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疑云重重他的试探
作品:《重生之宠妃天下》 寿安堂正厅内,空气凝滞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老夫人端坐主位,面沉如水,手中那串紫檀佛珠被捻得咯咯作响,彰显着她压抑的怒火。柳氏和苏婉柔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苏凝华则垂首立在老夫人身侧不远处,姿态恭顺,眼神却清亮锐利,如同蛰伏的猎豹,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很快,张婆子被两个粗壮婆子“请”了进来。她似乎受了惊吓,浑身发抖,一进来就扑倒在地,不住磕头:“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
老夫人目光如电:“张婆子,你昨夜可曾去过揽月轩?对大小姐说过什么?从实招来!”
张婆子抬起头,老泪纵横,却并非为自己求饶,而是悲声道:“老夫人明鉴!奴婢……奴婢昨夜确实冒死去了大小姐那里!奴婢是去告密的啊!”她猛地指向柳氏,“是夫人!是夫人和二小姐密谋,要诬陷大小姐!奴婢亲耳听到她们说要伪造书信,还要买通宫里人作伪证!奴婢的女儿就是被她们害死的,奴婢不能再看着大小姐也被她们逼死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柳氏猛地抬头,尖声否认:“你胡说!血口喷人!母亲,这老贱婢定是受了他人指使,来诬陷儿媳!”
苏婉柔也哭喊道:“祖母!她撒谎!我根本不认识她女儿!”
老夫人却不为所动,只冷冷盯着张婆子:“你说你亲耳所闻,有何凭证?又为何偏偏昨夜去告密?”
张婆子磕头道:“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昨夜……昨夜奴婢是去给夫人院里送浆洗好的衣物,路过书房窗外,恰好听到夫人和李嬷嬷在密谈!奴婢吓得魂飞魄散,想起枉死的女儿,这才……这才铤而走险去提醒大小姐!奴婢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老夫人若不信,可以搜查李嬷嬷的房间,或许……或许那些伪造书信的草稿还未销毁!”
搜查!柳氏心头狂震,脸色瞬间灰败。她确实让李嬷嬷模仿笔迹,那些废稿……
老夫人何等精明,一看柳氏神色,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她不再看柳氏,厉声道:“带李嬷嬷!搜查她的住处!”
命令一下,立刻有婆子领命而去。柳氏瘫软在地,知道大势已去。
不多时,李嬷嬷被拖了进来,面无人色,身上还带着挣扎的痕迹。紧接着,去搜查的婆子也回来了,手里捧着几张揉皱的纸,上面正是模仿苏凝华笔迹练习的痕迹,还有几句未写完的、内容暧昧的句子!
“老夫人!这是在李嬷嬷床下暗格里找到的!”婆子将纸张呈上。
铁证如山!
老夫人看着那几张纸,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纸张摔在柳氏脸上:“毒妇!你还有何话说?!”
柳氏被纸张打得一懵,知道再也无法抵赖,只能拼命磕头,哭喊道:“母亲!母亲息怒!儿媳……儿媳也是一时糊涂!儿媳只是怕凝华年少无知,行差踏错,毁了苏家清誉,才……才想小惩大诫,让她去家庙静静心啊!儿媳绝无逼死她的心思啊!”她试图将恶意扭曲成“好意”。
“小惩大诫?静心?”老夫人怒极反笑,“用如此恶毒下作的手段,伪造书信,散布谣言,这叫小惩大诫?!柳氏,你当老身是傻子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老夫人,二小姐身边的春桃带到!”
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春桃被推了进来,一看到这阵势,立刻软倒在地。
老夫人懒得再绕圈子,直接厉声问道:“春桃!你昨日可曾听到你主子与夫人密谋陷害大小姐?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立刻打死!”
春桃早已被外面的流言和张婆子的指证吓破了胆,此刻见老夫人雷霆震怒,柳氏自身难保,哪里还敢隐瞒?为了活命,她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老夫人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是夫人和二小姐!她们昨日从宫里回来就在商量……商量怎么让大小姐身败名裂!奴婢……奴婢还听到夫人说,要……要让大小姐永远回不来……”
“贱婢!你敢胡说!”苏婉柔尖叫着扑过去要打春桃,却被婆子死死按住。
春桃的证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相大白于天下!柳氏与苏婉柔联手构陷嫡女的丑恶行径,暴露无遗!
老夫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决绝:“好!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好一个知书达理的相府千金!我苏家百年清誉,差点就毁在你们这两个毒妇手中!”
她深吸一口气,下达了裁决:
“柳氏,你心术不正,德行有亏,不堪为苏家主母!即日起,夺了你管家之权,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子半步!中馈之事,暂由我亲自掌管!”
“苏婉柔,你年纪轻轻,却心思恶毒,不悌姐妹,罚你禁足锦绣阁一年,抄写《女诫》《内训》各百遍!好好反省!”
“李嬷嬷,助纣为虐,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发卖出去!春桃,知情不报,打二十板子,撵出府去!张婆子,虽动机不纯,但举报有功,赏银十两,调去庄子上养老!”
处置完毕,老夫人疲惫地挥挥手:“都带下去!”
柳氏和苏婉柔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在地,被婆子们毫不客气地拖了出去。她们知道,经此一事,她们在苏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厅内只剩下老夫人和苏凝华。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沉静的孙女,心情复杂。这个孙女,比她想象的要聪明,也要……危险得多。今日这一局,看似是张婆子告密、流言助力,但背后,真的没有这个孙女的手笔吗?
“凝华,”老夫人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丝探究,“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苏凝华深深一福,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却依旧保持着克制:“孙女谢祖母明察秋毫,还孙女清白。孙女不委屈,只是……只是心痛母亲和妹妹为何要如此对待孙女……”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悲伤,而非得意。
老夫人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往后,这府里,你要多帮衬着祖母些。”这话,已是将苏凝华视作了可以倚重之人。
“孙女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祖母期望。”苏凝华恭顺应下。
从寿安堂出来,已是午后。阳光刺眼,苏凝华却觉得浑身冰冷。这一仗,她赢了,赢得漂亮。柳氏权力被夺,苏婉柔被严惩,她在府中的处境将大为改善。
但她也知道,与柳氏母女的仇,结得更深了。她们绝不会甘心,定会伺机报复。而且,祖母最后那探究的眼神,也提醒她,过犹不及,必须更加谨慎。
回到揽月轩,云雀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小姐!我们赢了!太好了!”
苏凝华却摇了摇头,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赢了一时而已。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她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前,沉思良久。今日之事,闹得如此之大,恐怕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父亲那里,会如何反应?朝中又会如何议论?
还有……那个男人。
她总觉得,萧执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正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她。他今日没有出现,但苏凝华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一定会来。
果然,傍晚时分,就在苏凝华用晚膳时,一个小丫鬟匆匆进来,递上一张素雅的名帖和一个狭长的锦盒。
“小姐,门房刚送来的,说是……摄政王府的人送来的。”
苏凝华心猛地一跳。她接过名帖,上面只有苍劲有力的两个字:萧执。打开锦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古朴的画卷。
她缓缓展开画卷——竟然是一幅《残荷听雨图》!
画面之上,秋塘残荷,枯枝败叶,在凄风苦雨中摇曳,意境萧索苍凉,与她昨日所画的生机勃勃的《清荷映日图》截然相反!但仔细看去,那残荷的笔法、布局,竟与她昨日的手法有几分神似之处,却又更加老辣磅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孤寂与冷酷。
画上没有题字,没有落款。
只有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透过画卷,扑面而来。
苏凝华握着画卷的手,微微颤抖。
他送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是告诫她盛极必衰?是暗示他洞悉了她昨日画作之下的真实心境?还是……另有深意?
这看似简单的礼物,比任何言语都更让苏凝华感到心惊胆战。
这个男人,就像这画中的残荷,立于风雨,睥睨众生,让人看不透,摸不清,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苏凝华将画卷慢慢卷起,指尖冰凉。
她知道,与虎谋皮的游戏,已经开始了。而她,别无选择,只能步步为营,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