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成握紧手机。


    果然来了。


    陈杰这一手够狠的,不直接动手,而是从舆论入手。一旦医院的声誉受损,他这个当事人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我不会停职。”林新成说。


    “小林……”


    “张主任,你相信我吗?”


    张国强看着林新成的眼睛,沉默了几秒。


    “我相信你。”


    “那就够了。”林新成说,“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连累医院。”


    他转身下楼,直奔院长办公室。


    褚建国正在打电话,看见林新成进来,挥手示意他坐下。


    “好,我知道了,尽快处理。”褚建国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小林,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这件事影响很大,上面已经有人过问了。”褚建国叹气,“我建议你先停职避避风头,等查清楚了再说。”


    “院长,我不能停职。”林新成说,“一旦我停职,就等于承认了帖子里说的是真的。”


    “可是现在网上闹得这么凶……”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硬刚。”林新成打断他,“我要用事实证明,那个帖子是造谣。”


    褚建国盯着林新成看了半天。


    “你有把握?”


    “有。”


    “好。”褚建国一拍桌子,“那就按你说的办。但你要尽快拿出证据,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我明白。”


    走出办公室,林新成立刻给庄静涵打了电话。


    “林医生?”


    “庄小姐,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需要查一个人的信息。”


    庄静涵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林新成就收到了一份详细的资料。


    资料显示,发帖人的IP地址来自林城一家网吧,注册时间是三天前,除了那篇攻击林新成的帖子外,没有任何其他活动记录。


    “妥妥的水军账号。”林新成盯着电脑屏幕,嘴角勾起冷笑。


    他继续翻看资料。网吧的监控显示,发帖时段有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使用了那台电脑。虽然看不清脸,但体型和走路姿势都很眼熟。


    “陈杰。”林新成念出这个名字。


    手机响了,是张国强。


    “小林,医务科要你去一趟。”


    “知道了。”


    医务科在行政楼三楼。科长姓孙,五十多岁,戴着副老花镜,看起来不苟言笑。


    “林医生,坐。”孙科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新成坐下。


    “关于网上那个帖子,医院很重视。”孙科长翻开一份文件,“根据医院规定,在调查清楚之前,你需要暂停临床工作。”


    “孙科长,我不同意。”


    “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孙科长抬起头,“这是医院的决定。”


    “那我要申诉。”林新成说,“帖子里提到的患者根本不存在,这是有人恶意造谣。”


    “你有证据吗?”


    “有。”林新成拿出手机,调出庄静涵发来的资料,“这是发帖人的IP地址追踪记录,可以证明发帖人是有组织的水军行为。”


    孙科长接过手机看了看,眉头紧锁。


    “这些资料你是怎么拿到的?”


    “合法渠道。”


    “就算是水军发帖,也不能证明帖子内容是假的。”孙科长推回手机,“你能证明那个患者不存在吗?”


    林新成沉默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帖子里描述得有鼻子有眼,如果不能证明患者不存在,就很难洗清嫌疑。


    “我需要时间调查。”林新成说。


    “可以,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停止临床工作。”孙科长的态度很坚决。


    林新成深吸一口气。


    “我明白了。”


    走出医务科,林新成直接去了档案室。


    档案室管理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姓刘,在医院工作了三十多年。


    “刘姨。”林新成客气地打招呼。


    “小林啊,来查资料?”刘姨笑眯眯地问。


    “对,我想查一下最近一个月的门诊记录。”


    “行,你等着。”


    刘姨动作麻利地翻出一摞病历本。


    林新成坐在桌前,一本一本仔细翻看。帖子里提到的患者姓王,三十五岁,因为腹痛来就诊。


    他把所有符合条件的病历都挑出来,一共七份。


    然后逐一核对。


    第一份,患者确实姓王,但年龄是四十二岁,不符合。


    第二份,年龄对了,但主诉是头痛,不是腹痛。


    第三份……


    林新成一直查到最后一份,都没有找到帖子里描述的那个患者。


    “果然是编的。”他合上病历本。


    但这还不够。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林新成拿出手机,给庄静涵打电话。


    “庄小姐,能再帮我个忙吗?”


    “你说。”


    “我需要查一下陈杰最近的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医生,这个有点困难。”


    “我知道,但这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办法。”


    “好吧,我试试。”庄静涵叹了口气,“但你要给我点时间。”


    “谢谢。”


    挂断电话,林新成回到宿舍。


    网上的舆论越来越凶。帖子已经被转发了上千次,评论区全是骂他的。


    “这种庸医就该吊销执照!”


    “林城第一医院怎么会招这种人?”


    “强烈要求医院给个说法!”


    林新成看着这些评论,心里毫无波澜。


    他见过的大风大浪太多了,这点小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也清楚,如果不尽快解决,事情会越闹越大。


    晚上,林新成正在整理资料,门突然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是王建军。


    “王主任?”


    “小林,我是来看看你。”王建军走进来,在椅子上坐下,“网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给医院添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王建军摆摆手,“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林新成心里一暖。


    “谢谢王主任。”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件事背后的人不简单。”王建军压低声音,“我打听到了,陈杰的父亲陈副局长最近在活动,想把你调离林城第一医院。”


    林新成眉头一皱。


    “调到哪?”


    “基层卫生院。”王建军说,“如果真去了那种地方,你这辈子就完了。”


    林新成沉默了。


    基层卫生院条件简陋,设备落后,根本没有施展才华的空间。对一个医生来说,去那种地方等于被发配边疆。


    “王主任,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