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赴宴前夕暗流涌动
作品:《重生之宠妃天下》 摄政王府的请帖,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苏凝华心中激起的波澜尚未平息,却在丞相府内掀起了更为汹涌的暗流。
沈长史前脚刚走,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府中每一个角落。下人们虽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眼神交汇间,已充满了惊骇与揣测。摄政王亲自下帖,派长史亲临,邀大小姐过府赏荷!这是何等的殊荣,又是何等的……令人不安!
老夫人闻讯后,沉默了许久。她将苏凝华唤至寿安堂,屏退左右,只留祖孙二人。
屋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凝重的气氛。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愈发让人看不透的孙女,目光复杂难辨。
“凝华,”老夫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摄政王府的帖子,你……应下了?”
“是,祖母。”苏凝华垂首恭立,语气平静无波,“沈长史亲至,言辞恳切,且言明有安国公夫人等诰命在场见证,孙女……不敢推辞。”
“不敢推辞……”老夫人重复着这四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佛珠。她何尝不知,这“不敢”二字背后的分量。那是摄政王,权倾朝野,手握生杀予夺大权,他的邀请,岂是一个“不”字能轻易回绝的?
“你可知,此去是福是祸?”老夫人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凝华。
苏凝华抬起头,眼神清澈却坚定:“孙女不知。但孙女知道,若不去,祸在眼前。去了,或有一线生机,甚至……机缘。”她并未将话说满,却明确表达了她的选择——与其被动等死,不如主动入局,搏一线可能。
老夫人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透过这副年轻的皮囊,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这个孙女,自宫宴归来后,变化太大了。那份沉静,那份决断,那份在绝境中反击的狠厉,都远非一个十五岁深闺少女所能拥有。难道真如柳氏所污蔑的,是有了什么倚仗?还是……经历了生死边缘,大彻大悟?
良久,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几分决然:“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既决定要去,便要万事小心。摄政王……非寻常人等,在他面前,一言一行,皆需慎之又慎。”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记住,你代表的,不仅是你自己,更是苏家的脸面,是你父亲在朝中的立场。若能……若能得王爷一两分青眼,于你,于苏家,未必是坏事。但若行差踏错……”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苏凝华心中冷笑。祖母果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家族利益。她希望自己成为维系苏家与摄政王关系的纽带,却又怕自己这颗棋子失控,反噬自身。
“孙女明白。”苏凝华敛衽行礼,语气恭顺,“孙女定会谨言慎行,绝不辱没苏家门风。”她给出了承诺,却并未承诺会按照祖母期望的方向去“争取”摄政王的青眼。
老夫人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眼神微暗,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挥了挥手:“你去准备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谢祖母。”
从寿安堂出来,苏凝华能明显感觉到,府中下人对待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显著的变化。以往是敬畏中带着疏离,如今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巴结和难以掩饰的恐惧。就连往日里对揽月轩供应不甚上心的管事婆子,也亲自带着人送来了时新的衣料和头面,言辞间极尽谄媚。
“大小姐,您看这匹云雾绡,夏日穿着最是凉爽透气,配您的气质正合适……”
“这套珍珠头面,是库房里新得的,色泽莹润,低调又贵气……”
苏凝华淡淡扫过那些华美的物品,心中并无波澜。这些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的见风使舵罢了。她只选了几样素净实用的料子,打发了管事婆子,并未过多理会。
真正的准备,在于心,而不在于物。
她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摊开京城舆图,仔细研究摄政王府的位置、布局(尽管所知甚少),回想所有关于萧执的传闻、性情、喜恶。她让云雀想方设法打听安国公夫人和张侍郎夫人的性情、家世背景,以及她们与摄政王府可能存在的关联。
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她在明日宴会上保命或是反击的关键。
“小姐,安国公夫人是已故安国公的遗孀,为人严谨,最重规矩礼数,在宗室命妇中颇有威望。张侍郎夫人则出身清流,性子有些清高,但据说书画造诣不错……”云雀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禀报。
苏凝华默默记下。严谨重礼,清高善画……这或许是突破口。
夜幕降临,揽月轩内灯火通明。
苏凝华站在衣架前,面前摆着三套衣裙。一套是前日宫宴穿过的月白缠枝莲纹罗裙,清雅出尘;一套是新做的天水碧银线蝶恋花襦裙,清新灵动;还有一套,是云雀刚刚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身雨过天青色暗纹竹叶锦缎长裙,颜色更沉静些,也更显稳重。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身雨过天青色的衣裙。明日之宴,绝非风花雪月,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过于清雅,显得刻意;过于鲜亮,又易招摇。这身沉静而不失雅致的颜色,或许正合适。
“就这套吧。”她轻声道。
“是,小姐。”云雀连忙应下,小心地将衣裙熏上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冷梅香。
梳妆台上,首饰匣子打开着。苏凝华的目光掠过那些金银珠翠,最后落在一支通体碧绿、毫无杂质的翡翠簪子上。簪头雕成简单的竹节形状,低调内敛,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她平日极少佩戴。
“明日,用这支簪子。”她拿起那支翡翠竹节簪,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能镇定她有些纷乱的心绪。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深夜。
苏凝华却毫无睡意。她推开窗户,望着庭院中如水的月色,心潮起伏。
明日,踏入摄政王府,面对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她将再无退路。
是成为他棋局中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还是……利用这险境,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她想起前世惨死时的绝望与不甘,想起重生归来时立下的血誓。
恐惧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她回到书案前,铺纸研墨,沉吟片刻,提笔写下四个字:
静观其变。
墨迹未干,在灯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不是退缩,而是以静制动,在莫测的局势中,寻找那稍纵即逝的机会。
她吹熄烛火,和衣躺下。
窗外,月凉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