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肚子苦水的张志

作品:《三国:从焚尸卒捡属性到黄天当立

    襄阳城经过数日的喧嚣与震荡,逐渐沉淀下来。


    街市上恢复了往来的人流,虽不如往日士族车驾如云那般奢华,却多了几分踏实与忙碌的气息。


    新政的告示张贴在城门、市集等显眼处,总有识字或不识字的人围拢。


    听着旁人解读,脸上时而露出难以置信,时而绽放希望的光彩。


    刺史王睿的信使李休,已在驿馆中闲居了三日。


    这三天,他并未感到焦躁,反而颇为自得。


    每日清晨起来,便悠然地到驿馆附近的茶肆坐坐,或是在襄阳街头信步闲逛。


    他奉的是刺史之命,行的乃是“王事”。


    刘峥即便一时拿捏姿态,最终必然要与他相谈。


    他笃定,刘峥急需一个名分。


    行走间,他耳中听到的多是贩夫走卒、平民百姓对“刘将军”新政的称颂。


    “老天开眼呐!租子只收三成,俺家今年总算能攒下点余粮,给娃儿扯件新衣裳了!”


    “可不是吗!那些天杀的关卡都撤了,俺们运点山货进城,再也不用被层层盘剥!”


    “听说刘将军还要开医馆,让张仲景神医那样的人物给咱们穷人看病?这…这真是活菩萨降世了?”


    ……


    这些话语落入李休耳中,令他心中惊诧不已。


    他出身士族,虽非顶流,却也自幼耳濡目染,深知收揽民心之难。


    刘峥一介黄巾出身,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这些最是顽固实际的底层百姓交口称赞。


    其手段,绝非仅仅依靠武力恐吓那么简单。


    “哼,收买人心,倒是一把好手。”


    李休心下暗忖,拂了拂衣袖,仿佛要掸去那些平民议论带来的尘嚣之气。


    “可终究是贼寇根基,无水之萍。欲在这荆州立足,没有使君的首肯,没有朝廷的册封,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逆贼!”


    “眼下或可逞一时之凶,待到四方兵锋齐至,顷刻间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想到了主公王睿的谋划,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合作?不过是驱虎吞狼之计尔。


    待刘峥与各地宗贼、与蔡蒯庞等家拼个两败俱伤,王睿便可趁机收回权柄,重整荆州军政。


    到那时,刘峥这头没了利用价值的“悍虎”,是烹是杀,还不是由使君一言而决?


    “只可惜了我主王使君。”李休望着汉寿方向,不免长叹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与无奈。


    “名义上总揽一州军政,实则政令不出汉寿,荆州兵权尽操于蔡、蒯、庞等豪强之手,空有刺史之尊,却无刺史之实!”


    “如今竟要借助这等黄巾余孽之力……可叹,可悲啊!”


    正当他感慨万千之际,驿馆仆役匆匆来报:“李先生,刘将军府上来人,召您前去相见。”


    来了!


    李休精神一振,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翘起。


    果然不出所料,这刘峥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并未立刻动身,反而对仆役矜持地道:“知道了。让来使稍候片刻,容我整理仪容,即刻便去。”


    他故意寻了个借口,慢条斯理地回到房中,并不急切。


    反而沏了一盏茶,小口品着。


    他就是要晾一晾刘峥,一来报这三日等待之“仇”,出一口恶气;


    二来,也要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刻意营造出一种从容不迫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多为自家主公争取些利益,压一压刘峥可能提出的过分要求。


    足足磨蹭了近一个时辰,自觉姿态做足。


    李休这才施施然出门,随着等候已久的刘峥亲兵,向县尉府行去。


    ……


    与此同时,县尉府书房内。


    刘峥正在听取张志的汇报。


    这位黄巾猛将,如今被委以推行新政的重任。


    可谓是赶鸭子上架,愁得额头上的皱纹都深了几许。


    “主公,您是不知道啊!”


    张志一脸苦相,声音都带着些沙哑。


    “那些条令,贴在墙上,念给百姓听,大家都叫好。可真要落实下去,简直…简直是寸步难行!”


    他掰着手指头诉苦:“清查田亩,那些地主豪强明面上配合,暗地里不是藏匿地契,就是唆使些不明就里的佃户、族老出来哭闹阻拦。”


    “说我们是要夺他们的命根子,断他们的活路!”


    “乌泱泱跪在府衙前一片,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讲道理他们根本不听!”


    “还有那统一税卡,撤是撤了,可有些偏远地方,旧宗贼的余孽摇身一变,成了山匪路霸,照样勒索商旅,败坏主公您的名声!”


    “末将派兵去剿,他们望风而逃,兵一走又卷土重来,烦不胜烦!”


    “最可气的是,有些新政,明明是惠及穷苦人的,居然也有老百姓反对!”


    “就说那兴修水利、平整道路,要征发徭役,就有人散布谣言,说这是换汤不换药,还是要盘剥他们…末将…末将实在是有力无处使啊!”


    张志越说越沮丧,一个大老粗,被这些错综复杂、软硬兼施的抵抗弄得焦头烂额,恨不得提起刀枪再去战场上冲杀几个来回,也好过面对这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绳。


    刘峥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待张志倒完苦水,他才缓缓抬起头,脸上并无愠色,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将军。”刘峥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看透迷雾的清明,“你只看到了有人哭闹,有人反对,有人阻挠。”


    “却未曾看清,这些人为何要哭闹?是谁在背后唆使他们反对?又是谁,最害怕我的新政真正推行下去?”


    张志茫然地抬头:“不是…不是那些地主老爷们吗?”


    “是,也不全是。”刘峥站起身,走到窗前。


    望着窗外渐复生机的襄阳城,徐徐开口:


    “直接利益受损的,自然是他们。但他们早已见识过我的手段,邓广德、彭氏的下场犹在眼前,若非有所依仗,或心存侥幸,岂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阳奉阴违?”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志:“你要学会看的,不是台前这些被推出来的傀儡和愚民,而是幕后那只操纵线的手。”


    “找出那几个跳得最欢、散布谣言最起劲的,不必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揪出来,彻查他们与城内哪几家残余的豪强、乃至与城外哪些势力有所勾结。”


    “然后。”刘峥的语气骤然转冷,“不必请示,查实之后,即可依谋逆或煽动叛乱论处!”


    “雷霆一击,不仅要打断他们的手脚,更要打碎他们背后之人的侥幸心理!”


    “要让所有人明白,阳奉阴违、暗中作梗,比公然反抗的下场更惨!”


    张志听得心头一凛,但随即面露难色:“主公,这…查案抓人,还要分辨幕后主使…末将一个粗人,实在…”


    “我知道你不擅长此道。”刘峥走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但眼下无人可用。”


    “子龙和儁乂要整训大军,整合那数万降卒,此事关乎根本,不容有失。”


    “张赵两位先生要筹备医学院及惠民药局之事,此乃收拢民心、培育人才的百年大计,亦至关重要。算来算去,唯有你,可堪此任。”


    刘峥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虚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他是多么的希望,此时能有一位如萧何般的王佐之才,从天而降,替他总理这些政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