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要开蒙了

作品:《让你考科举,你六元及第,前无古人!

    从会馆出来,杨端牵着杨砚的手,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走。


    “爹,我们去哪?”


    “去杂货铺,给你买文房四宝。会长说了不用我们花钱,我们可不能真的不花这个钱。”


    “我可以用爹的。”杨砚故意说道。


    杨端脚步一停,苦笑道:“爹的文房四宝有用,比如抄书。”


    “会长给你涨了月钱,你还需要抄书么?”


    “这……”


    杨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是啊,不去考科举,又不用抄书,留着文房四宝做什么。


    一瞬间,杨端感觉自己的心空空的。


    杨砚知道原因,爷爷在的时候家境殷实,父亲衣食无忧,可以专心读书。现在背着巨债,又要赚钱养家,心里和身体双重压力之下,对于读书有心无力。


    但父亲既然中了秀才,自然不甘心一辈子做个秀才,心里非常的纠结。


    感受着父亲手心的温度,杨砚拉了拉他的手:“爹,有没有想过重新读书,考科举啊!”


    什、什么?


    杨端错愕的看着儿子:“我没想过。儿子,你是听谁说我想考科举?”


    “听会馆的叔叔伯伯说的。”杨砚撒了个小谎。


    从刚才父亲的言行,他已经判断出,父亲是想重拾书本,继续在功名路上奋斗。


    既然如此,他当然要鼓励父亲。


    一来父亲还年轻;二来趁着放下书本的时间不长,重新读书还能行。


    时间一长,父亲就算想看书,都看不下去了。


    杨端眼神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旋即暗淡下来,拉着杨砚的手,边走边道:“爹当然要读书,每年的六月要考岁试。”


    “什么是岁试?”杨砚又故意问。


    他当然知道岁试,只是想借这个话题,了解这个时代的科举。


    “岁试啊,就是秀才每年都要参加的考试。”


    周围人声鼎沸,杨端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杨砚听见。


    “朝廷规制,岁试成绩分六等,一等到三等过关,四等五等罚加试一场,六等革去功名。”


    “新科秀才考了岁试,才能考科试;像我这种老秀才,考了岁试保住功名。”


    杨砚认真的听,心说这和明清科举区别不大,以此类推,其他的考试也大同小异。


    呼……这真是极好。


    我熟读典籍,精通八股,模仿过各类书法,尤其擅长馆阁体。


    对明清两代的科举文章颇有研究。


    会策、论、表、判。


    还会写诗作赋。


    也就是说,从我来到这个时代,脚下就有一条通天大道。


    嘿嘿!


    杨砚的微笑,杨端看在眼里,有些不解。


    “儿子,你在笑什么呢?”


    “啊,”杨砚眼珠一转,“到铺子了,爹,你的留着,给我买新的。”


    杨端一抬头,还真到杂货铺,微笑着点头,拉着杨砚,一起走进杂货铺。


    杂货铺掌柜认识杨端,也听说杨端分家的事,打心底替杨端感到高兴:“杨生,又来买东西,我给你打折。”


    “谢谢,我买大中小笔各一支,砚台一方,墨条三根,纸先来一打,还有笔架……”


    杨端说着,把会长给杨砚的一两银子掏出,放在桌上。


    “哟,杨生,头一回看你出手这么阔绰,捡到金元宝了?”


    掌柜检查了银子成色,边称边打趣道。


    “哪能这么幸运,况且‘非其道义则一介不取’。”


    “你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这是朱子说的话,杨砚心想。


    又听掌柜道:“但你买这些,是要送给你二弟或是三弟吧。”


    掌柜朴实的认为,杨端的两个弟弟,是杨家的希望。杨端和他们分了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可能不管他们。


    杨端脸上的笑容一滞,心里的确有些难受,不过旋即绽放,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他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带着骄傲。


    “不是给他俩买的。”


    他把小杨砚往前拉了拉,“是我家砚儿,他要开蒙了!”


    掌柜低头,看到杨砚金雕玉琢般小脸,委婉地道:“砚哥儿才五岁吧,太小了,你如今不比从前,还是要谨慎些。”


    他家几代在这方寸之间打转,见过无数兴奋的父母,带着孩子来买这买那,期盼孩子有出息。


    然而,坚持不到几年,有的是家财耗光,有的是孩子不争气。


    坚持到最后的,已是白发苍苍。


    真正能中秀才的,属于凤毛麟角。


    那举人、进士,更是高不可攀。


    所以,他才会善意提醒,穷人供读书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杨端是过来人,知晓掌柜的话是善意的:“我儿子想读,就让他读!”


    “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他。”


    回应他的,是一声叹息。


    掌柜把文具递给杨端,笑道:“行,等你家出个状元郎,一定要请我喝喜酒。”


    看在小杨砚的面上,他还多给杨端几张纸。


    杨端再次谢过,一手搂着文具,一手牵着杨砚,向家里走去。


    而在周家,却是一阵闹腾。


    “我不要开蒙,呜呜呜,我就要在家玩。”周玺哭得鼻涕眼泪都分不清了,举着小手掌,红彤彤一片。


    夫人窦晴抱着儿子,也埋怨老爷:“孩子还小,怕去书院开蒙很正常,干嘛打他。”


    周光裕一阵黑线。


    天地良心,他当真没敢用力,就这么一个孩子,可宝贝着。


    之所以动手,完全是因为这小子不成器!


    正式开蒙之前,夫子会先考一考孩子的底子,周光裕想让儿子在夫子面前表现好一点,便提前给他补课,哪知这小子坐了不到一刻钟就闹起来。


    不打不成器,周光裕既心疼又恨恨:“你给我起开,今天非得让他知道厉害,你就惯着他。”


    “瞧瞧你自个,再瞧瞧砚哥儿,你还不知道进取。”周光裕铁青着脸,手里举着板子。


    窦晴把儿子护在身后,对老爷道:“刚开始,谁知道今后是高是低。你现在就打他,把他吓到了,更加不愿读书了。”


    周光裕这才放下了板子,无奈道:“你说怎么办?”


    窦晴松了口气,转身蹲下,对抽噎的儿子道:“儿子,学是一定要上的,但不止你一个人去学堂,还有砚哥儿陪你。”


    孩子嘛,都有个逆反心理,你越打他,他越拧着来。


    等母亲提起这茬,周玺才想起来:“爹也要给他教课。”


    窦晴回头看周光裕,周光裕叹了口气:“教,教。”


    “快送少爷去洗把脸。”


    吩咐完丫鬟,窦晴对周光裕道:“派个人去趟杨家,他家日子过得比较难,送些礼过去。”


    儿子肯读书,周光裕气消了不少:“人是要派的,他家还欠着我的银子,看在砚哥儿的面上,免掉三成吧。”


    “砚哥儿不算书童,给点月钱吧。”窦晴补充道。