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作品:《帝姬为王

    于世秋落马,永州知州一职由通判暂代,直至吏部新的调令送达。


    百姓们得知一夜之间父母官换了人,稍有诧异,但却并没有引发慌乱。


    比起谁当官,他们更在意的是往后还能否领到赈灾粮。


    太阳什么时候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能不能吃饱饭。


    许是为了给妻儿谋求一条活路,在沈煦开恩让胡氏带着孩子去见于世秋最后一面之后,于世秋松了口,让人给严晟带了信。


    严晟随后带人在知州府上敲敲打打,终于是在一个看起来像是老鼠洞的墙角里,挖出两个匣子,里面是以于世秋大哥的名义存的四万两银票。


    于世秋想用这四万两,买他妻儿两条命。


    而这四万两,转头就被严晟交给了永州通判,责令他尽数用于堤坝的修建与水患防治之上。


    其实不用他如此,沈悠然已然为胡氏求过情了。


    自从胡氏从大牢里出来后,人就有些恍惚,时而问自己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时而问于世秋是谁。


    沈悠然怜她一介后宅女子对所有的事情都毫不知情,便提议让她同于世秋和离,这般便不用被牵连。


    胡氏跪在地上给沈悠然磕了三个响头,个个都是实打实地头捶地,磕地整个额头上都沁了血。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感恩,还是在悔恨。


    *


    永州之事暂告一段落后,一行人并未着急离开。


    沈煦有伤在身,实在不宜风餐露宿;沈悠然和严晟也想趁此机会在永州多逛逛,多看看。


    永州堤坝重铸是大事,地下赌石的赌庄对百姓的危害也不小。


    彼时的沈悠然正举着一块石头,对着窗外的光线,左右摆弄着。


    这是从赌庄里收缴而来的原石,赌场老板舌灿莲花,一会儿说什么看纹样,一会儿说什么透光会怎么样,将沈悠然说得是云里雾里。


    那些入了赌场的人怕是也这样,被老板三言两语之下就说昏了头,斥巨资买下一块石头,最后什么都没开出来。


    比起这些石头,她倒是更好奇,那些赌场老板的胆子到底是为何这般大,竟然连于世秋这个知州都敢骗。


    而为什么于世秋竟会屡次上这种当?


    她越发觉得蹊跷,和严晟二人提审了那些赌场老板,严刑拷打之下,终于有人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些赌场老板,其实祖上干的就是采宝的营生,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哪些石头里藏着宝贝,哪些石头就是块普通石头,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来看。


    他们一开始就仗着这些本事,从渔民手上收石头,一块两块普通石头不要紧,只要几十块里能有一块出货,那都是暴利。


    只是这样来钱还是太慢了,而且他们也不是真的火眼金睛能够穿透表面看到内里,偶尔有看走眼的时候,反而还会亏钱。


    久而久之,几个人凑在一起就想了个主意。


    他们将收上来的石头分成两拨,一拨是放在赌庄里出售的普通石头,另一拨则是用来哄骗那些赌徒的极有可能开出真宝的石头。


    后者在他们口中被称作“饵石”,专门用来钓那些赌徒上钩的。


    每日赌庄里人最多的时候,他们就会安排一些人来当托,当众开点好货引诱赌徒们,一旦有人上钩,就拿出普通石头来让他挑选。


    这些人除了会看宝之外,还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事。一旦有哪个家中资产丰厚的赌徒输得多了想走,他们又会拿出“饵石”来,让他尝尝甜头,再吹嘘几句他是天命所归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让本就沉浸于喜悦的赌徒飘飘然忘记了先前被坑的那些银钱,更是忘了自己想要收手的打算。


    靠着这一环扣一环的连环局,这几个赌庄老板是赚得个盆满钵满。


    难怪旁人总说十赌九输,背后有这样的门道,能赢得了才怪。


    沈悠然感叹于这些人坑蒙拐骗的技术之高超,忍不住出声问询,“你们便也是这般坑骗于……李知州的?”


    跪在审讯室地板上的赌庄老板哆嗦着,面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担着砍头大罪买来官贪污来的银钱,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白白送给了别人。


    沈悠然心生一计,让人将来龙去脉去告诉了牢里的于世秋,想着怎么着也要让他气得吐出几口血才是。


    她将从赌庄里带回来的几块石头一字排开摆在严晟面前,面色极为凝重。


    “看见没,这可是赌钱的下场,你往后可不许沾染上这样的坏事。”


    严晟失笑,“比起我,皎皎似乎更喜欢同人打赌。”


    四下无人的时候,严晟便偶尔这般以小名称呼,沈悠然还不是特别习惯。


    一害羞,她就总是喜欢和严晟唱反调,“我那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你没听那赌场老板的话,有些人输得上了头,连家中妻女都要抵押出去呢。”


    一想到那些无辜的妻女,沈悠然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安信侯府的秋娘、于世秋的妻子胡氏、还有那些因丈夫在外赌石而被当成货物一般抵押给其他人的女子,哪一个又是真的犯过罪呢?


    沈悠然脑子里隐隐有了一些念头,她总想着,总想着,有些是似乎应该是她来做的事,只是她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严晟看她白皙的手背上有青筋浮现,伸手去将她的手一整个包裹住。


    “他们会受到应有的刑罚。”严晟安慰道,“我会将赌场一事另起一折告知圣上,若是将赌石一事列入律法之中,想必会震慑住那些嗜赌之人。”


    沈悠然点点头,顺势依偎在严晟怀中。


    连日来的奔波,这竟是两人互通心意之后少有的亲昵时刻。


    但这片刻的悠闲,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沈悠然有些不悦,皱着眉头打发严晟去开门。


    原来是谢为安。


    他一不像沈煦受了伤,而又不是严晟这种有皇命在身的人,他还挂着原州驻军统领的官职,受舅舅的命令来永州探查,如今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理当是要回原州复命。


    此番前来,不过是讨要一个东西罢了。


    看见开门的人是严晟后,谢为安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看见房门上的挂牌,口中嘟嘟囔囔的。


    “不对啊,我没敲错房门啊。”


    严晟一改刚才看沈悠然的目光,整个人又是一副冷冷淡淡不好相处的模样。


    “谢统领可是有事要寻昭懿帝姬?太子殿下有伤在身,一些无关紧要的善后之事我也不便多去打扰,便来寻昭懿帝姬商讨。”


    二人的事没有过明路,严晟不想让人知晓沈悠然私下和男子共处一室引来非议。


    谢为安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太子殿下的伤倒不算什么大事,反正他方才去请辞的时候,倒是并未见到殿下脸色上有半点的不适。


    反倒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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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太子妃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浓情惬意,让谢为安打了个哆嗦,直言告退。


    想必严晟也是这般想的,不愿去打扰。


    “哦,这样啊。那帝姬在吗,我有事找帝姬。”他从门房打开的一角里瞥见了沈悠然衣衫的裙摆,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喊话,“帝姬,我能进来吗?”


    “进。”


    此番谢为安出了不少力,无论是救人还是捉人,都打在头阵,沈悠然自然要给她一个好脸色。


    “谢小将军可是有事?”她起身一问。


    房门还未关,屋内又开着窗,一阵穿堂风吹过,吹得沈悠然衣袂翩翩,发尾在半空中飞舞着。


    谢为安看得有些呆愣,而后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帝姬可是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我忘了你什……”


    沈悠然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他说的是之前让自己为他作羹汤一时。


    她顿时有些为难。


    倒不是她放不下面子,谢为安救过哥哥,理当如此。


    只是……只是……


    沈悠然想起自己从前因为一时心血来潮差点让栖梧宫成为新年里绽放的第一朵火花之时,顿时还是觉得自己其实也是放不下面子的。


    让她做点什么不好,偏偏是最不擅长的事……


    她抿着唇,目光觑向还站在门口的严晟。


    严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谢为安,“此番能够顺利地将于世秋捉拿归案,谢统领功不可没,我定会在呈于圣上的折子上特明此事,届时,陛下定会重赏谢统领。”


    但谢为安不在乎这些。


    他的祖父是辅国大将军,母族亦是武将之中有名有姓的大户,一般的赏赐当真入不了他的眼。


    况且替太子收拾大盛的贪腐之官,本就是他一介臣子该做的事。


    “我不要那些。”他摆了摆手。


    沈悠然以为他是坚持要为难自己,正打算破罐子破摔,对他直言若是不怕死的大可尝尝她亲手做的羹汤。


    谢为安就在此时又改了口,“我也不用帝姬真的为我下厨,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只不过,只不过,我想请帝姬赏脸,同我吃顿饭。此一去不知何时能见,若是在宣阳城中又难免惹人闲话有损帝姬清誉,便想着、便想着趁在这里没人认识我们,就当、就当是帝姬替我送别,可好?”


    他双眸里闪着亮光,看向沈悠然的眼里尽是期待。


    沈悠然不免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两人隔着一个帐子,他板着个脸和其他人商议战术,而后又是在马球场上以蛮力压制自己。


    那时候还以为这个谢为安是个顽石一般不好相与的人呢,没想到接触下来,倒是有几分武将世家的豪爽。


    沈悠然向来就喜欢性格直率的人,此刻是真心的想要交他这个朋友。


    “好啊,那就今晚,酒席我来定。哥哥如今不便饮酒,嫂嫂一人怕是也放心不下将哥哥一个人丢下,那就我和严晟给你送行。”


    谢为安双颊有些泛红,脑袋低垂着有些不好意思。


    “严大人怕是还有折子要写,我就不打扰了。”


    “就我们俩,可以吗?”


    沈悠然回过头看了眼严晟,想起他还有折子要写,又不想他熬夜。


    “好啊,那就我们俩吧。”她一口答应道。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严晟搭在房门上的手,泛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