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屁股开了花!我不服!
作品:《开局即流放,我靠拾取怨念杀穿边疆!》 “报——!”
帐帘被猛地撞开,传令兵滚身而入,单膝砸地,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狂喜,双手捧着虎符:
“回将军!什夫长萧策奇袭得手,粮车无损,匪首伏诛——人头现已悬于辕门!”
短短一句,像火星溅进油锅,满帐杀气瞬间沸腾。
周雄胸中块垒轰然炸开,顾不得巡抚在侧,虎目生光:
“好!传令——即刻锁拿左军校尉唐郸,打入死牢,听候军法!”
“喏!”
传令兵抱拳退下,脚步带风,掀得帘角猎猎作响。
人影刚出,赵玄策已逼到案前,绯袍一荡,腰间金牌冷光闪逝。
“周将军,好手段。”
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却像淬了毒的钉子。
“区区什夫长,竟能调兵遣将——谁给他的虎符?谁给他的胆子!
今日你能用他夺粮,明日是不是就要用他夺本官的项上人头?”
帐内灯火猛地一跳,映出两人对峙的剪影——
一个手握王命,一个掌持兵权;
中间,是那颗尚在滴血的人头,和幽州百万生灵的呼吸。
赵玄策一步不让!
李林是他赵玄策的侄子,更是他巡抚脸面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今天就算把幽州的天捅个窟窿,他也得把侄儿完完整整捞出去。
周雄心里却已铁铸:萧策,绝不能交。
那小子是军中的旗,是边关的火,是众人双眼睛盯着的光。
谁折了这杆旗,谁就得被众将士唾沫淹死,被后世史书戳断脊梁。
铁甲“咔”的一声攥得变形,他踩着沉重的战靴,一步一步逼向赵玄策,像山倾。
赵玄策被那凶悍的煞气冲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倒退半步,声音劈了叉:
“周雄!你——你敢动本官?!”
帐帘未落,怒喝先炸,惊得十步外的雨珠簌簌坠落。
泥水里,萧策单膝刚屈,便听见这一声劈头盖脸的暴喝。
他眉峰骤挑——帐内竟有外人?
且能让周雄如此失态?
念头尚未转完,帐门“哗啦”一声被掀开,周雄倒扣赵玄策手腕,半步不让,生生把这位绯袍大员拖了出来。
“众将士何在!”
周雄一声炸雷,嗓音穿透雨幕,震得营盘灯火齐晃。
巡哨、岗卒、卸甲酣睡的儿郎,凡听得这一嗓,皆提刀拎枪狂奔而来。
呼吸之间,校场四沿火把成林,铁甲汇流,黑压压一片。
数千人同声暴喝:“在!听候将军差遣!”
赵玄策瞳孔猛缩——雨夜里,刀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他奋力挣了半寸,却被周雄铁钳似的手掌攥得更紧,腕骨“咯吱”作响。
“赵大人!”周雄侧首,嗓音压得极低,却叫跟前十几员校尉都听得清清楚楚,“你方才说萧策有罪?”
他抬臂,猛地指向雨幕中那道血污未干的身影,萧策双手仍捧着匪首头颅,雨水冲得颅面狰狞,像一盏刚摘下的修罗灯。
周雄回头,声如滚鼓:“众儿郎,萧策可有罪?”
数千道目光齐刷刷落在那颗头颅上,落在萧策被血与泥糊满的战袍上。
短暂的死寂后,爆雷般的声音拔地而起:
“无罪——有功!”
“有功!!”
“有功!!!”
三声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震得雨脚倒卷。
赵玄策脚下一软,几乎踉跄走来他看得分明:
最前排那几员老将,喊得青筋暴起;
后排新兵更是涨红了脸,仿佛只要有人敢吐一个“罪”字,他们就会扑上来撕碎那人。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
赵玄策的指尖在袖里发抖。
他明白,只要自己再咬死“问罪”二字,下一刻,幽州军的心就会彻底裂开!
当下蛮国铁骑正虎视眈眈,军心一散,城破只在旦夕。
而朝廷,第一个要砍的,就是他赵玄策的脑袋。
“好……好!”
他咬牙咬得牙龈渗血,猛一甩袖,挣开周雄的钳制,声音像冰碴子混着雨水迸溅:
“周将军,算你狠!”
“来人——”他抬手,指尖几乎戳到萧策鼻尖,却不敢再看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将萧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功过相抵!”
雨幕里,两名军法司兵卒面面相觑,迟迟未动。
数千将士的目光刀子般扎在他们背上。
周雄冷目一扫,沉声补刀:“愣着作甚?赵大人的话,没听见?”
“啥?真打啊?”
萧策脑子嗡的一声,功劳还没捂热,怎么先领了一顿板子?
兵卒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架起萧策。
雨水、血水、泥水,一路拖行,却无人喝彩,无人嬉笑。
数千人沉默着,火把被雨浇得“噼啪”作响,像在为那三十板子计数。
赵玄策拂袖欲走,却听周雄在身后低声一句——只有他一人能听清:
“大人,板子打完,幽州仍是幽州;可若再有人想动萧策——”
周雄抬手,遥遥指向黑漆漆的关外,声音沉如铁:
“先问问我身后这三千把刀。”
雨声骤急,赵玄策脚下溅起一蓬泥水,却再未回头。
啪!
啪!
每一棍都抽得皮肉翻卷,血珠顺着裤脚溅进泥土。
萧策咬得牙根渗血,却愣是没吭一声,挨几下板子,总比好过杀头,正好他要看看周雄这唱的是哪一出!
三十军棍打完,萧策臀上血花迸溅,皮肉翻卷,已辨不出原本模样;他额上冷汗如雨,却硬是咬碎银牙,把痛呼咽进喉咙。
将军周雄掀帐而出,虎目一扫,便见那道血淋淋的身影伏在尘土里。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哑:“愣着作甚?——速传军医!”
亲兵如梦方醒,踉跄奔去。
周雄俯身,铁臂穿过萧策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血瞬间浸透他战袍,他却恍若未觉,低低道:“小子,别怪本将心狠……若不如此,赵巡抚那里……”
“将军的苦心,萧策明白。”萧策笑出一口血沫,截断他的话头。
帐内灯火摇曳,金创药的气息辛辣刺鼻。
军医剪开破碎裤管,见伤口虽深,却未伤及筋骨,暗暗松口气:“回将军,皮肉之伤,明日即可下地。”
“退下吧。”周雄挥手,目光这才落到实处。
“鹰愁涧一战,你斩的那颗匪首,是蛮国先锋耶律红鸦;又顺藤摸瓜,揪出我军暗桩十三人。两大功,一并记你头上!”
周雄攥紧萧策的手地轻颤:“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将麾下先登校尉!明日点将,全军通报,为你嘉奖受封!”
萧策撑着伤体欲拜,被周雄一把按住肩:“自家兄弟,搞这些虚礼做甚?给老子躺好!”
刚才自己,差一点就把“冠军侯义子”四个字吐出口。
可机会就这么被一声“报”给掐死在喉咙里。
他苦笑,却笑到一半陡然凝住:
“不对……”
按律,发配死囚营的文书要比他人先到一步才对,难道他知道我的身份?
……
转眼,次日清晨。
天光未透,营鼓先动。
咚——咚咚!
沉雷般的鼓点碾过晨霜,一夜未合眼的兵卒从帐缝间鱼贯而出,铁甲撞出碎冰般的脆响,汇成一股洪流涌向演武场。
萧策被人搀着,一步一抽气。
臀上的刀伤与棍伤叠在一处,纱布早被血痂糊成硬壳,每迈一步都像撕开一层皮。
他却偏不要人抬——拄着枣木棍,背脊笔直,活像一面不肯倒的旗。
演武场点将台旁,两道人影并肩而立:一人绯袍束甲,是昨夜才脱牢的李林;一人青衫皂靴,是押粮官赵泰。
二人头颅凑得极近,声音压得极低,却在鼓声间隙里传出阴恻恻的笑。
忽见萧策入场,四道目光同时剜来,如冷箭钉背。
李林先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遭十步的兵卒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昨日有人去领功,结果领了三十棍?——萧什夫长,这功劳可真够‘沉’的,屁股开花,血染战袍,好风光!”
周围响起几声憋不住的嗤笑。
赵泰接得更快,眼角吊着,嗓音尖利:“你有所不知,人家这叫‘先挨棍、再升官’,新创的军功簿写法,你我可学不来。”
萧策停步,单臂推开扶他的亲兵,棍尖“笃”一声杵进冻土。
他抬眼,眸里血丝比朝霞还艳,却带着笑,那笑像薄刃在冰面上一划——
“是吗?”萧策看向赵泰,露出一脸讥笑道“昨天鹰愁涧,不知是谁被吓尿了裤子?我记得,到时好像不止我一人看到吧?”
“你——!”赵泰面皮瞬间涨成猪肝色,脖颈青筋暴起,却愣是被萧策一句话钉在原地,抬不起头。
周遭士卒咬唇耸肩,憋笑的声音像蚊蚋乱飞,嗡嗡地往他耳缝里钻。
李林抢步而出,披风一甩,指节捏得咔吧响:“萧策?你好大的狗胆!区区什夫长,也敢犯上——是不是那三十军棍没挨够,想再趴半年?”
萧策抬眼,目光像寒星撞进炉火,寸步不让:“军棍我认得,可不认后门。我没人替坐牢,也没人半夜把我从大牢里拎出来。”
一句话像揭了皮的伤口,李林脸色刷地塌成锅底灰。
他与赵泰对视,两人肩背同时弓起,杀意刚要炸开,忽听后阵雷霆般一声暴喝:
“大将军到——!”
鼓声未绝,刀鞘如林,哗啦啦分浪般让开一条甬道。
李林、赵泰的拳头悬在半空,指节泛白,却只能咬牙吞回喉咙里的血,悻悻退回班列。
萧策低低嗤笑,声音轻得像刀背刮骨:“账先记着,迟早要你们狗命。”
高台之上,周雄披玄甲,按剑而立,目光扫过全场,声如洪钟:
“诸军听令——”
“自即日起,萧策晋先登校尉,统领先锋营!”
他转身,取出一只鎏金印匣,啪嗒一声掀开——先登校尉的铜印赫然静卧,兽钮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士卒们先是一静,随即轰然炸开:
“校尉?一步登天!”
“娘的,老子熬了八年还是什夫长!”
羡慕、惊叹、嫉妒,汇成潮水,齐刷刷涌向萧策。
然而浪潮未平,两声暴喝同时劈出:
“我不服!”
“赵某也反对!”
赵泰、李林一左一右,像两把出鞘的刀,硬生生截断众人的喧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