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玻璃花房

作品:《欸?我不是天才哨兵吗?

    “公主的城堡……为什么要建在山上呢?”


    下午,阳光洒在林间,白色的接驳车在覆盖着白雪的山道上穿行。


    潘圆玉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红色针织围巾,脸还是被风拍打得冷极了,因此不得不把脸缩进围巾里,可不一会儿,又想说话了,又是再次把脸伸出来,问:“把城堡建在这么远的地方,不会觉得每天出来很辛苦吗?”


    她的声音被冷风吹得变了形,南弋坐在她旁边,两只手戴上了五指手套,揣在外套兜里,训练服拉链拉到最高,缩着脖子嘲笑她:“你以为乔伊斯公主跟你妈一样也要每天出门买菜啊,人家住在城堡里根本不用出来,里头什么都有!”


    中午吃完饭,大家回房间休息了会儿,然后又上了早上的接驳车,这次的目的地是曾经属于乔伊斯公主,现今属于她女儿乔希尔侯爵的城堡。


    教官通知说下午是参观城堡的时间,参观完晚上再到城堡大厅集合吃晚餐。


    潘圆玉想不明白了,这城堡到底有多大,居然要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参观!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少有人知道。


    这座位于佩里昂的私人城堡平时不对外开放,她们这些哨兵是很多年里第一批参观城堡的外来客。


    眼前的山林大得出奇,接驳车驶上山道之后足足开了半小时,上坡又上坡,可还是不见城堡的踪影。


    山林间的余雪堆积着寒意,时不时传来一些响动,不是树叶上的雪掉到地上,就是树枝被雪压断了。


    这座山到底有多大?


    城堡在哪儿?


    这么想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条没有结冰的河流,山林被抛弃在后方,只见一座红色的吊桥停在河流上头。


    接驳车在吊桥前停下,前面还有两辆空的接驳车停在那里,有人先到了,车只能开到这里,接下来的路程需要自己走上去。


    大家纷纷下了车,带上自己的东西。


    吊桥在高处,上去还要上台阶,林曜走上去,寒风吹得吊桥晃晃悠悠的,两边的铁锁链哗啦响。


    她听见有人问:“那就是乔伊斯公主的城堡吗?”


    跟随众人的视线,她望向桥的尽头,石砖复垒着石砖,高大的石墙拔地而起,像一个拦路于此的古怪巨人,不让人们看见公主城堡的真容。


    可是这已经是城堡了,石墙是城堡的一部分,吊桥是城堡的一部分,就连吊桥下流淌的河流也从属于这座古老巨大的城堡。


    众人惊叹着走近她,路过石墙上的弹孔和箭垛,路过她敞开的门楼,和勾勒着彩色壁画的石墙。


    那是一片在隆冬仍然绿意森然的草坪,草坪后是城堡的前厅,丽莎夫人正领着一众侍从在前厅等候着。


    叽叽喳喳的年轻哨兵们一走进华丽的前厅就自动消了音,丽莎夫人让侍从们为大家捧上干净的热毛巾,人手一条,拿着擦了擦手。


    丽莎夫人身穿一条工艺繁复的深色长裙,斜戴礼帽,手提裙边朝众人行了一个礼。


    “欢迎来到乔的城堡。”


    看见这帮还是小孩的哨兵傻里傻气的样子,她微笑解释:“乔既是乔伊斯公主,也是乔希尔侯爵。侯爵在公主离世后,为了追念母亲,给这座城堡取名为‘乔的城堡’。”


    其实什么都没听明白,但是大多数人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丽莎夫人接着说:“我接到了方司令的嘱托,今天下午你们可以在城堡里自由参观,有任何需要可以询问在各处值守的城堡侍从。晚宴在城堡大厅举行,各位参观完毕之后请自行前往大厅,届时乔希尔侯爵会与各位见面。”


    “祝各位游玩愉快,我在大厅等候各位。”


    话一说完,丽莎夫人微笑颔首,领着一众侍从如云般飘走了。


    潘圆玉还在原地呆呆的,南弋伸手到她眼前晃了下:“走了你!还在那里发愣!”


    “我刚刚是看到仙女了吗?仙女还给了我热毛巾……”潘圆玉鼻尖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余香。


    南弋好无语:“什么仙女,人家是城堡的管事!”


    潘圆玉压根没法跟她说,她就没见过有人能把裙子穿得那么优雅又……优雅的,总之优雅极了!就连她脸上的皱纹都美得像幅画。


    仙女老了还是仙女。潘圆玉决心要把今天看到的东西都记下来,回去好好讲给妈妈听。


    南弋扭头一看:“哎?林曜又去哪了?”


    一眨眼的功夫,林曜又不见了。


    时间往回拉两分钟,就在众人从走廊走向前厅时,林曜在走廊转弯的地方,脚步一岔,走开了。


    今天天气很好,可惜她心情不太好。


    她在古老的城堡里信步游荡,时不时抬手轻抚石墙。


    佩里昂的祥和宁静总像是陷阱,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把这多么哨兵聚集到这里?目的是什么?


    她感到烦躁,讨厌的直觉随着她能力恢复也随之逐渐复原了,那种令人生厌的感觉再度袭来,她依然无法抵抗。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有一种近乎预言的直觉,一开始没有人相信她的能力。


    那些小孩总说:“冬鹞,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啊?一个人待着多无聊!”


    “会摔倒。”她说。


    操场上,大家都在跑来跑去,大家都觉得她很奇怪。胆小鬼冬鹞,只会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坐着。


    可是真的会摔倒啊。


    咚的一声,有人被绊倒在地,膝盖瞬间鲜血淋漓,哭声传来,她只是冷冷地看着。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明明说过了,为什么不相信呢?


    她的直觉不可能有问题,佩里昂一定有问题。


    要告诉大家吗?可她没有实在的证据。


    站在庭院里,她远眺城堡的塔楼,那座尖尖的塔楼像是出鞘的剑尖,直指向天空。


    真像黑塔啊。


    她想着,不知道拐到了哪里,忽然闻到一股香气。


    前面是一幢玻璃房子,花木的香气正是从那边传来的。哨兵发达的嗅觉告诉她,这股香气很复杂,混杂着许多不属于这个时节的花的气味。


    那是一间温室。


    她走过去。


    玻璃花房的门开着,阳光穿过玻璃,在地面投射下彩虹色的光带,有水流声,她走进这座温暖如春的花房,里面枝繁叶茂,绿色的藤蔓从高高的天顶直垂到地面,让人看不清房里的全部真容。


    可她知道,这间花房里存在着另一个人。她听到那个人心跳声,似乎因为外人的闯入而变得急切了几分。


    那个人屏住了呼吸,试图掩藏自己存在的痕迹,可惜对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天赋异禀的哨兵。


    她在走近,对方的心跳更急,而呼吸却像是完全停止了。


    她拂开遮眼的藤蔓,一个穿着花匠背带裤的人正背对着她。她手拿一只金色浇水壶,站在一排花架前,铸铁花架上,白色洋桔梗开得茂盛。


    对方质问她:“你难道不知道这个花房不可以随便进来吗?”


    尽管是质问,可因为始终没转过身来,所以显得没有什么威慑力。


    林曜说:“那你为什么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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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方似乎没想到林曜会反咬一口,被气到了,吸了一口气,按捺情绪说,“我是花匠,这是我的工作。”


    “我是哨兵,来这里参观的,”林曜耸耸肩,“我不知道这里不能进。”


    对方扭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扭回去。


    “我看到了。”林曜说。


    “看到什么?”对方问。


    “你的头发,是银色的,”林曜问,“怎么染的?很特别。”


    “不是染的。”


    花匠终于转过身来,摘掉自己头上的报童帽,一头银色的短发完全露了出来。


    “这是天生的。”


    “这样啊。”


    林曜不怎么上心的样子,转头看四周,周围都是花,栽在盆里的,种在地上的,挂在半空的,这个小小的空间被不同颜色的花挤满了,这些不同时节开放的花都同时盛放着。


    热烈的香气蒸腾出一种眩晕的错觉,她揉了下鼻子,忍住没打喷嚏,问道:“为什么要种这么多不一样的花?”


    “这里是花房,不种花种什么?”对方觉得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不想再理她,拿着水壶继续浇水。


    水才浇到一半,就被突然进来的人打断了,花匠继续把剩下的花浇完。


    有些花需要浇好几圈水,有些却只需要洒上一些,她对这些花的脾气熟记于心,认真专注地浇完最后一株花。


    这些花里,她尤其钟爱其中一丛白色的小花,这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本来以为养不活了,她担心了很久,没想到现在开得很好。


    她蹲在一旁,爱怜地抚摸它的叶瓣,随后拿起放在地上的水壶收工站起来,一转身又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


    那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哨兵还背着手在她的花房里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


    本来想喊人来把这人轰出去,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咽了进去,看对方这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她不耐烦地问:“你在找什么?”


    “你这里有没有那种长在树上的花?白粉色的,花蕊像一条条垂出来的细丝。”林曜比划着跟她描述。


    她一想,明白了,说:“你是想问垂丝海棠?”


    “对,就叫这名字。”


    “没有,我讨厌这种花,”她傲慢的,“你该走了,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


    哨兵接收到了驱逐的命令,抬眉一笑,毫不介怀地离开了。


    离开玻璃花房,林曜回头,下午的阳光里,这幢玻璃房子看起来就像一座水晶宫殿。


    她曾经见过另一座水晶宫殿,那是一座真正由水晶砌成的宫殿,那座宫殿外有一个小花园,种满了一树又一树的海棠花。


    那年春天,海棠树花开胜雪,王宫里人人赞叹,只是她没机会看到这样壮丽的场面。


    是那个春末,她跟随老师第一次进入那座宫殿,花园里的海棠花已开谢了,一地白色碎瓣,无人问津地贴在雨后湿漉漉的石板路面上。


    有人在庭院里抬头看花。


    第一次来在看,第二次来还在看,第三次……直到后来树上再没有花,她问他在看什么。


    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我在等你同我说话。”


    那一年,她和他都才十七岁。刚才在花房,她有一瞬的恍惚,以为看到了王宫中的那张脸。


    不可能了,时间无法重来,她不可能再见到那张青涩稚嫩的脸,而花房中的那位的的确确有一头和他一模一样的银色头发。


    那是王室血脉的象征。


    她见到了乔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