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作品:《帝姬为王

    从宣阳城里发出来的八百里加急密告和原州驻军的增援和在同一时间赶来。


    不出众人所料,盛兴帝在信中勃然大怒。


    他道永州水患常年不治乃是人力无法同天道抗衡,从未曾想过竟是有人不想让水患彻底根绝。


    盛兴帝在信中特令巡察使沈煦、副巡察使严晟严查此案,抓到于世秋不是最终目的,重要的是要揪出收受银钱予他“礼县知府”这一职位的人,如遇奋力抵抗者,必要时可就地斩杀!


    自上位以来,盛兴帝多次废除历代流传下来的残酷刑法,更是推崇若非罪大恶极者,尽量不要以死刑论处。


    这样一个人口中都能说出就地斩杀的字眼,足以见得其怒火有多重。


    不管是出于自己对于百姓们遭遇的不忍,还是想要完成皇命,沈煦和严晟都不敢再耽搁半分。


    由谢为安亲笔求助调来的两千原州精兵被派往永州各处官道小路,对于世秋的追捕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展开来。


    于世秋纵然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到底抵不过军中精兵,第二日的黄昏时刻,沈煦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人已经抓到,正在押送回永州。


    一家三口并两个小厮两个丫鬟一个奶娘,尽数被抓捕归案。


    *


    密审那日,是沈悠然第一次见到于世秋。


    他个子不矮,体型肥胖,因为被套上了锁链押送上来,步伐沉重,愈发显得像是一座小土堆在移动着。


    听闻他前些年还因为体型肥胖的原因看过大夫,大夫说虽然这不算常见,但确实是有人会因为过度劳累而出现肥胖的症状。


    这在永州百姓之间,还流传过好一段时间呢。


    现在想想,或许这也是于世秋为了自己名声而特意放出来的传闻罢了。


    虽然也未曾见过李文枢,但沈悠然在收集来的资料里看到过,他家境贫寒,有时候一日只吃一顿,想必身形也不该是健硕的。


    一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的于世秋,沈悠然就觉得信中有一股无名怒火。


    堂下的罪人乃是永州知州,是永州最大的官,整个永州也再找不出还有资格审问他的人,依旧在养伤的沈煦便将此事交给了严晟。


    他则是和沈悠然一道,坐在一旁旁听。


    “于世秋,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于世秋被两个衙役按住双肩被迫跪在地上,哪怕不是在严晟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也知道事情已然败露。


    他没忘记在礼县旧宅留下眼线,只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就忘了还有把悬在头顶的剑,疏忽了。


    只是再怎么后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怎么递来,也是于事无补了。


    严晟看他颓坐在堂前,知晓他不会再有任何的回应,自顾自地又开了口。


    “按照大盛律法,你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本官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法子,让你那无辜的妻儿免于一死。”


    于世秋眼中毫无波澜,他都不用想,就知道严晟是想让他供出当初那个卖官的人是谁。


    “回副巡察使大人的话,我招,我什么都招。”


    他手脚并用地从坐姿重新换回下跪的姿态,脸深深地贴在地面之上,若是仔细看,似乎还能发现他正在瑟瑟发抖。


    “我全都招了,大人可以放过我的妻儿吗?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到现在都还以为我就是真正的李文枢。”


    严晟绷着一张脸,“你没资格谈条件。”


    于世秋自然也是知道的,连叹了好几口气之后,才吐出了一个名字来。


    上任吏部左侍郎,魏淳。


    魏淳原是望国公府的女婿,因醉酒后闹事,当街殴打三人致死。


    恰逢其中的一位死者是望国公府死对头淮阴侯府的人,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一纸御状告到了盛兴帝面前,魏淳就此被卸了官职,判徙五年。


    第二年的时候,就听闻他夫妻二人在边关染上疫病不治而亡。望国公府上本就人丁不兴,夫妻二人膝下就这么一个求神拜佛才得来的女儿。老年失女,没过多久老两口也倒下了。


    偌大的一个望国公府也就这般没落了。


    那魏淳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傍上了望国公府成了乘龙快婿,这才一路官运亨通。当上左侍郎之后也多是些鱼肉百姓的名声,如若真是他收受贿赂让于世秋冒名顶替当上了礼县知府,倒也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只是真的会这么巧吗?到底真的是魏淳见钱眼开,还是说他一个开不了口的死人,是背黑锅的最合适人选?


    “大胆刁民,我看你是知晓魏淳已死,故意攀咬!”


    严晟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下,但振聋发聩的声音却并不能恐吓住于世秋。


    他哆哆嗦嗦地从贴身的里衣里掏出一封信,由衙役代为呈上。


    信中居然是带有魏淳私印的收据。


    “回大人的话,小的、小的,小的当初是受人引荐才认识魏大……魏淳的,同他也没有私交。这四万也不是小数目,我也是、我也是怕被诓骗,这才让魏淳签下此收据。”


    严晟看了眼泛黄的纸张,确实像是有些年头了,角落的私印也并非新造。


    他派人请来专门制作印鉴的师傅,又去调从前魏淳的亲笔签名和印章核对痕迹。


    虽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有结果,但直觉告诉严晟,于世秋不会在此时上作假。


    事情到此已然明了,他既认了罪,又老实供出了幕后主使。


    眼下似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所收受的那些贿赂,藏在何处?”


    昨日沈煦已派人将知州府翻了个底朝天。


    于世秋名下在各大钱庄都并无存银,包括他家中奴仆和于掌柜也是如此,想必是他也知道一介知州有众多存银会惹人怀疑,那些贪污所得都未曾兑换成银票,而是以银锭的形式藏了起来。


    他们既是突然作出的决定连夜出逃,家中各处都并无破坏的痕迹,想必银钱并未随身带走。


    何况那么多的银钱,带在身上也惹眼。


    只不过一队人马在知州府找了整整一日,也未曾发现就什么密道暗室。


    总不可能这银钱凭空消失了吧?


    “花掉了……”于世秋小声呢喃着。


    沈悠然在一旁听着,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十多万两银子,你就这般花掉了?你莫不是下职之后闲来没事沿着河道撒银钱了吧?”


    他的这些银子,养活整个永州城的百姓都不成问题,哪怕是养了一群死士,也是绰绰有余。


    他竟敢这么轻飘飘地说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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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世秋好似被吓到一般,哆嗦着又大半个身子趴下了下去,脑袋深深贴着地底不敢看人。


    “下官、我、我……我该死,我……赌石。”


    因永州河流众多,从前会有以打捞为生的渔民在水底打捞起奇形怪状的石头,因为石头卖不了钱,渔民们多是随手一扔。


    捕鱼是一项需要耐心的活计,在捕鱼时觉得枯燥乏味了,那些渔民们就会相邀着打些无伤大雅的赌打发时间,也不知道是谁无聊了,竟看着这些石头来了兴致,和人赌起了这石头里面是什么样。


    而也就是这么一摔,竟在碎裂的石头里发现了玉石。


    经此一事后,这些渔民们也好似发现了新的来钱路子,将这些石头带回城中,支了个摊子,只消几文钱就能买上一块石头,万一是开出玉石,就归买石头的人。


    渐渐地,这几文钱变得越来越大,曾有一段时间,站在河边的人都不是那些打捞石头的渔民,更多的是因为赌石倾家荡产走投无路去投河的人。


    官府只得出面,赌石在永州已经被禁了很多年。


    百姓们也是逐渐看清在石头里开出玉石的情况少之又少,断了这一夜暴富的美梦,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竟没曾想过,原来还有地下暗庄在做这赌石的买卖。


    严晟命人拿来纸笔,由于世秋口述赌石庄子的名号和位置,分派几队人马将这吃人的地方彻底捣毁。


    至于于世秋,则被关押在大牢深处,由专人看管,只等这审问的折子传达圣听之后,择日问斩。


    审问结束之后,夜色又已经笼罩了整个永州城。


    沈悠然搀扶着沈煦出了审讯室,有两道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严晟当即抽出腰间佩剑,在月色的照耀下,利刃的寒光闪了来人的眼。


    “不要!”沈悠然当即大叫。


    眼前的母子跌坐在地上,神色里尽是恐惧。


    是于世秋的妻儿,料想她二人或许并不知情,严晟并未拷问她们,只是让人严加看管。


    看来,是守卫疏忽了,竟让她们找到了这里。


    于世秋的妻子胡氏原也是被严晟吓得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但听见沈悠然的话后,知道她是个心软的,连忙拉着儿子转到去扯住了沈悠然的裙摆。


    “姑娘,姑娘,我知道您肯定是个好心人。我家夫君犯了什么事?您能不能饶了他一命,求求您了,饶了我夫君吧。”


    旁边的小孩儿被母亲按着脑袋不停地磕头,哭闹着学母亲说话。


    “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爹爹吧。饶了我爹爹吧!”


    胡氏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连日来的奔波让她本就憔悴,于世秋并未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一路上的担惊受怕,终于是在看见一群人押送着她夫君的时候崩溃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于世秋是什么罪,只是看着这个阵仗,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才大着胆子求到了贵人面前。


    本以为这其中最面善的沈悠然会可怜自己,但她却没想到,沈悠然只是冷漠地扯回了自己的裙摆。


    “饶了于世秋的话,谁又能饶了那些受苦的永州百姓。”


    胡氏坐在地上,看着漆黑的穹顶,只觉得自己的泪已经哭干了。


    于世秋,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