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雷霆之怒严查真相

作品:《重生之宠妃天下

    巳时将至,丞相府内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苏凝华早早起身,刻意选了一身更为素净的月白细布裙衫,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脸上未施脂粉,显得格外苍白羸弱,眼神却清亮坚定。她必须在外形上就先声夺人,塑造一个被逼到绝境、却依旧努力维持体统的受害者形象。


    “小姐,张嬷嬷那边……”云雀一边为她整理衣襟,一边担忧地低语。


    “按计划行事。”苏凝华声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稳住,看我眼色。”


    “是。”云雀重重点头,手心却已满是冷汗。


    时辰一到,苏凝华便带着云雀,准时前往老夫人的寿安堂。她步履沉稳,脊背挺直,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却又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行至寿安堂院门外,果然听见里面传来柳氏带着哭腔的控诉声,以及苏婉柔低低的啜泣。


    苏凝华深吸一口气,示意门口的小丫鬟通报。


    “老夫人,大小姐来给您请安了。”小丫鬟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片刻,传来老夫人略显疲惫却威严的声音:“让她进来。”


    苏凝华迈步而入,目光迅速扫过全场。老夫人端坐主位,面色沉凝。柳氏坐在下首,拿着帕子拭泪,眼圈通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苏婉柔则跪在柳氏脚边,肩膀耸动,哭得梨花带雨。旁边还侍立着几个神色严肃的嬷嬷,气氛凝重。


    “孙女给祖母请安。”苏凝华仿佛对屋内异样的气氛毫无所觉,依礼下拜,声音轻柔却清晰。


    老夫人看着她一身素净、脸色苍白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些:“起来吧。你身子可好些了?”


    不待苏凝华回答,柳氏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凄切:“母亲!您可要为儿媳和相府做主啊!”她这一跪,苏婉柔哭得更大声了。


    老夫人脸色一沉:“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柳氏却不肯起,泪如雨下:“母亲,儿媳无能,治家不严,才酿成今日大祸!凝华她……她昨日在宫中,行为失当,不仅冲撞贵人,还……还不知廉耻,意图攀附摄政王!如今外面已是风言风语,我们相府百年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啊!”她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双手呈上,“这是……这是有人匿名送到儿媳手中的,里面是……是凝华与不明男子的往来书信!字字句句,不堪入目!请母亲过目!”


    伪造的书信!果然来了!


    苏凝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委屈,踉跄后退半步,声音颤抖:“母亲!您……您何出此言?女儿昨日在宫中,谨言慎行,唯恐有失,何来行为失当?更遑论什么书信!这分明是有人诬陷!”


    “诬陷?”柳氏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若非你行为不端,为何摄政王会两次三番为你说话?这难道不是你们早有勾结的铁证?!”


    她巧妙地将萧执的介入扭曲成了“勾结”的证据。


    苏婉柔也抬起头,哭喊道:“祖母!姐姐她昨日在宫中就对我百般刁难,害我出丑!她定是怕我揭穿她,才先下手为强!您要相信母亲啊!”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将一盆盆脏水泼向苏凝华。


    老夫人接过那封信,展开看了几眼,脸色越来越难看。信上的笔迹模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内容更是露骨大胆,极尽挑逗之能事。她猛地将信拍在桌上,目光如电射向苏凝华:“凝华!这作何解释?!”


    苏凝华迎上老夫人凌厉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其落下。她“扑通”一声跪下,不是认罪,而是陈情,声音带着一种被至亲背叛的悲恸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祖母明鉴!孙女自幼承祖母教导,深知女子名节重于性命!岂会做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这封信,笔迹看似相似,但形似神不似,绝非孙女所书!孙女愿当场誊写,请祖母比对!”


    她抬起头,泪光点点,却字字铿锵:“至于母亲所言宫中之事,更是颠倒黑白!昨日明明是妹妹献舞时‘不慎’跌倒,险些带倒案几,孙女躲避不及,才溅湿裙摆。此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乃至众多命妇皆可作证!如何成了孙女刁难妹妹?”


    “至于摄政王……”苏凝华语气一顿,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惶恐,“孙女与摄政王殿下素未谋面,昨日亦是初见。殿下出言,或是出于公正,或是怜悯孙女无辜受惊,孙女心中唯有感激,岂敢有半分非分之想?母亲以此断定孙女行为不检,孙女……孙女实在不知该如何自辩!若祖母也认为孙女有罪,孙女……甘愿受罚,只求祖母查清真相,还孙女一个清白,也还相府一个清白!”


    她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先是质疑证据真伪,再是反驳宫中事实,最后将问题核心引向“相府清白”,将自己与家族声誉捆绑在一起,逼得老夫人不得不慎重。


    果然,老夫人听完,神色变幻不定。她久经世故,岂会看不出柳氏母女今日举动有些过于急切?那封信,乍看之下确实骇人,但细想之下,破绽也不少。苏凝华的反应,委屈、震惊、却又不失条理,不像心虚之人。


    柳氏见老夫人犹豫,心中大急,连忙加码:“母亲!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就算这书信是假,但宫中的传言总是真的吧?为了相府声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不如……不如先将凝华送去家庙清修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


    “母亲!”苏凝华猛地打断她,声音凄厉,带着一种绝望的控诉,“您就这般容不下女儿吗?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让您要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将女儿置于死地?送去家庙?女儿这一生岂不毁了?您这是要逼死女儿吗?!”


    她不再称“母亲”,而是直呼“您”,疏离与悲愤溢于言表。这番激烈的反应,反而让老夫人心头一震。她看向柳氏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沉的审视。柳氏对苏凝华的打压,她并非毫无察觉,只是往日觉得无伤大雅,但今日看来,似乎……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外面……外面都在传,说……说我们相府苛待嫡女,夫人和二小姐联手诬陷大小姐行为不端,要将大小姐逼死呢!还说……还说昨日宫宴,是二小姐自己舞技不精摔倒,却赖在大小姐头上!”


    “什么?!”老夫人猛地站起,脸色剧变,“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柳氏和苏婉柔也惊呆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打乱了她们的阵脚!


    那婆子哆哆嗦嗦道:“就……就这一早上,府里府外都传遍了!说得有鼻子有眼,连……连二小姐身边春桃的娘家人都在议论,说春桃偷听到夫人和二小姐密谋……”


    春桃!苏婉柔的贴身丫鬟!


    苏婉柔瞬间脸色惨白,尖声道:“胡说!春桃她敢!”


    这话一出,无异于不打自招!老夫人的目光瞬间冰冷如刀,狠狠刺向柳氏和苏婉柔!


    苏凝华心中冷笑,张婆子办事果然利落!这流言传播的速度和精准度,恰到好处!尤其是扯出春桃,更是致命一击!


    她趁热打铁,对着老夫人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悲切却清晰:“祖母!您都听到了!这分明是有人要将我苏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今日若将孙女送走,岂不正中奸人下怀?坐实了相府内帷不修、嫡庶不分的恶名!到时,父亲在朝堂如何自处?苏家百年清誉何在?!孙女个人生死是小,家族声誉是大啊,祖母!”


    她将个人冤屈瞬间提升到了家族存亡的高度!


    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跪在地上、看似柔弱却句句诛心的苏凝华,又看看脸色慌乱、漏洞百出的柳氏母女,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好一出宅斗大戏!柳氏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够了!”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声如雷霆,震得整个屋子鸦雀无声。


    她目光如炬,先看向柳氏,声音冰冷刺骨:“柳氏!你身为当家主母,听风就是雨,不辨真伪,便要将嫡女送往家庙?你是何居心?!”


    不等柳氏辩解,她又看向苏婉柔,厉声道:“还有你!身为妹妹,不知友爱姐妹,反而搬弄是非,成何体统!”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苏凝华身上,复杂难辨,却终究缓和了几分:“凝华,你先起来。此事,祖母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将浆洗房的张婆子,二小姐身边的春桃,还有今日接触过那封信的所有下人,全部给我带过来!分开审问!老身倒要看看,是谁在兴风作浪,败坏我苏家门风!”


    雷霆之怒,轰然降临。


    柳氏和苏婉柔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苏凝华缓缓起身,垂首立于一旁,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冽弧度。


    第一局,她赢了。而且,赢得漂亮。


    但她也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