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萧钦言到场 震慑全场
作品:《梦华录:从拒绝高家联姻开始》 “萧相公到!”
这一声通传,仿若在滚沸的油锅中猛然泼入一瓢冷水,刹那间,整个州衙大堂如被惊动的蜂巢,瞬间炸开了锅,旋即又陷入一种异样的、近乎凝滞的寂静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如被无形丝线牵引,齐刷刷地投向大堂入口。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常服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渊,仿佛藏着无尽秘密,不怒自威的气势自然流露。
在数名随从的簇拥下,他步履从容,气度雍容华贵,缓步而入。
此人正是曾贵为宰相,如今虽暂居姑苏知府之职,却兼两浙路安抚使的萧钦言。
而更令欧阳旭心中笃定的是,在萧钦言身侧,顾千帆一身风尘仆仆之色,目光却锐利如鹰,紧紧跟随。
顾千帆与欧阳旭目光交汇的瞬间,微微颔首示意,一切尽在不言的默契中悄然传递。
欧阳旭心中顿时明了,自己在城外送别顾千帆时所托付之事,已然大功告成。
萧钦言这位未来极有可能再度拜相的人物,终究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他请来坐镇此局。
萧钦言的出现,完全出乎博朔、宗琛、赵文昌等人的意料。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疑与不安,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萧钦言回京复相之事,早已在朝野上下传得沸沸扬扬,此时他突然驾临这杭州州衙,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这里好生热闹啊。”
萧钦言目光淡淡扫过全场,语气平和,却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让在场众人心头为之一凛。
还是博朔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率先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
“不知萧相驾临,下官等有失远迎,还望萧相见谅。”
陆明渊、赵文昌乃至被围在中间的宗琛,也纷纷跟着躬身行礼,口中齐称‘萧相’。
萧钦言脸上挂着温和而又不失威严的笑容,与博朔、陆明渊等人一一客气寒暄,姿态摆得极足,尽显未来宰相的非凡气度。
寒暄完毕,他才仿佛刚注意到堂内的异常,讶然道:
“诸位同僚今日皆齐聚于此,可是有何要事商议?博漕帅,陆提刑,赵平常,这到底所为何事?”
博朔嘴唇动了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肯定不敢直言自己在包庇下属,公然对抗御史?他脸色阴晴不定,最终选择了沉默。
欧阳旭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上前一步,朗声道:
“下官巡察御史欧阳旭,参见萧相公!”
他姿态恭敬至极,口齿清晰如珠落玉盘,将郑青田勾结海盗、贪墨走私、杀人灭口,以及宗琛涉嫌包庇、共同分赃,乃至转运使博朔意图以权压人、阻挠办案的经过,条理分明、逻辑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在叙述的同时,欧阳旭悄然运转金手指,目光如炬,扫过在场众人。
只见萧钦言与其他人之间多是代表中立的黄色连线,唯独与博朔之间,是一条清晰而醒目的红色敌对连线。
而博朔与赵文昌、宗琛之间,则是牢固无比的绿色盟友连线。
局势已然明晰,萧钦言与博朔本就积怨已久、不和已深,今日之事的走向,恰如欧阳旭所料,正中萧钦言下怀,欧阳旭心中顿时大定,深知自己这一步棋是走对了。
待欧阳旭将事情经过详尽陈述完毕,萧钦言脸上那原本温和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如山、不怒自威的威严。
他目光如炬,锐利似电,先是在面如死灰、惶恐不安的郑青田和强自镇定、故作沉稳的宗琛身上停留片刻,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博朔脸上。
“博漕帅,”
萧钦言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千钧、掷地有声:
“若欧阳御史所言属实,此案可谓骇人听闻、令人发指。”
“郑青田区区一介知县,竟敢勾结海盗,公然谋杀朝廷命官,此等行径,实乃目无法纪、胆大妄为。”
“宗琛作为一州知州,涉嫌贪墨包庇,更有甚者,试图以势压人、罔顾国法,此等歪风邪气,若不加以遏制,日后必成泛滥之势,绝不可长!”
“依老夫之见,此案必须严查到底、绝不姑息,郑青田、宗琛得革职拿问,其所供述之同党,无论涉及何人、何等权势,皆要一追到底、绳之以法,以正朝纲、明法纪!”
他这番话语,锋芒毕露、直指博朔,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借着欧阳旭掀开的这个口子,将博朔这条大鱼也拖下水、一网打尽。
博朔岂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他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硬着头皮反驳道:
“萧相,此言未免过于武断、有失公允,欧阳旭所呈证据尚未经三司核实,岂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定一州长官之罪?如此草率行事,恐有失朝廷法度。”
“宗知州在任多年,劳苦功高、政绩卓著,若因些许未经证实的牵连就草率革职,岂不令地方官员寒心、动摇军心?”
“下官以为,此事当谨慎处置、从长计议,徐徐图之、方为正理!”
说着,他暗暗给赵文昌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满是期许与胁迫。
赵文昌心中叫苦不迭、左右为难,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帮腔,他挤出一丝笑容,对萧钦言拱手道:
“萧相明鉴,博漕帅所言,亦是为朝廷稳定、地方安宁着想,此案牵涉颇广、关系复杂,若处置过急、操之过急,恐引起两浙官场动荡不安,于国于民皆无益处啊。”
“不如先将郑青田收押候审,宗知州暂停部分职务配合调查,待证据确凿、铁证如山,再行定夺不迟。”
“如此,既可彰显朝廷法度之严明,又可避免因处置不当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赵文昌这是试图和稀泥、打圆场,为宗琛和博朔争取缓冲时间、寻找转机。
“哼!”
萧钦言闻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如寒风过耳,打断了赵文昌的话:
“徐徐图之?谨慎处置?赵常平,依你之见,是不是要等他们将所有证据销毁殆尽、将所有知情之人灭口干净,才算时机成熟、万事大吉?”
他目光锐利如剑,扫过博朔和赵文昌,语气陡然转厉、声色俱厉:
“尔等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忧国忧民,可曾想过,那些被海盗残害的商旅百姓,他们何辜?可曾想过,那杨府葬身火海的冤魂,他们何错?!”
“更可恨者,他们不仅谋害欧阳御史、杨运判,手段残忍、丧心病狂,甚至连老夫的儿子都敢下手灭口、斩草除根!”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鸦雀无声!
除了早已知情的欧阳旭和当事人顾千帆,包括博朔、陆明渊、赵文昌在内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不解、惶恐不安的神情。
宗琛和郑青田更是茫然失措、如坠云雾,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冤枉和恐惧。
他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去灭萧钦言儿子的口了?
他们连萧钦言的儿子是谁都不知道啊!这简直是天降横祸、无妄之灾!
宗琛忍不住颤声开口,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萧…萧相明鉴,下官…下官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对令公子有半分不敬之举,更遑论行灭口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此事定有误会,还望萧相明察。”
“误会?”萧钦言厉声打断他,目光如锋利之刀,寒光凛冽,直刺宗琛和郑青田,“尔等竟敢派人追杀皇城司指挥顾千帆,欲将其置于死地而后快,还敢妄言是误会?!”
他猛地抬手,指向一直沉默立于身侧、面容冷峻的顾千帆,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堂:
“皇城司指挥顾千帆,便是老夫的亲生儿子!”
“轰!”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宗琛和郑青田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惊骇与绝望,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的顾千帆,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秋风中的残叶。
皇城司指挥顾千帆…竟然是萧钦言的儿子?!
他们为了掩盖市舶司的案子,竟然差点杀了当朝未来宰相的儿子?!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一股彻骨的冰寒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宗琛和郑青田面无人色,浑身瘫软如泥,若非有军士在旁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沦为一滩烂泥。
他们最后的希望,在萧钦言公布这层关系的瞬间,彻底崩塌,化为乌有。
博朔和赵文昌或许能保住自己,但绝无可能再保住他们这两个必死之人了。
博朔张了张嘴,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可目光触及一脸冷然、身份已然不同的顾千帆,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如鲠在喉,难以吐出。
证据确凿、人证俱全,现在连苦主,还是他绝对惹不起的苦主都齐聚于此,他还能说什么?
再争下去,只怕萧钦言下一个要动手清算的就是他自己,到那时,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博朔脸色灰败如土,最终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沉默地低下了头,仿佛一只斗败的公鸡。
当下,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别说保宗琛、郑青田了。
连博朔都偃旗息鼓、放弃抵抗,赵文昌更是噤若寒蝉,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不敢再发一言。
萧钦言冷冷地环视一圈,将博朔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最终目光定格在面如死灰、惶恐不安的宗琛和郑青田身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威严:
“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堂下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萧钦言冷哼一声,不再废话,朗声宣布最终裁决,声音如金石交击,清晰而坚定:
“郑青田,革去钱塘知县一职,抄没家产,押入大牢,听候审判,以儆效尤!”
“宗琛,即刻起停职审查,不得离府半步,所有印信、职权一并移交,不得有误!”
“此案关系重大,涉险谋杀朝廷命官、勾结海盗、贪墨国帑,着皇城司指挥顾千帆协同两浙路提点刑狱司,共同审理,务必将所有涉案人员,一网打尽,不得有漏网之鱼!”
命令既下,大局已定,如板上钉钉。
郑青田直接瘫软如泥,瘫倒在地,宗琛也是双目失神,仿佛灵魂出窍,被如狼似虎的军士拖了下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博朔脸色铁青,如同吃了苦胆一般,却一言不发,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赵文昌更是匆匆行礼后,狼狈离开,仿佛一只丧家之犬。
一场席卷杭州乃至两浙官场的风暴,随着萧钦言的到来,正式拉开了序幕,波涛汹涌,势不可挡。
而欧阳旭,自始至终都站在风暴眼中,但他也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就是萧钦言和博朔两派之间的斗争了,和他的关系并不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