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陈友的谎言

作品:《凝渊行者

    熊媛媛的话无异于突然有人在身后给我脑袋一棍子,把我打得晕晕的。那陈友的话又算什么?他找我调查宋瑜的目的就更令人不解了。


    “这话……当真?”我问。


    “千真万确。”


    “这个人你认识吗?”我把手机里存的陈友的照片拿给她看。


    “认识!”


    熊媛媛呼吸急促起来。


    “他是谁?”


    “这人就是那个,一直对宋瑜死缠烂打的人。”


    “可他……”


    “看起来很深情对吧?”


    “是的。”我点点头,“他甚至因为宋瑜的死悲伤过度,犯了大错。”


    “都是假的,他演的。他总是把自己包装成很对宋瑜很深情很爱的样子,仿佛离开她就活不下去。其实是自尊心在作祟,他就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应该也要喜欢他。这个人给宋瑜带来的苦恼可不比她妈妈带来的少,真的。他甚至认为宋瑜喜欢女孩子,就是因为和男性交往太少了,可笑吧?宋瑜屡次拒绝他,让他的自尊心受挫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要我说,这个世界的男人少一点没有必要的自尊心,会和平很多。”


    “我赞同你最后一句。”


    熊媛媛低着头,没有接着往下说了。但我知道她还有事情没有说完。


    我说:“你是不是和宋瑜交往过?”


    “上帝宽恕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让我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我和宋瑜确实交往过。”


    “为什么分开?”


    “很多原因吧,我们家里都很传统,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情。她妈妈来,我怀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和宿舍的女生谈恋爱。后来陈友做了混账的事情,也称为我们心里的一道坎,她始终觉得自己被污染了。”


    “你呢?据我所知,基督教……”


    “大学毕业后我才信教的。和宋瑜分开后我觉得一个人也能好好的,没必要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大家都应该是独立的。”


    但她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虚假的男性形象上,这实在是有些讽刺。我能理解她,但不赞同这样,不过我没告诉她我的想法,我觉得这没必要。


    “宋瑜读研究生后,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偶尔吧,我们有微信好友,后来她又有其他伴侣,我们几乎就不联系了。听说读研究生期间她妈妈也跟她一起住的,不知道她和女友会不会因此吵架。”


    “好吧,今天就到这。”


    我向她道谢并起身离开,她坐在那没动,等我走到教堂大门往回看时,她已经跪在地上,正在对十字架上的耶稣虔诚地祷告。


    对于宋瑜的调查简直是一团糟,各种各样的信息不断涌现,她的事情还没查清楚,陈友的动机也成了问题。我现在怀疑他有妄想症,或许我应该把他也扭送去精神病院,让李晶的主治医生查查他的脑子。


    混乱与不解的情况下,我还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我打电话给李刚,他很久才接。


    “你好,请问找谁?”他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没存我电话?”


    “哦,对,对。”


    我没说话,等了半分钟左右,电话里传来他的骂声:“妈的,上班时间别给我打电话,快被你害死了。他们说我偷监控给你看,简直是放狗屁,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你的事他们都不会主动跟我讲。”


    “那你怎么辩解的?”


    “我辩解个毛,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们又没证据。我是警察,现在被你搞得像嫌疑人一样,刚刚接你电话旁边来几个同事我都不敢说话。”


    “嗐,别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


    “你又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陈友酒驾后的口供你有没有?”


    “这你应该找交警队,我肯定没有。”


    “交警队你有熟人吗?”


    “没有,没有。”李刚一口回绝,“宋瑜也好,陈友也好,宋学淼也好,这几个人的事都别找我。”


    还没等我说他骗人,他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交警队……我倒是有个老熟人,只是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见我。不过目前最困难的,是下山前往公路边,我的膝盖偶尔有弹响,它似乎在对我提出抗议。


    我在山脚搭公交车回市区,在地铁站附近下车后又有些后悔,地铁很绕,座位也不舒服。我临时改了主意,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和一小瓶金酒,一支烟的功夫,酒也喝下半瓶,我坐上另一辆公交车,打算慢慢晃着回家,顺便在路上睡一觉。


    一个急刹车将我从梦里惊醒,窗外街道还没进入熟悉的地界,我没睡多久。前方车辆拥堵严重,我一口气把半瓶酒喝完,趁着上头的劲儿,给交警队的熟人发去一条消息。


    “在吗?”


    五分钟对方还没回话,我有些后悔,但已经无法撤回。


    这位老熟人属于过于熟悉的那一种,是我还在刑警队时正式交往的对象。那时我们感情很不错,也互相见过家长,家长也很满意。


    父亲去世后,我忙着私自审讯可疑人员,每天班也没正经上,就泡在那个破旧厂房里,时间久了,精神状态难免出现异常。


    她察觉了这一点,想拉我一把,我跟她大吵一架后就再也没主动联系。后来她联系我几次我都当没看见。


    胡砚楠有一次酒后说得很对,我看似很勇敢地去面对这个案件,想方设法寻找突破口,实际上我是利用这一切刺激的手段来隐藏自己失去至亲的痛苦。


    这也是一种病。


    我接受他的说法,但我也无法改变。再后来这位前女友也不找我了,我们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手机振动把我从回忆中唤醒,我打开微信,是她回的信息。


    “在。”


    这怎么聊?好歹问我找她干什么,我也好开个头。


    正当我纠结如何回复时,她又发来消息。


    “刚刚在忙,找我什么事?我这边在处理交通事故。”


    说完她还给我发了一张图。


    “你被调到其他地方了?这看起来不是你以前的辖区。”


    “嗯,在南山这边的S街道。”


    巧了,前面堵车不会就是因为出了事故吧?我把窗外的景色拍下一张发给她,她回我说她就在我前面。


    我赶紧跟司机说我要下车,起初他不太愿意,因为还没到站。我说前方有事故,堵到什么时候都不一定呢,我还不如步行。


    他想了想也是,便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