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好一会儿，青璃才渐渐止住。


    她用指尖拭去并不存在的泪花，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漠然：“好，我这就传你取宝之法。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了她……做到什么地步。”


    凌虚子依旧沉默，只是那模糊的轮廓，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


    ……


    历经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水遁，期间数次遭遇阴煞凝聚的诡物袭击，以及暗流中潜藏的危险，叶清虞、墨玄舟、蔡荣三人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才终于从那危机四伏的玄虚水道中挣脱出来。


    出口位于云梦州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深处，连接着一条地下暗河。


    三人湿漉漉地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


    云梦州乃广袤水泽平原，水汽氤氲，灵气分布却极不均匀，大部分灵脉早已被本土修仙家族或各方势力瓜分占据，稍好些的清修之地，也多有金丹修士开辟洞府，他们三个来历不明、修为不过炼气期的修士，根本不敢冒然靠近。


    此刻，三人灵力几乎枯竭，状态极差。尤其是蔡荣，在暗河中为了抵御阴煞侵蚀，本就修为最低的他透支严重，此刻脸色灰败，气息萎靡。


    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恢复元气。


    三人强撑着，在附近山壁寻了一处被藤蔓遮掩、颇为隐蔽的干燥山洞，简单清理后，便迫不及待地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


    相比墨玄舟和蔡荣对云梦州潮湿环境和略显粘稠灵气的不适应，主修水系功法的叶清虞在此地却如鱼得水，恢复起来也快上许多。


    她对云梦州的地理环境，似乎也比另外两人更为熟悉，找到这处安全之所，也主要是她在带路。


    几日后，待三人体内灵力恢复了大半，至少行动无碍后，他们围坐在山洞中，开始商议今后的打算。


    墨玄舟率先开口：“我等必须尽快返回清衡派。玄虚境内，青衣教、堕天宗联手封锁出口，截杀正道修士，其所图必然不小，定是在酝酿惊天阴谋。我们在外落单，极易成为他们的目标。待我灵力完全恢复，便可发出传音符联络上宗门在此地的暗哨或可信之人。”


    叶清虞闻言，却是眉头紧蹙，看向一旁依旧气息虚弱的蔡荣，摇头道：“墨师兄所言在理，但蔡师兄如今的状态，恐怕不宜长途跋涉，更经不起任何争斗。”


    蔡荣靠在岩壁上，脸色苍白，苦笑道：“我……我拖累大家了。这阴煞之气侵入肺腑，我又无法像你们那样服用丹药快速疗伤，只能靠聚灵木牌慢慢引导药草药性化开……估计，至少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勉强恢复。你们别管我了，先回去吧。”


    “不可。”墨玄舟断然否决，语气不容置疑，“既为同门，岂有抛下之理。”


    叶清虞沉吟片刻，提出了新的建议：“既然短时间内无法离开，我们不如想办法在云梦州暂时立足。当务之急，是赚取一些灵石，然后进入附近的修仙城池，租赁一处带有基础防护法阵的洞府。如此，安全与修炼都能得到保障。”


    她解释道：“云梦州地域辽阔，有十二外城、五大内城拱卫核心区域。我们所处位置，离其中一座名为望泽城的外城并不算远。此城因有本土大修仙家族洛家坐镇，秩序相对井然，魔修往来较少，较为安全。”


    墨玄舟看向她：“赚取灵石？你已有主意？”


    叶清虞点头，目光扫过他们从玄虚境带出的收获：“我们在玄虚境获得了不少药草和妖兽材料，正好可以物尽其用。我可将药草炼制成丹，墨师兄你可用妖兽材料制作符箓。云梦州大泽灵气如梦似幻，空间波动频繁，修士在此修炼极易滋生心魔，故而心境类的丹药和防护心神的法器、符箓，在此地是硬通货，需求极大，也容易销售。”


    蔡荣虚弱地插话道：“可是……没有丹炉，没有地火，要如何炼丹？”


    叶清虞微微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块在熔岩地窟得到的、散发着炽热气息的炎阳晶：“此物出自熔岩地窟核心，火属性极佳，本身就能汇聚火灵。我们再各自凑些合适的辅助材料，比如一些耐火的矿石，我可以尝试亲手炼制一个简易的丹炉。工具是少了点，样子可能会粗糙简陋，但勉强够用。至于地火……”


    她指尖一缕幽蓝的玄冥焰悄然跃动，“我自有妙计。”


    墨玄舟看着那缕跳动的蓝焰，眼神微动，点了点头：“此法可行。”


    叶清虞又看向蔡荣，鼓励道：“蔡师兄，你的聚灵木牌有强化药草药效的奇能，若是能在炼丹时加以辅助，炼出的丹药品质定然极佳。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优势。”


    蔡荣闻言，黯淡的眼神微微亮起。他因为体质特殊，无法服用丹药，故而从未想过钻研丹道，即便被百草谷收为弟子，也多是专注于辨识和培育药草。


    此刻被叶清虞点醒，才发现自己的这件宝贝或许真能应用在丹道上。


    三人商议既定，便开始分头准备。他们将击杀妖兽所得的材料仔细整理了一遍。


    叶清虞特意对墨玄舟说道：“墨师兄，这些妖兽精血、皮毛，尤其是那几样带有宁神静心特性的，正好可以用来制作防护心境、抵御神识攻击的符箓。此类符箓在云梦州定然畅销。若是能绘制出几张品质极高的上品甚至极品符箓，说不定还能送去城中的拍卖会，定能卖出高价，解我们燃眉之急。”


    计划初步拟定，山洞中的气氛不再那么压抑。


    虽然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努力的方向。


    几天后。


    僻静的山谷中，暮色渐沉。


    叶清虞与墨玄舟将最后一块需要的沉水铁木收入储物袋，相视一眼，默契地朝着来时常经过的那条小河走去。


    蔡荣伤势过重，需要静养，被他们留在了那处隐蔽的洞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