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作品:《帝姬为王

    谢为安邀沈悠然单独出席,原是有要事相求。


    他被祖父扔到原州历练,见了许久未曾见过的舅舅舅母,还有许久未曾见过的表兄弟姐妹们。


    原州许家是个大家族,人口兴旺,表兄弟们还好,但平日里不常来往的女眷,谢为安就不大能记得住人了。


    只除了那位嫁到宣阳城里还有过往来的表姐,其他的那些表姐表妹们,他都分不清谁是谁。


    他要求的这件事,就和这位表姐有关。


    他的表姐叫许清宁,四年前嫁到忠国公府上,是忠国公次子的正妻。


    虽说不需要次子光耀门楣,但谁家不盼着人丁兴旺,自许清宁嫁到郑府的那日起,就时常被耳提面命,让她早日为郑家二房开枝散叶。


    但两年过去了,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郑家大夫人对这个二儿媳处处看不上眼,越过她亲自做主给小儿子找了好几门妾室,尽是跳着好生养的选。


    人品家世都不是问题,只要能生出孩子,就是郑家的大功臣。


    今年年初的时候,总算是有了好消息传来,一名新入府的妾室有了身孕。


    眼见着郑家二房后继有人,家中长辈们都很是欢喜,恨不得将那名妾室当做正房夫人供起来,一时间风头也越过了许清宁。


    但好景不长,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满三个月,便出了意外,说是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


    这是郑家二房盼了四年的孩子,他们无法接受希望落空,一口咬定是许清宁在其中捣鬼,更是直言她生不出孩子,也见不得别人生。


    郑家直接给原州寄了信,质问许家是如何教养出这样的女儿,直言要将这等毒妇逐出家门,免得祸害一大家子。


    谢为安是在舅母和舅舅哭诉的时候知晓此事的。


    因为原州离宣阳城远,舅舅常常取信让母亲多多照拂这位表姐,是以谢为安同许清宁见过几面,不敢想那位连厨房杀鸡都不敢看的表姐,会去害一个孩子。


    只是谁是谁非都是郑家后宅的事,原州许家尚且攀扯不清,谢家更是外人不好插手。


    无论是郑家让表姐平白无故受了诬陷,还是郑家人偏帮那小妾想要踩正妻一头,对表姐而言,郑家都不再是良人。


    如今既然已经看清了郑家的为人,对错都是次要的事,最要紧的事还是要让表姐脱离郑家的牢笼——许家怕郑家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女儿身上。


    按照舅母的意思,若是被人误以为表姐是因为无法生育而对妾室下了狠手,那表姐的这辈子就毁了。


    所以,谢为安才会想到让向沈悠然开口,借皇后娘娘之手,从中斡旋。


    到时候,可就不是他郑家休妻,而是许家的女儿自请和离!


    这事事关女儿家的名声,不好让太多人知晓,谢为安又和严晟没什么私交,不清楚他私下的为人如何,便只叫来了沈悠然一人。


    沈悠然听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心中亦是愤慨,双手抱拳如同江湖儿女一般向谢为安承诺。


    “你放心,你表姐的事,我回去就写信告诉母后,定要让母后替你表姐讨个说法!”


    孤身在外,沈悠然不想饮酒,便以手边的清茶暂代,一饮而尽以示庄重。


    见此,谢为安彻底放了心。


    “那就,多谢帝姬恩典。”


    *


    沈悠然踩着月色归来时,刚一踏上木梯,就瞧见了自己房间里透出了朦胧的灯光。


    或许是这几日精神紧绷,她第一反应是有贼人潜入。


    难道是那群死士?


    她放慢了手脚,第一反应是看向旁边的房间。


    那是严晟的住所。


    但此时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严晟不在?他去哪里了?总不可能已然遇险?


    谢为安带来的兵马住在一楼,复命也不是什么急报,原计划是明日一早出发。


    想到这里,沈悠然就觉得似乎也不那么担忧了,那群死士的胆子再如何大,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但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后,一眼看见了一个背影。


    是严晟。


    沈悠然瞬间卸下防备,蹦跶着从跳了过去,从背后捂住他的眼。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擅闯本帝姬的卧房!”


    严晟手腕一抖,一滴墨汁落在了他写了一整晚都没写完的奏折上。


    眼前这一片漆黑让柔软的触觉更加清晰,严晟觉得呼吸一滞。


    他这一晚上都觉得自己在等待,但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现下,终于是知道了。


    他伸手覆上沈悠然的手背,指腹搭在她细嫩的虎口处往下拉,断了两人之间的触碰。


    “抱歉,在下原是在帝姬房中写奏折,一时之间忘了时辰,还请帝姬责罚。”


    他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但沈悠然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开心。


    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手腕挣扎着逃离了他的掌心。


    “你在生气。”她面朝着严晟,看着他的双眼笃定地说道。


    严晟将笔放在一旁的笔搁上,用一旁的烛火点燃了这份完不成的奏折。


    火蛇顺着纸张的方向往上延伸,但却像是有意识一般,不敢靠近严晟那修长的指尖。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透露出一股矜贵的感觉。


    若是在平时,沈悠然可能会有闲心来好好欣赏。


    只是此刻,她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低沉,就像是暴雨来临之前天边漂浮着的黑压压的云,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你在同我置气。”沈悠然也学着他的模样,语气平淡。


    严晟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已经看不见字迹的密折残骸扔进一旁盛满清水的笔洗中。


    铅黑色的灰烬因着认为的动作浮浮沉沉,最终漂浮在水面,只要有人轻轻一拨弄,就会随着水流四散而逃。


    一如严晟此刻的心情。


    “我是在同自己置气。”


    这样啊,那没事了。


    沈悠然也不再学他那样端着,顺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你在气什么?”她想到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写奏折,拿他打趣,“总不能是因为折子写不好吧?”


    严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给她倒了杯茶水,动作自然娴熟,堪比沈悠然的贴身宫女青黛。


    沈悠然轻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不想让严晟看出来她现在很高兴。


    “昭懿帝姬,小心烫。”


    沈悠然没搭理那杯茶,双手撑在桌沿,突然凑近。


    两人之间只剩下了一指的距离,沈悠然一双眼忽闪着,细软的眼睫像是一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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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换划过严晟心头。


    她也不答他的问话,轻柔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萦绕着。


    “你怎么不叫我皎皎了?”


    严晟有些招架不住,连忙转过头去,似是不经意地岔开了话题


    “你身上,似乎有酒气?我让人给帝姬备醒酒汤?”


    沈悠然低头看了一眼外衫下摆,上面的酒渍早已在回来的路上被风干,看不出一点痕迹。


    只留下了围绕在周身的酒气。


    谢为安那个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掺个酒都能不小心将酒壶打翻,害得她身上也沾了酒气。


    本来是打算一回来就换掉的,只是被严晟这么一打断,就忘了这件事。


    “不是我喝的酒,还不是怪谢为安!”


    怪他什么呢?


    怪他凑得太近吗?


    这般重的酒气,得是什么样的距离才能沾染上。


    严晟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现在有一株藤蔓,每一个枝节上都挂满了让他不敢去细究的念头。


    但这藤蔓却是不受他控制的,在脑子里肆意生长着,从一颗种子开始,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脑子。


    他不想去思考这件事,但他无法控制自己。


    从沈悠然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隐约有了这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人待在她房里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谢为安为什么要单独请皎皎吃饭?他有什么什么企图?他们现在是在半路上还是已然到了酒楼?他们是比邻而坐还是面对着面?桌上的菜是否合皎皎的口味?他们会在一起谈些什么?


    无数的念头像是夏日里扰人的知了叫声在他脑子里盘桓,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写出这份奏折。


    这种陌生的焦躁在闻到沈悠然身上的酒气时达到了顶峰。


    严晟从未觉得自己的嗓音喑哑得这般陌生过。


    “谢为安他、他……怎么了?”


    他紧张地等待着沈悠然的回答,像是在等着被判刑的死囚犯。


    一想到自己的衣衫上还沾着酒,沈悠然眉头不免一皱,“如果不是他……”


    话说到一半,沈悠然忽然觉得醍醐灌顶一般,脑子里一下就清明起来。


    她将视线落在严晟闪躲的眼神和被攥得有些发皱的袖口上,忽然之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在……因为谢为安吃味吗?”


    看着严晟的表情随之一滞,沈悠然没忍住,侧身坐在他的双腿上,伸手在他紧绷着的脸颊上捏了捏。


    “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的吗?”


    相较于严晟的自我折磨,沈悠然的心情倒是非常的不错。


    她几乎是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感受着他僵硬的身躯,看着他慌张无措不敢触碰的双臂。


    严晟不敢去触碰她,但又怕她摔下去,右手搭在桌边,做出围栏的效果。


    也不敢直视沈悠然的眼睛,视线只得四处飘忽着,再次落在了笔洗水面上的灰烬上。


    沈悠然是真的觉得很有趣。


    她步步紧逼,严晟节节败退。


    “严晟,你在不自信什么呢?”她凑近了低声轻语。


    严晟轻耸着喉头闭上了双眼。


    是啊,他为什么这么不自信呢。


    兴许是因为,他知道,沈悠然看上的不过是他的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