强到可怕，恐怖如斯。


    心底涌出强大的不安和恐慌，打开手机看最新的消息，才知道台风杜苏芮凌晨偷袭清榆。


    她睡不着了。


    网上说，厦门较清榆安全点。


    狂风作响，呜呜声席卷她所处的小区。她踩着拖鞋眼睁睁的看着小区的树被折断，压在草坪上，外面的雨波浪般的舞动。


    心里的恐慌像深海淹没，将她溺毙，无法呼吸。


    .


    凌晨，超强台风杜苏芮席卷清榆，并没有跟着估计方向来到厦门。手机里最新更新的气象图台风直指清榆。


    新闻继续跟进台风情况。


    又因为是凌晨，这个时间点估摸都在睡觉，没有人爆料清榆现在的情况。


    就像当年的唐山大地震，发生在凌晨人们深睡眠时间，损伤惨重。


    杜苏芮可能成为新世纪的最强台风。


    手机对面的人没有再回他消息，房间内的烟灰缸立着刚碾碎的两根烟，男人靠着床头，对着两人的对话框展开了新的对话。


    ……


    手机震动了声，除了置顶之外，新消息紧跟其后。


    凌晨三点十分。


    林逢生：【清榆现在怎么样？】


    万万没想到这个点他还没睡，突如其来的关心打得她措手不及。


    几百年不联系的人诡异地诈尸，她如实地回答他。


    姜梦：【很恐怖】


    她打开相机录了一段视频给他发了过去，她想了想，主动问他。


    姜梦：【你怎么还没睡？】


    他好像时刻在屏幕面前，几乎是秒回。


    林逢生：【睡不着】


    他引用她说很恐怖的那条消息，问她。


    【你害怕吗？】


    姜梦的睫毛轻颤，她一个人独居，一个人肯定会害怕。


    【嗯】


    今天的话题轻轻地把昨天尴尬对话给揭过去，“对方正在输入”醒目的标在屏幕上。


    林逢生：【台风期间注意安全】


    姜梦不知道回他什么，回了句好，你也是。


    她在屏幕前紧张的等他的消息，等了等也没有收到他发起的下文，敛了敛心思，开了免打扰功能，熄屏。


    台风期间，小区暂时停水停电，这是姜梦最难熬的时刻。


    她打着伞去楼下超市买两大桶水，至少在水来之前，这些够今天的生活用水量了。


    由于恶劣的台风天气影响，他们都被放假一天。


    洪文德通知她新车发布会她要上台体验新车，销售不仅仅是简单的交易官，更是体验官。


    总监给她发来了新车的功能介绍，当天屏幕会显示的3D效果。


    她一一回复工作消息。


    ……


    泥泞的道路，树经历风吹雨打的摧折没有生机。杜苏芮一过，水电正常运行，她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姜梦在公司的茶水间咖啡机前泡咖啡，给杯子里面加鲜奶。


    她咖啡一向不爱喝苦的，段婉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肩，凑近她，小声地说。


    “刚才技术部的人说我们宣传的广告做假，我们A6纯电续航根本没有到达700km，只有680km。”


    “你可别看只少了这20km，对于这种电车差着大呢。”她继续道：“还有小部分的电芯不是标准的。”


    “因为这种情况只存在少部分，总监让技术部门不要传，随便扯一下技术工问都知道，发布会照常进行。”


    “要不然这损失谁来赔？”


    眼看冒着热气的咖啡，姜梦的心凉了一截。


    “除了技术部门的人知道，有很多人知道吗？”她问。


    段婉摇头，“我不知道。”她话锋一转，“你到时候不是要上发布会吗？我才打算告诉你。”


    姜梦吐了一口浊气，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


    越讯搞新发布会的消息，营销号帮忙宣传弄的众所皆知，此刻台下坐着友商。


    视频内四周都暗暗的，只有中间亮堂，摄像头聚焦着一位工作服整齐的女生和他们老总握手相视一笑，随即从容不迫的打开越讯车门坐进去。


    “现在由我们貌美如花的体验官来给我们身临其境的感受一下越讯A6的魅力！”


    越讯总监讲解到模拟声浪，姜梦打开声浪一顿操作，还有配置的音响效果。


    她手法娴熟，一点都不怯场。长卷发用银圈圈住，嘴边漾起浅浅笑容，散发工作的韵味。


    结束下台前，她秋波般的双眸对着镜头，嗓音含笑，“越讯给您带来的方便，前提是您给越讯的机会。”


    “你们都是越讯的主宰者。”她一字一顿道，铿锵有力。


    台下掌声如雷贯耳，人从镜头中消失。下面的灯光不那么明朗，姜梦的眸光闪了一下，偏过头看去。


    姜梦戴着有度数的乌粉色美瞳。


    优越的侧脸，硬朗利落的线条，依旧是一身黑西装。双腿交叠，坐姿矜贵。


    乌发微撩，露出光洁的额头，桃花眼勾着魂微翘。


    他怎么来了……


    似是心灵感应纠缠着他们，发觉有人在看自己。


    男人侧着头远距离看她，看见他浅浅的内双，眼尾弧度上扬，眉峰不可察觉的向上挑。


    好像是在问她有事吗？


    姜梦对他眨眼，又温吞地摇头往自己的位置走。


    展会进行中，还有人专门找上她来，对越讯A6有很大的兴趣。


    “除了刚才上面展示的那些东西，A6还有什么优点吗？”季总问她。


    “季总你说笑了，如果A6还有优点，那我们会全方面的讲解的。”


    “也对，”他点头，“我应该问你A6有没有什么隐藏缺点。”


    隐藏缺点，姜梦在心中重重的念了一遍。


    “隐藏”这个词正中下怀，忐忑不安的感觉又浮上来了。


    面前的季总是界内里面出名的爱电车，更何况是越讯这种有名声的车品牌。


    如果段婉没有告诉她A6还有一些技术上的不行，广告的作假。


    那她会信誓旦旦的告诉对方没有隐藏缺点。


    可偏偏，她告诉她了。


    她也听进去了。


    脑海里天人交战。


    姜梦忽地一笑，“季总，如果问我这些，还不如去问我们总监。”


    “我只是一个销售。”


    “因为你的体验比你们总监多，实践出真知。”季总对她实话实说。


    姜梦皱着眉头，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轻咬唇道：“A6用的技术很先进，但还是存在一些隐患，可能没法达到你们想的预期。”


    “可能会在续航方面上有点误差，暂时做不到十全十美。”


    “但是A6所有的功能，包括隐藏功能我都展示出来了，我们总监也讲给你们了。”


    季总笑了笑，细纹皱褶堆在眼角，“A6总体看上去是不错的，但我知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到完美，但是细节决定一切。”


    姜梦心底的石头猛地一沉。


    她的话，他听明白了。


    宣传有偏差，细节存在隐患。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越讯把细节还没有处理好的A6堂而皇之的进行发布会。


    展会还没有结束，季总就已经走了，临走前不知道他给总监和洪文德什么消息，他们两个勃然大怒。


    展会的角落里，两人尽量保持该有的体面，压制住声音的上扬和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番话让他对我们A6接下去的大批生产进行撤资？”


    “我们的生产链断了！”


    总监沉着一双鹰眸，“姜梦，找到一个投资商很难。”


    姜梦不怒反笑，“越讯从来都是以口碑杀出一条路，存在部分误差不应该进行调整吗？”


    “如果这种行为还要继续，那被欺骗的消费者会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美瞳戴酸，还是因为情绪激动，眼睛有些发红。


    “口碑建立起来不容易，但崩塌却很容易。”她继续道：“现在还有时间把存在问题的A6进行改造，还可以挽回。”


    “一切都还不晚啊。”


    洪文德一直是她老板，是清榆片区越讯店的老板。他一直都向其他店宣传新华街的销售很优秀。


    “姜梦，你还是太年轻。”


    “你离职吧。”


    一句又一句话接踵而至，即使穿着高跟鞋在他们面前还是矮了一截，侧在身旁的手控制不住的用指甲去掐。


    烙下月牙印。


    喉咙里的话被堵住说不出，好似岩浆烫伤了喉咙，瞬间失了声。


    平时面对顾客的各种情况，她都可以迎刃而解。而反观现在，她做不到。


    难堪冲袭着她，如同台风那样猛烈。


    一阵脚步哒哒声，陌生的雪松味铺天盖地的安抚她的紧绷的神经。


    男人身姿高大挺拔，五官精致，头发被他撩起来成大背头，额前两边有几许发丝垂着，双手插兜，有点吊儿郎当的意思。


    “瑞腾还想培养一个王牌销售出来，我看现在没这必要了。“


    他哂笑，视线落在女人的背影，嗓音磁沉：


    “姜小姐，给个机会。”


    “瑞腾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姜梦不受控地回头。


    只见身形颀长的男人在她面前稳稳站立，漆黑的瞳仁注视着她发红的眼眶。


    那个当众给她撑腰的男人，是林逢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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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