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半温情 感慨唏嘘良多

作品:《梦华录:从拒绝高家联姻开始

    深夜,月华如练,静静流淌入院落之中,将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清冷而柔和的光辉里。


    喧嚣之声已然散尽,只余下满室的清辉与淡淡的酒菜余香,在空气中缓缓萦绕。


    团圆宴直至亥时方散,赵盼儿、宋引章、孙三娘皆已微醺,俏脸之上泛起如桃花般的红晕,步履亦有些蹒跚,似是那酒意已悄然侵入了她们的身心。


    幸得顾怜烟、顾凝蕊姐妹二人身为习武之人,尚且保持着清明之态。


    在欧阳旭的示意下,她们一人搀扶着一个,稳稳当当地将宋引章和孙三娘送回了厢房安歇,动作轻柔而细致。


    原本热闹喧嚣的小院,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仿佛被一层静谧的薄纱所笼罩。


    上房之内,红烛高燃,那跳跃的烛光映得一室温馨而祥和,只剩欧阳旭和赵盼儿二人相对而立。


    赵盼儿倚在窗边,俏脸因酒意而染上了动人的红霞,宛如天边绚烂的云霞。


    她缓缓转过身,那秋水般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欧阳旭,眼中满是幸福与依赖,那情感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随后,莲步轻移,主动依偎进欧阳旭那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胸膛,聆听着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那是世间最动听的乐章。


    欧阳旭心中柔情满溢,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圈住,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嗅着她发间那熟悉的清香,只觉得连日的奔波劳碌、官场争斗所带来的疲惫,都在这一刻被涤荡得干干净净。


    须臾,轻轻开口,声音温情而柔和,仿佛春风拂面:“盼儿,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


    赵盼儿在他怀中轻轻摇头,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无尽的眷恋:


    “只要旭郎你能平安归来,我便什么都不怕。”


    说话间,仰起脸,烛光下,她那美眸闪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旭郎,我们能一起去汴京了,真好,就像做梦一样,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欧阳旭听了,颇为感慨,抱紧她的力度又多了几分,眼眸中精芒闪烁,感叹道:


    “是啊,就像做梦一样,我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一切都是盼儿你给我带来的,这份恩情,我定当铭记于心……”


    两人相拥着,说了许多体己话,回忆往昔的艰辛,憧憬未来的美好,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甜蜜与恩爱,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二人温存了好一阵,赵盼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直起身,秀眉微蹙,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旭郎,说起来,自你回来,似乎一直未曾见到德叔,他是去替你办什么事了吗,还是就在汴京了?”


    提及德叔,欧阳旭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淡去,眸色沉了几分,宛如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沉默片刻,他觉得此事不应再瞒着盼儿,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盼儿,德叔他和我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这话一出,赵盼儿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欧阳旭语气平静,却带着丝丝冷意,仿佛寒冬里的凛冽寒风:


    “他已叛变,投靠了高家,成了高鹄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我将他暂时软禁在城内一住处中。”


    “什么?!”赵盼儿惊得从他怀中挣开些许,美眸圆睁,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德叔他…叛变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老人啊,一直对你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欧阳旭嘴角微微抽动,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哀:


    “人心难测,高家许以重利,汴京的富贵繁华,终究是迷了他的眼,惑了他的心,让他忘却了往日的情分与忠义。”


    说着,他详细地将德叔如何投靠高家,又如何向高鹄泄密,高鹄又如何趁机将他派来钱塘报喜的两个书童调换,派来两个冒牌货意图离间他们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赵盼儿。


    言辞之间,既有对德叔背叛的痛心,也有对高家阴谋的愤慨。


    说到最后,欧阳旭目光重新落回赵盼儿脸上,带着深深的后怕与庆幸,握紧了她的手,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盼儿,幸好…幸好你聪慧机敏,未曾轻信那两个假书童的挑拨之言,若你当时真信了他们,负气伤心,或是心灰意冷,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赵盼儿感受到他掌心的力度与话语中隐隐的颤音,心尖蓦地一疼,随即反手与他十指相扣,柔声宽慰道:


    “旭郎,我既认定了你,又岂会因旁人的三言两语便心生动摇?只是,现在想来,那日听闻你‘另娶高门’的消息,当真如万念俱灰、心如刀割一般,痛彻心扉。”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赵盼儿依旧不免唏嘘后怕,那锥心之痛仿佛犹在眼前。


    欧阳旭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都过去了,那两个胆敢欺瞒于你,险些酿成大祸的假书童,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定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以儆效尤!”


    赵盼儿依偎着他,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解气的光芒。


    得知欧阳旭要严惩那两人,她心中亦觉畅快淋漓。


    但更多的,是对德叔叛变的感慨与无奈:


    “真是世事难料,在我记忆中,德叔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欧阳家败落后也不离不弃,谁曾想,他竟也会走到这一步,真是令人唏嘘。”


    欧阳旭亦是长叹一声,目光透过窗棂,望向汴京的方向,语气中带着看透世情的复杂与深沉:


    “是啊,人心思变,最是难测,莫说是他,便是我,身处那汴京城中,面对泼天的富贵、无形的权势、无处不在的诱惑,又岂敢言一定能时时刻刻把持得住本心,坚守住初衷?”


    “那是一座能让人迷失本性的城池,繁华之下,暗流涌动,德叔或许也只是在那迷眼的富贵中,渐渐忘了来路,失了初心罢了。”


    “也或许是我们主仆缘尽了,德叔也到时候离开我们了,各自奔赴前程。”


    这番话,既是感慨世事无常,也是自省内心坚守。


    赵盼儿听得心中触动,不由得更紧地抱住了欧阳旭,仿佛这样才能从欧阳旭身上汲取到面对未来风雨的力量与勇气。


    她不愿再在这个令人沮丧的话题上多言,便主动仰起俏脸,巧笑嫣然,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旭郎,我们说点开心的,说说我们的婚事吧…”


    说到这,她脸颊微红,带着新娘的羞涩与期待,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原本,我是想着请德叔来做我们婚礼的主持人的,你我皆无父母在堂,他算是长辈,由他主持自然合适,可现在……”


    她顿了顿,柔声问道:“你觉得,该请谁来好呢?”


    欧阳旭见她主动提起婚事,眉眼间的阴霾一扫而空,重新染上温柔笑意,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语气柔和,宽慰道:


    “盼儿,这有何可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汴京,我们定然能找到一位德高望重、最适合为我们主婚之人,让我们的婚礼圆满而庄重。”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一个绝佳的人选已然浮上心头,他的座师,前宰相柯政!


    欧阳旭知道,真正的《夜宴图》如今就在柯政手中,此前他还正愁该如何不着痕迹地索回,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若请柯政来主持婚礼,一来,可以彰显他欧阳旭尊师重道、不因座师罢相而疏离的品格,必能赢得清流士林的一片赞誉,于他名声大有裨益,为他在官场中铺平道路。


    二来,按照礼仪,主婚之人往往需向新人赠送贺礼,他便可趁机,以‘感念师恩,恳请座师赐还昔日门生聊表心意之拙作以作纪念’为由,顺理成章地将那幅要命的《夜宴图》从柯政手中要回来。


    既全了师徒情分,又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


    一石二鸟,可谓完美之策。


    想到这里,欧阳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如何向柯政递上这封请求主婚的诚意十足的信笺,以及信中该如何措辞,才能既表达自己的诚意,又不引起柯政的疑心。


    红烛摇曳,映照着相依相偎的两人,对未来的筹划与期待,悄然在这静谧的夜色中蔓延开来,仿佛一幅美好的画卷正在缓缓展开。


    良久,欧阳旭轻声提醒:“好了,盼儿,夜深了,该去休息了,养足精神,以待明日。”


    赵盼儿脸颊满是酡红,凝视他轻轻摇头:“不要……旭郎,我们……再相处一会好嘛……”


    听到她语气中的依恋以及不舍,欧阳旭自然也是十分疼惜,轻轻搂抱住她,笑着回道:


    “好好好,只要盼儿你不腻,我们这样抱着到天亮也行。”


    这话一出,赵盼儿反而有些娇羞了,低垂头首,不说话了。


    而欧阳旭看到她妩媚动人的样子,心动不已,便主动凑近,不一会,噙住赵盼儿香甜柔软的樱唇。


    赵盼儿也逐渐动情,沉浸其中,或许是因为心中情满,或许也是因为吃了酒的缘故,她紧紧抱住欧阳旭的脖子,热情回应着。


    一时间,正房中充斥着二人的情意,似乎整个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